第24章 恶灵剑祠
曾德忌炎一骑在前,快马加鞭,逢人问路,日夜兼程。不知不觉走了数日,与眼在他身后的石完一直保持着十丈的距离,倒也相安无事。倒是天聋地瞎,一路上喋喋不休,叫苦连天,但依然信守诺言,每经过一处地方便留下一个记号,方便元犀大师等人跟上。
“帝都如何走?”又到一城,曾德忌炎一马当先,问守城士兵。
守城士兵见曾德忌炎一头紫发,先是一惊,稍稍有些迟疑,才回答道:“城北直走三十里,见石碑拐右。”
“可是弑神侯?”还不等曾德忌炎道谢,那士兵又试探的问道。
“多谢!”曾德忌炎勒马朝北,马鞭凌空一抽,“啪”的一声,坐下马应声而走,也不理会守城士兵的询问,便绝尘而去。
不知为何,从安来镇出来,越接近帝都,路上的通缉令越少,这一两天经过的城镇都已经没看到过通缉令,只有守城士兵偶尔会问一句。这让曾德忌炎很是不解,但又懒得问。但虽然没有通缉令,依然不断有人前来抢镇弑侯这个爵位,只不过战不数合,便被曾德忌炎杀死。
对于杀虐,曾德忌炎从不留情。
曾德忌炎策马而行,路过北门,望见前面道路宽阔,想必就是官道。走不过数里,觉得不对。官道乃是大路,直通帝都,为何要见石碑右拐?
“见了石碑再说。”曾德忌炎也不多想,扬鞭策马,过不片刻,果然见路边竖着一块石碑,但是石碑上却只字全无,全是凿子凿过的痕迹。石碑旁是一条小路,杂草丛生,不仔细看,也没人知道是条路,想必往来之人极少。曾德忌炎也不迟疑,马缰右拉,拐进小路。
“沿着官道北上便是,如何又拐到小路?”天聋在后边遥见曾德忌炎拉马右拐,不解的问道。
“那个守城小兵说的。可能是前边路坏了。”地瞎耳朵极灵,虽然相隔十几丈,依然听到的曾德忌炎与城门士兵的对话。
“这话在理。”天聋点点头,催马跟上。
“石碑右拐。”石完驻马在石碑前看了下石碑,迟疑片刻,等天聋地瞎到了才拉马右进,也拐进那条小路。
“金蛤蟆,你打不过弑神侯,还跟着他,不怕被他一剑杀了啊。”天聋看也不看石碑就跟着石完拐进小路,忍不住问石完。
石完默不作声,只是骑马慢行,远远跟在曾德忌炎后面。
行不过两里,小路便到了尽头。出现在眼前的一间像祠堂的大屋,大屋通体漆黑,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怪异。大屋边上一个小茅草屋,一个农夫打扮的老头正躺在一张藤椅上,闭着双眼,似是在睡觉。
曾德忌炎按马徐行,直到了那老头跟前才停下。
“是谁人?”等到曾德忌炎的马头快伸到小茅草屋的屋檐下时,那老头才漫不经心却又很大声的问道,连眼睛都没睁开。
曾德忌炎见这老头太傲慢无礼,也不回他,轻调马头,对着那间祠堂一样的大房子,透过敞开的大门才发现那间房子不但外边的墙通体漆黑,连里面也是漆黑一片。
“嚯!”曾德忌炎见那房子奇怪,轻喝一声,便催马过去,想要看清楚里边是甚麽。
“哪里去!”那老头突然喝问道,同时右手在藤椅上一撑,飞身朝曾德忌炎冲去。稳稳的落在曾德忌炎前面数步,同时手里摸出一把细剑,剑刃细如发丝,若不是老头手里握着剑柄,实难看出那是一把剑。
“弑神侯?”老头刚一落地,抬眼见到曾德忌炎手里生锈的破血剑,又看到曾德忌炎满头紫发,惊呼道,但很快脸上便换作一丝笑意。
“你又是何人?”曾德忌炎见这老头身手不凡,拉马而问。
“弑神侯来我这里作甚?”老头也不回答曾德忌炎,眯起眼细看了一会曾德忌炎,又问道,“金蟾石完也来了。”
石完见那老头提到自己,只是遥遥朝他拱拱手,并不催马上前。
“老头眼瞎,看不到我们两个吗?”天聋见那老头只提到石完,完全没把自己看在眼里,坐在马上大叫道,“老眼昏花了麽?”
“一聋一瞎。想必就是打探消息极其灵通的天聋地瞎吧。”老头微微一笑,也不生气。
“这还差不多。”天聋朝着地瞎满意的点点头。
“前面是甚麽屋?”曾德忌炎看那屋极是奇怪。通体漆黑,连太阳光照上去都没有一点亮处,甚至是开的门里都没有一点太阳光,好像把太阳光吸收了一样。
“藏宝之屋。”老头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黑屋,面有喜色道,“弑神侯何不进去一瞧?”
“进不得进不得。”天聋在身后大呼道,“甚麽藏宝之屋?藏有宝藏,你还在这干坐着?还住着小茅屋?”
“天下之宝,不止是钱。习武之人以天下绝学为宝,使剑之人以天下名剑为宝,经商之人以天下钱财为宝,为人父母以子女为宝。各人不同,藏宝各异。”老头看着曾德忌炎,嘴上娓娓道来,脸上泛着莫名的笑容,突然一道白光闪过,手里的线剑突然消失,恭恭敬敬的做了个请的手势,又道,“弑神侯何不进去一看究竟?”
“莫要上当。进不得!”天聋在后边喊道,地瞎也大呼道。石完微微皱眉,看着那间黑屋,却依然想不起有哪个高人名士与这黑屋有关系,甚至是这个老头,拿着一把金线一样细的剑。难道和那个戴精铜细丝手套的周分有关系?
“嚯!”曾德忌炎看了一眼这个老头,轻喝一声,轻拉马缰,把马头一转,便朝来路走去。
“嘿。弑神侯居然会不进去瞧瞧?”天聋地瞎没想到,连石完也颇感意外。按照曾德忌炎的个性,肯定会下马进屋。
“弑神侯慢走。老汉不送。”老头见曾德忌炎拉马回走,也不留,站在原地直爽的拱拱手。
曾德忌炎按马前行,本来是要进那黑屋看个究竟,但当听到老头最后那句“为人父母以子女为宝”时,想起还在药夹山上不知生死的妻子,便不想节外生枝,耽误时间。
“谁?”曾德忌炎正想着,突然朝边上的杂草丛里喝问道。
“是我是我。”草丛里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紧接着一个穿着士兵衣服的人男子站了起来,朝曾德忌炎憨笑着。正是先前在城门指路的那个守城士兵。
曾德忌炎看了一眼这个守城士兵,也不理会他,双脚一夹马肚,朝前奔去。
“难道弑神侯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管不顾了吗?”那士兵见曾德忌炎骑马奔去,不理自己,往小路中间一站,冲着曾德忌炎的背大声道。
“甚麽?你说甚麽?”曾德忌炎猛的一拉马缰,那马人立而起,嘶鸣两声,两条后腿碎移,硬生生转过身来,朝士兵奔去。
“甚麽儿子!我儿子在哪?”曾德忌炎坐在马上,上身下弯,一把抓起那士兵的衣襟,把他提起来,瞪着他的眼睛,激动的喝问道。
“那黑屋里关的便是弑神侯之子!”士兵没想到曾德忌炎会如此激动,吓的脸色苍白,手足失措。
“驾!”曾德忌炎一把把士兵扔掉,策马朝黑屋奔去。
“中计了!中计了!”天聋地瞎见闻曾德忌炎又朝黑屋奔去,一边大喊,一边把那个士兵抓起来,又跟着曾德忌炎回去。
石完看着那个士兵,“咦”了一声,也调转马头紧跟上去。
“弑神侯何故去而又返?”那老头又躺在藤椅上,听到马蹄声,忙忙起身,满脸惊色,又强装笑意,问急冲而来的曾德忌炎。
曾德忌炎骑在马上,也不答话,直冲黑屋大门而去。离黑屋大门两三步时,座下那马突然人立而起,身体朝边上一偏,“嗷嗷”两声嘶鸣,在原地打转,不再前进。
“畜生!”曾德忌炎大骂一声,抽出破血剑从马背上飞身而起,径直朝黑屋冲去。
“且住!”眼前一道白光闪过,那个老头手里握着金线剑,横在曾德忌炎面前,劝道,“弑神侯莫要强入!”
“让开!”曾德忌炎吼道。左手一挥,用剑鞘扫开横在面前的金线剑就在往里冲。
“弑神侯何故去而又返?莫不是受人指使?”老头侧身而进,挡在黑屋大门前,把大门挡住,与曾德忌炎相距数寸,四目相对。
“为何不让本侯进去一看?”曾德忌炎猛然醒悟。自己的儿子早在十三年前被天吞虫冰封在药夹山上,怎麽又会被关在这黑屋里?即使不死,也应该是在夜魔手里。但既然自己已然到了这门口,势必要进去瞧上一圈。
“弑神侯这是何必呢?”老头微微退后一点,眼珠微转,似乎不想与黑屋有任何接触。
“这小子是谁?”天聋把那个士兵朝地上一扔,问道,“就是他让弑神侯回转的。也是他指的路,让我们来这的。”
老头抬眼一看,怒气冲天,大骂道:“你这不孝子,无故把弑神侯骗来作甚!”转脸又问曾德忌炎,“敢问弑神侯,我这不孝子跟你说了甚麽,让你去而又回?”
“他说弑神侯的儿子被你关在这黑屋里。”天聋插嘴道。
“弑神侯的儿子?”老头一脸懵懂,“老头六十有三,只听闻弑神侯名满天下,并未曾听过弑神侯之子。何况弑神侯之子,谁敢关他?”
“里面是甚麽?”曾德忌炎问道。既然又折回来了,不如就问个究竟。
“剑祠!”老头回头看了一眼黑屋,慢慢道,“恶灵剑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