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沦为奴隶（2）
这是小春第二次来到杜陵房中。
杜陵坐着，小春在他前方跪下，与上一次一模一样。不一样的是，杜陵铁青的脸色有些游离，不知在思考些什么，而小春的紧张中多了些庆幸和祈愿，庆幸柳云能捡回一条命，祈愿身受重伤的他接下来还能继续渡过难关。
房间里，漫长的静谧横亘着，谁也没有说话。
好半天，杜陵才从游离的情绪中回过神来，鹰隼一般的目光似乎要将小春生吞活剥了一般。
“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出你的真实身份吗？”杜陵沉沉开口。
小春有些无奈：“我已经跟你说了无数遍了，我的真实身份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小痞子，被师父看中才收作关门弟子。你信就信，不信我也没办法！”
“嘴还挺硬！小子，你可能还没看清你眼下的处境，本座好歹承你喊了几天师叔，便来给你分析分析。”
“师叔请说！”小春笑道，一副嘴硬到底的架势。
杜陵冷笑道：“这几天，武当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浩劫，发生了太多事。而这其中有许许多多上不得台面，当然，本座也趁势而为做下了几件，却偏偏都被你瞧见了。朱清之死，柳云之死，孤鸿剑的秘密……哪一件传出去，不是轰动江湖的大事，你觉得你作为知情人，我有可能让你活着离开武当山吗？”
小春脸上仍是不以为意，心却猛地沉了下来。
杜陵继续道：“不过话说回来，我也并非一定要取你性命不可。只要你把你身上的那个大秘密说出来，本座觉得有用，自然不会杀你，不但不杀你，反倒还会重用你，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哦……你说得很有道理！”
“这才对嘛！那你说吧，我听着呢！”
“说？说什么？”小春一脸迷茫。
杜陵浮起笑意的脸登时垮塌下来，眼里的严寒像是要飞出冰霜，不由怒吼：“叶小春，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到底什么身份来历，快说！”
“师叔为何生这么大气……我知道了，师叔以为我要说秘密吗？”
“你……”
“师叔误会了！”小春抢道，“我说你说得有道理，是看出来，你对我的秘密确实很感兴趣。既然这样，那我没有秘密也要装得有秘密，要不然没有一点利用价值，只怕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师叔聪明绝顶，看不出来我在要挟你吗？我在拿我的秘密要挟你啊，就赌你不敢杀了我！”
“笑话，我不敢杀你？”杜陵怒吼起来，忽而拍案而起，两只猛掌顷刻间便落在了小春头上。小春一动不动，感觉头顶一股源源不断的内力倾覆下来，难受却并不致命。
小春大笑起来，拼出最后一丝力气大吼：“我早就说了，你不敢杀我。我要是死了，你就永远不会知道我身上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你好奇，你抓狂，你会猜了又否定，否定了继续猜，直到死的那一天，最终还落得个死不瞑目……”
“你……你住嘴！”杜陵彻底被激怒了，掌下的力道又加大了几分。小春的意识开始恍惚起来，面目已经扭曲，只觉得脑袋都要裂开一般。就在他即将要不可承受之际，那掌力突然倾斜，将他猛地往旁边一掷。
“砰——”
霸道的掌力消失了，一阵疼痛从撞到木柜的额头传来，伴随着丝丝血腥气将小春的意识拉回了现实。
“哈哈哈……”小春疯了一般大笑。
“我杀不了你，但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折磨你，我就不信撬不开你的嘴！”
小春听着这句话，口中狂笑不停。他将两只手掌死死地握住，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心里发誓：“总有一天，我要将你千刀万剐，为我师父报仇。”
二人的斗争过程到此，以小春的短暂胜利告一段落，而等待他的，将是不可知的折磨。小春既然打定主意不能泄露身世，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可事情的发展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杜陵折磨他的方法竟然是——
干活！
没完没了地干活！
小春有点懵……说好的折磨呢？
其实，有此举动也实在不能怪杜陵。
虽然他对小春确实恨得牙痒痒，可是眼下的武当山百废待兴，实在没有那么多精力陪他斗。况且，武当上下如今只有不足二十人，不可能所有人都去扫地劈柴，那这些杂活脏活累活总有人做……落到小春身上也是理所应当。
不过，既然是折磨，总归还是要有点挑战的。考虑到小春一身古怪武功，连易连宗都不是其对手，杜陵在把所有的脏活苦活累活都交给他之外，还在他的双脚上加了一副铁链。
从此之后，“嘉兴小霸王”叶小春就开始了他的奴隶小生活。
不过对小春自己来说，眼下这局面倒是能够坦然接受，最起码不是给他下一身毒，最后落得个肠穿肚烂的下场。而且当奴隶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能在武当山随便走动，这就给他打探柳云的下落提供了方便。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当了三天奴隶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后，小春终于得知，前几日在武当山惨死的正邪两道人士，除了各派弟子由掌门领回，其余的都抬到了后山西侧的一处山谷中安葬。
小春猜想，柳云想必也在那里，便想着趁夜去探个究竟。
夜幕降临，武当山陷入了未知的死寂。小春从他的新卧室——柴房中探出头来，确定外面空无一人后，拾起两脚间拖在地上的铁链就要往后山奔去。
“谁？”一道身影快速闪过，吓得小春大喊起来。
没有人应答，院中只有明晃晃的月色打落在地上。小春狐疑地四处打量，不见半点动静，就在他以为自己产生错觉之际，一只手掌猛地将他的嘴捂住。小春来不及挣扎，便听耳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小师弟，是我！”
小春一怔，心中顿时涌起一片温热。这般温润如水的声音，除了他，整个武当山再找不出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