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五毒四害
“我没说要去找人碴架啊？！我的意思是干脆还像上次在排废口干活一样，干脆也把江钢销售口的事情咱们一家垄断算了！”
苏醒怕唐雅雯以为他在发烧，连忙补充了一句道“当然，这事儿得有我海生哥和何勇哥帮忙，而且还不是一天半天就能完成的！”
“你就做梦吧！”唐雅雯故意不把苏醒当孩子看待了几分钟，不过结果看上去显然多少有点儿让她失望。
“妈，中启是干什么的？”
苏醒这个问题张海生都知道，因为只要是对江钢多少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这个挂靠在华北第三十三冶金建设局的私营基建公司，现在是江钢所有基建项目的最大二级承包商和发包商。
“我说它是干物流的！”苏醒看着对面两人想当然的表情道“谁都知道中启一直霸占着江钢的土建，但是它的车队呢？仅仅是拉拉土，送送脚手架就完了？咱家车队和中启发生摩擦不是一两次了，为什么？！”
经过苏醒提示，唐雅雯多少也回过些味儿来，之前的时候她更多的认为是因为排队提货的问题雅信才会和别家摩擦不断，但现在看来，根儿好像是在运输上。
“妈，你明白了吧？”苏醒不理会瞪着大眼睛的苏凝继续道“不管是中启这种像我们一样有车队的大户，还是像全顺、陈氏那样靠租车往外拉货的，只要咱们能把这些大车全部驱逐出江钢，那么就算敞开了让他们先提货，拉不出去又有什么用？！”
“对，憋死这帮闲不住的！以后就让星星给他们发号！”苏凝忽然也一下子明白过来道“星星，以后除了咱家的车谁也别想进厂，你就拿着号挨个给他们发，看谁还抢！”
“你们两个想得美！”正在思索的唐雅雯随后打击他们道“我是答应帮人家提货人家才答应用咱们的车！你们当那些买钢材的都傻啊？中启他们的车本身就比咱家便宜，想全都把客户拉过来谈何容易！”
“毛主席告诉我们说当前路不通时要学着迂回前进”早就有了算计的苏醒忽然冲着苏凝奸笑道“姐，交警也算警察，对吧？！”
“赶紧滚犊子！你还学会官商勾结了！”
“我也没说什么啊……”
被唐雅雯撵下车后站在校门口吹冷风的苏醒，觉得从早上到现在发生在自己和母亲之间的几件事似乎都不寻常，可他又想不透自己是哪儿露出的马脚。
“欸，你哪个班的？怎么校服也不穿？没听见上课铃啊！”
苏醒这儿正琢磨事情呢，一不留神被每天蹲在门口查学生“穿没穿衣裳”的政教处主任们逮了个正着。苏醒虽然平时也很操蛋，但他却从没有因为在学校里祸害而被抓进过政教处。而且，没穿校服还不上课可是大罪过。不容他解释，几个凶神恶煞的老家伙就吆五喝六的把他们今天好不容易弄来的“收成”抓进了政教处。
政教处这时候已经有了一帮学生在站桩，众人见苏醒进来，本来都耷拉着的脑袋忽然全部抬了起来。一脸惭愧的苏醒刚想跟众人打个招呼，政教处正主任高一学忽然走了进来。
高一学进来之后，开场白都没有对着苏醒他们这群人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咆哮。而经他一通关于打架斗殴等流氓恶习的鄙视之后苏醒才明白，敢情自己是被人家当打架斗殴的典型给拾掇了，压根儿就跟穿不穿校服没什么关系。
“伙计，受累问一句，啥事儿啊？！”比窦娥还冤的苏醒靠墙躲在人群最后头，小声的拽了拽旁边一个小子的衣角。
“昨天下午‘干’老鳖的事儿呗！”对方歪着嘴打量了了苏醒一眼，有些激动道“苏醒？你昨天去没去？”
“没有！？”苏醒强忍着笑逗这个连人都认不清楚的家伙道“人太多，我没挤进去……”
“就是，我也没挤进去！不过我比你运气好，踹了在川两脚，他还以为是老鳖还手了呢……”
“老鳖是谁啊？”
“就是我们初一的刘鹏，以前混三十三冶子弟小学，来了一中之后还觉得自己牛掰，说你们五毒四害他谁也不尿……”
“五毒四害？”苏醒听了这个新鲜的名字刚想继续发问，忽然一声炸雷在耳边儿响了起来。
“你们两个嘀咕什么呢！？想挨踹了是吧！”
一中校长高一学恰好停下来喝水，一眼正好瞅到苏醒躲藏的那个角落，于是有些不可思议道“咦？！苏醒？你在这儿干什么？想把你们这五毒四害凑在一起还真不容易……”
“五毒四害？”苏醒再次重复了一遍，却怎么也不能理解自己的新外号。
“你、初三五班的武钢、高一一班的常在川和高三九班的郭翼飞是咱们学校坏学生里的四害；初一六班的申爱新、初二四班的李路平、五班的朱成荣、高二七班的杨楠和南立威是五毒……”刚才那个和苏醒小声嘀咕的家伙，冒着被高一学踹的危险给苏醒小声解释起来。
“哦，这么说你不是我们这些人当中的一员了？！”
苏醒真想像高一学一样骂这些给自己乱起外号的猪头一顿，打架就打架呗，又不是搞小团体集会，用得着相干不相干的招呼十六七个人吗？这刘鹏的面子，也太大了点……
“苏醒，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本事特大？！”高一学见苏醒不听自己的呵斥还在在跟人窃窃私语，立刻站起身往前逼了两步厉声问道“说，昨天下午你动手没？”
“我还等着你在全校大会上念我的表扬信呢！”苏醒没好脾气的白了高一学一眼，根本没把这个不敢动自己分毫的纸老虎当成个物件儿。
“高主任，这孩子是因为没穿校服被我叫过来的……”
看到高一学找不到台阶下，把苏醒请进政教处的那个秃头只好硬着头皮站出来解释，不过他越这样高一学越觉得自己下不来台，双方僵持之下，其他那些事主现在倒成了看客。
“要不我先回去？等过两天校服干了再穿？！”苏醒可不想给人当猴儿看，更不管高一学下不下的来台。
“以后别迟到了！”
刚才给苏醒作解释的家伙用眼神征求了下高一学的意见，又替他找了句场子，才依依不舍的要把苏醒放出了政教处。而经过秃头这么一搅合，高一学也没有了再批评教育其它害虫的心情，直接给他们下了个全校检查外加记过处分的终身判决后，就让他们前后脚的跟着苏醒一哄而散。
“欸，苏醒你等会儿！”
走出政教处的苏醒正踅摸自己该去哪个教室上课呢，其他害虫呼呼啦啦的围着个高个子男孩忽然抄小路把他包围在了高中组三楼的拐弯处。
“高三九班，郭翼飞”
“高二七班，杨楠”
“高二七班，南立威”
“高一一班，常在川”
“初三五班，武钢”
“初二四班，李路平”
“初二五班，朱成荣”
“初一六班，申爱新”
像是武侠电影里召开英雄大会似的，这些个自认为在一中算的上英雄任务的小家伙们，叫住苏醒后挨个报了一遍名字，让旁边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五毒四害集体亮相的小混混们各个兴奋不已。
“你说，咱们这算不算黑社会集会？”苏醒打量了一遍人群当中身高最接近自己的郭翼飞，眼神中除了不屑还是不屑。
“我知道你！”郭翼飞小脸通红的跟苏醒套近乎道“苏醒，我们都知道你是‘三哥’，以后我们能也叫你三哥吗？咱们可是五毒四害！”
“你们不怕那些好学生说咱们是混混？”苏醒回想着之前一中其它学生见了他就躲的德行，更加觉得眼前这些人胆大的可爱。
“他们才是混混呢！靠老师、靠父母算什么本事，有种像咱们一样出了事儿自己扛啊？！”郭翼飞他们这些人本来就不受老师待见，所以他们打心底里认为不跟苏醒玩儿才是胆小呢。
“行，咱们今天就算是正式认识了！你们想当老鼠臭虫就当老鼠臭虫，想叫我三哥就叫我三哥！不过我丑话说前头，我这个人最恨在学校里仗势欺人的人，你们都知道现在跟我混的耿朝青吧，谁要犯了我的忌讳，他就是榜样……”
“行！”七八个孩子们同时重重的点了下头后，其中叫杨楠的那个小个子忽然开口道“三哥，我们每个月交多少钱？”
“钱？”苏醒重复了一遍自己从没想过的事儿，表示不明白杨楠的意思。
见状，杨楠连忙又认真的解释道“三哥，我们听耿朝青说以前是每个人100，我们也按他的规矩来，还是怎么着？”
“每个人100？”苏醒再次念叨了一遍这笔挂在他名下的烂帐，脚趾头都没动就想明白了是耿朝青在搞鬼。但问题是，他之前怎么从来没听人说过有这件事？耿朝青那个兔子胆儿，怎么可能干这种随时都会被他发现的蠢事儿？
想到此处，已经迟到了的苏醒没再舔着脸回教室喊报告，而是给耿朝青打了传呼之后，直接去了他们最近经常躲着抽烟的一中新教学楼顶层美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