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 血婴哭丧

恩怨--江湖即是恩怨,快意情仇只为人心。

悄月移时流光随,夜开节节叹花飞,若花永艳初情时,何需对月写思追。

月光下龙惊语站在屋顶,夜风吹起他的长衫,谪仙般的他,此刻给人一种孤寂的感觉。

他遥望西北方向轻轻一叹,跃身来到地上,龙影从屋中走来,兴奋道:“天上的月亮好看吗?”

“嗯,好看,想不想去看看?”

“好啊,可是我不会飞。”

一条毛茸茸的尾巴缠绕在龙惊语手腕,摇晃几下。

龙惊语看了一眼手腕,笑道:“看月亮不需要飞的。”

“看月亮不上屋顶吗?”龙影指了指房檐道。

“去山顶就可以了。”

龙影眨了眨眼睛,不解问道:“咱们不就在山顶么?”

“鸡爪山太低。”

“哦,哪里山高啊?”

龙惊语望了一眼平安城方向,笑道:“第二高山吧。”

随手一指眼前道:“前方大寒山比这边高。”

蛇医悄悄走了过来,像是发现了偷米贼般,一把抓住龙影手臂,笑道:“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龙影尾巴松开龙惊语手腕,笑道:“姐姐。”

“惊语,刚才听你说大寒山比这边高”蛇医问道。

“嗯,我们准备去看月亮。”龙惊语道。

“可我不会飞。”龙影小声道。

蛇医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表情一片憧憬,笑道:“这么浪漫啊,我也要去看月亮。”

龙惊语笑道:“好。”

“可我们怎么去大寒山?”龙影问道。

蛇医手指戳一下她脑袋,笑道:“我说影儿,你能不能长点心,当然是骑马去啊。”

“哦,我还以为要跑去,我又得用双手双脚了。”

“啪”

蛇医打了一个响指,笑道:“跟我来。”

三人来到马厩,一人小跑过来,笑道:“龙爷。”

龙惊语皱了皱眉,虽然已经被喊龙爷好几天了,但还是受不了这个称呼,扎闼、刀疤脸这两个玩意忒不是东西了。

听说在下面做了个龙爷登记薄,一群土匪与青龙会部众要是哪个见了龙惊语不叫爷的话,就得拿去喂屎吃,这不是纯粹恶心人么,虽然龙惊语在斩碎大石上面树立了一点威严,可没有背后收拾人的他们威胁高。

鸡爪山少说也是小五千人马,但多数是他两的人马,这两个祸害都有各自整人的办法,两个祸害在一起,简直是臭了整个鸡爪山。

十几天的暗自整顿,将原本龙惊语带来的“后天”百十来号人给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除了左旋手下、魔主、蛇医、赵继龙...等几位明面上的人物不喊龙爷之外,其他人那是喊得一个勤奋,龙惊语年纪轻轻的,就有了这么多便宜孙子。

“嗯,给我牵两匹马。”龙惊语道。

蛇医立马道:“一匹就够。”

手下一脸无辜,看看这个、那个,笑道:“龙爷这...”

龙惊语道:“三人一匹怎么够?”

“三人两匹也不够啊。”蛇医道。

“影儿不会骑马,我带她。”

“我也不会骑马。”

龙惊语惊讶道:“你能不闹么?”

“你几时见过我骑马了?”蛇医瞪眼道。

龙惊语拍了一下额头,无奈道:“好吧,那就一匹吧,找个壮实的。”

“龙爷稍等。”

待马牵来,龙惊语上马,伸手道:“你们谁坐前面?”

蛇医笑道:“当然是我了。”

接着道:“影儿坐在后面,咱们就不用拿马鞭了。”

龙惊语看了一眼龙扬起的尾巴,笑道:“还真是。”

三人上马,蛇医笑道:“影儿甩一尾巴。”

龙影不解道:“甩尾巴干嘛?”

“你个笨蛋,抽马屁股上啊。”

“哦。”

紧接着“啪”一声脆响,“嘶律律”马匹吃痛、四蹄悬奔起来,要不是龙惊语拉着她的话,直接被甩地上去了。

“吼...”

情急下龙影再次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声。

一阵风吹乱发丝,蛇医兴奋道:“太爽了...”

马匹载着三人快速穿过山门,朝山下奔去,驰骋间惹得两个女的一阵大叫,不过一个是吼叫,一个是尖叫声,蛇医是觉得刺激,龙影感觉有些怕怕。

“影儿甩一尾巴...”

“吼...我,哦、好的...”

“啪”

“哒哒哒...”

骏马如风、跳动燃烧的火,蹄声似鼓、敲响激情的夜,尖叫唱歌、欢快了情,月光流水、赋写了美。

勾勒出天地一幅绝美画,月夜下、一条小道两旁树木黄叶飞落,一匹马、三人乘骑月华洒洒。

蛇医抬头尖叫道:“你们快看呀,月亮也在跟我们走。”

龙惊语二人抬头看去,只见一轮不太圆的月亮,随着马蹄声,一直在天上跟着他们,耳旁劲风好似月亮欢快的歌唱,身旁一片金黄,树叶飘飘落落,像是那跳动的姑娘。

“好美!”龙影笑道。

龙惊语笑叹道:“天地本是最美,我们走月亮也走,感觉落在肩头又飞走的黄叶就如会跳舞的姑娘,此种美景、风情就算没酒也让人醉。”

“惊语,要不我们下马走走。”蛇医道。

“好啊,这么美的时刻,匆匆路过未免有些可惜。”龙惊语笑道。

三人下马,任马儿自由的行走,蛇医看了看天上,笑道:“惊语,月亮也停了下来。”

“看来月亮也跟我们一样,不想错过这美好的时刻。”龙惊语道。

龙影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有看了看身旁二人,笑道:“没有了耳旁的风,很安静、我很喜欢。”

蛇医笑道:“真是想不到啊,影儿也懂得。”

“我也是人啊,只是比较特殊而已,被别人看作怪物对待,谢谢你龙惊语哥哥。”

“幸好你会说话。”龙惊语感慨道。

看着眼前绝美容颜,想起与龙影初次遇见的时候,感觉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蛇医抓住他的手,紧紧的,笑道:“你另一只给影儿吧。”

三人牵手向前走着,蛇医道:“惊语会不会作诗?”

龙惊语想了想,开口道:“书本倒是看了不少,让我作诗的话、你高看我了。”

“这么富有诗情画意的夜晚,你长的这么好看,我俩也是美女,缺少一首诗的话,有些美中不足。”蛇医道。

龙惊语道:“你就知足吧,走过这条小路身旁的树木就不多了。”

“那就不要走了。”

龙惊语不解道:“不是要去大寒山吗?”

“不去了,这儿的月亮比大寒山的好看。”

“那好。”

三人站在原地,看着天上的月亮,脸上露着恬静的柔美,月华柔柔、黄叶起舞落落,真让人羡慕。

蛇医蹲在地上,双手撑着下巴,笑道:“不会作诗不要紧,我们三个都说一句心底的话吧。”

龙影蹲在她身旁,尾巴摇来摇去,问道:“心底的话是什么话啊?”

“你这笨蛋,心底话就是最想说的话。”

龙影看着身段俊美的龙惊语,问道:“惊语哥哥,你最想说的话是什么啊?”

龙惊语道:“如果能永远站在这里多好。”

“就这句话么?”蛇医瞪眼道。

“嗯。”

“姐姐你了?”

“假如能把这月亮从天上摘下来,将这片树林剪下来,还有这条路,最重要这条路上有我们。”

蛇医问道:“影儿你最想说什么?”

“我啊,只要每天跟惊语哥哥在一起。”

就让我站在这里,摘下月亮留在这黄叶飘飞的林间,这条路上有我们,每天在一起。

三人的心底话语岂不是最美的诗,何需词句美化,只要醉了你我的话语来自心底最深处足矣。

蛇医看着双眼望着龙惊语的龙影,问道:“影儿,你在想什么?”

“我想看惊语哥哥舞剑。”

蛇医眼神一亮,随即一脸陶醉道:“惊语这个想法太好了。”

龙惊语笑道:“也是。”

刚要抽剑,却被蛇医起身抓住手,不解问道:“怎么了?”

蛇医轻轻将他脸上面具摘了下来,笑道:“这样的你,舞起剑来最好看。”

“嚓”

灵泉闪现,有道是:“波纹荡荡点酒泉,凌波柔柔穿月衫,青华若许谪仙恋,牵舞风情醉少年。”

龙惊语身姿优美,动静之间带柔,起手之初绽妙,落地双脚踏水帘,飞跃长空势扑天。

轻风吹动他衣衫,黄叶飘落他身边,月华正照他身影,他舞宝剑天地暖,正所谓:“轻风牵衫舞翩翩,黄叶发丝醉缠绵,华光似水倾城梦,精灵舞美艳暖天。”

蛇医双眼吐露迷醉,痴痴道:“好美!”

欣赏那人,赞美那剑,看着、看着不觉间双眼晶莹两行泪,悄然滑过脸庞,像个不舍离别的情人,留恋在下巴处,此刻她突然非常羡慕那柄剑,还想自己化身成一柄剑,飞到他手中,被他牵着起舞翩翩,也许她不知道人不如剑,也许他也不知道人比剑美,也许眼泪知道他有多么陶醉,也许时光知道眼泪也很美。

剑光如酒,醉林间风情,月华柔帘,化一池山水,倘若剑中的山水,眼泪看得到,月中那风情,剑姿都知道,会不会将这时光留得下?

越美的时光,总让人感觉它溜走的特别快,其实这与时光无关,只是人想拥有长久。

月睡西山颠,天色暗了下来,龙惊语立身而定,笑道:“你怎么哭了?”

蛇医擦着下巴泪珠,笑道:“哭了吗?”

龙惊语无语道:“你不会觉得是露水吧?”

“为什么不能觉得?”蛇医俏皮问道。

龙惊语看了看天色,笑道:“我们该回去了。”

蛇医站起身,揉了揉了发麻的腿,笑道:“你觉得是月亮先回家,还是咱们先回家?”

“月亮离家不远,咱们离家也不远,要不比比看?”

“我也这么觉得,快过来。”蛇医招了招手。

“干什么?”

“背我回去啊,难道你知道马匹跑哪去了?”

龙惊语拍了一下额头,笑道:“你看影儿都睡着了。”

“我早就看到了,她已经睡着半个时辰。”

龙惊语脱下外衣,盖在龙影身上、抱起她,笑道:“来吧。”

“你不累吗?”

“有点累,可你的脚麻了。”

蛇医艰难的来到龙惊语背上,脑袋钻入他发丝间,问道:“惊语,你觉得剑好看,还是我好看?”

“你与剑都好看。”

“这是什么鬼话嘛,我觉得你在糊弄我。”

龙惊语笑道:“没有啊,你有你的美,剑有剑的好看,两者根本无法比较。”

“要是让你从我与剑之间选择其一,你会选择我么?”

龙惊语停下脚步,低着看着怀中龙影,沉思许久道:“非要做一个选择吗?”

“不是非要,我说如果。”

“世间有如果存在吗?”

“我怎么知道。”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很难吗?”

“剑可以保护身边的人、包括你,而你却也是独一无二的,我想保护你必须拥有剑,没有了你,剑就会失去意义。”

蛇医郁闷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啊?”

龙惊语笑道:“这么跟你说吧,没有你、剑有什么用,没有剑、我有什么用,听明白了吗?”

蛇医跳下来,蹦跶到他面前,欢快道:“听懂了,这么美的时刻,这么煽情的话,不亲亲嘴简直对不起天地。”

抱住龙惊语脑袋,踮起脚尖,深情的吻着心爱的人。

两人的身子随情感接近,越发靠近,挤得他们中间龙影皱了皱眉,睁开眼睛,不解问道:“姐姐你们在干什么?”

这一声问话,吓得两人急忙分开,蛇医露着羞涩,吐吐舌头,笑道:“我们在亲嘴。”

“亲嘴能干什么?”

龙惊语白眼道:“影儿别听她胡说。”

蛇医看了看他们两个,眼珠子转了转,笑道:“亲嘴很美的,影儿想不想学啊?”

龙影下来站在地上,看着龙惊语一张黑脸,摇头道:“不想学。”

“别看他,天色有些黑而已,你惊语哥哥的脸还是很好看的。”蛇医道。

从怀中掏出面具,递给龙惊语,牵着龙影小跳着向前跑去。

龙惊语带着面具,站在原地没有动,沉声问道:“谁?”

蛇医停下来,不解道:“怎么了啊?”

“没事,你们快走,我随后就到。”龙惊语声音有些冰冷道。

蛇医看了鸡爪山一眼,又看了龙惊语一眼,爬到龙影背上,小声道:“影儿快跑。”

“哦,好的。”

龙影双脚快速着地,跑着跑着手掌也着地,速如奔马、风尘激荡,快速接近着鸡爪山。

龙惊语缓慢转身,面具下眼神喷涌精芒,沉声道:“谁?”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他的问话,直到太阳从东方升起,阳光洒在他身边,背后身影被拉得修长,他也没有动。

“沙沙沙”

一个脚踩落叶的声音传来,一个身材修长的女子出现在龙惊语眼中。

这女子一身浅绿侠客装,披肩长发迎着晨风飘扬,修长的身子比龙惊语还要高大一些,脚步走在一条线上,身前影子比她身高还要修长四五倍。

女子一步步走来,直到身影来到龙惊语脚前,她才停步,轻声道:“我不是有意打扰你们的,我说只是路过你信吗?”

龙惊语没有说话,一双眼睛静静盯着她,玉鼻高挺、一线眉飘飞、大眼睛涌波水、嘴巴虽然不是太小,薄薄的双唇配在她精致的脸上让人看起来特别舒服。

整个人给一种清新脱俗之中有点冷清的感觉,虽是绝世佳人,但吸引龙惊语注意力地方却不是脸庞,而是她的左手。

手中一柄暗红血的剑,手背刺着一朵红色玫瑰,小拇指有一幽蓝戒指。

女子嘴角一翘,开口道:“我承认长相没你那么妖孽,但你一直盯着我看,我很想打你。”

龙惊语抬头平视她,冷冷道:“是么?”

女子答非所问道:“我没看错的话,你那佩剑是灵泉?”

“回答我的问题。”龙惊语道。

女子皱皱眉头,冷笑道:“长得好看的男人,都如你这般臭屁么?”

“长得好看的女人也很臭屁。”

“至少没你臭。”

龙惊语沉声道:“你是谁?跟踪我们有何目的?”

“你给我嘴巴放尊重点,别以为长相俊美我就不敢打你。”

“嚓”

回答她的只有灵泉,龙惊语似一道劲风直冲而去。

“呜哇、呜哇...”

声声婴儿哭泣从对面传来,暗红色的剑柄里飞出一柄如婴儿肤色般的宝剑,剑身布满血丝。

这哭声正是从宝剑发出,女子每挥舞一次、剑就哭泣一次,血丝在阳光的照射下,在红暗之间流转。

“嚓啷”

双剑碰撞一起,龙惊语双脚连连踏地,左手拍掌直击女子肩头。

女子右手双指猛击剑柄,剑身哭泣紧随灵泉飞转,来到她左手中,剑身顺势斩下,直劈龙惊语手腕。

龙惊语右臂猛然大挥,一招“飞龙攀登”灵泉直刺女子面门,右脚抬空、左脚后翻急速向女子脚下踏去。

上身跟手中剑,胸膛大开向女子身体撞去,左掌猛然翻转朝向身后。

女子身子一矮,右手紧握剑柄,左掌紧贴剑身,整柄剑斜横在头顶,“当嚓”灵泉重重斩在剑身之上,激溅脆响又是一阵“嚓啷啷...”

双剑擦着火花,在女子头顶炫腾,她紧皱眉头,抬起右脚瞅准龙惊语脚腕狠狠踩下,左脚发力整个身子就如弹簧一般猛然直立。

双剑分离,灵泉急行空中泛着涟漪、喝着劲号,随龙惊语在原地急速旋转一周,“嚓啷”再次斩在对手剑上。

紧接着一声“砰”

双掌狠狠打在一起,此时他二人正在面对面,女子眼神中露着惊讶,那么一个高难度动作,被龙惊语优美的施展出来。

“噔噔噔...”

二人脚步连退,急速分开、龙惊语退了七步立身而定,双眼露着沉重。

女子退八步,右臂微微颤抖,惊讶的眼神紧皱的眉头,一脸纠结的望着龙惊语。

从二人交手、分开,只用三个呼吸时间,可知其中之惊险程度。

“你刚才用的是什么招式?”女子问道。

“打你的招式。”龙惊语道。

女子银牙一咬,大喝道:“再来...”

“好...”

“呜哇、呜哇...”

“当啷、嚓嚓嚓...”

龙惊语招式优美,脚踩弥天步,灵泉左右手互换,补天、截天连连互动,衣衫飘飞,长发劲舞。

双脚之间生出三道劲风,形成漩涡状,夹杂着黄叶就如盛开的花朵,双脚外侧各一朵小花,双脚之间那朵花、随脚步的腾挪翻转,不断变化着形态、大小。

时而大开大合,时而精致优雅,如金鹏、似燕莺,时而幻妙绝轮,时而返璞归真,精灵舞、洒平凡。

女子的动作那叫一个干练,缺少那股子美感,“直接”二字足矣,闪身腾跃间似鹞鹰击空,左攻右进间如捷豹扑食,没有一丝的多余动作。

每一招、一式,都是为了进攻,每个闪身、腾空,都是为了防守。

他二人有时一沾急走,有时连攻数十招也不罢手,每一次碰撞在一起,就是风暴中心。

围绕他们飞绕的黄叶,就如两条大龙一般,发着激荡动魄的咆哮,散着惊魂飞悬的威势。

“你这什么招式?”女子憋红着脸问道。

龙惊语冷冷道:“好招式。”

“别以为我会怕你。”

“再来...”

女子手中带着哭腔,扫起一道劲风,左手小拇指猛然一弹,一枚银针飞射。

龙惊语双脚稳踏四方,手中灵泉泛着酒光,携带一股劲风,身子两旁黄叶就如两条金色的带子,急速接近着敌人。

“噗喯”

一声轻响,银针钻入龙惊语肩头,大喝一声:“卑鄙。”

左手接住灵泉,攻势不减,只是右臂以肉眼不见的微动颤抖,整个身子跃起、双脚连连踏空,急速飞踩在飘叶上。

“呸,你也敢说卑鄙,咱们功力明明差不多,凭什么感觉憋屈的是我?”女子冷哼道。

“嚓啷、呜哇...”

二人随即分开,灵泉飞在空中,龙惊语急忙在肩头点了几下,接住宝剑,面对她愤怒道:“暗器伤人,你也敢看不起我?”

“看不起的就是你,什么****招式,本姑娘很窝火。”

“你技不如人能怪我?”

女子道:“为什么不能怪你,你脑子不会坏掉了吧?”

“有能耐别使用暗器。”龙惊语咬牙道。

“没能耐。”

龙惊语额头汗水密布,右臂颤抖不止,笑道:“没想到江湖如此险恶。”

“是你太傻,本该要你命的,废你一条胳膊不为过,都说了路过、这就是不信我的下场。”

龙惊语不答话,内力涌动,头顶气流三花聚顶状。

女子笑道:“没用的,这毒内力是逼不出来,内力作用下只能死的快。”

“你不杀我,也不给解药,你想干什么?”龙惊语问道。

女子将宝剑入鞘,擦了擦额头汗水,笑道:“谁说我不杀你,我这是想看着你慢慢死去。”

龙惊语冷哼道:“你真以为能杀的了我?”

“刚才能打中你肩膀,为什么就杀不了你?”

“你大可以试试。”

龙惊语提剑向她走来,一种舍生忘死的气势油然而生。

女子倒退笑道:“少年郎,别这么臭屁。”

“你怕了?”

“我为什么要怕?”

龙惊语跟进道:“为什么要退?”

“因为我想退。”

龙惊语停下脚步,咬咬牙,语气粗俗道:“能不能商量一下?”

“可以啊。”女子道。

“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能不能给我解药?”

“好啊,叫我娘亲,我就给你。”女子道。

龙惊语半天没有说出话来,而这女子也没有催促。

“你多大?”龙惊语问道。

“十九。”

“你确定能生下我这么大的儿子?”

女子笑道:“只要你叫娘亲,我就能生下你。”

“换个条件。”

“你也换个条件。”

龙惊语不解道:“我还有条件可换?”

“当然有啊,可以去死。”女子道。

“你的心真狠。”

“你是我什么人啊?死活关我什么事?别以为长得好看我就会给你解药。”

“你这是嫉妒我的长相。”

“我长的也不差。”

龙惊语坐在地上,因为肩头剧毒已不允许他站起来,喘息道:“你叫什么名字?”

“怎么想报复我?”女子问道。

“我想我们能够成为朋友。”

“还可以成为母子。”

龙惊语平静道:“难道你就真想看着我死去?”

“想啊。”

“毒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女子想了想,笑道:“你这不是还没死吗?死了的话我可以做个标本收藏起来。”

“非要我喊你娘亲?”

“也不是非要,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龙惊语。”

“多大?”

“十七。”

女子笑道:“十七啊,死了有些可惜,不过我很想让你去死。”

站起身背对他摆摆手,扬长而去,很快消失在龙惊语眼前,声音传来道:“说实话我也不想看着你去死,这么俊美的人死了多可惜,可是我很生气,不就是偷偷欣赏一下你的相貌么,又没打扰你跟那黑妞亲嘴,记住我叫高风,佩剑血婴,如果你没死的话,可以找我报仇。”

头顶的太阳有些浓烈,龙惊语长出一口气,嘴里喃喃自语道:“血婴哭丧,怪不得宝剑能够发出哭腔。”

突然感觉自己双耳中有什么东西,他伸手一摸,拿到眼前一眼,原来是鲜血,他实在是想不出世间居然有厉害的剧毒,从中毒到现在只不过一刻钟时间。

江湖又给他上了一课,快意恩仇的江湖,没有卑鄙一说,分的只是生与死,这叫高风的女子也给他上了一课,听话可活,不听话就死,就算身怀绝技能如何,杀人的方法却没有限制。

他没有喊高风娘亲的原因有两点,一是不想莫名其妙就有第二个娘亲,而且是只比他大两岁的娘,其二是他将希望寄托在蛇医身上。

龙惊语知道蛇医、龙影留在这里只会让他顾忌,他也知道蛇医是去喊人的,此地距离鸡爪山很近,按照龙影的速度,此刻早已到了,只要他再能坚持少半个时辰就能得救。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此毒剧烈的可怕,这是他第二次感到死亡距离他如此近,第一次是在寂寞大道被鹏宇打了一掌,这次虽然身手不输于人,却要死在暗器下。

距离他不足百里,青羽丹飞心中骤然一急,突然心烦意乱起来,她身旁宇文斌、三缺剑客、法寂。

青羽丹飞用手遮了遮刺眼的阳光,看着前方山头,催促道:“前面那座山应该就是鸡爪山,我们快些走。”

“驾...”

烈焰星、宇文斌看一眼花蝴蝶,笑道:“缺心的,你整天到底在想啥?”

花蝴蝶自言自语道:“想心事。”

夜游神大声道:“听到了没?想心事。”

青羽丹飞回头道:“你们给我闭嘴,快些赶路。”

宇文斌道:“别啊,跟你说话你不爱搭理,这里就缺心的是个女人,不聊聊会郁闷疯的。”

“你可以不要跟我。”

“我说过要保护你的。”

“我可以当做没听过。”

“我闭嘴总行了吧?”

小法寂小嘴巴能够挂住一个油饼子,狠狠瞪了宇文斌一眼,老气纵横道:“多情总被无情伤,世风日下太凄凉。”

在他们一行人前面,高风坐在一棵大树杈上,手中血婴呜呜哭泣,而她心情很不好,狠狠得劈着眼前树杆。

自己就坐在这杆树杈上,劈的也是这根树杈的根部,真不知道她这是想干什么。

木渣子下落,“啪啪”多数打在地上,少数打在一人身上。

这人一身纯白,背靠大树坐着,长发披肩,屁股底下坐着一根粗壮的石棍,英俊的脸庞就如美玉雕琢般,额头一朵烈焰刺。

紧闭的双眼随砸在头上的木渣一皱一皱的,耳大如扇,嘴角跟着双眼的皱动很有节奏的抽动着。

“我叫你跟着我,你个王八蛋,我砍死你。”高风十分不爽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树下男子道:“大小姐,再砍就断了。”

“呜哇、咔咔咔...”

高风使劲树杆,脸色阴的像一朵乌云压顶,大骂道:“你这个蠢货,最好死的远远的,砍断了摔死我更好。”

“你别这么孩子好吗?”

“一点都不好。”

“你就这么不待见我?”男子郁闷道。

高风道:“告诉那个王八蛋,本姑娘不嫁他。”

“要说你去说。”

“这么说你不喜欢我?”

“当然喜欢啊,我可以为你去死。”

“哗啦”

高风从树上跃下,来到他面前,笑道:“战墨阳,这可是你说的。”

战墨阳睁开眼睛,无语道:“不会这么快就想我去死吧?”

高风瞪眼道:“就知道你是个小人。”

战墨阳起身,嚯!这家伙身材可真高,高风在他面前就如小孩一般,无语道:“堂堂十尺男儿,哪里小了?”

“我说大个子,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高风笑道。

“我也不想跟着你,可你老爹要我跟着你。”

“那老头子都老糊涂了,你不会也糊涂了吧?”高风皱眉道。

战墨阳摇头道:“那倒没有,我跟着的主要原因是我喜欢你。”

高风跺跺脚,骂道:“你能去死吗?喜欢我却不听我的话,喜欢我就要我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可是你老爹答应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高风跳起来,“砰”一拳打在他额头,双脚落地,笑道:“你可真是笨蛋,难道不会私奔么?”

战墨阳柔柔额头,笑道:“我的大小姐,这已经算是私奔了。”

“算个屁,过年的时候你不是还得抓我回去。”

战墨阳无奈道:“留下些美好的回忆也不错。”

“难道你不想让我嫁给你?”

“我喜欢你,可以保护你一辈子,可我不能让你嫁给我。”

“难道我嫁给他,你的心里不痛?”

“怎能不痛,三年前我就已经没有心了。”

“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传来,二转头看去,一匹高头大马映入眼帘,青羽丹飞稳坐马背。

紧接着白阎罗、夜游神、花蝴蝶三人,身后法寂、宇文斌。

高风不爽道:“这么急,赶去奔丧么。”

青羽丹飞定睛一看,战墨阳的身高让她眼神一惊,随即没说话催马赶去。

高风看了这一行赶去的方向,大声道:“前面正好有一个死人,众位帮我将他给埋了。”

战墨阳痴痴望着青羽丹飞的后背,喃喃自语道:“怎么能够这么美。”

法寂问道:“死者何人?”

高风道:“一个俊俏的不像话的妖孽。”

“男人女人?可有家属?”法寂声音传来。

“我说你一个小屁孩,哪来那么多话?”

前边只有滚滚沙尘与马蹄声,高风感慨道:“大个子,我今天毒死了一个妖孽,现在我都感觉跟做梦一样,世间怎会有如此俊的男人?”

“你说的,我都信。”

高风转身握紧拳头,猛然一挥,笑道:“跟我走,要是那妖孽还在,我要做成标本收藏起来。”

战墨阳看着欢快的小精灵,迈开大步跟了上去。

他们前方二十里,蛇医泪眼朦胧,怀中抱着除了眼睛之外,其他五窍流血的龙惊语,咬在他身上的小花蛇,除了尾端其他部分都已变成黑色。

“吼、吼、吼...”

龙影手脚着地,吐露特有的獠牙,表情焦急的咆哮,尾巴在空中盘来盘去。

百十来号人马将他们围在中心,鸡爪山除了左旋之外的首脑都在,各个一脸沉重。

“姜家,我蛇医发誓要让你付出代价。”

魔主道:“这毒难道就是姜家独有的噬窍雪姬?”

“要是晚来半刻钟他就没命了,可我的花花却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蛇医难过道。

“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传来,青羽丹飞一马当先,距离众人五十步处勒马而立。

抱拳问道:“众位前方可是鸡爪山?”

外围一人道:“正是...”

还没等他问话,青羽丹飞脸色一喜,笑道:“多谢。”

扎闼皱眉问道:“谁啊?”

青羽丹飞听到这个声音,有些惊喜,欢快道:“是扎闼吗?”

为了记住你,我记住了有关你的一切,一个微笑、一句话语、就连曾经与你在一起的人,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这就是青羽丹飞对龙惊语的感情。

扎眉头一皱,虽然是个女人的声音,此时却提不起兴趣,平淡道:“你认识我?”

青羽丹飞跳下马,快步向人群中走去,笑道:“是我啊,我是青羽丹飞。”

三只蝴蝶在她发丝间欢快舞蹈,她的脚步是那么写意、欢快,草芽色连衣裙,背着古琴的她给人一种无忧无虑、只知道舞蹈的精灵。

就连凝重的空气都变得轻松起来,一股欢乐风,吹过众人身旁,让人神清气爽,让乌云密布的双眸重新焕发阳光,这就是青羽丹飞的美丽与气质。

扎闼眼神一亮,哈哈大笑道:“我美丽的天使,能够再次遇到你,这上天待我不薄啊。”

青羽丹飞的消失让扎闼安然伤神了许久,曾经梦想有这么一个女孩成为自己老婆,曾经幻想有这么一个女孩出现在他的生活,遇到青羽丹飞扎闼的心就飘了起来,因为正是他心目中的女神,谁知道只是擦肩而过,有谁能明白看到梦想又破灭了的无奈、伤怀。

每个人心中无论是对成就、还是爱人心底都有一个标准,在没有遇到具体形象与目标时,这个标准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而青羽丹飞就是扎闼心中爱人的标准,遇到她、他的的梦中爱人才得以定型,从此以后在扎闼心中苦苦追寻、唏嘘叹息的爱人正是青羽丹飞。

祭春的日子遇到,他以为这就是爱情的开始,还没有表述内心狂与热,又是在这么一个特殊的日子破灭了梦想,他虽没对别人说出口,却心里最知道。

从未想到今日、就在今日能够再次相遇,在扎闼心里青羽丹飞出现在这里,正是上天对他的恩赐,就如他说的那样,上天何止是待他不薄...这种喜悦、欢快的内心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因为任何语言、词汇,都不足矣描绘它。

当然了,这并不能说明,扎闼对萝莉丝不满意,青羽丹飞是梦的话,萝莉丝就是扎闼的现实,梦想与现实总是有差距的,人生不正是因为,心存梦想接受现实而美好么?

就算是多么无奈的现实不接受也得接受,就算无限美好的梦幻,该幻想还得向往,这就是现实与梦想的差距。

青羽丹飞的身段与美貌又岂是扎闼一个人的梦想,只要见过她的男人们都会对她存在占有的想法,只不过有些是梦想占有,而有些人想真实拥有。

如果她不是那么美,扎闼就不会内心无奈伤怀了,宇文斌就不会一见面就有保护她一辈子的行动、诺言。

这里当然有比青羽丹飞更加接近完美的人,这人便是龙惊语,美的不像话的人就有些妖孽了,能够抵得上她美貌的人也有,那便是龙影。

龙影有她特有的光芒,不过身边一直有龙惊语这么一个妖孽的存在,她的光辉多少被覆盖了一些,再说了虽然美貌与青羽丹飞成对,但气质却是完全不同,她给人的感觉好动的仙灵,仙灵多少含点兽类的意思,青羽丹飞给人的感觉就是精灵。

若世间没有青羽丹飞,龙惊语就是精灵,若世间没有龙惊语,她就是完美,脸蛋与气质青羽丹飞不输于人,她输在身段上。

若世间没有龙影,龙惊语就是一副画,若世间没有龙惊语,她就是那俏皮的画中人,她的脸蛋与身段不输于人,输在气质上。

而龙惊语接近完美,却不等同与完美,只因他有一块特别明显的胎记,上天何其不公,这也许就是造化之主的嫉妒吧,上天也很公平,不然他就不会存在。

青羽丹飞没有回应扎闼的激奋,激动道:“你见过龙惊语没有?”

她来鸡爪山只知道师父在这里,对于龙惊语的消失,这半年来青羽丹飞有些无望了,只是追寻魔主的脚步而来。

龙惊语给她的感受,就如她在扎闼心中一样,能够得见梦想实乃三生有幸,今生无望一顾,只能等待下辈子的造化,可她从未放弃过找寻,得见我之幸、失去我的命。

青羽丹飞只能将这种虚无缥缈的幻想,寄托给幸运,因为她还活着,因为不知道龙惊语是否活着,只要我还活着,一切皆有可能,只要不是接受面对,我还坚持活着。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悲,一种寻找的悲,就算是悲也好,只要心中还存在感觉,我就有对你的执着。

扎闼听到这话,心里凉了一大截,这感觉就如太阳火热、他心浓,无情冰凉一瓢盆。

脸色阴沉道:“见了,他就在我身后。”

“真的...”

一个五窍流血的面孔,打断青羽丹飞的话语。

她身子剧烈颤抖起来,双眼有些幻神,步履阑珊,来到龙惊语身边,蹲下身轻声问道:“是你吗?”

此刻她心中别无他物,眼里全是那个不见时魂牵梦绕、见到却是斩落星辰的脸孔,她想到过无数个再次遇见的可能,她也接受此生无缘的情趣失落。

情源处梦幻几何,谁许诺一世选择,牵缘时凝泪沉默,怎奈风霜斩星河。

青羽丹飞直接瘫倒在地,望着眼前人,没有哭泣,也无再多话语,只有眼中的悲意滴落真情满地。

魔主蹲下身子,轻拍她肩头,青羽丹飞转头一笑,轻唤一声:“师父”,双眼一闭晕倒在地。

安静的想一个人,安静的寻找一个人,安静的看这个心爱的人,她的痛苦也安静的让她晕厥,这就是她对于最爱的方式。

蛇医泪眼朦胧,望着眼前这个美人,轻问道:“她就是青羽丹飞么?”

“是的,走吧咱们回去。”

魔主抱起徒儿,走出人群,一声大喝从身后传来:“项天行,是你?”

宇文斌手持大斧,稳坐马背,脸色十分难看,静静盯着魔主。

“你在找死。”

魔泣一声怒喝,一个闪身来到烈焰星面前,一股劲风从他身上发出,就如一柄无形的剑,直刺眼前敌人。

宇文斌嘴角抽搐一下,一股火热的气势由然而生,紧皱眉头道:“魔泣,你在跟我说话么?”

“你觉得了?”魔泣沉声道。

“你不是我对手。”宇文斌道。

魔主停步转身,轻笑道:“你也不是我对手。”

“我承认。”宇文斌道。

“这就说明你在找死。”魔主冷冷道。

宇文斌道:“我不是来送死的。”

“哦?这么见到我你有些意外?”魔主不解道。

“是意外,也不意外,没想到真见到了你。”

“这不是废话么?”

宇文斌看了一眼他怀中青羽丹飞,笑道:“能让我留下么?”

“给我一个理由。”

宇文斌跳下马背,向前走了两步,指指青羽丹飞道:“我要保护她。”

魔主嘴角一翘,笑道:“给我磕三个响头。”

宇文斌脸色露着愤怒,“砰”一声双脚跪地,“咚、咚、咚”三个响头完毕,起身而立道:“能留下么?”

“好。”

魔泣冷哼道:“可真是个草包。”

“你懂个屁,我磕头是为了我所爱的人,为了我的性命,值得。”宇文斌还击道。

“我可不是你的对手。”魔泣道。

宇文斌瞪了他一眼,开口道:“我若走只能死路一条,留下还能保护心爱的人,又能活命,双全其美的事,你以为我傻么?”

就如他说的,他今天想走的话,只能带走生命,魔主为什么要他磕头,摆明为难他,不磕头就是不想留,不留下就得死。

江湖信路生死来去,宇文斌这个头不磕也得磕,除非他想死,遇到青羽丹飞让他觉得人生才刚刚开始,怎能舍得去死,他虽磕头给魔主,但在他的世界可不是这么认为的。

在他心中,第一头磕给生命,因为只有生命才有美好,第二头给幸运,因为遇见才知道幸运,第三头给自己,他实在是有点佩服自己,没有自己他就不会知道生命如此美好、遇见如此幸运,也就不会做这种在外人看来是耻辱的选择。

他当然不是傻子,一个相信自己、相信生命的人,怎么会是个傻子,能够根据处境选择人生,也许很多人心中认为他是个懦夫,为什么不换个思维,主观对一个人下结论的人,反而是最愚蠢的人,宇文斌是个怎样的人?他是一个极度聪明的人。

在蛇医的指挥下,曹显、司徒默等六人抬着龙惊语跟在魔主身后,一行人脚步匆匆向鸡爪山赶去。

他们走后不就,高风从一颗大树后面探出头来,问道:“那人真是大名鼎鼎的魔主、项天行?”

躺在她身后地上的战墨阳起身道:“嗯。”

“要不要跟过去看看?”高风笑道。

战墨阳摇头道:“你不要命了。”

“反正嫁给那王八蛋,还不如让我去死了,你到底跟不跟我去?”

“我有的选择吗?”

“当然有了。”

“又想轰我走开?”

“那你废什么话?”

高风一个纵步,跟个发现猎物的猫一样,战墨阳只能皱眉跟在她身后。

这里是一个金碧辉煌的殿堂,龙头面具人稳坐桌前,沉声道:“据可靠消息,扫秋过后鹏举就会走出圣域。”

桌前地上跪在十二天、天主,各个龙鳞面具,其中两人道:“恭喜尊上。”

“哼!何喜之有?阴天已经不在了,本尊十分痛心,最近江湖已经够乱了,真没想那十一大势力反扑如此激烈,本想吸引四大军团与鲲鹏的注意,没想到鹏举居然来了个君临天下。”

红袍面具,后天、天主,声音清脆道:“君临天下之机,正是我们整合江湖势力的机会。”

“有几成把握?”龙头人问道。

“鹏举游历天下时间越久,对咱们越有利。”

白袍面具,雪天、天主反对道:“属下认为不妥,君临天下是柄双刃剑,运用得当的话完全可以借力打力。”

后天问道:“照你所说,四大军团与鲲鹏都是饭桶吗?”

“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有力往一处使,雪天你说说怎么个借力打力法?”

雪天道:“十一大势力不可小觑,四大军团、鲲鹏以咱们的实力来说不可硬碰,如果让他们之间碰撞起来,不论结果如何对咱们都是好事,所以我不认为后天的避让鹏举,咱们独自面对江湖不是明智选择。”

龙头沉默一会道:“实力不足真是个让人头疼的事,不过此计可行,我来想办法。”

接着道:“虽说越乱越好,可那样会死很多人,本尊有些不忍呐。”

黄袍、晴天主冷冷道:“不破不立。”

“嗯,你们退下吧。”龙头人起身,转身向后堂走去。

穿过后堂,来到后院一件屋子门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并不大,摆设齐全,一头发花白,身材笔直,整个人看起来比较消瘦,十分精神的老头、坐在桌前对他招了招手。

待龙头坐在他对面凳上,他将手中酒杯端起来,笑道:“怎么样?”

龙头面具人摘下面具,露出面貌,这是一个让人一看见就无法忘记的脸孔,并不是因为他的脸蛋俊美,也不是因为丑陋,而是他五官不全,整个鼻子被人给一刀切了,嘴巴上面只露出两个焦褐色的大孔,给人一种阴森又恐怖的感觉。

看起来四十左右样子,如果他的鼻子还在的话,他绝对是一个英俊的人。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平静道:“只是一群江湖匪类,有点头脑,却成不了大事。”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是好?”老头问道。

“就君临天下而言,我认为最好的方式直接做掉鹏举。”

“你的意思是减少不必要的伤亡,让天下更乱么?”

“嗯,不过难如登天。”

老头将杯中酒含在嘴里,沉思一会猛然咽下,笑道:“吃菜。”

龙头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牛肉,又喝一杯酒道:“我知道此计有些异想天开,只有鹏举走出圣域咱们就有机会。”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老头道。

“那个拿走闪光的人是什么来历?”龙头问道。

老头道:“不是朝员子弟,可能是十五大古氏中人,也有可能是世家出身,这个不着急。”

“可惜那人对权势金钱不感兴趣。”

“你不是说他对女人有兴趣吗?”

龙头静静看了老头一会,摇头道:“那种人也不一定。”

老头同样摇头道:“是人都有弱点与兴趣,他交给我来,咱们得筹办一次选美大赛。”

“时间来不及了,距离扫秋节不足二十天,做掉鹏举那人是首选。”

老头笑道:“时间永远多的是,选美不行,就比武大赛,你对那人评价这么高,值得一试。”

“九月初九东岳侯府,济川城得有一个交代,否则鹏宇不放罢手。”

“阴天已经失去价值,就将四魔推出去。”

龙头皱了皱眉头,表情有些愤怒,不过语气还算平和道:“该死的西城飞鹰,可惜了蓝魔的头脑。”

“十三天、折了一天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九天关有消息了吗?”龙头问道。

“佛罗已然发兵,具体万玉在处理,这点你可以放心。”

“此人信得过吗?”

老头发出阴险的笑声,开口道:“除非他想死,你觉得他是个不怕死的人吗?”

龙头起身抱拳道:“若此役可成,大人功不可没。”

老头起身走向门口,开口道:“你觉得以我的身份地位,还在乎功名么?”

拉开门脚步缓慢的走了出去,留下一脸平静的龙头。

过了许久,一个身影有出现在门前。

龙头道:“进来吧。”

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此人一身灰色长衫,长发披在胸前后背,头顶带着一顶帽子,帽檐压得很低,露出的嘴巴与鼻子看起来十分英俊。

他走到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声音沙哑道:“真是美味。”

“酒也不错。”龙头道。

来人抓起酒壶,猛灌一口,笑道:“你说的话永远那么真。”

“真无良,你这个混蛋,还有脸来见我?”

来人正是江湖十一大势力之一掌托人、邪主,摘下帽子,露出一张年轻俊美的面孔,不过表情有些奸邪,嘴角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给人一种玩世不恭的感觉。

左眼中泛着金红色光芒,眼球是由一颗翡翠夜明珠制作而成,他本不是一眼瞎,只因为觉得好看就将自己左眼给掏了出来,右眼吐露邪戾,静静打量着龙头。

沙哑的声音笑道:“没鼻子的人一天不见的话,念的慌。”

龙头脸上露着愤怒,狠狠道:“收起你那鬼笑声,听得我浑身不舒服,找我什么事?”

“这不想你了嘛,没啥大事。”

“小事了?”

“没有小事啊,我说想你了。”

“你少恶心我,你手下对我青龙会是个什么意思?”

邪主道:“响应江湖号召嘛,没想到你这十三天不经揍。”

“去你娘的江湖号召,你这个人渣,说好的事出尔反尔,想让我青龙会独对天下,你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邪主道:“别动不动就诅咒我。”

“既然没事,那就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你这个人渣,你迟早从内里烂死在外面,你这个坏脱帮的混蛋。”

邪主喝了一口酒,笑道:“生气对身子不好,你看我多关心你,你就不能对我好点?”

“你到底想干什么?”

邪主道:“你有点耐心好不好?”

“跟人渣在一起,我怕把自己给恶心碎了。”

“那你可以走啊,我又没拦着你。”

“这是我的地盘。”

“我又没说是我的。”

“混蛋你究竟要干什么?”

邪主摇头道:“动火伤身啊,给我一万匹军马。”

“一万匹!!!军马?人渣你想干什么?”

“你管那么多干嘛?给不给吧?”

“没有。”

“天下母马那么多,又不要你生马驹,这就是你对我的态度?”

龙头人满脸黑线夹杂紫血,愤怒道:“对于人渣,我的态度已经够好了,我手上根本没那么多马匹,何况还是军马。”

“我又不是现在就要,你激动个什么?别****、我对你没兴趣。”

“多长时间?”

“五年之内给我。”

“我没法保证。”

“十三天就会没明天的。”

龙头起身愤怒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没办法啊,实力就是这么大,王八蛋打天下你得靠我,不吃饭我那有力气跟你起哄,没有是吧?屁股洗白了睡觉去。”

龙头脸红脖子粗的指着他,破口大骂道:“贼娘养的,我给还不行吗?”

“别骂娘啊,我也是有呼吸的人,万一上火了会打你的。”

龙头愤转身,向门外走去,狠狠道:“迟早宰了你。”

邪主笑道:“给我说这话的人都死我前面去了。”

“以后别再找我,我永远都不想见到你。”

龙头愤怒的声音从院中传来,紧接着“砰”一声传来。

邪主喝口酒,自言自语道:“可真出息,拿门板出气,没鼻子的人就是这么与众不同。”

“哒哒哒...”

八匹高头大马飞奔在便道之上,马蹄飞溅,马背有鞍却没人,两两齐头并进、分两组,四马并驱在最后,沿马与套马相隔两马之距,套马与尾吗相隔四马距离。

每匹马脖子处都套有项套,项套被八根绳索相连、左右各四,沿马为枣红胭脂马,套马一色青,尾马黄骠驹,驰骋长路宛若流光,马匹由八根长索串联一起。

尾马身后四马之距有一巨大平板马车,马车有四轮,左右各两,马车周围插着许多小旗子、五颜六色,车上有一大椅。

椅上范重一身白衣似雪,盘腿而坐,左边宇文颜依偎身旁,右边秦玉蝉挺着微隆肚子,手中抓住一串葡萄,吃的津津有味。

大椅后面站在两个貌美如花,一模一样的女子,身段婀娜,就如画中走出来的人儿,左右各一捏着魔王的肩膀。

马车后面不远处,三十来匹高头大马浩浩荡荡紧随其后,文成、咕咕鸟、舔屁虫三人领头,一群小孩每人一匹马,各个身着鲜亮,小脸一本正经的盯着前方。

范重看了看身后,笑道:“咱们是不是有些拉风?”

秦玉婵无语道:“何止是拉风,简直骚到风里去了。”

“没想到青龙会一个据点这么肥,早知道的话早就干翻他们了。”范重道。

宇文颜问道:“咱们接下来去哪儿啊?”

“禅香寺。”范重道。

“一看你就知道没憋好屁,小心那里佛祖收了你。”秦玉婵道。

范重摘了一颗葡萄,塞进嘴里,吧唧嘴巴道:“佛祖个屁,藏污纳垢之地尔。”

“你不会想跟青龙会死磕到底吧?”

“为什么不?”

“那么庞大一个组织,江湖遍地都是,你觉得有可能吗?”

范重耸了耸肩,身后两女子停手,他起身道:“我才不管他大不大,搞的江湖乌烟瘴气的,我很不爽。”

“前天遇见的哪位真是你三师兄吗?”秦玉婵问道。

“你别跟我提他,什么人呐啰啰嗦嗦的,简直是烦透了。”

“嘶律律”

沿马突然嘶鸣一声,马蹄乱踏起来,随后马匹也是惊慌不安起来。

范重紧皱眉头,一个闪身双脚轻点绳索,几个闪身就来到马匹前面。

空中飘荡着刺鼻的血腥味,使得马匹惊慌不安,乱踏地面,就是不敢前进。

“师父,怎么了?”文成纵马来到眼前皱眉道。

范重平静的望着前方,沉声道:“不知何方高人?”

“高人不敢当。”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能否一叙?”

“我这不来了嘛。”

一阵冷风袭来,一个苍老的身影出现在他们三丈外,这老头浑身是血,衣着破破烂烂,像是刚被撕裂一般。

他的左手被人从手腕处齐齐砍断,手臂上鲜血直流,老头右手中一弯幽月,苍老的脸庞时不时抽动一下,看起来十分疼痛的样子,嘴里叼着一只血淋淋的手,这只断手背上有一滴血狼头刺青。

这老头正是啸天狼,一双苍目泛着精光,一眨不眨的盯着范重。

范重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猛的狠人,从他嘴里那只断手苍松的皮肤可以看出正是这老头的,表情虽然抽动不知,但他的脚步却没有一丝动摇,眼神中刺出来的光,感觉自己被嗜血成性的什么动物盯上一般。

文成声音颤抖问道:“你、你是谁?”

啸天狼道:“小伙子不用紧张,我对你们没有恶意。”

咕咕鸟吞了吞口水,惊慌道:“可你已经吓到我们了。”

他说的是实情,此时的啸天狼何止是吓人,简直就如从地狱里走出的恶魔一般,给人一种发颤到灵魂深处的惊恐,孩子与女人们吓得都不敢上前,可知啸天狼给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马匹虽然没有特大的浮动,却是四蹄乱踏。

范重皱眉道:“老丈为何叼一只手?”

要是真动手起来,他倒不怕,但这老头浑身散发的气势直逼心神,让他有种想跑的冲动。

啸天狼笑道:“人老了,就很怜惜自己的身子,再说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虽不小心被一群臭虫砍断了,但我舍不得丢。”

“看来老丈是个狠人。”范重道。

“狠人?你说对自己还是对别人?”

“都狠。”

啸天狼道:“年轻人还有什么事吗?如若没事我得走了。”

“不知前辈与何人所斗?”

“青龙会。”啸天狼皱眉道。

他有些生气,谈起青龙会心里的怒火就要喷发,再一个自身伤势很重,可是眼前这一行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战的话他倒不怕,大不了一死,当然最好的是不要战,因为此时的他根本没有任何战力,一人来的话他觉得还能凭借江湖经验对付,二人的话可以硬撑一阵,三人的话他感觉自己迟早得死,可眼前不止三人,既然不战这样问东问西的,他可没有那么多时间。

范重在他皱眉的时候,就感觉一股杀气逼来,他知道老头生气了,如果江湖恩怨的话,他不好说什么,滥杀无辜就算是老头也不答应,可是青龙会,那就是该死。

平静道:“老丈若信得过我等,可上马车。”

啸天狼问道:“你们为何帮助我?”

他不得不有此一问,虽然很需要休息,眼前马车或马匹都是他能够活下去的有利条件,如果这行人能够帮助自己的话再好不过了,要素昧平生的人帮助自己仙人有些异想天开,何况自己现在这个样子。

范重抱拳道:“青龙会,这三字能否消除老丈的顾忌。”

啸天狼迈步走来,声音处露出一股笑意道:“好。”

范重道:“老丈需要什么?”

“能否帮我止血?”

“这么说老丈信得过在下。”

“信不过的话,就是拿自己生命开玩笑。”

范重一个闪身来到他身前,弹出手指快速三下点在他左臂,开口道:“拿酒来。”

咕咕鸟颤抖着身子,接近他们将五个酒袋赛道范重手里,急忙退了回去,不退不行啊,这老头的样子让人头皮麻森森。

啸天狼在魔王帮助下简单处理一下伤势,幽月别在身后,将最后半袋酒仰头浇在自己脸上,血水顺着脸颊流淌,他长大着嘴巴一动一合,大喝几口酒血。

大笑道:“哈哈哈...痛快。”

范重僵持着表情,木讷道:“老丈你能不能别再吓人了。”

啸天狼道:“快意江湖就图痛快二字。”

宇文颜定睛望着啸天狼,眼眶有些湿润,颤抖问道:“是狼王伯伯吗?”

啸天狼闻声看去,不解道:“姑娘难道认识我?”

女大十八变,他十三年前见的宇文颜还是一个小姑娘,再说了人老了记忆就会退化,他对宇文颜的印象还停留在十三年前,此时并没有认出她来。

“砰”

宇文颜跪在地上,双眼热泪滚涌,大哭道:“颜儿拜见伯伯。”

所有有都很不理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范重眼神仔细打量眼前老人,就连当事人啸天狼也有不知所措。

问道:“莫非姑娘真认识老夫?”

“狼王伯伯,我是颜儿啊。”

啸天狼仔细回忆,语气有些迟疑、激动“颜儿...难道你是、你不会是疯老弟身边那丫头吧?”

“伯伯正是颜儿啊,师父他老人家...”

此时的宇文颜已经泣不成声,此时脑海里全是与疯夫子在一起的场景,还有背着师父寻找师兄的画面,这几个月有范重陪同,原以为会忘记,没想到认出啸天狼时,脑海中的温暖、欢乐、成长、痛苦、失去、自责...却是如此清晰。

啸天狼整个身子有些颤抖,伸手苍老的手臂,轻轻抚慰着宇文颜脸庞,眼中带着泪光,笑道:“好孩子快起来,伯伯来了,一切都过去了...”

范重摸摸下巴,看看自己老婆,又看看这个陌生老头,脑海中突然想起师父一句话“天狼幽月兵,勇猛滴血青。”

看了一眼老头身后的兵器,还有肩头的断手,老头身份呼之欲出,欠伸抱拳道:“拜见啸天狼前辈。”

啸天狼转身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再次回头看着宇文颜,脸带笑意,擦了擦眼角泪渍,扬天“啊...”一声长啸。

花白发丝飙舞,破烂的衣衫无风自动,整个人发出一户凌厉的气势,“哈哈哈...”大笑几声,声音充满骁勇、桀骜。

开口道:“乖孩子快起来,伯伯有话问你。”

宇文颜的泪水愣是被狼王散发的气势、逼回眼眶,擦擦下巴泪水,起身努嘴道:“伯伯师父他老人家...他老人家被人...被人活活打死了...”

又是泣不成声,那无助、痛恨,那情感、呵护,那陪同伴着成长,那笑容含着泪花,对疯夫子所有的感情随着泪水流溢出来。

啸天狼低头看着凝血如晶的左手腕,沉声道:“就算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也要为老弟讨个公道。”

范重走到宇文颜背后,揽她在怀,轻拍后背,温柔道:“别再哭了,师父他老人家在天上看着了。”

宇文颜抬头向天看去,只见一朵云就如师父的苍老的脸庞,微笑对她,轻声笑道:“老头...”

“砰”

啸天狼突然翻到在地,“噗”满口鲜血喷出,右手猛拍地面,身子骤然翻起,眉头跳动的厉害,急声道:“我需要郎中。”

范重急忙道:“快去牵马,前辈你没事吧?”

“不打紧,人老了身子有些不争气而已,青龙会简直欺人太甚。”

范重看了一眼地上血迹,他刚才用内力探查了一下狼王的身子,虽然有些内伤,却不要紧,再看狼王额头汗水,真不知是被气喷血,还是身子老了拿捏不住伤势而造成。

咕咕鸟牵来马车,文成扶狼王上车,一行人催马先前奔去,没跑几步眼前遍地尸身,放眼望去足足有五十多人,各个胸前一记能塞下手掌的伤口,每个人都是黄袍龙鳞面具。

很显然这是老狼王的杰作,除了范重其他人都惊为天人,眼眸闪着惊恐望着车上闭眼的啸天狼,看他那苍老的身子,都有种不敢接受事实的幻念。

夕阳移西山,在天边挂起一抹红,不知谁的披风染红了天,又是谁的血溅红群山。

九天关,最后关口,城门高悬,巨大的门顶挂在十六颗鲜血淋淋的脑袋,莫晴英瞪大着双眼,夕阳余晖映在她缺少光辉的眸中,是否能呼唤起她所有的不甘、遗恋。

华九重身子四分五裂,被摆放在城门五里处,他胡须倒立,发丝散乱,坚挺的、是否是忠勇肝胆,乱劈的、是否有满腔遗憾。

万江河紧闭眉头,手持一柄大斧,斧柄深杵地面,挺身而立,独对夕阳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