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非结局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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蹒跚辗转了二十余日，鱼笑的气色已恢复了不少。

鱼笑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故乡。

仍像小时候每天出去学那神秘的武功回家一样，没有洗手便摸了摸鼻子，狼吞虎咽地吃上一大碗母亲给他做的鸡蛋面条。

似乎鱼笑只是一个野孩子，出去玩了一圈，疲惫的回答了家中。

在外面的所有凄苦，都已被鱼笑挡在了家门的外面。

回到家的鱼笑，还是那个孩子。

只是这个孩子，在夜晚的时候，已不能睡熟。

鱼笑每天晚上都会起来，用凉水冲洗自己的身体，大把大把的嚼着草药。

是被身体内的毒所折磨？

还是被心上的伤口所辗轧？

白天的时候，鱼笑还会回到他学习一身武功的那个神秘的山洞。

教他武功的人已经不在这里，但这个山洞里却摆满了书籍。

鱼笑开始读书。

道可道非常道。

傍晚的时候，鱼笑便来到河边，看着村里的房子升起的炊烟，看着住在河边的一个没有腿的老人哄着教村里顽皮的孩子钓鱼。

村里的人把孩子们叫回去的时候。

鱼笑便同样站起身回家。

只是每次离开河边的时候，都会朝那个没有腿的老人深深地鞠上一躬。

那老人也会对鱼笑笑笑，目送鱼笑离开。

终于，那老人今天却没有目送鱼笑离开，而是将鱼笑叫住了。

鱼笑再也忍不住，双膝跪倒在那没腿的残废老人面前，泣不成声。

残废老人用温和的目光望着鱼笑，道：“我早已料到了，你会变成这个样子回来。”

鱼笑哽咽着道：“师父！我......”

那老人道：“江湖，还是那个江湖嘛？”

鱼笑点头。

那老人道：“你还认为，你能改变这个江湖嘛？”

鱼笑咬着牙，狠狠地点了点头。

那老人慈爱地道：“你的武功已经没了，你的身体也撑不了多久了。”

鱼笑拭去了眼泪，道：“徒儿不肖。”

那老人道：“你哪里不肖了，我的下场不也是差点没了命，还断了两条腿？”

鱼笑渐渐开始有了笑容，道：“我的命还没全丢，至少，我还有两条腿。”

那老人哈哈大笑道：“这才是我的徒弟。”

鱼笑道：“徒儿不肖，本没脸和师父说话的，可经师父这么一说，我......”

原来这残废的老人竟是鱼笑的师父，那为何鱼笑每天来看他，却不敢和他说话？

残废老人道：“我知道你，是怀着一颗扭转乾坤的雄心壮志出去的，可现在，却这样回来，你觉得没脸见我，可是你想一想，你是不是也感染了一些人，至少感染了你的那些朋友？”

从高棍条、郑竹竿、乃至申九春兰，这些鱼笑的朋友无疑早就从鱼笑的身上看到了人生的意义，坚定地相信着正义和爱的力量。

鱼笑点头。

鱼笑开始知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正如沙猛在小春玉幽灵一般的船上点燃的那一丝微弱的烟火一样。

鱼笑重新开始相信，自己还能做的事情简直太多了。

残废老人道：“你的毒解不解得了？”

鱼笑摇头。

残废老人道：“你的武功还能不能恢复？”

鱼笑摇头。

残废老人叹了一口气，又道：“那你的事情做完了吗？”

鱼笑更摇头。

残废老人道：“那你想怎么办？”

鱼笑站起身，笑着道：“也许我应该向师父您和我的老师一样，把知识和武功教给孩子们。”

残废老人哈哈大笑道：“你才多大，竟如此老气。”

鱼笑道：“我出去的时候，岂不是已经这样？”

残废老人道：“你把这条命好好留住了，说不定你的老师这几天会回来，也说不定，他有办法救你。”

鱼笑道：“老师的行踪缥缈不定，我从未指望过。”

残废老人道：“他那个人，已经得道，我自幼习武悟道，也没有他那样的成就，若不是我经他一番点化，说不定我早已是死人了。”

鱼笑道：“老师肯教我参悟大道，我已经受用不浅了。”

残废老人道：“你以后可别说你聪明，你老师若不是对你抱有希望，若不是指望你能做出些惊天动地的大事，又岂会把那些教给你？”

鱼笑道：“可惜老师他，未必能知道我现在的模样。”

残废老人道：“他那个人，也许早就知道你会有此劫数，所以我和你打赌。”

鱼笑道：“师父要赌什么？”

残废老人道：“你小子纵使武功没了，做饭的本领应该还在，七日之内，你老师若来了，你便伺候我们七天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