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棍遇泰斗益精进 刀光剑影显风流
萧玉滢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对李老三问道:“李大哥别生气,我且问你,柯帮主和何前辈是不是至交好友?”李老三道:“当然是啦,整个江湖都知道我们帮主和何前辈几十年的交情。”萧玉滢一拍手,道:“是啊,那倘若何前辈的徒弟有事,丐帮的兄弟又岂有不帮之理?所以柯前辈拿这信物白做一个人情,是不是有这么一点点不那么义薄云天呀?”萧玉滢顿了顿又道:“江湖上谁不知道‘武林四宿’那句‘碧绿竹棍撑江北’,说的是武林四宿棍法以柯帮主为最。黄大哥既是人人敬佩的黄义黄英雄之后,铁索横江又是以棍法著称,柯帮主何不指点一下黄大哥棍棒功夫上的本事,让他早日重振黄家门楣,也好告慰黄总镖头的在天之灵。”
这一番话说下来,李老三等人乃是一帮直肠子的粗人,听得连连点头;洪英承黄铎相救之恩,也随声附和;李岩看着兄弟能得高人指点,也是万分喜悦,赶忙应和。柯降龙推脱不过,吹胡子瞪眼睛的看着众人,笑骂道:“老家花子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一来就被小狐狸计算了啦,一帮小叫花子胳膊肘还都往外拐。”转过头来看着黄铎道:“小子,我教你些棍法上的本事你可愿意?”黄铎大喜,便要下拜,柯降龙一把拦住,道:“小子你可别拜,我这是看在你救了这些小叫花子和你爹黄义的份上才教你的,老叫花子就指点你半月,然后我们可两清啦。”说罢瞪了萧玉滢一眼,道:“小狐狸到时候也不能耍赖又来占老叫花子便宜啊!”萧玉滢嘻嘻一笑,道:“听您老吩咐便是。”
柯降龙忽然转过头来,瞪着牛眼四处寻觅,半晌叹了口气,恨恨道:“可惜跑了魏德这个没骨气的狗贼,不然老叫花子今天定要将他帮规处置!”洪英道:“帮主莫气坏了身子,我已吩咐下去,让各处弟子留意魏德和臧霸的踪迹,恶人自然会有恶报。”柯降龙奇道:“臧霸,莫不是那个‘铁爪龙王’?关他何事?”洪英便将黄铎遭遇原原本本跟柯降龙说了一番,气得柯降龙老脸涨的通红,怒声道:“他姥姥的下作匹夫,还是江湖上成名多年的人物,该杀!该杀!”兀自恨恨不已,直到洪英拉住他到:“柯帮主,此处已被官兵发现,不是久留之地,我们不如去其它分舵后再做打算。”柯降龙这才罢休,点头道:“我此次听闻传言道朱三太子在北方竖起‘反清复明’大旗,打算去看看情形,毕竟当年明太祖于我丐帮有恩,如今他后人落难,我等又岂能袖手旁观?照理也应护他周全。”转头对黄铎李岩等人道:“黄小子也要去往开封寻找何老头,也可一路北上,李公子陈大人也不可久居此地,不如跟老叫花子一起去徐州分舵再做打算。”
众人点头称是,趁着官兵还未赶来支援,匆匆出了城去,直奔徐州而去。碍于李岩陈子龙身份特殊,为了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众人一路只挑小路而行,但凡休息歇脚时分,黄铎便会向柯降龙请教棍棒之术,柯降龙也是豪爽之人,虽不曾教黄铎什么招式,但棍法中技巧亦是毫无保留,倾囊而授。柯降龙的棍法造诣早已独步武林,就连何正道也有所不及,黄铎听的如痴如醉,听到精彩之处不禁拍手叫好。柯降龙成名多年,从不曾收过弟子,只是遇到帮中弟子立功之时才会传授点武艺。帮中弟子平日将柯降龙奉为天神,能得柯降龙传授,无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就怕学无所成辜负了帮主期望。如今黄铎能在最为精彩之时随声附和,柯降龙深得我心之感登时油然而生,这一老一少老的乐教,少的乐学,一路上不亦悦乎。
不觉间已过半月,徐州城郊的一座民宅之内,一个老者与一个少年正一人持一条木棍斗作一团,两条棍子如同灵蛇一般来回穿梭,四周围了一圈人,其中大部分都是衣衫褴褛的乞丐,众人时不时的发出叫好声,持棍的二人正是柯降龙与黄铎。
几十回合,黄铎跳出圈外,对柯降龙执了一礼,道:“柯老爷子棍法高深,小子受教啦,再打下去就要出丑哩。”柯降龙哈哈一笑,道:“小猴子真狡猾,老叫花子刚要打你屁股就跑啦,不过黄小子你现在可是把老叫花子棍棒上的本事七七八八也差不多学全啦,接下来就看你自己能耐喽。”
黄铎心中感激,便要下拜,柯降龙手中棒子一伸,把黄铎提了起来,愠道:“臭小子,老叫花子不是跟你说了嘛,老叫花子只是看在你帮我丐帮兄弟的份上,教你点棍棒上的花技法,别动不动就拜,棍棒招式不曾教你,现在咱们可两清啦,老叫花子也差不多得走啦,”黄铎与众人虽然心中不舍,却也知道柯降龙要事在身,也不便留他,不禁心中伤感,柯降龙不耐的挥挥手,道:“一帮大老爷们就和娘们一般,又不是不再相见,等到沈破天生辰之日,我自然也会到场祝寿,我们届时再叙。”说罢,柯降龙对着众人一抱拳,转身一跃而起,越过屋顶乘风而去,转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李岩不禁叹道:“柯帮主果然非同一般,神龙见首不见尾,真乃洒脱高人。”萧玉滢撅了撅嘴巴,道:“切,真是个怪老头。”洪英、李老三早习惯了萧玉滢这嘴上不饶人的性格,不禁莞尔。
黄铎也对洪英道:“洪大哥,我们也讨扰多日,我也打算出发去往开封看望下师傅他老人家。”陈子龙也道:“我等亦是如此,麻烦丐帮各位义士多日,小女仍暂住在济南好友家中,在下放心不下,欲往济南走上一遭。”李岩点头称是。洪英李老三再三挽留,几人去意已决,于是设席众人当晚畅饮大醉一番,次日送出城外十余里方才依依惜别。
黄铎和萧玉滢一路向西而行,一路走马观花,一时间,那些个恩恩怨怨也暂且抛在脑后,煞是开心。
这日傍晚时分,两人走到商丘城外,忽听得路边林中传来兵器相交之声,二人好奇心起,便朝着林子走去。
只见林中两个少年各持刀剑斗作一团,后面各自站了两伙人,一伙手中持刀,另一伙掌中执剑。只见两个少年使剑的面皮白净,手中的剑犹如灵蛇出洞,一剑快似一剑,一柄剑舞的犹如绵延流水一般,时有人赞此人道:
弱冠才俊总风流,灵蛇长剑似水游。
点点寒光一剑开,也叫公孙大娘羞。
使刀的少年古铜色匹夫,好似饿虎扑食,刀刀势大力沉,阵阵刀风呼呼作响,似有万斤之力。亦有人赞此人道:
少年不过二十秋,重刀在手复何求?
冷光飞舞千钧力,当能开山断水流。
二人你来我往,刀光剑影之间穿来梭去,斗得是不可开交。
黄铎看的也是连连点头,对萧玉滢道:“不想在这里竟然能看到如此年轻的刀剑好手,滢儿你见多识广,可知道他们是什么来路?”萧玉滢略一沉吟,道:“我曾听人说过,商丘一带使用刀剑有两个大派,一个叫‘狂刀门’,一个叫‘傲剑阁’,看此二人刀剑娴熟,必是出自名门大派,应该是着两个门派无疑,但是狂刀门和傲剑阁乃是世交,看这二人出手毫不留情却不似练武切磋,实在是奇怪。”然后嘻嘻一笑,道:“但是他们这功夫跟我们的黄大英雄比起来,那可就差远啦。”黄铎低声道:“滢儿休要胡言,这两位朋友兵器上风格不同,各有千秋,论起刀剑上的本事我可比不上他们。”
旁边有人“哼”了一声,道:“小子说话还中听,小丫头片子满嘴胡话,大言不惭,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回家针织女工去。”萧玉滢一听,差点没气晕过去,二人转头看去,原来是一个中年汉子,微胖身材,背上背着一把长刀。
萧玉滢刚要开口,黄铎一把拉住了她,对那中年汉子道:“这位大哥,是我这位朋友无礼了,不知大哥怎么称呼?看大哥装扮,莫不也是出自狂刀门?不知道这两位打斗的朋友是?”那汉子大咧咧道:“不错,我就是狂刀门弟子胡泉,使刀的就是我家少门主‘碎金刀’东方宇,那边那个白皮小子,就是傲剑阁的什么劳子‘断水剑’西门行。”
说话间,只听得围观众人传来阵阵惊呼,三人朝着场中看去,却见东方宇与西门行越斗越是凶险,险招频出,狂刀阁与傲剑阁众人都纷纷大呼:“少门主,暂且收手吧。”
此时场中东方宇与西门行两个也是有苦说不出,他们功夫本就在伯仲之间,如今两人早已是全力相搏,倘若哪方收手,受伤是小,稍有不慎,保不准还要丢了性命。两人也是打的胆战心惊,暗暗叫苦,心道:“早知如此,我又何必和他性命相搏。”正是:刀光剑影不相让,性命却悬一线间。却问这二人吉凶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