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 未来和现在

夜幕降临,晓月羞怯,满天星辰点点闪动,璀璨苍穹。

定定的望了一会儿天边那颗最为闪亮的天狼星,迈克尔的思绪突然一阵悸动,从车顶上下来,一路小跑的赶往‘五分钱影像店’,想象着眼下充斥着暴力、恐怖、悲剧,战争,批判性很强的电影市场,迈克尔突然觉得自己或许可以换个工作了。

至于结果好坏与否,让上帝去猜吧。

对于家境贫寒,没有新玩具,没有娱乐活动的迈克尔而言。每天晚上最大的乐趣就是去‘五分钱影像’店,看上几部电影。要知道乔治能开上这样一家在贫民窟唯一的租赁店,多亏了父亲帮忙,所以自从父亲上了战场,自己就基本暂住在乔治店里,那十几排的录像带,囊括了各个国家的优秀电影,迈克尔可是全部看过。迈克尔敢肯定的说,绝对没有一部这般感人肺腑的电影。

1980年2月的这个夜晚,神色肃然的迈克尔走在洛杉矶街头,如豆的暗黄灯光洒在他的身上,彷如一抹移动的光亮,在黑暗的夜画里勾勒着属于自己人生的素描......

“乔治,上次市长作秀给你那台摄影机还在吗?”迈克尔一进影像店,就冲着正在座椅上打盹的乔治喊道。

“嗯?迈克,你说什么?摄影机?”蓄着八字胡肥胖得快将座椅压垮的乔治一脸迷茫,眯着眼想了一会儿,才从迷糊中回过神来:“摄影机?哦,迈克,你不是玩过一段时间后,说没什么意思吗?”

“现在我正式通知你,乔治,我要拍电影。所以我要使用这台机器。"

乔治嘴巴张的老大,看着迈克尔严肃无比的脸,说道:“你是认真的,迈克?”

迈克尔坚定的点了点头,“是的,乔治,就像当年迈克尔说要去越南一样。”

“那你准备拍什么?剧本呢?除了摄影机,其他器材呢?演员呢?”乔治语气有些逗趣的意蕴,但眼中光亮闪过,“喜欢电影与拍摄电影是两个概念,迈克!”

“嗯?”迈克尔愣住了,好一会儿,再次正色道:“乔治,是的,我要拍电影了,关于剧本虽然没有正式成文,但故事在我脑海里已经成型了,至于其他器材,我想在好莱坞完全可以租借到,而演员我已经有些苗头了,当然,乔治,我记得迈克尔说过,你以前是环球公司的摄影师,我想我的第一部电影,你不会拒绝,是吧,乔治?”

“等等。迈克,你是说让我去给你当摄影师?”乔治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迈克尔一本正经的回答道:“是的,乔治,我知道环球公司在60年代还把环球城作为好莱坞的一个旅游中心向旅游者开放,同时,集中全力提供电视片和供电视放映的影片,虽然利润倍增。但在电影上投资不多,你由此失业,我想你应该重新拿起摄影机,让他们看看,当初把你裁掉是多么的愚蠢。”

听完迈克尔的话,乔治眼睛咪得更小了,看着眼前陪他度过最为艰难时期的青年,脸上出现几分踌躇,随即笑着道:“好吧,迈克,我答应了。”

见迈克尔笑容更甚,乔治又说道:“不过,在这之前,我希望看到完整的剧本,当然,要是有手绘分镜头,最好不过了。”

乔治话音刚落,迈克尔就愁容满面了。

哈哈哈。

乔治看见迈克尔如此摸样,忍不住大笑起来,站起身子,拍了拍查理肩膀,说道:“加油,迈克!”

好吧,先回家把剧本弄出来。迈克尔心头嘀咕,对乔治说了声再见,准备回家。

“对了,迈克,你还得做个预算。”乔治轻飘飘的言语传入迈克尔耳中,顿时让他感到一阵头大。

好吧,眼下最差的小成本短片电影,也得十几二十万美元左右,如果想拍个稍微好一点的,没有百万美元,是不可能。就算折中一下,器材用差一点的,各种工作人员、演员顺带一点人情价,也得五六十万美元。这几年自己加上大迈克尔做工,存了几万美元,但是这钱老爹应该不准动,大迈克尔说过这是应急用的以及家底。看来只有将修理厂的股份卖掉,但自己那点股份怕是只能换来两三万美元,远远不够,难道这次,自己这个高利贷担保人要去找人担保了?

远处房车昏暗的灯光已经可以看见了,迈克尔停下思考,快步向家走去,隐约中,帕纳叫了一声,房车外面的长椅上,偶尔坐在那里等自己的大迈克尔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帕纳随即跑向迈克尔。

走到长椅前,迈克尔没有像以往一样问好,看着帕纳在一侧使劲用嘴拉着自己的裤脚,迈克尔知道,它想让自己像往常一样坐下来,揉揉它的头,再拥抱它一下。但此时此刻,迈克尔突然发现很难迈开脚步。

看着迈克尔发呆,黑暗中,看不清面容的大迈克尔开口道:“迈克,有事儿?”。

呜呜呜,听着帕纳很是委屈的声音。迈克尔的心就再也按捺不住了。

“迈克尔……我,我……”迈克尔嘟囔了几下,咬了咬牙,“老爹,我想拍部电影。”

大迈克尔站了起来,向迈克尔走近几步,让昏暗的灯光映在身上,脸上带着几分疑问,几分笑意,对迈克尔说道:“拍电影?就像乔治店里的那些?”

看着父亲一直带着笑容,迈克尔心里松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嗯,但我可以担保比那些好看。”

“那就拍吧,呵呵,我相信你的担保,迈克,要知道,在这个区,你的担保向来风评甚佳。”大迈克尔搂住迈克尔的肩膀,脸上笑容不减。

“老爹,谢谢!”迈克尔转过身抱住了老爹,声音有些激动,“谢谢你,老爹,谢谢你的鼓励。”

大迈克尔用力拍了拍迈克尔后背,说道:“好吧,坐下来吧,说说你的计划,看看我能帮上什么忙。”

迈克尔拭了一下眼角,松开父亲,坐了下来,说道:“故事大概是这样......”

“很感人,迈克,我还不知道你是个讲故事的好手。”大迈克尔眼中光芒闪动,看着迈克尔,语气莫不赞赏。

迈克尔笑了笑,正色道:“老爹,故事很好,但有些麻烦。”

“嗯?说说。”

“美元!演员!器材!当然还有后期制作,还有宣传,发行等等!”迈克尔无奈的笑了笑。

大迈克尔皱了皱眉,随即再次展开笑容,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想你已经有些想法了,嗯?”

“好吧,首先,我会花上几天时间写出剧本,然后,我准备请甘斯、帕纳作为主演。”说到这里,看着父亲一脸鼓励的望着自己,继续说道:“其他演员我准备找些熟人,当然,故事里的妻子、女儿我会去演员工会选一下,摄影师我准备请乔治,其他工作人员......”

“等等。乔治,你是说你把乔治说服了?”大迈克尔不敢置信的问道。

“嗯,迈克尔,乔治的梦想还在,这很容易。”

“你是对的,迈克,乔治的梦想还在,每次听他对一些电影的见解,虽然我不是很懂,但我知道他想回去,想回好莱坞。”大迈克尔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望着黑幕一样的苍穹,像是在回忆什么。

迈克尔知道,在这个混乱的贫民窟,乔治是父亲为数不多的几位好友之一,经常听乔治谈起他们的年少时光,充满阳光与灰暗。当然就像银幕上的人生一样,是关于友情与背叛的。

迈克尔不想打扰父亲的回忆,低下头,逗弄着帕纳。

“噢,迈克,对不起,我走神了,你继续说。”大迈克尔回过神有些歉意的说道。

“没事,迈克尔,你有青年时光,我也有少年时光。”迈克尔笑着说道。见父亲缓过神来,又说道:“电影的其他工作人员,我知道菲利以前做过一段时间的场记,我准备问他介绍一些人员,至于其他器材,只有租凭了。这些加在一起最多也就二十多万美元,胶片,胶片可能是最贵的了,一部60分钟片长的电影,花在胶片上的钱可能需要十几万美元,而且还是中等质量的。剩下的就是宣传与发行了,至少也得十万美元,这点我想......”

“发行?等等,迈克,发行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可以帮你。”大迈克尔很是自信的说道。

迈克尔眼中闪过一丝惊疑,看着父亲自信满满的样子,想到乔治谈过的一些话题,放下心来,有些调侃的说道:“迈克尔,你这样子可真帅!"

哈哈哈......

两人相顾大笑起来。

汪汪汪......帕纳不失时机附和。

隐于云后的晓月现身出来,洒下一片洁白的冷光,但这一刻,印在房车前的冷色调却显现出异常的暖意,直抵人心,画出嘴角的弧,如阳光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