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毫不留情

杂房内陷入黑暗。

黑暗中那五人相互背靠,手持弯刀直指坑上的‘人’。

那前首下令的黑衣人此番大喝,“狗贼,得罪陈大少只有死路一条。今日我便索你性命!”高呼中,那弯刀已越过脑后,带起风压一刀挥向炕上的‘人’。

‘叮’。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屋内。

黑衣人手持的弯刀正正砍中炕上的‘人’。黑暗中看不清那人是否头颅落地,但这响亮的碰撞声皆是令五人大惊,黑衣人持刀的右手,那虎口一阵发麻。

这是砍中的人,还是砍中的巨石?

“大哥,假的?”

“坏了,有诈!”

“点燃蜡烛,快快点燃蜡烛!”

杂声接二连三,慌乱中烛光亮起。当杂房内完全通明时,这五人才看清,炕上那哪是什么人,分明是一块麻布裹藏的铁具。从纸糊窗外看,却是如同一人。

这几人所做一切,全在罗刹眼中。外行,烂透的外行。

搞清屋内无人,那称为大哥的黑衣人下令,“出去,全都出去,他不在屋内,定在外面!”众人蜂拥向着屋外奔腾。

后方那黑衣人离房门最近,转身仅需两步便能抵达宽阔的后院。可众人不知,房门外屋檐上正有一人单手扣住屋檐的茅草,悬挂在房门之上等待着最好的刺杀。

黑衣人并不知死亡就在头顶,浑然不觉一步迈出屋外。

‘唰’!

清晰的撕扯声灌入洱海,宛如衣衫撕碎那般声色。那迈出屋外的第一个黑衣人,顿在原地,那紧握的弯刀脱落在地。

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众人甚是未反应反过来。那第一个黑衣人溅射而出的血液甚是带着余温,扩散在后方那人的脸上!不仅是血,还有脑浆!

这一刀,拿捏准确,一刀滑过天灵盖,在加上惊蛰那逆天的威力,切开头颅如同切开豆腐。

“啊!天呐....”被溅射一脸鲜血的黑衣人后退两三步,步伐不稳向后翻倒,撞到另一个黑衣人(骨牌效应)纷纷往后翻到。

“三麻子,为何不走?”

“起身,压住我腿了!”队伍中叫骂声不断,后首众人并未看到前方那已被划开脑袋的同伙。

三麻子正是那被吓得怪叫的黑衣人,也是他带着众人翻倒在地。

他三麻子一生虽说好赌,却又有几番身手,算不上中星位强者,好歹也是一位小星位一段的武者,平日在镖局也是勤奋。打伤人常事,杀人可未做过。

要不是那陈大少花重金雇请他几人,念在那白花花的银锭上,他打死也不会来。

而眼下,本以为是一位花拳绣腿的小生,却不知这哪是什么花架子,分明是一位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前方倒在血泊中的同伙正是三麻子外甥!

“三麻子,给老子快快起身,踏出这屋,别在这坐以待毙!”

下令的黑衣人翻腾而起,越过吓傻的三麻子,独自踏出屋外。门边血腥味扩散,望着那倒入血泊中的同伙,黑衣人取下面罩,露出那满脸的胡渣。

“虎哥,莫站那。”三麻子在屋内低呼。

虎哥正是这群黑衣人的带头人,乃镖局旗手之一,一行五人每日护镖都是同行,此次受雇固然同路。按虎哥的话便是,‘有钱一起拿,有事一起当。’

多么仗义的话语,可这单纯的想法,又是多么愚昧。

那虎哥不以为然,“出来,全都出来。你外甥命短,怪他自个儿不小心。”

既然虎哥安然无事,那剩余其人自然踏出屋外。三麻子近乎跪在外甥尸首边,看那模样要哭要死,其真正目的早已伸手在外甥未寒的躯体上摸索起来。

罗刹潜伏在客栈马棚后方,似笑非笑,这群人的暗杀,对于他而言,实属儿戏。

要杀这几人,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脚步抬动,向着后院敞开的木门外,用尽全力奔腾而去,向着街道上逃离。后院宽阔,不代表任何角落都能躲避,罗刹要将他几人引向街道,挨个击杀!

黑影闪过,虎哥手指木门,“在那,别让他跑了!”

四人接连而上,扔下三麻子外甥不闻不问,这后院内,短短半个时辰,已躺下两具尸体!

丑时街道无人,车水马龙消散,仅剩打更之人孤寂行走。

打更人哈欠连天,口中喃喃着时辰。一阵阴风迎面而来,吹起他衣角。打更人连忙抬手护脸,口中骂咧,“什么鬼天气,这时辰还有这种阴风。”

想着阴风,那打更人更是打了一个寒蝉。

无奈摇头继续行走,正当要走动时,一道人影迎面而来,两人天地相撞,砰了个结实。弯刀落地,打更器具落地,‘哐当’声响彻整个街道。

“你急着投胎啊!走路不长眼睛。”

“你妈的,挡大爷的道还有理了,老子不劈死你!”

三麻子气急,四人追赶那逃离的目标,却不料那目标在巷道中七拐八拐,四人全部走散。这三麻子好不容易跟上目标,这转角便撞着打更人。

打更人深夜本就懊恼,在加上眼下这人蛮不讲理,自然理直气壮,“你劈我?老子大半夜为你等报时辰,你这笨贼还想劈我?”

那打更人气急,抡起手中击打面锣的木棍,当头给三麻子一棒!

边打边说,更是伸手扯向三麻子的面罩。“装神弄鬼,大半夜披着黑衣,吓唬谁呢!”。三麻子被打蒙了,愤怒之下拾起身侧的弯刀,就要一刀刺死这个打更人。

“咦,三麻子?”

刀到手,三麻子却是顿住,仰头望向这打更人,“胡二!”

这两人是赌坊内的常客,一眼便如久别的挚友,起身竟要拥抱!打更人咧嘴大笑,三麻子起身跟着大笑。过于畅快,近乎忘我。

罗刹的惊蛰透过打更人的后脑,从后脑刺于额头间。

猩红鲜血又一次溅射得三麻子满脸都是,三麻子转笑为哭,“别...别!”

话还未完,罗刹已抽回惊蛰,在三麻子恐惧的眼神中一刀刺入胸间,更是连桶数刀!

“我杀人,从不留情!还想说什么,到下面说去。”

街道上,罗刹擦拭惊蛰,宛如没事人一般,消失在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