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六扇门
苏醒其实比东亮他们还渴望扩大收入，但同时他的脑袋也比这些人冷静的多，现在的确自己不算偷江钢，可是那些铁也是人家偷出来有主儿的，万一被发现，这伙人可不是像江钢那样对小孩子以批评教育为主，那是要动刀动枪滴。
况且，苏醒还有自己另外的想法，老这么担惊受怕的偷别人的东西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他最终的目标还是渗透到江钢里头去直接偷他们，毕竟人家对他们这些孩子逮住了也就是说服教育，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如果苏醒一开始直接说偷江钢，恐怕手底下的人大半会胆怯，但现在不一样了，这些小家伙们已经尝到了甜头，现在别说是让他们直接偷进云江钢去，就是让他们偷出亚洲偷向美国，这些个家伙也会毫不犹豫的扎猛子下海。
“那我再和你商量个别的事儿！”东亮碰了一鼻子灰后，自顾自的找台阶道“你看，咱们现在也磕头了，而且都有自己的大札柜，你说咱是不是该有个名字了！”
“你叫东亮，我叫苏醒，那个小个子叫曾庆栓！”苏醒被东亮给气乐了，照他这么搞下去自己早晚变成黑社会，同样还是自己的把兄弟，怎么两辈子的差距就那么大呢！
“我觉得叫铁手帮好听！”曾庆栓别看个子小，可那股子藏在心里的折腾劲儿却不比任何人小，而且想象力也够丰富。
“洪门！”
“天地会”
“万马堂”
“明教”
“丐帮”
“斧头帮”
“全真教”
“……”
泱泱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帮派文化果然积淀的够深厚，不到三分钟时间苏醒就听到了不下十个古老而拉风的名字，搞得他一时间心里也痒痒的考虑是不是该给自己这个组织起个响亮的名字。
“都别喊了！”高峰在苏醒犹豫的时候忽然大着嗓门爆发道“我们才不用别人用过的名字呢！老七，你读过的书最多，想想，有没有什么别人没起过的，又带数字的名字”
曾庆栓读书多是不假，但大都是小学生必读和童话大王之类的东西。关于帮派这东西，他也只能模仿武侠小说和香港电影说道“六。六扇门！”
“我操，老七你太有才了！今天哥哥一定让你把羊肉吃个够！”高峰看来是相当喜欢这个名字，他直接把曾庆栓扛在肩头上喊道“走，弟兄们涮羊肉去，四掌柜请客喽！”
“等等！”就在所有人都因为找到组织而高兴的时候，苏醒突然站出来制止了这一切。一直在旁边冷眼瞧了半天之后的他，最终还是摇着头拒绝道“东亮，你们搞帮派我不反对，搞了之后也还是继续一起发财，但是这个六扇门，别算我！”
“为什么啊？！”
“三哥，你不参加咱们还有个什么意思？”
谁也没想到“老大”竟然不参加。苏醒话音一落，顿时激起无数浪花。高峰甚至都乖巧的想到了一些不该想的东西，猛的出了一身冷汗道“三哥，你是不是觉得排座位不好啊？老大肯定还是你？”
“是不是我，你们平时不都喊我三哥喊惯了？”苏醒并不怕高峰等人以后以组织的名义压自己，更不在乎明明比他大的高峰还会不会继续叫自己三哥。只是这种小孩子鼓捣出来的危险品，他不想碰罢了。
有些东西苏醒跟孩子们解释不清，但众人眼巴巴的表情却又让他不得不解释道“弟兄们，我跟东亮他们拜把子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有没有六扇门我们都还是弟兄。同样，你们进了六扇门之后跟东亮他们也都是弟兄，我参不参加六扇门，咱们关系其实都没变。”
“那你为什么不参加？”东亮被苏醒绕懵了，想了半天没想明白苏醒到底想说什么。
“我知道你们都当我是老大，但是，一个帮会得有一个帮会得规矩。我不能明明排行老三，但在帮会里还对大哥指手画脚，让大哥明里暗里的都管我叫三哥。所以，这个帮会我不能参加。”
苏醒说到这里故意看了看表情复杂的高峰一眼道“高峰，你觉得咱们为什么现在有钱又有人？”
“都是因为三哥你！”高峰不知道苏醒什么意思，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是啊，因为我。弟兄们，你们想过没有？如果我进了六扇门我听谁的？不是我小瞧高峰，他除了还带着咱们偷铁之外，能和我一样想更多来钱的办法吗？”
“不能！”包括高峰在内，这次大伙儿对苏醒的话倒是齐声声表示了赞同。
“所以啊，以后高峰是六扇门的大掌柜，东亮他们都得听他的。这叫规矩！我要参加了，也得听高峰的。但是我要不参加，我出主意高峰是不是就得考虑考虑……”
高峰从没想过苏醒会听自己的，吓得他不等苏醒说完就首先站出来表忠心道“三哥！不管你来不来六扇门，我永远听你的！”
“我们也是……”
“那你们就别拦着我，好好玩儿你们的六扇门！”苏醒冲人群中的东亮眨了眨眼道“东亮，你们的规矩你们自己定！”
“三哥！”已经被苏醒绕进去的东亮再次愁眉苦脸的哀求了他一句，见始终得不到苏醒的回应后，只能站出来不情愿道“弟兄们！既然你们想跟着我们哥几个发财，我们欢迎，但是在此之前，我的先立几条规矩，觉得自己能按照规矩来的，我们欢迎，觉得自己接受不了的请趁早离开，不过就算你们离开了咱们以后还是朋友。”
苏醒这样一套东亮他们算是全学会了！
“禁***女，犯者三刀六洞”
“禁同门相残，犯者三刀六洞”
“禁反骨拔舌，犯者开香堂”
“……”
多少年后苏醒还一直在奇怪为什么东亮这么个小孩能记住这么长一段台词，甚至还怀疑过他是重生的！直等后来的某天他们一起***儿时东亮忽然嘴里模仿出了一大段欧美女性特别有磁性的台词后，他才终于明白过来……
体制出观念，观念出机制，机制出人才，人才出效益。
这个经过无数管理学家总结后又经过无数实践家实践过的道理确实蕴含着深刻性。
自从有了组织之后，虽然跟着苏醒偷铁的人比以前少了一些，但苏醒每个月从六扇门那里分来的利润，却在过去的几个月当中呈几何形的不断增长。
而且，人的胆子总是越放纵越大。
因为组织结构的严密性和整齐划一的服从性，愈发嚣张的苏醒也不再干从前推着小三轮车去水渠里刨铁块那么没有效率的事情，他结合后世经验又胡乱琢磨一通后选择了发展外围，也就是高峰、东亮等人以六扇门的名义去联系五六年级那些个子大力气大的家伙，让他们去找铁然后自己再以一半的价格收购回来。
本来以那些大个子的智商他们宁可自己卖了也不会干这种给别人做嫁衣裳的事情，但是在这个拳头决定一切的年代，智商在逐渐威震铁西“小学界”的六扇门跟前儿还真不怎么好使。
从淑村小学找，到包括江钢一小在内的附近三所小学的大个子们，并没有泛起多大阻力便被手长的东亮他们招安了过来。而他们这么一搞，六扇门算是真开张了，人数不但不比从前少，那些哭着喊着要加入的家伙各个还忠义无比。
自认为很有智商他们当然忠义了，偷几块铁又不是什么大事，不但有钱拿还能平时在学校的时候不被欺负。就算不小心被江钢保卫处逮住了，也不过就是哭哭鼻子然后被教育一顿就放回来了，双赢的买卖谁不想干！
人多了事情也就多了，这时候东亮说的那些个家法就派上了用场，现在受苏醒的影响逐渐也变的早熟的他们不但很坚决的执行了这些家法，在人员管理上也稳重起来，除了那些经过严格考验之后进入核心的人隐约知道有这么个组织存在之外，其他孩子们连自己每个月被盘剥的剩余价值交给了谁都不知道。
后来苏醒也学聪明了！
之前他捡焦炭卖钱的时候，因为有需要证明自己“穷人孩子早当家”的考虑在里头，所以攒了很久才把一千多元给唐雅雯。现在他每个月万把块钱过手，要是还攒到年底再给唐雅雯，显然有被打死的风险。
所以这回，他低调的选择了小排量、多批次的出货。每天晚上，他总是等一身疲惫的唐雅雯洗漱完准备睡觉的时候，三十五十的把钱往母亲面前一堆。这个时候，基本上都是唐雅雯注意力最不集中的时候，除了偶尔叮嘱他小心不要被保卫处抓住之后挨揍之外，她倒也没精力去多考虑苏醒今天捡回来的钱是不是比昨天又多了好几张。
而且唐雅雯因为自己销售配电柜生意终于有了实质性的进展，这三十五十的，在她眼里也不算个钱了！
在90年的时候，组装配电柜的利润还很大，虽然唐雅雯只是销售，却还是能从每个被江钢买走的配电柜上赚到二百元左右的利润，而且随着销量的增长，她所销售的配电柜销路也越来越大。
有了每天过手的数字垫底，苏醒截留一部分之后再交到她手里的钱就有些微不足道，而且只要苏醒的学习成绩没什么变化，她也不用费心去学着替儿子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