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心生芥蒂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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荤素热菜已陆续上桌,钟烈竟没推让过白一龙,仍坐了那主位,见菜已上齐,便端起酒杯,朗声道:“各位同门,各位丐帮侠士,今天承蒙各位赏光,能齐聚一堂,别的不多说,我先干为敬,只祝愿大伙今日有酒便得快活。”
这几句话,丝毫没提江湖大义,只提有酒快活,虽然听着俏皮,但无形之中使在座所有人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下来,众人全部开怀,举杯与钟烈同饮。
高棍条将酒下肚,便对鱼笑牢骚道:“嘿,这酒不知兑了多少水,倒是清淡得很。”
钟烈再度举杯,朗声道:“念各位重任在身,我只备了些淡酒,喝不醉人,只盼各位能够尽兴。”
高棍条心想这钟烈说的也对,再淡的酒也是酒,便不再牢骚,闷头吃喝起来。
高棍条虽然放心吃喝,但其终究是对白一龙不大放心,耳目始终盯在白一龙身上,只听那白一龙不住地奉承钟烈曾经的事迹,高棍条一边听,一边撇嘴,便悄悄问鱼笑道:“我说,这白一龙今天吃错药了?怎么对这钟烈如此客气?”
鱼笑似也把耳目放在了白一龙那边,夹了一块牛腱子,对高棍条道:“你看着吧,待会儿还得送礼呢。”
话音未落,白一龙便自怀里掏出个锦盒来,递给钟烈道:“本欲今日午时到此,少做打扰我等便继续赶路,不想早上发生了些事情,迁延半日,真是打扰钟镖头了,这里有些薄礼,乃是京城名坊的玉簪和脂粉,不防钟镖头带给嫂夫人。”
高棍条拍着大腿哈哈笑道:“还真让你说着了,不知你可知道,他为何要这么做?”
鱼笑道:“想必是那白一龙动了继承镖局的野心,这等镖局重臣自然要好生结交了。”
高棍条道:“那照你这么说,既然白一龙要结交钟烈,必然不会让镖银在他的地方出事,岂不是我等今夜可得安生?”
鱼笑不置可否,开始大嚼起来。
丐帮弟子吃饭,哪里讲求规矩,无不是甩开腮帮子便大嚼大咽,镖局的镖师们虽也讲些礼数,但毕竟连日赶路,也劳累了些,又被丐帮弟子吃相感染,也都风卷残云般将桌上美食一扫而空。
白一龙和钟烈二人越聊越热乎,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快步凑过来对钟烈耳语几句,钟烈忙对白一龙道:“耿将军重伤在身,我以我这珍藏多年的藏药给他疗伤,可用这猛药,最忌荤腥,我特意吩咐厨房准备了一桌素席,这就给耿将军送去,又怕生面孔唐突了耿将军,还请白总镖头派个熟人同去吧。”
白一龙起身大声道:“鱼笑,你随人送神药与这素席去给耿将军。”
鱼笑刚欲应承,马铁突然站起身,按住了鱼笑的肩膀笑着道:“兄弟,我替你送去吧,你有伤在身,还是多吃些,补补元气。”
鱼笑也没客气,就目送马铁和个端着盘子的仆人去后面卧房去了。
白一龙又端起酒杯,对钟烈客气了两句,钟烈接口问道:“白总镖头,此番押镖去辽东,为何不出京奔东,取道山海关,而是奔我这承德而来?”
白一龙道:“此乃是陈老总深谋远虑,一来是这银子乃是私自募集,那山海关一道官府设立关卡甚多,免不得要多糟些盘问,如此一来,岂不是大有不便?”
钟烈连连点头称是,白一龙又道:“况且这山海关一途,山路居多,若是真有歹人劫夺镖银,我等难免陷入被动。”
钟烈笑道:“有白总镖头亲自压阵,可保万无一失。”
说罢二人哈哈大笑,好一番其乐融融。
白一龙接口便夸赞钟烈经营有方,将这分舵打理得井井有条。
金峰在一旁更是谄媚,将承天镖局于各地设立分舵之广,人丁之兴旺,吹嘘得天花乱坠,高棍条侧耳听他们讲话,不由得撇嘴嘟囔,道:“说的自己跟天下第一大帮似的,谁在此地还没个分舵呢。”
提及分舵,高棍条猛然一拍大腿,似想起什么似的,道:“我怎么把正事忘了。”
随机高棍条揪起一个捧着圆滚滚肚皮的丐帮弟子,道:“我看就你小子没出息,吃这么多也不怕撑死。”
那丐帮弟子嘿嘿傻笑,道:“高大哥也没少吃呢。”
高棍条笑道:“我这派你个差事,去消消你肚里那油水,你去寻得我丐帮在此地的分舵,支会他们一声,叫他们往沈舵主那报个平安。”
那丐帮弟子嬉皮笑脸,从盘子里顺走半只肥鸭,道:“正好给那边的弟兄打打牙祭。”
说罢便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