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非结局 5

5

孟先生毕竟还是来了。

鱼笑足足忙了七天，让他的师父和老师美酒美食。

鱼笑的毒也在孟先生的救治之下解去了大半。

孟先生没有问鱼笑对大道有何新的感悟。

孟先生觉得鱼笑还是个孩子，离大道的境界还相差太远。

孟先生对鱼笑道：“你的命，已然无忧，你的气功，从头开始吧。”

鱼笑九岁开始练气。

到现在已练了十八年。

鱼笑自己估忖了一下，若要恢复先前的内功，至少要十年的时间。

那残废老人对孟先生道：“你教的气功有用，我教的剑法就没用了吗？”

鱼笑道：“师父教我的剑法，我半点都没有露过半招。”

残废老人道：“我的恩怨情仇早已放下，你又何必替我去烦恼呢？”

鱼笑道：“我有我的道理，我想看清那个人，想看清江湖，想看清世界，我就不能太过张扬，况且，我不想让二十年前的悲剧重新轮回。”

孟先生道：“笨！枉我教你这么多年，你岂不是把我笨死。”

鱼笑道：“我不明白，也许我会有明白的一天，但我现在不明白就是不明白。”

孟先生喝了一杯酒，道：“这才像话，有点意思。”

残废老人道：“你比我年轻的时候还要傻，我只是想有所作为，你却想匡扶宇内，这孩子亏得不是邪魔之辈，否则，就你这份野心，简直比陈天宏还可怕。”

孟先生对残废老人哈哈哈大笑道：“什么是邪魔，什么是仁义？野心就是野心，哈哈哈哈哈，你可不要过早断言这孩子啊。”

残废老人有些错愕，不知道孟先生为何会说出如此高深莫测的话。

待欲追问，孟先生已提起宝剑，吟唱着李太白的诗句：“天上白玉京，五城十二楼，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缥缈间，孟先生已不见了。

残废老人左看看鱼笑，右看看鱼笑，不住的摇着头。

二十年前自己已经看错了人，把自己害成这般模样，残废老人早已发誓，绝不再看错任何一个人，他实在觉得没有看错鱼笑，可对孟先生所说不可断言太早，又产生出了隐隐忧色，难道这孩子会变成邪魔不成？

鱼笑又休息了几日，孟先生用的解毒法子，也是顺应天道的法子，与其用药石之力与毒抗衡，不如引导疏通那剧毒对自己所产生的影响。

孟先生只是给鱼笑服用了些极普通的温补的药丸。

再以金针刺穴，让鱼笑的丹田之内先有了生机。

只要有了生机，再加上顺应天时万物的练气法门，其身自强，到时候那毒素已与这具身体格格不入，自然会随人体的排泄慢慢导出。

鱼笑再次来到了藏书的洞穴，残废老人却早已等在这里。

残废老人道：“这本是我的家，现在我已不喜欢孤僻，我喜欢热闹，所以我搬走了。”

鱼笑道：“师父知道我每日来看书，今日到这隐秘所在，可是有话要对徒儿说？”

残废老人道：“你拔剑。”

鱼笑顺手摸起了一根树枝。

残废老人见鱼笑的剑，人剑合一的剑，仍然透着一股和煦的温柔，才放下心来。

看来鱼笑遭此劫难，心境之中的善良和淳朴并没有变化。

那孟先生到底为何会留下机锋呢？

鱼笑见残废老人神色有异样，便问道：“师父，有何指点？”

残废老人道：“我从小便教你用剑，再加上孟先生引你入道，你的剑法已是登峰造极，但你现在内功全无，我担心你出去之后吃亏。”

鱼笑刷刷挥剑，已舞出一套剑法，武当派的嫡传正宗剑法！老君拂柳十三剑！

残废老人点头道：“不错，想不到这套平平无奇的剑法，你也能用出些意境来。”

武当不外传的正宗嫡传剑法，在这残废老人的眼里，竟然是平平无奇？

残废老人问道：“你觉得如何？”

鱼笑很吃力的喘匀气息，道：“速度和力道，尚能保持，可气力不能接济，师父教我的那些变招，我确实是使不出来了。”

残废老人道：“也难为你了，你记住，若要动手，当用柔剑。”

鱼笑道：“师父，我不用剑。”

残废老人道：“我准你用剑，你就用，你从外面偷看来的那七七八八的兵刃功夫，没有你的气功支撑，只能让人笑话是三脚猫的功夫！你刚遭大劫，未来或许还有险阻等着你，当用剑的时候，就用，忘记我尝教你的，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了吗！”

鱼笑道：“好，徒儿记下了，能不用剑，就不用，万不得已......”

说罢鱼笑的眼睛竟亮了起来，鱼笑对残废老人道：“师父，我想我知道老师的意思了！”

残废老人道：“好小子，我自幼悟道，也没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你这就明白了？”

鱼笑道：“这不正是师父说的，若须拔剑，就拔剑，我又何必想太多，须拔剑，便是顺应天命大道，纵使有些我不想看得的后果发生，那也是天命大道，我只要坦然接受，顺势而为，便终有结果，我又何必刻意强求呢？”

残废老人先是一愣，后又哈哈大笑道：“孺子可教也！”

说罢竟用拐杖点了点地，一边舞着刚才鱼笑使的老君拂柳十三剑，一边飞快的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