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一 人肉收报机

原来林佳三人与宋瑾来到由贾伟早就准备就绪的审讯室后，并没有马上对武建进行审问，而是通过带来的仪器，先是检测了武建手腕上特殊纹身的磁性强弱，以及那种呈现铁红色纹身材料的材质。

同时，林佳也看了一遍贾伟带回来的审问武建的笔录。

见凌战和郇建国同时走了进来，林佳迎上去打招呼道：“郇叔，凌队。通过检测可以确定，武建手腕上的纹身材料的确是一种磁性材料，而且是一种叫做铁粉芯的软磁性材料。”

“软磁性材料？那是不是说经过这么长时间，武建手腕上纹身的磁性已经很弱了？”

显然凌战是了解一些磁性材料的基本知识的。

“不错，现在武建手腕上纹身中的剩余磁性已经微乎其微，不过可以再次进行磁化，以便我们进行进一步的实验。这也是宋瑾几个正在做的事情。”

刚说到这里，宋瑾就走过来说：“林局，凌队，已经磁化好了。因为时间太久，武建手腕上的纹身材料已经损失了一部分，所以现在只能磁化到磁感应强度在1.0T左右。”

“只要能感受到我们带来的仪器发出的磁场变化即可。”

“应该没问题。”

说着，大家一起凑过去，亲眼目睹林佳带来的两名年轻人操作着一台有小型微波炉大小的电磁波发生器，而宋瑾负责做笔录，贾伟则负责询问武建的感受。

“有感觉了吗？”

“有、有了，只是比较弱。”

“把电磁波发生器调到最大功率。”

听到林佳的命令，两名年轻人马上答应道：“是，林局。”

“可以了，感觉非常明显了。”

不用武建说，站在他身边的贾伟用肉眼都能看到，随着两名年轻人有规律地调整电磁波发生器功率的强弱，武建手腕上特殊纹身的两个铁红色圆点正在一下一下跳动着。

“比你六月十六号接受到的信号强弱如何？”

“震动强度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只是频率不大一样。”

“当时是什么频率？”

“差不多是一秒钟一次的样子。”

闻言，两名年轻人马上操作电磁波发生器，每隔一秒开启一下。

“对，对，就是这样。当时总共跳了三下。”

“这不就是一台人肉电报收报机吗？”

贾伟的一句话听起来虽然好笑，不过却说出了这种通过电磁感应传递信号的实质——不过是把古老的，过时的，曾经为人类传递信息带来极大便利的电报换了一种方式而已。

并没有再继续审问武建，林佳最感兴趣的是，那名纹身师那里还有没有曾诚带去的剩余纹身材料。

“当时我询问过纹身师，他说虽然当时剩了一点，但是又被曾诚带走了。只是附着在针头上微乎其微的一点，因为觉得好奇就吸附到一枚磁铁上保留了下来。可是没过多久，那块磁铁却被他儿子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拿去玩，最后连磁铁都不知道扔哪了。”

“凌队，你们搜查过曾诚的住处吗？”

由于凌战来的晚，并不知道之前有没有搜查过，于是摇摇头去看郇建国。

“前后搜查过两次。一次是抓捕白宇之前，一次是抓捕白宇之后。不过，由于我们的重点都放在是什么人通过什么途径收买曾诚，让他去刺杀杨玉堂这件事上，并没有关注其他。”

“现场还有人看守吗？”

“有，始终有辖区派出所派人看守着。”

“这样可以吗，凌队，现在我想再到曾诚的住处看看？”

“可以，现在刚好有时间。”

说完，留下荣亮、赵增元、齐志斌继续审问邢军，其他人全部到曾诚在将军城的两处住处，连夜进行第三次仔细搜查。

不过，根据纹身师的回忆，当时所剩的纹身材料并不多。即便曾诚没有进行特殊处理，在偌大的房间里也很难找到。所以，八九个人兵分两路，找了整整三个多小时，到夜里九点多，几乎把曾诚的两所住处翻了个底朝天，愣是什么收获都没有。于是，最终不得不选择放弃。

“林局，以曾诚的身份是不可能接触到那种带磁感应的纹身，换句话说，一定是出钱雇佣他的人给他提供的这种方式，包括磁性纹身材料。所以，不能排除两种可能，剩余的纹身材料要么是曾诚又还给了雇佣他的人，要么是在背后之人授意下被曾诚销毁了。”

“一般情况下，那人是不会与曾诚见面的，如此他们又是通过什么途径传送那种磁性纹身材料的？”

郇建国替凌战答道：“前两次围绕曾诚究竟是通过什么途径接收雇佣他的人的指令，我们可以说把曾诚所有的联系方式都调查了一遍，包括快递都没有放过，但是并没有任何收获。”

“不会又是利用黑客手段，通过某一网站后台进行联系的吧？”听得出来，林佳这句话已经很明显把雇佣曾诚的人再次指向了杨玉廷。

“虽然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但是我们并没有找到相关线索。”

由于时间过去太久，即便想通过最笨的方式，由附近的监控镜头捕捉曾诚及其手下在那段时间的行踪也已经不可能。所以，林佳当即带人返回了国安局。

正如宋瑾在电话中所说，在武建身上发现的磁感应纹身的确启发了林佳。尤其是，通过周伟的银行卡落入了为被奸杀的杨文静订餐之人手中这一现象，已经基本认定雇佣曾诚的人十有八九是杨玉廷时，林佳对此就更加重视了。

对于杨玉廷隔三差五便会到劳动公园晨练几个早晨的反常举动，林佳自信自己的判断不会有错，那就是已经办理好出境手续的杨玉廷，是在利用这种行踪不定的方式来迷惑，或者说麻痹国安和公安，以便为接下来与隐藏很深的上线取得联系创造条件。

至于他会不会采用这种说穿了并算不得神奇——几乎就是早已过时的电报的翻版，可是又正因为古老而很容易被人疏忽的磁感应方式与自己的上线联系，林佳并不能肯定。但是多一种选择，总是有备无患的。所以，一回到局里林佳就开始着手准备。首先要做的是选择一种合适的磁感应仪器——既不能太大，又要十分灵敏，还不容易被其他仪器探测到。

并没有费多少脑筋，林佳灵机一动就想到了现在无处不在的指南针。不论是手表，就是很多手机都带有类似的功能了。

可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探测身边环境中的电磁波异常不难，难就难在，如果对方真的选择了电磁感应方式，而且正是用此来传递信息的，那么依靠指南针根本无法记录下电磁波的波长和频率等参数，也就无从谈起破解信息内容了。

不过这一点并难不住本就是专门搜集情报的国安局。当林佳把情况汇报上去之后，仅仅过了两天，就收到了一种小巧玲珑，类似于手表，可以戴在手腕上的特殊装置。不仅可以探测到身边五百米之内电磁波的异常波动，还能准确无误记录下电磁波的波长、波形、频率等等参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