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噬心蛊

每年的三月初三是孩子们的时节,几乎所有孩子都会在那天与家人出去放风筝。因此,孩子们总是会在三月三的前几天缠着父母索要风筝,以便自己的风筝能在小伙伴中脱颖而出,在人前满足一下他们那小小的虚荣心。

每位母亲都深爱着自己的孩子,李凤仪知道三月三即将到来,可李茗却从未向她提及过。从小到大一直在后山生活的李茗从未与其它同龄的孩子交往过。在他的生活中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玩具,有的只是学习与练习。

“他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我对他是不是太严厉了。”李凤仪心里开始犯嘀咕。

于是为了让儿子有一个真正欢乐的风筝节,李凤仪开始纯手工制作风筝。首先她砍下屋外的春竹制作骨架,然后又将许多碎丝绸缝制成了一幅鹏程万里的风筝面。花了两个晚上,最后一只栩栩如生的大鹏风筝终于在李凤仪手中诞生。

“茗儿你看,这是娘给你做的风筝,好看吗?”三月三的清晨,李凤仪将刚起床没多久的李茗叫过来,然后兴奋的从生后掏出一个风筝递给李茗。

“……”首先进入李茗视线的不是那个好看的风筝,而是母亲那双裹着布条的手。李茗将风筝接过来放到一边,然后捧着母亲的手轻轻抚摸。

李凤仪马上将手抽回来,“头一次发现木工也挺难的。”

李茗重新将母亲的手牵过来,用自己的脸颊温柔的摩擦受伤的巧手。语气颤抖的说道:“娘,你知道茗儿并不在意这些东西,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受苦受累。”

李凤仪温柔的抚摸着李茗的秀发,慈祥的说道:“傻孩子,你不在意可娘在意呀!这才是属于你的童年,但为娘却从未给过你任何玩具,甚至连玩耍的时间都没有。娘心里难受呀!”

听着母亲越来越颤抖的声音,李茗有些心疼。“娘,你不要自责,茗儿知道的,你是为了茗儿的将来才逼着茗儿学习,茗儿…唔…唔…唔……”“咚!”

突然,李茗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千万根针扎一样疼痛,万蚁噬心一样的难受。他捂住胸口,像醉虾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挣扎。

“茗儿!茗儿你怎么了。”李凤仪瘫坐在地上抱住了李茗,现在的她显得极为无助,“大夫,大夫!茗儿你一定要坚持住,娘马上就把大夫找来,你一定要坚持下去。”说罢,李凤仪抱着李茗冲出了房间。

充斥着药香的房间里,一位长得如同瓷娃娃一般稚嫩清纯的孩子正躺在床铺上,身旁有一年过半百的老人正在为是把脉,一名绝美的少妇正站在老人身边焦急的等待着。

老大夫的眉头紧皱,不停的改变把脉的手法,极力寻找病因所在。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老大夫将李茗的手放回被褥,起身叹道,

“唉~”

“先生,茗儿怎么样了。”

“夫人,请恕老朽无能。”

“先生何处此言,先生乃城中首屈一指的名医,难道连你也查不出茗儿的病因么?”李凤仪的心有些动荡不安。

“夫人,老朽行医数十载,见过大小病症不下数百。从外表看,令郎的病症很像心疾,但老朽经过反复数次的把脉观察发现并非如此。从令郎的脉相看来,令郎的身体还是不错的,但唯独心脉出现问题,导致昏迷不醒。在根据其它现象推测,令郎可能是中了蛊毒。”

“怎么可能,茗儿平日基本不与外界接触怎么会中蛊?”李凤仪难以置信的说。

“夫人有所不知,苗疆蛊毒有千百种,其下蛊手法更是千奇百怪,不仅仅只是近身接触才会中蛊,他们还可通过各种媒介让被害者接触蛊。而且看令郎的样子,很有可能中了江湖中传言的噬心蛊。传闻比此蛊从发病但致人死亡不会超过三日,期间中蛊者会时刻受到万虫噬心般的折磨,直至死亡。”

“我苦命的茗儿,呜呜呜~”李凤仪仿佛觉得自己的天空塌陷了,精神有些崩溃。

她跪倒在地无助地说道:“先生,请您一定要救救茗儿呀!”

“夫人万万不可,老朽当真受不起。只怪老夫医道浅薄,无法为令郎解除蛊毒。而且此蛊极其诡异,恐怕只有施蛊之人才能解开。不过据现在的情况来看,只怕是得赶快了。”

李凤仪已经冷静下来了,她语气冰冷的说:“先生不必安慰我了,既然那人会对茗儿下蛊,那么他绝对不会为茗儿解蛊。劳烦先生了,现在小女子只想和茗儿多待一会。”

“夫人请保重好自己,老朽告辞了。”说罢,老大夫离开了房间。

“先生走好。”

老大夫走后,李凤仪做到床边,仔细的帮李茗整理容装,温柔的在李茗额头上吻了一下。李茗紧皱的眉头突然放松了下来。

李凤仪温柔的说:“茗儿你安心的休息吧,娘一定会让你见到你爹爹的。那些坏人的阴谋不会得逞,他们好像忽视了为娘的能力,娘可是很厉害的。你在这里等着,娘先去处理些事情,茗儿一定要坚持住。”

身处昏迷状态下的李茗好像听到了母亲的话语,他那长长的睫毛好似回应般的抖动着。但这一细节李凤仪区却没有发现,因为她在说完之后就转身离开了。只留李茗一人独自在与蛊毒对抗。

李家大院最近变得异常安静,李家的许多族人已经离开本家去分家居住,所以本家只会留下长老与家主的家人生活。但现在的李家却只有家主一家人而已。这导致一股诡异的气息充斥着这个大院子。

李家的书房内,家主李德才正在审查家族账簿。昏暗的灯光下,年近半百的李德才显得显得格外心力交瘁。

“嘎吱~”门突然被打开了。

李德才头也不抬,用略带愤怒的语气呵斥道:“我不是说过没有急事就不要打扰我么?”

“爹爹您苍老了许多,平时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一阵温馨熟悉的话语传到耳畔,李德才的老眼变得有些朦胧,他缓缓的抬起脑袋,只见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儿正站在自己眼前。

他语气颤抖,声音沙哑的问道:“凤儿,是你么?你怎么来了。”

李凤仪语气有些哽咽的回答:“爹爹应该记得,女儿只有在危机时刻才会回来。”

李德才疑惑的说:“凤儿你已经知道家族发生的事情了?”

“不,女儿只是在回来的时候才听到族内发生的事。”

李德才将账本放到一边,“那你回来所为何事。”

李凤仪神情踌躇的说:“他已经派人过来,今天我们就要离开了。所以前来向爹爹拜别。”

“哦!他已经派人过来了?凤儿你十年的苦心等待没有白费。赶快回去收拾东西,好早日与心上人相见。”李德才的脸上难得一见的出现了笑容。

“……”李凤仪显得有些悲伤,“女儿只是想在走之前再看看二老。”

“你看为父都成老糊涂了,你现在没有像样的衣物。好吧,凤儿,你不用回去收拾行囊了,在这里坐一会,为父马上命人买些新衣物给你们带去。”李德才没有理会女儿的回答,他开始装糊涂,然后命人前去布庄取预定的衣物。而他自己也出去了。

一刻钟过去了,丫鬟已经将衣服取来,并放入包袱中交给了李凤仪。

又一刻钟过去了,回到书房的李德才将一个深蓝色的包袱交到了女儿手上,然后深沉的说道:“凤儿,这个包裹了装的是一些盘缠与一壶灵酒。这些盘缠你就在路上用吧,这壶酒就当为父敬你们二人成亲的喜酒吧。还有这块玉佩。”

说着,李德才从怀中取出了一块半个手掌大小的玉佩,玉佩已经事先用天蚕丝织成的绳子穿好。

“这块玉我这个外公是给茗儿的第一件礼物,希望他今后能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李德才意味深长的看着这块玉佩。心想:“恐怕这是我送茗儿的最后一件礼物了吧!真希望能看到茗儿成为英雄豪杰时候的样子。可惜我已经看不到了。”

‘灵酒’?听到这个名词的时候李凤仪顿时愣住了。看到李德才的神情极其摇摆不定,她就知道父亲在这时候交给自己的了灵酒绝对不会是普通的灵酒,更能猜到李家绝对发生或是即将发生大事。

灵酒,李家祖传秘方酿制而成,江南十大名酒之一。具有祛除风湿、抗衰老、延年益寿等功效,最重要的是它可以增强习武之人的内功修为。李家的族人谁不知灵酒在李家的地位。灵酒的制作过程极为复杂,光是凑齐配料就需要花费大量人力物力。酿酒的过程中绝对不能接触到水。密封窖藏的时间不得少于二十年。而李家只有在祭祖或是族长换届的时候才会取出灵酒犒赏众人。其中,那些窖藏五十年以上的灵酒才能称之为‘雪灵酒’。南方的气候温暖,就算冬季也很少能见到雪花。所以取名‘雪灵酒’,以此来显示它的珍贵之处。

李凤仪抱着包袱,心情复杂的说:“父亲将灵酒给女儿,不怕大伯他们找麻烦么?”

李德才摆了摆手笑道:“族长总是有些特权的,就一壶酒,那俩老家伙还不能把我怎么样。再说,你是我的女儿。你的婚姻大事怎可没有灵酒相庆。相对帝王之家而言,这可是咱家唯一可以拿的出手的东西。全当你的嫁妆吧!”

“可是父亲,你……”李凤仪欲言又止。

李德才心领神会的转移话题:“好了凤儿,天色也不早了,赶紧回家去吧。晚了茗儿该着急了。”

“爹爹,这是女儿最后留给您的提示。一切小心。”李凤仪从怀中摸出了一个锦囊交给了父亲。

“去吧~~”李德才无力的说道。

李凤仪走后,李德才打开锦囊发现一张纸,纸上有两个用朱砂写的两个字。

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