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柯公小计授少年 黄郎举手破无常

阮长风一听,大喜,虽然不知柯降龙葫芦里卖的什么要,但心知黄铎经验不如自己,自己想赢黄铎还是有几分胜算。阮长风眼珠子又咕噜噜转了转,故作苦相道:“那你老人家边打边指点他,我也是万万打不过的。”这话气得柯降龙吹胡子瞪眼睛,只听柯降龙怒声道:“啊呸,你以为老叫花子和你这这帮宵小之辈一般下作?”阮长风心中大定,连忙陪笑道:“柯前辈说的是,是小子多虑了。”

黄铎听到柯降龙让自己出战,也不多想,便要走出去,柯降龙唤道:“小子,你过来下。”黄铎不解,仍是依言走到柯降龙跟前,只听柯降龙问道:“小子,打赢他你有几分把握?”黄铎老老实实道:“柯帮主,晚辈着实没什么把握。”柯降龙眼睛一瞪,道:“没把握你还上去,何正道就教出你这么个蠢徒弟来?”黄铎脸登时一红,还未答话,只听萧玉滢道:“黄大哥,柯老爷子英雄盖世,最看不得那些小人作祟,又岂能让阮小鬼大摇大摆出去?他这是要教你赢的法儿呢。”阮长风一听萧玉滢骂他小鬼,心中火气,朝着萧玉滢瞪去,仔细一看,好一个俊俏女娃儿,不由得心神一酥,两只眼睛就犹如沾了牛皮糖一般,再也移不开去了,怒气也早丢到了爪洼国。

柯降龙哑然失笑道:“老叫花子今天出门怕是忘记看黄历了,小猴子们一个个都给老叫花子下套,你这女娃儿倒是有几分机灵。”柯降龙转头看向黄铎道:“小子,还不过来,老叫花子教你些打狗本事。”听得阮长风听到柯降龙骂自己是狗,心中大怒,又不敢发作,便道:“在下这就回避,等你老人家指点完再来领教。”

柯降龙笑道:“不必,老叫花子从不藏着掖着,你便在这里看着便是。”说罢,转过头对黄铎道:“小子,你和阮小鬼本在伯仲之间,可知道你为何打不过他?”黄铎挠了挠头道:“晚辈觉得是自己经验不如他。”柯降龙道:“这么说倒也不错,但只是对了一半,兵法曰‘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你手脚虽也还算灵巧,但是终少了些变化。何老头一生爱憎分明,性情耿直,所以拳法至阳至刚。到了他这般修为,也早已化繁为简,以不变应万变,想必也是因此传授你的时候省去了这些个变化。”柯降龙顿了顿,笑道:“至于你小子,火候还没到,该加火加火,该加料加料,一下子炖不成个老母鸡。”萧玉滢不乐,嘟嘴道:“柯老爷子你说本事就说本事,干嘛说黄大哥是老母鸡呀!”柯降龙咧嘴一笑,道:“小妮子这是看不得情哥哥被人埋汰哩,以后一定是个厉害婆娘。”丐帮众人登时一阵大笑,弄得黄铎萧玉滢二人脸上阵阵红云飘过。

柯降龙揉了揉鼻子对黄铎道:“小子,我现在跟你说些新的本事你也记不住,你就拿你们祝融谷手脚上的看家本事‘碎玉掌’跟他过三招,你且把‘力士开山’、‘壮丁揽玉’‘君王碎璧’打出来我瞧瞧。”黄铎依言朝着柯降龙一施礼,认认真真的把这三招打了一遍。

柯降龙看了暗暗点头,心中暗赞道:“这小子年纪轻轻就有这般身手,虽然掌法略显青涩,却也打的没什么破绽,何老头运气好,捡到这么个宝贝徒弟。”阮长风在不远处看了,心中也暗赞道:“好掌法,倘若不曾见他操练一遍,动起手来,吃不准还真着了他的道。”想到此,心中又是一喜:“柯老头眼高于顶,让这臭小子在我面前操练,看清了招式,我且看他待会儿还能玩出什么花来!”

却见柯降龙压低了声音对黄铎道:“小子,老叫花子今天就叫你一个乖,让你知道什么叫虚实变化。待会儿你和索命小鬼打的时候,第一招‘力士开山’,你刚才用的是右手下劈,左手击腹,你换成左手下劈,右手击腹。第二招‘壮丁揽玉’,你且改掌推为肩靠。第三招‘君王碎璧’也许无需使用,倘若他还有一战之力,你无需任何改动,照实打出。你可记清楚了?”黄铎听柯降龙把阮长风的“索命无常”改为“索命小鬼”,忍不住莞尔一笑,心中虽也有些忐忑,但仍是答应道:“小子省的了。”

柯降龙扭头对着阮长风喊道:“喂,那个索命小鬼,准备好挨打没?”阮长风听柯降龙把自己称呼成“索命小鬼”,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了,强忍着怒意,道:“晚辈已经恭候多时了。”说罢,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黄铎也不说话,一招“力士开山”直取阮长风,阮长风不禁被气笑了,心道:“好啊好啊,老的这么狂,小的也这么狂,这可以是你自己找死,需怨不得我。”起手便架在胸口额前,哪知黄铎忽然两手一换,左手对着阮长风的脖颈劈了下去,这一下倘若砸实,阮长风必定性命不保。阮长风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右手来不及收回,忙举起左手去架,登时门户大开,黄铎右手一掌结结实实按在了阮长风的肚子上,只见阮长风脸色一变,闷哼了一声。黄铎见一招奏效登时信心大增,施展开第二招“壮丁揽玉”朝着阮长风扑了过去,阮长风心道:“好啊,原来是变招,你这招直取门户,我且守住门户,看你能耐我何?”只见他架起一个守势,护住胸口、腹部要害,哪知黄铎到了面前却不见出手,身子一侧靠了上去,“砰”的一声撞在阮长风肩胛骨上,阮长风惨叫一声,仿若上了弦的箭一般朝后面飞了出去。

待得阮长风从地上缓缓爬起,另一只手正扶住受伤的肩膀直哼哼,脸上如金纸一般没有了血色,对着柯降龙道:“老爷子果然计策高超,晚辈输的心服口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柯降龙眼睛一瞪,道:“杀了你个半死的小鬼,脏了老叫花的手,赶快滚回你的塞外去。”

阮长风见柯降龙不杀自己,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赶忙唯唯诺诺的答应着,转身就跑,狄鹰等人见阮长风都成了这般模样,想想自己手段还不如阮长风,这时候可是脚快有命,脚慢见鬼的时候,赶忙跟着阮长风抱头鼠窜,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李老三怔怔的看着官兵逃窜的背影,过了半晌,蹦出一句话:“奶奶的,狗官兵怕是属兔子的吧,跑这么快。”听得众人哈哈大笑,黄铎转过头来,对着柯降龙躬身道:“多谢柯前辈指点。”柯降龙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别说这些个屁话,老叫花子那是看阮小鬼要骑到我头上来了,手下没人才找你小子的。”

李岩与陈子龙走到,对着柯降龙拱手道:“多谢柯帮主相救。”说罢便要下拜,柯降龙一把扶住二人,苦笑道:“哎哟,陈大人和李兄弟你们这是作甚,我丐帮向来以惩强扶弱,除暴安良为己任,你们俩可是一等一好汉子,你们不怪老叫花子我救驾来迟就好,老叫花子哪经的起你们如此大礼啊!”

洪英拉着黄铎对柯降龙道:“柯帮主,这次要不是黄兄弟和萧姑娘,我们滁州分舵的兄弟可能也就在滁州大狱里出不来啦。”柯降龙笑道:“两个小娃儿不错,何老头早就收山多年,没想到如今他又开始收徒弟喽。这小子本事必是何老头亲授,龙青云和哲鹏那俩小兔崽子可教不出这等模样来。”

柯降龙看着黄铎,忽然笑骂道:“奶奶的,何老头这老鬼,都收山了,临老还要收个关门弟子。是啦是啦,想必是看上了这小子有几分资质,起了爱才之心罢。”李岩也笑道:“柯帮主只说对了一半,还有一半且让柯帮主猜上一猜。”柯降龙急道:“哎呦喂,我的李兄弟,你们这些酸秀才就是爱文绉绉的猜这猜那,老叫花子性子急,你赶快跟我说了罢。”李岩朝着黄铎指了一指,道:“我黄铎兄弟的父亲,就是当年黄门镖局的总镖头‘铁索横江’黄义镖头。”

柯降龙听了,登时收起笑脸,对黄铎肃然起敬,道:“小子,没想到你是黄义后人,黄义当年为了救朱三太子不幸殉难,令人扼腕,如今一看,果然是虎父无犬子,铁锁横江也算是后继有人啦!何兄这个徒弟收的好,万分的好。”说罢,从怀里掏出一个莫约两寸的朱红色小酒葫芦来扔给黄铎道:“小子,这是老叫花子我的信物,以后行走江湖倘若遇到了什么困难之处,但凡看见腰上缠着麻袋的乞丐,均可出示此物,见此物如见老叫花子本人,丐帮弟子均会相助。”

黄铎刚要答谢,旁边的萧玉滢嘟囔道:“人道丐帮柯帮主义薄云天,乃是大大的豪杰,今日一见不过如此。”李老三一听,急道:“萧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老李我是个粗人,我佩服你头脑聪明,但是也不能由你说我们帮主的不是。”黄铎也一拉萧玉滢,低声道:“滢儿不得无礼。”正是:柯公敬重赠信物,少女出言讥老丐。却问萧玉滢何出此言,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