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展前途高大龙仰天长啸

村北老槐树,最近几天成为村民们的集结地,大家兴奋的议论着两件事。

第一:有人为了分到一块好地,竟在半夜三更,做贼一样摸到高红旗家,又是送烟又是送酒。幸亏,高红旗是个够格的大队长,面对这些奸妰小人的糖衣炮弹,丝毫不为所动,责令刘寡妇将东西一一送了回去。

第二,前几天村民大会上,按照抓阉的方式,屯里的土地都分了下去。因为有的家户人多,有的家户人少,所以划分的时候是以人为单位并非以户为单位,公平是公平了,可也引发一个问题。比如一个四口之家,父亲可能抓到村西的一块地,母亲抓的也许是村北的一块地地,而两个儿子一个抓村东的地,一个抓村南的地,这就给村民带来极大的麻烦,总不能村东村西村南村北的来回种吧。

当村民们围上前去问怎么解决时,高红旗道:“地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们可以商量着换嘛!”村民们还在啰嚏,高大龙已分开人群,喝道:“多大点屁事,嚷嚷个啥?大队长都解释的这么明白了,你们还没听懂?这就好比你们一家老小坐火车出门办事,当爹的买的是三十五号位置,当妈的买的是二十七号位置,两个孩子一个买的是一百零一号位置,一个买的是八十六号位置,你们全家想坐到一起,不会嘴甜点跟旁边的人商量商量换换?”

说起第一件事来,每个提起高红旗的人都忍不住竖起大拇哥,说一声:“有这样的人当大队长,干活都有劲。”说起第二件事来,一个个又夸高红旗聪明,是怎么想出这样又公平又公开的法子来的。

一连几天,大家伙有事没事在大槐树下扯着闲篇,更多的则是在商量着换地。

这一天,阳光明媚,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人觉得不像在冬天而是在春天。吃了早饭,三三两两的人已围到大槐树下,各自拉着与自家地相邻的村民,窃窃私语商量起换地来。不时,有两家人说妥换一块地,双方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高铁军的老婆是快晌午的时候来的,手里拎着一把椅子,旁若无人的找了块地方坐下。村里人围了过来,或虚情或假意的问起老支书的病情。高铁军的老婆不阴不阳道:“快好了!”明知故问的又道:“我听说,咱们屯要实行土地承包到户了。”

众人又夸起高红旗的聪明,高铁军家老婆冷冷一笑,道:“我还听说过几天便要签合同?”

“是啊!”有个人回应道:“来年开春土地便是自己的了,大伙干活有劲,一定会有个好收成。”

高铁军的老婆笑道:“签吧,一签全都踏实了。”说完,拎起椅子摇摇头,又道:“有人大祸临头却不自知,还当自己捡到宝了。”

有几个听她话里有话,尾随了上来,又是嫂子又是婶的叫,腻歪了好一会,高铁军的老婆才一副不情愿的表情,道:“我跟你们几个的关系不错,这才告诉你们,你们可千万不要给我往外传。”她左右看了一眼,又道:“公社说‘承包到户’是走资本主义!”

众人一片愕然,高铁军家老婆接着道:“知道公社为什么不派李公安来抓人吗?因为咱村要搞‘承包到户’还只是说说,并没有证据,这叫嘴说的不算凭证!”有人打断道:“那叫空口无凭!”高铁军的老婆斜了那人一眼,“李公安已把枪别在腰间,只等你们签了承包合同,白纸黑字,便来屯里抓人。”

有人问道:“李公安来屯里抓谁?只抓高红旗还是连我们一起抓?”

“你说呢?”高铁军家老婆道,“没签合同的肯定不抓,签合同的一定抓。土地承包到户?说的好听,你有了土地那不成了地主了?党和国家能让这种事情发生?这不是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退到解放前?”

流言像狂风一般,瞬间席卷整个高家屯。老槐树,换土地的人散的干干净净,就连河滩上玩耍的孩子,也被大人提着耳朵,生拉硬拽的拖回家。

几乎每一个听到转述而来的高铁军老婆的话,都会添油加醋的向另一个人转述,他们一个吓一个,最后全像受了惊的兔子,躲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高红旗和高大龙此时正在离屯五六里的大队饲养室,屯里的流言还没传到这里。

高红旗让饲养员老王挑了一只又肥又大的黄山羊宰了,剥了皮去了骨头,用两个蛇皮袋子装了肉,一个绑在小飞鸽的后边,另一个别在大凤凰的后边。

老王把羊头劈成两半,又把下水骨头分成若干小份,吩咐自己的儿子:“两片头,一半送到支书家,一半送到大队长家。其它的这些下水,按份送给村里的其它干部!”

“别送了!”高红旗眉头一皱,“大队干部本来就是为村民服务的,哪能多拿多占?从今天起,干部和普通村民的待遇一样!”

老王对高红旗取消‘夜草’的事情早有耳闻,可出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不偷腥的猫,此时见高红旗取消干部的待遇,这才相信‘夜草’的事是真的。看着面前的下水,不觉有些为难:“不给干部送去,这些东西怎么办?”

高红旗道:“卖了,换点钱比什么都强!”

“这些都是不值钱的货,只怕连一块钱也卖不了!”

高红旗推着车朝外走去,道:“那就留着,等我从公社办完事回来,村民们签完承包合同,咱们煮羊肉庆功!”

老王道:“这一点下水,煮出来还不够咱屯的老少爷们一人喝一碗汤的。”

高大龙咽了咽口水,插嘴道:“那就再杀两头羊!”望了望圈里关的一百多头羊,又道:“反正这些羊过几天也要杀了分福利,到时每人少分一刀肉也就赶出来了。”

两人出了饲养室,一人登着一辆洋车朝公社走去,高大龙道:“红旗,咱带着一只羊,到底去干什么?”

“送礼!”高红旗道,“一半送给管咱的乡长,免得在土地承包上没有困难给咱制造困能。另一半送给公社的信用社主任,希望能贷点款出来。”

“贷什么款?”

高红旗怕高大龙跟高眼镜一样,怕沙卖不出去,说些泄气的话惹他心烦,所以一直没给高大龙透底。此时箭在弦上,说不说过一会高大龙都会知道,便道:“我准备搞个沙厂,你有没有兴趣参加?”

高大龙道:“真的?”他妹妹大凤眼看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却只有一件不露腚的衣服,而且上边补丁摞补丁,常惹女伴耻笑。他早想给妹妹置办一套新衣服,可惜苦于没钱,直奔主题道:“一个月能发多少钱?”

“我都问好了,一车沙子六十块钱,去下油钱与还贷款的那部份,应该还能结余十块钱。你和我,再找四个人凑够六个人,装沙卸沙,一趟下来每个人能分一块六左右,一天要跑上五趟,便是九块钱,一个月下来……”

高大龙‘啊’的大叫一声,打断高红旗的话,用脚撑着地把车停下,蹲下身去安链条。等把链条安上,他直起身,瞪着两双大眼,道:“你的意思是一个月能赚两百多块钱?那可比省长的工资都要高。”

“这只是理论上的,或许会碰到这样那样的问题,比如一天跑不上五趟,再比如不是每天都能把沙卖出去。”

“跑不上五趟总能跑三趟吧,一个月不是每天都能卖沙总会有十五天有人要沙吧。这样算来,一个月还能……还能!”高大龙伸出一只手,比划了半天比划不出来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高红旗道:“最少还能赚九十!”

“九十?搁以前在地里干活,干三年才能干够九十块钱,没想到现在一天便能赚到!红旗,我干!”高大龙举起双臂,嚎叫了一声,吓得旁边拉车的毛驴受了惊,扬起四蹄朝前冲去。赶车的老汉,嘴中发出‘噢吁’的声音,不见驴子停下,回头冲后边骂道:“嚎丧呢?乱嚎什么?”

高大龙心里兴奋,也不把老头的话放到心上,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兴奋的表情僵硬下来,像是被迎头浇上一桶凉水,道:“咱们拉沙卖钱,你准备给大队交多少钱?”

“七三分吧!”

“我们才三?那不是一个月才二十来块钱?”

“想什么呢?咱们七,往大队交三成。”

高大龙呵呵一笑,挠了挠脑袋:“六十块?那也不少,我记得城里沙厂的工人,每个人才领二十来块钱?”

高红旗道:“咱们好好干,争取一个月赚的钱是他们的两倍!”

“好啊!”高大龙奋力蹬起车,“咱们两个看谁先到公社!”

两人在柏油路上飙起了车。高红旗人壮车大,很快把高红旗拉下四五米,正要一飞冲天,把高红旗远远甩到后边,‘咔’的一声响,链条再次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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