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十六章 事在人为
和尚跟猪头，目前来说是苏醒拉起的小班子里最核心的人物。通过和他们这次充满插曲的密谈，苏醒基本上达到了他自从创业以来一直谋划的那个目的，完成了用一系列的合法化外衣将他手底下流落在市面上不合法的人以及流进手里的大笔不合法的现金全部漂白的准备活动。
而且还有惊喜！
晚上杨佳琪请苏醒和熊胜等人吃饭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因为哪个话题，忽然搂住苏醒满嘴羊膻气的在他耳边问他“苏醒，你知道五岔路口附近最高的那栋楼吗？就是十二年都没盖完的那栋……”
“老百货大楼？”苏醒虽然对此一点儿心里准备都没有，但凭借两辈子记忆力都很好的优势，还是在瞬间想起了不少东西。
杨佳琪嘴里说的那栋二十二层高的烂尾楼，可谓命运多辄。它的第一个主人，是十几年前一心要搞地标的江川市府，不过后来因为市府拿不出更多的钱，易手给了南方某市的一家集体制地产企业。
而后，这家外来地产企业也没在这个项目上占多大便宜，就被它拖累的给破了产。等到第三家南方企业从江川市府手里接过这个烫手山芋时，人家做的更绝，直接在收够了所有的集资款之后自己给自己来了个破产，连江川市府后悔的机会都没留下……
想到此处，苏醒连忙亲手给两人又都满上酒重重和他撞了下杯子道“佳琪，你是不是有什么消息啊？”
“那楼要拍卖！我听我家老爷子和我爸说话的时候他们说的！苏醒，不是我小看你，你，不行！你懂什么叫投标不？这次就是投标！估计，你要是说给唐阿姨，她行！”嘴上连说了苏醒几个不是，杨佳琪却在和苏醒同时闷干了手中的酒之后，率先趴在了桌子上……
“我妈的，不就都是我的？”苏醒自言自语似的冲对面的空气含糊了一句，而后忽然指着已经趴到桌子上没了动静的杨佳琪教育一旁始终清醒的熊胜和猪头道“记住，以后不管是清醒还是糊涂，有些话能说，有些话，打死都不能说！”
密不密的和尚和猪头懂的不多，但烂尾楼这东西却清清楚楚的让他心里痒痒道“少当家的，那这烂尾楼……”
“忘了下午我说什么了，这段日子过去，咱们还有缺钱的时候？买，那儿离五岔口既近，装修起来又体面，正好买下来做夜总会……”
“二十二层的夜总会？！”和尚听了苏醒的话，一口咬断了嘴里的一次性筷子。
苏醒看的有趣，更加得意道“二十二层怎么了？知道特普朗的大西洋城赌场吗？江川是没那么高的楼让我折腾，要是有，我干的不比他差！”
“那这招标的事儿……”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妈的就是我的，以后我妈的助理不就是我的助理？！你以前在雅信的时候听说过李奈李大能人吧？正好猪头也要去找她帮忙，明天干脆你也去求她一回，李大能人脑子聪明着呢。‘百货大楼’？她动动手指头而已……”
“那，唐总那儿，是不是少当家的你去打招呼？”和尚不明白苏醒是否是想付出水面，谨慎的问了句废话。
“我妈最近不在江川，你们先跟李奈准备着吧，李大能人看我以后的面子也得帮你们。再说，这也不是拖鞋就炕的事儿，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结果！江川市全体干部现在所有的精力都还在龙山县呢，现在说什么也为时尚早，什么时候等龙山县的事儿过去江川市府需要一个正面事件挽回颜面了，跟他们提这事儿才是刚刚好……”
本来，苏醒的想法是在李奈这边准备着实际行动的同时，用等待唐雅雯回家的这段时间静待江川市府首先松口。但当他以酒壮胆下了莫大的勇气再次打开自家房门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客厅沙发上扭过脑袋看向他的除了温玉之外，竟然还有唐雅雯！
这时候，依然带着酒劲的苏醒甚至都还没想好说服唐雅雯同意他买大楼的理由呢！
“妈，你怎么回来了？”因为有温玉在旁边，苏醒不自觉的心里一阵发慌。
唐雅雯瞅苏醒的目光倒是与平时没什么不同，依旧微笑道“儿子，刚不上学就学会喝酒了？高了吧？换鞋啊，发什么楞呢……”
“我没想到你今天回来啊！还跟这儿悠闲的看电视，平时不多见！”苏醒边换鞋边偷瞄了一眼此刻已经回过头去看电视的温玉，见她没什么特别异常的表现，这才敢猫到了唐雅雯身边的另一组沙发上。
“你这喝了多少啊？刚才温玉还跟我夸说你懂事儿，怎么这么不经夸？成心打我脸是吧？”
“夸我？”苏醒一下子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他想向温玉求证，但人家却压根儿当没看见他的奇怪似的直接站起身道“阿姨，我先睡了，明天白班。您跟星星也早点儿休息吧……”
虽然温玉故意从苏醒对面绕回了自己的房间，虽然苏醒一再提醒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但他体内挥发不出去的酒精碰撞到温玉只着紧身衣裤的背影，却还是让他在这一刻万分缭乱。
唐雅雯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不过她却并没有组织苏醒没出息的德行，而是饶有兴致的观看完了温玉关门、回首的整个过程，才继续保持着自己的微笑道“儿子，上山见着你姐了？跟她说没，别什么事儿都往前头凑？”
“啊？你没跟我姐打电话？她在指挥部站岗呢，没事儿！妈，我姐跟我说年前你不是不回来了，让我跟温玉一起走？”
“龙山出那么事，我能不会来吗？”
“跟龙山有关？”苏醒差不多听懂了唐雅雯话里的意思，但却不明白，龙山县的矿难跟唐雅雯有什么直接关系。
“我这次回来，是郝书记和龙山矿业集团老总李中枢两个人打电话通知的。据他们说，今天早上沪市龙山矿业的股票开盘之后一路狂跌，不但板块受挫，连带着江川好多跟他们有关联的上下游上市公司都遭了秧。江川拿得出手的上市公司就这么几家，所以，他们想让我们这些效益不错的企业施以援手。当然，人家也没说要勉强我们必须参与……”
“不参与以后会有好果子吃吗？”苏醒没考虑到这年代的人们对股市的认识水平，丝毫不在意道“看来郝禄祥是没招了？不过动作还挺快！妈，龙山矿业可是民国年间就上市的老牌子了，救就救呗，没什么大不了！”
“你听我说完，别什么都不当回事儿！郝书记透漏给我们的意思是这次行为完全是我们自发的，无论这次我们买股票救不救的了龙山矿业，郝书记就会假装不知道！责任得我们自己担，听懂了吗？”唐雅雯刚刚跟苏醒和颜悦色是因为有段时间没见到的缘故，这三句话不到，她又恢复到了以前跟苏醒说话时的语气。
“你们是不是觉得这算操纵股市？”苏醒从没想过笑话似的东西也会发生在自家老娘子身上，不禁摇头连连道“妈，你忘了我之前给你讲过刘百万的那个故事了？算了，我再给你讲一个！你知道深圳发达公司吧，老牌的蓝筹股，它当年的情况可比现在龙山矿业还惨。91年夏天的时候，有一个星期这公司的股票竟然价格一动也没动，不但吓坏了和它有关的那些头头们，甚至差点儿让这家公司从股市上消失。当时，为了解决这个困局，某个领导也是打了电话给若干金主，大家砸了八亿进去，这种局面才得到的改善……”
“你从哪儿听来的这故事？”唐雅雯压根儿就没听过苏醒的故事，理所当然的不敢相信道“当家的，你现在到底清醒不清醒？可别一门心思的光看见操纵股市能挣钱，万一这事儿不成呢？！”
“这不就对了？妈，我以你儿子的名义发誓，这个故事是真的，而且永远不会被披露出来！但你信吗？别人信吗？或许，多年后有关部门认识提高了，会把这件已经变成一种历史功绩拿出来说。但解密之前，谁不当它是谣传？”
苏醒站在未来看现在觉得可笑，但唐雅雯是站在现在预计未来，所以她不得不谨慎。
仔细把苏醒说的故事计算进去后重新思考了一遍，唐雅雯这才再次开口道“当家的，那依你看，这次咱们稳赚不赔？”
“我觉得买股票或者叫证券投资还真是一门儿很不容易的学问，而且咱们国家国情特殊，要想在这上面发财，除了资金充裕外，还得另辟蹊径！譬如，像国家垄断的电力、能源、金融等大型国有企业，这些一旦跟上就要永远的追加投资而绝不放手，因为他们都是关系到国家安全或者是国计民生的，国家怎么可能看着自己亲儿子有生命危险而置之不理？！”
苏醒真不记得龙山矿业的股票在这一时期最后涨到了多少，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龙山矿业的股票不但从来没摘过牌，而且后世还一直是国内股市数场闹剧的主演。唐雅雯这次被迫的定向投资，无论从哪个方向看，肯定都是名利双收。
因为，郝禄祥等人之所以如此关心龙山矿业的股价并不惜低声下气的求唐雅雯等人，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将此次龙山矿难的影响力降至最低，以求最大限度的保全江川包括他在内的大部分人的政治前途。虽然他把自己首先从“救市”的行为中摘了出来，但只要龙山矿业的股价一天不稳定，他就会继续不断的拖更多人下水。
“这么说，现在我们和郝书记就是同一个绳子上的蚂蚱，或者早晚都会和他成为一个绳子上的蚂蚱？”换了个方向看问题，唐雅雯觉得自己思路有点儿开始变清楚了。
“甚至还有可能和上头某位老板成为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这事儿，早投入早受益，非要等看清楚没什么风险了才干，钱上的那点儿收入相对于政治上来说，得不偿失！”
“照你这么说，最少的使出七八成的力气投入？少了同样看不出效果？”
“有十成力气就用十成力气呗，跟国家命运栓在一起，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