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她不这么想呢

一转眼,春节来临。

在这之前,姐姐来过一趟职高,来叫我回家过年。

不用说,这肯定是父亲的授意。

自从知道,家里一直在暗中帮我,我对父亲已没了恨意。其实,我根本就没恨过,也没资格恨他们。我和父亲之间,只是“政见”不同而已,真的,与感情没一毛钱关系。

既然姐姐来了,这家肯定是要回了。毕竟已经三年多了,十几岁的小孩,谁个不想家啊!

也不知道是出于真心,还是大伙都喜欢热闹,抑或是兼而有之吧!

自打我一进家门,这个家就不曾消停,喝的喝酒、赌的赌博,跳的跳舞、唱的唱歌,弄的跟联欢晚会似的,里里外外全是人。

尤其是初四那天,四大班花结伴而来,场面更是火爆的不行。

除了花悦容、柏如雪、紫千红、柳青云,随行的还有几个男生,都是咱们招生部的骨干。

于是,酒杯一举,就没有停过,直到第三天清晨,我被火速送往医院。

在这四十多个小时当中,一共喝了十件高粱酒,二十件啤酒,两百斤土酒。高粱酒度数很高,喝着喝着受不了了,又换下啤酒缓缓肠胃;啤酒喝着喝着太胀气了,又换成土酒缓缓节奏。

事后,有人帮我算了一笔账,说是平均每个小时,我都会有一斤白酒下肚。这么说来,我至少喝了四十斤酒,四十斤啊!

谁个想喝那么多酒,但是作为主角,我又不能不陪。好不容易,把远方的客人陪到位了,一个个给抬到了床上,寨上的小伙又聚拢而来;寨上的陪得差不多了,附近的亲朋好友又来了。

什么叫车轮战术,估计没有人比我体会最深。

医生说,你也是命大福大,要是再晚来一点,哪怕是十分钟,你这条小命,早就交代了。喝酒喝到这个水平,我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这不是废话吗,你以为我是第几次?你以为我有几条小命?

在医院呆了七天,我整整吐了七天,吃什么吐什么,你以为我愿意啊!

这不,肠胃还没完全恢复,又被查出肝部问题。

那医生又说,你真是因祸得福,倘若再晚一点发现,说不定就没得治了。

你这病得治,得赶紧治,越快越好。同时,还要多多注意饮食,最好是单独做饭吃,否则……

没办法,我不得不搬出学校,租间房子治病养病。

为了照顾我的生活,花悦容也住了进来。

起初,她也只是一日三餐,过来帮着弄弄饭菜,但是,突然有一日,发生了一件事,彻底改变了我俩的关系。

这间屋子有两道门,一道是正门,一道是侧门。侧门只有内销,没有外锁。

我这个人不拘小节,总是爱忘记带钥匙。于是便在插销上系了根线,将线头隐藏于门缝之中,以防万一忘了带钥匙,逮出线头轻轻一拉,就可以将插销拉开,用不着叮叮当当撬门换锁。

这是个礼拜天,一早起来,我就去了学校,当忙完返回,门开不开了。钥匙没掉,就是打不开。很明显,这是被反锁的征兆,难道屋里进了贼?

正纳闷间,突然闻到阵阵飘香,那味正是从门缝里传出。我嗅了嗅,好一股熟悉的味道。

蹑手蹑脚地,我摸到侧门,再门头上摸出铁丝,穿进门缝勾出线头,顺势一拉,一声“咔嗒”,门开了。

进得门来,往桌上一瞧,饭桌已摆放整齐,坐下便吃。我又往床上看了看,被子中部微微凸起,枕头上散布着一缕秀发。

我笑了。

蹑手蹑脚地,我火速脱掉衣服,掀开被子,偷偷地爬上床去。

也不知她是真睡着还是假睡着,我刚一上床,她竟翻了个身,由扑着睡变成侧着睡,把个硬邦邦的脊背给我。

我不喜欢背,更不喜欢背对背,我轻轻转过她身,吻了吻她的眼睛,她的红唇,她的耳垂,她的脖颈……

我越吻越疯,越疯越吻,从起初的偷偷摸摸,蹑手蹑脚,吻着吻着,竟变成了电石火花,狂风骤雨,直吻到花悦容不能自已,张开小嘴迎了过来……

天崩了,地裂了,世界已经不复存在,徒留两个激情难耐,在木板床上拼命翻滚,弄的床板吱吱嘎嘎叫个不停……

等到狂风骤雨终于停下,掀开被子一看,床单湿了大片,外加一汪殷红,像极了小盆友画的地图,以及图上的浓墨重彩。

上帝知道,我们已经合二为一。从此再也分不清彼此。

表面上,花悦容仍然住在学校,那不过是掩人耳目。实际上,她不仅一日三餐在出租屋,连晚上也都住在这里。除非我有事外出,或者加班加得很晚,一个人呆着实在没劲,她才会睡回宿舍。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些一天到晚盯着的人,柳青云知道了,紫千红知道了,柏如雪知道了,弄来弄去弄到最后,连江雨霖也知道了。但她们都不说话,都假装满不在乎。

谁都知道,高考是会死人的。既然选择了独木桥,就没有资格再去计较。

所以,紫千红也好,江雨霖也罢,哪还有心思去在乎这个?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高考一旦失利,命都没了,计较这些又有啥用?

或者,就算有心思,你能够计较得过来吗?在这个世界上,谁个规定,谁一定就是谁的?

倒是柳青云,多少还是有些剧痛,但,剧痛归剧痛,你又有什么理由在乎。

算同乡吗?这么多人谁个不是?人家江雨霖还是同组呢!

算同学吗?你什么时候同过班?连同级都不是,还同班?

算亲戚吗?那都是你老子为了巴结,胡乱捏造出来的说法!

算同好吗?一个正能量,一个负能量,不是冤家就不错了。

算赢者吗?说好的优胜劣汰,考了三年,你考上去了吗?

既然啥都不算,你有什么权利干涉?难道,就凭你抄的一堆情书,就凭你寄的一堆东西?

呵呵,这种话,还是说给自己听吧,要不然,人家真会笑掉大牙。

确实,这帮人当中,柳青云最没优势。唯一的一点优势,就是那两次“救命之恩”。

救命是大义,不是爱意,又不是以身相许,怎么可能混为一谈?

可是,你要她会这么想?万一她不是这么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