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逃出生天（2）

对于小春的突然出现，杜陵、易连宗皆是震惊不已，而最震惊的，还要数顾清平。他心中惊道：“我昨晚分明将小师弟送走了，怎么他现在还在这里，脚上还带着脚链……难道他没走？不可能！小师弟如此聪慧，怎么会不知道继续留在武当山，只有死路一条！可眼前这位，不是小师弟又是谁呢？他真的没走！可他为什么不走？难道武当山上，还有比他的性命更重要的东西吗？”

顾清平百思不得其解，心中虽然慌乱，面上却分毫不显。

此时，杜陵已将眼前情景和所有人的反应瞧了个遍，不禁拉下脸来，冷道：“连宗，怎么回事？”

易连宗慌道：“弟子……弟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夜，弟子分明看到姓顾的把这小子放跑的，怎么会……怎么会……”

小春听这话，再瞧顾清平的脸色，昨夜遗留在心中的疑问登时有了答案。他现在可以断定，顾清平确实已经臣服于杜陵，昨夜表面上是为了救他，实际上是为了套取他的身世秘密，而杜陵为避免顾清平有二心，又派了易连宗躲在暗处监视。

如此说来，不管昨夜剧情如何发展，小春最后都是跑不掉的。而在剧本之外的，是龙一的突然出现，让武当山顿时乱成一团。

顾清平良心未泯，趁机来了个假戏真做，当真要把小春放走，而易连宗急于到后院支援，却也来不及阻拦。后来又发生了温、卓二人受伤之事，易连宗随杜陵忙进忙出一夜，今日一早又受命埋伏在地牢外，发生了卓山野遇害、龙一等人逃遁等种种事宜，师徒二人竟未顾得上审查顾清平、追捕叶小春，一直拖到此刻才腾出空来。

晚间，杜陵带着弟子直奔柴房，本想拿顾清平一个人赃俱获，不想小春好模好样地从柴房里走出来不说，连脚上的铁链都还是原先那副，哪有半点离山叛逃的样子。众人登时哑口无言。

小春见杜陵脸色铁青，易连宗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心中好不得意，然而面上却不显露，装出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道：“深更半夜的，师叔和几位师兄怎么到柴房来了，是有什么事么？”

这个……

一时间，所有人都哑口无言。

小春窃喜，又对易连宗道：“易师兄，你脸红得很，是做了什么错事让师叔训斥了么？”

易连宗恼羞成怒，怒喝道：“叶小春，你为何会出现在此？”

小春笑道：“师兄这话说得奇怪，是师叔命我在此砍柴挑水做苦工的，我不在这儿，还能在哪儿？”

易连宗怒道：“你少装蒜。昨天夜里，我亲眼看见顾清平解了你的脚链，把你带到山门前，亲耳听到他嘱咐你下山后再也不要回来。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小春回答得十分淡定。

众人一惊，竟有些措手不及，而顾清平此时已将两个拳头捏得死紧，脸上却仍是一副淡漠疏离之色。

易连宗喜上眉梢，大叫：“看，师父，他承认了，他承认了！”

杜陵脸泛黑气，不知为何。

“易师兄，什么我就承认了，我承认什么了？”小春苦笑道。

易连宗怒喝道：“还敢狡辩！你跟顾清平串通一气，试图叛变离山，如今人赃并获，你还敢抵赖？”

小春皱眉道：“这话我就不懂了。解开脚链，送我下山，顾师兄做这些，不都是师叔安排好的吗？何来串通一气之说？”

顾清平眉头一皱，清楚地听到小春喊他“顾师兄”，而不再是“大师兄”。他望向那一张俊朗灵秀的脸，一双灵动的眸子光芒四射，却没有一丝停留在自己身上。不知为何，他有些心痛。

“你……你狡辩！”易连宗仓皇大喊。

小春淡定道：“我狡辩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要是如你所说，顾师兄真心实意要放我走，你现在还能在这儿看见我，还能铁口铮铮地给我定罪吗？”

“你……”

“你什么？你个一无是处，干啥啥不行的狗腿子。师叔让你在暗处监视，你却连这点小事都干不好，监视到一半就跑了。你没看到我被顾师兄抓回来，好歹也自己过来确认一下，什么都不做，就知道告状邀功，现在还搞出这么大的场面来。像你这么无能的人，这世上也是少见，我要是师叔，一刀砍死你算了，省得丢人现眼！”

“你……你……”易连宗气得浑身战栗，恨不得将小春撕成碎片，可是眼见杜陵脸色越发阴冷，他忙跪倒在地，求道：“师父，您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弟子真的是亲眼瞧见，亲耳听见的，绝不会有假！顾清平这小人，表面投诚，其实别有用心，您可不能被他和这小子的花言巧语给蒙蔽了啊……”

易连宗说着，竟掉下泪来。而杜陵始终满脸黑气，好半天才冲小春道：“你方才说，是顾清平将你带回来的？”

“是！”小春面无表情道。

“所以也是他告诉你，这一切都是本座安排的咯？”

小春一愣，道：“不是，他什么也没说，是我自己发现的！”

“哦？”杜陵眯起眼睛，笑道，“你是如何发现的？”

小春笑道：“师叔跟弟子接触过，十分清楚弟子大的本事没有，小聪明还是有一些的。昨夜，顾师兄突然现身说要救我出去，还拿出铁链的钥匙，我当时便起了疑心。后来，他话里话外都围绕着师父收我为徒一事，我便可以断定，他是受了师叔的指使，如何还肯信他。他见套我话不成，明明可以让我趁乱出逃，却颠倒黑白，说什么武当山大乱，师叔必定上下搜查，若发现我逃跑必定会立即追踪，便又将我带了回来。”

杜陵冷笑着点了点头，又道：“他带你回来，你就肯回来吗？以你的武功，连宗都不是你的对手，顾清平也并非不可以一战！”

小春冷笑道：“昨日种种，乃是师叔一手策划的好戏，我打得过顾师兄，又如何打得过师叔呢？小春胆子小，惜命，断不会做出这种鸡蛋碰石头的蠢事！”

杜陵听得一愣，本该勃然大怒，最后竟颇为赞赏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