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十八章 对口支援(上)
平时苏醒惹着唐雅雯，她总是要一番喋喋不休才肯作罢。但今天在李奈这个问题上，她却并没有跟苏醒做太对的纠缠。
恐吓了苏醒两句，唐雅雯气的直接安排道“前两天我回燕京，遇上你大姑了。她现在回燕京照顾你爷爷。过年回家，你跟蓝山去看看你大姑，让她帮你们想办法！至于说钱，你们自己想办法。你们一个个的一天天牛掰哄哄，看这点儿小事儿你们用多久能解决……”
钱对于苏醒来说压根儿算不上问题，他听了唐雅雯的话直接关心道“妈，你说我大姑？她不是在峨眉山上修炼吗？怎么，下山化缘来了？”
“滚犊子！”唐雅雯再次被苏醒气的骂了他一句，但这次，却笑了。
苏醒的大姑姑叫苏飒，和苏醒的二大爷一家一样，早些年老爷子在西南局工作时被扔在了巴州省。因为她在峨眉山电影厂工作，加之每次回燕京看老爷子的间隔都很长，所以苏信他们那时候都开玩笑说她是在峨眉山上修炼的。直到后来她的一双儿女也进了峨眉山电影厂，不方便再跟小字辈开玩笑的苏理他们才逐渐忘记了这个笑话。
唐雅雯也是很多年没听过苏醒嘴里蹦出的这句话。虽然不她骂了苏醒，但自己的脸上却依旧带着笑容道“你大姑最近退了，看你三大爷外放，所以就搬到燕京来照顾你爷爷！今年回去，你跟蓝山别总混在一起瞎玩儿，多跟你大姑取取经！”
“得，还是修炼！”苏醒不过瘾似的又开了句玩笑，但心里却忽然又多了个宽敞的出口。
苏醒跟猪头等人絮叨了一下午，但眼界，却还是窄了。他光想着把自己手里的大把钱投给蓝山让他当牛做马，却没想过，蓝山这棵马上要招风的大树，完全也可以再把钱投出去给国内其他同行。
如今各大地方电视台的黄金时间之所以都空着，其实和诸如上影、峨眉、西安之类的大电影厂里一大批有故事的苦主在嗷嗷待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这批明明看见了成功的希望却抓不住市场的苦主，无非还是机制和资金这两样东西给难住了。否则，张艺谋的红高粱也不会一出世就创造出满目皆红的传奇。
现在，虽然苏醒手里有大把花不出去的钱，国内有大量没钱快饿死的文艺生产线和生产者，但如果他们之间仅凭蓝山这座独木桥相连接，无疑彼此都将错过很多机会。但如果是如苏飒这样的老圈里人来给彼此牵线搭桥，凭自家大姑在圈子里的人脉关系以及她多年沉淀出的眼光，随随便便从八大电影厂划拉些人出来，这些束缚的天才们几乎每个都能迸发出无法想象的璀璨。
至于说这些天才脱缰后的作品能不能在被市场接受的同时被广电局接受，因为有老蓝在，苏醒压根儿就不关心……
看苏醒忽然低着脑袋没了下文，手举到半空的唐雅雯奇怪道“当家的，想什么呢？”
“想蓝山怎么跟我大姑合作呢”苏醒老老实实的回答唐雅雯道“蓝山小打小闹的折腾个音乐电视之类的小项目行，电视剧、电影这种专业化的东西，他还真没谱。不过，他的公司自己有能力制作、发行。与其让他在这部电视剧上赌大小似的猜赔赚，我看还不如我大姑帮忙介绍个专业的团队跟他联营，他出资金、发行渠道，人家出硬件、制作团队……”
“你们出钱，人家出人？”唐雅雯对苏醒的回答还算满意，但却又不太赞同道“当家的，我可没钱给你们去烧，你们得自己想办法！”
“我给你钱！”
“你？”唐雅雯认真看了一眼说梦话的苏醒“拍电视可不是就花三五十万这么简单。你哪儿来的钱？跟和尚他们这样的流氓借？”
“我跟和尚也就是认识！”苏醒假装并不熟悉和尚这个名字似的愣了下，然后才解释道“妈，银行不敢多借给你钱，可喀喇旗有啊！喀喇旗是国家级贫困县，每年财政拨款这一项就不少。以前您的那位本家唐专员见不到这笔钱，但如果咱们打着老爷子的旗号去了之后呢？咱这又是投资建厂，又是帮他们宣传的，不能白忙活吧？”
“你想挪用这笔钱？”唐雅雯看傻瓜似的，再次冲自己聪明过头的儿子笑道“说，一口气说完！”
“单纯说挪用，法律不允许这么干，秀源市那些每年花这笔钱花惯了的老爷们也不能听咱们一个小小民营企业的。所以咱们的迂回前进，譬如，咱们雅信集团可以向江川市政府申请，主动跟喀喇旗结对子，把它搞成全国第一个企业帮扶贫困地区的定点援助地区……”
“企业帮扶地区？”虽然唐雅雯听苏醒异想天开的说了件这年头还没有的新鲜事，但却直接摇头道“当家的，那政绩换人家的支持的思路不错，但是具体实践起来很难！你没听说过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且不说秀源的小老板们习惯了替喀喇旗花钱，就是他们因为政绩下决心勒紧裤腰带，他们底下那些分不到政绩的各个衙门会贯彻他们的精神吗？古人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些见惯了灯红酒绿的现代人，可能一下子就学会勤俭持家吗？”
“要的就是阳奉阴违！政策上不允许，他们是不是得从对策上想办法？税收和政策上有优惠，他们是不是得从摊派和费用上榨油水？”苏醒知道唐雅雯肯定听不明白，不等她问就自己解释道“妈，你名义上是去喀喇旗扔钱的，既然人家这么缺钱，咱就多立几个项目，省的他们不好意思老从一个地方摊派……”
“多立项？”因为只听见立项没听见投资，唐雅雯当即就乐了。
苏醒的意思很简单。秀源的地方小老板们因为想剪羊毛，肯定会对唐雅雯所有的投资项目从政策上开绿灯。而且，唐雅雯在喀喇旗乃至秀源的投资项目越多，当地各个有关无关的衙门就越高兴。
至于说这些项目是什么，别说这些只管收钱的衙门不关心，就是唐雅雯自己，也可以毫不在意。喀喇旗有的是资源，她随随便便圈个山头，就能往秀源市报上十几个譬如生态养殖、绿色农业、旅游之类的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