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展翼 续

俩老人可谓操碎了心,最后托关系才让儿子有个城主位置坐,可现在的姬月看起来总有八九十岁。

为儿子前程操心,再加上丈夫的死去,她不苍老才怪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什么最重要?无非是丈夫与儿子,快四十年等来一个爱人,已死去二十年,用一生的时间关注儿子,结果这么一点成就,这还是他们托关系得来的。

方震哭笑不得,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做军人的料,可爹娘硬是要他参军,违背了老人的心意,此为不孝之一。

不孝有二,爹娘老了,想抱个孙子,直到老爹人都没了,他连个媳妇都没有。

本来打算让娘亲好好养老的,偏偏倒霉悲催的,遇到青龙会围城,老娘不放心自己,这么老的人了,还想着突围,这叫个什么事?方震觉得这是第三不孝。

“废物。”姬月咒骂一声。

方震苦笑道:“您老就好好休息,我打不过他们,还能守不好城么,儿子已经四十三了,我知道在您眼中,我一直都没出息,但你能不能让我做回主啊?”

姬月叹息一声,无奈道:“我知道你有头脑,但行军打仗不是儿戏,更不是你所擅长,你的脑瓜子都用在怎么赚钱上面,你知道这个城是怎么一个守法?怎么守才能守的住?你让我好好休息,你可知我一日不死,就会操心一日,现在数万人围城,我如何能好好休息?”

“娘,我...”

姬月道:“别说了,做好逃生的准备吧,别说你就连逃跑都不会?保护我的孙子,什么都不要多想,只要我还活着,我就得保护好你,城墙那么危险,你虽四十有三,但你在我眼里还是那么不够格。”

“咚、咚、咚...”

缓慢而有力的拐杖沉稳的敲在地上,彻响在方震心中,打在他内心最柔弱的部分,敲碎了他的泪从眼眶中流溢出来。

“你可知我一日不死,就会操心一日,只要我还活着,我就得保护好你...”

娘亲的话语还在方震脑中轰鸣,犹如滚滚天雷般,这雷声没有威严,有的只是满满的温暖,如沸腾的洪流,融化着一个人子的心,似烈焰烧出万丈天火,整个世界都弥漫着情感。

姬月的身子已经走出城主府门,拐杖声若隐若现,院中的方震满脸是泪,摇晃着身子连退三步。

“啊...”

方震疯狂怒吼一声,快步向门外跑去。

“老爷...”

城主夫人快步追了出去。

姬月听到身后的吼叫声,苍老的身子明显一颤,抿了抿嘴,闭上眼睛无数清泪洗梳着她那苍老的脸庞。

推开手边的下人,猛然转身,手中拐杖向前打去。

“砰”

拐杖飞出,打在方震的额头,鲜血飞溅。

“当啷”,拐杖落地发出声响。

方震一脸愕然,充满着痛苦,这痛苦里夹杂着些许不解。

“混账,回去。”姬月沉声道。

鲜血已模糊了方震右眼,看起来有些吓人,他好像不知疼痛,哭泣道:“娘亲,我...”

姬月挺直的腰板,指着儿子,骂道:“你想让我死不瞑目吗?”

虽然她在逞强,可是她的手臂颤抖的厉害,一双眼睛却平静的注视着儿子。

“娘亲,我...”

“住口,给我回去。”

“您就不能容我说一句话么?”

“给我回去。”

“难道一句话也不行?”

“给我回去。”姬月吼道。

苍老的身子左摇右晃,如风中飘零的黄叶,她硬提一口气,就是没有摔倒,犹如尚存威严的老狮。

方震倔强的摇了摇头,哭笑道:“您让我回去,可看见您的样子,我如何放心回去,就这样回去,我还配做人子么?”

“只要你回去,你就配做人子。”姬月平静道。

“您老又不是不知道围城的是一群怎样的人,难道您想让我眼睁睁看着老娘去送死,而我只顾偷生,苟且的活着,这样的儿子在你眼中还是您的儿子吗?”

“是。”

方震大哭道:“您老就不觉得寒了心?”

姬月看着儿子的样子,心里一阵苦涩,无力道:“逆子,你这个逆子,难道你就不明白为娘的心意吗?”

“砰”

方震双膝跪地,哭泣道:“对不起娘亲,我能明白你的心意,自打我记事以来,我就从未听过您跟爹的话,但你俩的心意,那满满的爱,我都懂。”

“你真的懂吗?既然你懂,为何一味的不听话?”姬月问道。

“我也想做一个听话的孩子,想让你们两个顺心如意,可你们给我的安排都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听你们的话,给我的只能是无法呼吸的压力。”方震道。

姬月一屁股坐在地上,惨笑道:“没想到啊,实在没想到,我也想给你足够自己的空间让你可以尽情飞翔,可你能飞到哪里去?难道撞到头破血流,你才知道生活其实是活着二字吗?我跟你爹就你这么一个儿子,难道你想让我们看着你真的头破血流吗?你还是不懂为人父母的心意。”

接着道:“我的孩子,你是我生的,我怎么能够不了解你,但你以前所走的路,根本都是弯路,我们给你的安排虽不是最适合的你的,但却是最轻松的。”

方震道:“我怎能够不懂,我也是为人父的人了,我的着想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可孩子脚下的路,需要他自己来走,我代替不了,也安排不了。”

“咳咳!”

姬月咳嗽两声,骂道:“住口,混账东西,你这个逆子,你这样说,就是放任孩子不管不顾吗?”

“我没说不管不顾,只是觉得孩子的路需要他们自己走,出事了我们替他兜着,跑累了就回来休息,他的家只要我们还活着就撑着,他想做什么全力支持就好。”

“逆子,你这是在教我为人父母的道理吗?”

“你们老一辈的方法没有错,我觉得我的方式也没有错。”

姬月指了指儿子身旁的拐杖,开口道:“给我拿来。”

方震嘴角抽了抽,起身拿着拐杖,走了过去。

姬月看着眼前的儿子,沉声道:“扶我起来。”

方震扶起母亲,将拐杖递给她。

“砰”

姬月抓住拐杖,照着儿子大腿根就是一下。

骂道:“你这个逆子,我打死你个混账东西。”

方震扶着母亲,任由拐杖在自己身上抽着,一脸无语的看着她。

“砰、砰、砰...”又是几下。

“当啷。”拐杖掉落在地,姬月狠狠瞪了一眼儿子。

开口道:“给我捡起来。”

方震问道:“还打啊?”

“还打。”

“你不累么?”

“有点累。”

“要不要喝杯茶,休息一下再打。”

“也好。”

娘俩彼此看了一眼,又互相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姬月又开始瞪眼,方震又是无奈的看着母亲。

“奶奶,茶来了。”

一个男孩调皮的声音传进众人耳中。

城主府下人们早就司空见惯了这种场面,一个个低着脑袋静静等待着。

方天阙,一个十一二岁小男孩,手里捧着一只茶杯,贼兮兮的来到姬月身边。

姬月看了一眼孙子,苍老的脸庞堆满了笑容,摸了摸方歌阙的小脑袋,拿起茶杯,笑道:“还是我的乖孙孝敬我。”

方天阙看着地上的拐杖,笑道:“奶奶你打够了没?没了我替你打。”

方震瞪了一眼儿子,本来打算摆出威严的模样,却不想嘴角与眼睛出卖了他的内心。

方天阙道:“我说老方啊,你这是什么表情?”

突然一阵慌张跑步声传来,一个士兵从前方快步跑来。

抱拳道:“老夫人,大人。”

“何事?”方震问道。

“青龙会限半个时辰打开城门,否则屠城。”士兵道。

“真是好大的口气。”姬月冷哼道。

方震道:“传我命令,广场集合。”

“是。”

姬月一把推开儿子,骂道:“给我回去。”

“娘亲,我不能走。”方震道。

“难道你就不能听我一回?”姬月问道。

“我已经不听你话四十多年了,就让我再不听你一次。”方震平静道。

方天阙道:“我说老姬、老方,你俩到底烦不烦啊?要么一起突围,要么一起逃。”

“胡闹。”方震怒道。

“你还敢凶我,翅膀长硬了吗?”方天阙瞪眼道。

“啪”

姬月一巴掌抽在孙子的脸上,怒道:“放肆。”

“呜哇...奶奶你打我。”

方歌阙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腿蹬了起来,大哭大闹起来。

方震看了一眼妻子,沉声道:“将这个畜生带下去。”

梅青急忙抱起儿子向府中走去,任由方歌阙挣扎哭闹。

姬月看了一眼孙子,眼中充满了不舍,打孙子的那只手不停的颤抖,泪水不断流溢。

突然身子一软,方震急忙搀扶着她。

姬月哭泣道:“震儿,你听为娘一次,走吧...算娘亲求你了。”

“娘亲,还是你走吧...”方震流泪道。

“震儿,我的孩子,你让我上哪儿去?就听为娘一次,就此一次,我走与不走没多大意义,好好带大阙儿,等孩子不哭了,替为娘道个歉,他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打他,我怕孩子受不了那个气。”

“我不能走,身为一城之主,我有留下来的责任。”

“就让为娘替你留下来,那样就算死了,我也心安了。”

方震没有回答母亲的话,看了一眼身旁的护卫,开口道:“将老妇人送回府中。”

“是。”护卫道。

护卫刚想搀扶老妇人,却被姬月推开,骂道:“给我退下。”

方震将母亲送到护卫手中,看了一眼那苍老挣扎的身子,迈开大步头也不回的广场走去。

姬月望着儿子的背影,哭泣道:“震儿,你回来,畜生你给我回来啊...”

突然发不出声音来,只见她脸色苍白的吓人,软软的挂在护卫身上。

“老夫人...”

“老夫人...”

“快来人啦...”

下人们手忙较忙,大呼小叫起来。

方震听到呼喊声,身子猛然一停,好想回头看一眼,泪如长河,脚步开挪,终究没有回头。

他的脚步是那么艰难,心中痛不欲生,就如一个行尸走肉般,慢慢向广场移去。

难以割舍母子心,难以割舍血缘情,若能此生陪身边,谁愿离别泪连连,若能一生永团圆,谁愿狠心断惦念。

世不随人愿,亲情似草芥,世道若无情,冰冷胜寒霜。

上官城外,东城门外。

闪光剑躺在龙头面具人怀里,剑身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道道精芒。

面具人轻轻弹了一下宝剑,发生“叮”一声脆响。

他自言自语道:“剑谱第二,人称金色闪光,能否斩的断仁者?”

一个青袍面具人来到马车前,抱拳道:“尊上。”

“嗯?”龙头面具人道,语气冲充满了疑问。

“是否攻城?”面具人道。

龙头面具人起身,望了一眼上官城,看着上面飘着的旗帜,轻声道:“半个时辰这么快就过去了吗?”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话,他环顾一周,只见黑压压的望不到尽头的面具人,他声音有些激动道:“信号。”

“是。”

“咻咻咻”

天空突然出现一条火焰组成的巨龙,在晴空下腾飞而起。

所有面具人抬头望向天空,齐声大喝:“吼...”

声势浩荡,似九天惊雷,如九幽魔啸,轰鸣在整片天空下。

突然天空刮起一阵大风,放佛就连上苍都为之动容,为其助威一般,风声呼呼啸三界。

龙头面具人舞动闪光,剑指长空,猛然将眼前的三根燃香砍断,双脚猛踏纵身一跃。

急风吹得他的衣衫飞动,“啪啪”作响,长剑挥动携千军之势,在空中几个跃身,向城墙顶端飞去。

他双脚轻轻落在城墙之上,定睛看了一眼龙雨山,手臂猛然一挥,几个跃身消失在城中。

“攻城...”

就在龙头面具人挥臂的瞬间,四门同时进攻的命令。

“嗖嗖嗖...”

突然传来无数破空声,只见从青龙会部众中飞出许多个黑点,如飞剑、似利刃,快若闪电,奔如天雷。

“嘶嘶嘶...”

黑点与急风摩擦发出虎啸般的啸叫,犹如万魔冲出镇魔洞,好似沉睡千年的洪荒巨兽。

每个黑点都是一支漆黑无比的羽箭,材质全由精钢打造,比普通羽箭大上一号,每支铁箭后面链接一条小拇指粗壮的铁链。

从空中看,上官城四周泛起一道道黑光,不一会儿就组成四面黑墙,拥倾天之力疯狂的推向上官城墙。

“啪啪啪、噗噗噗、砰砰砰...”

铁箭射入墙中,钻进木里,插中大地,刺破长空,发出各种声响。

上官城顿时陷入一片恐慌中,铁箭带着灭世之力,无情的摧毁城中一切,如那发疯的蛮牛横冲直撞,如那瞎了眼的雄狮疯狂杀戮。

铁箭无情狂风卷,世俗冷漠寒了天,是谁抛弃人世间,摧灭万物画血面。

“救命啊...”

“谁来救救我...”

“快跑啊...”

“啊,该死的青龙会...”

“爹爹你快点起来啊...”

“孩子,快点躲起来。”

人们哭喊的声音充满大街小巷、屋里院中,杂乱的脚步声,无助的喊叫声,鸡飞狗叫、牛哞马嘶。

城外青龙会群众升起一杆杆高达数丈,碗口粗壮的旗杆,好似巨天柱,每根杆子上面都飘有一面旗帜,条条青龙耀武扬威在风中肆狂。

旗杆上绑着一条条小拇指粗的铁链,这铁链正是刚才铁箭尾端的另一头,无数条铁链组成天网覆盖整个上官城。

青龙会部众纷纷跃身站立在铁链上,手持各自的武器,快如冲向上官城中,密密麻麻犹如蝗虫过境。

广场位于上官城中心地带,一座巨大高台伫立在广场中心。

高台四方四正,这座高台是平时的戏台,每到逢年过节或上官城有啥活动的时候,才会使用。

方震站在高台边缘,指着下面议论纷纷的富商财主们,怒道:“如今上官城已被围困,尔等却是这幅嘴脸,实在让人心寒。”

两千骑兵骏马亮甲,站立在方震背面的高台下,与他们并排一起的是两千步兵,各个手持弯刀。

百名城主护卫站在方震身后高台上,各个表情沉重,紧握自己的武器。

高台下方,一富商体态臃肿,抱拳大声道:“城主大人,青龙会围城一事还需商议,断不可逞一时之勇,那可是数万人马,再说了都被围困了,我想问你们官方是干嘛吃的?”

“对啊,真想不通他们官方军马是干嘛的?”

“就说啊,青龙会围城关我们鸟事...”

“他方震倒是想的美,还想让我们出钱出力,都已经被围困了,还想着突围,真是可笑...”

“要说啊,这个城主还不如我来做,靠父母关系上位的软蛋,凭啥对我们大呼小喝的。”

“让他等着吧,等过一阵我要他好看,什么狗东西...”

富商财主们又是杂乱一通,各说各的,对方震今天的行为表示各种的不满。

“哒哒哒”

骑兵将领纵马来到方震面前,抱拳道:“大人。”

方震听着他们的议论声,无奈的摇摇头,无力道:“随他们吧...”

走下高台,来到骑兵将领面前,嘲笑道:“祝将军你也看到了,根本指望不上他们。”

祝新摇头道:“我真是高看他们了...”语气中尽是失落。

方震突然大声道:“祝新。”

“在。”

“传我命令,出发。”

“是。”

龙头面具人手持闪光,打量着龙雨山,自言自语道:“还真像个美人,不知你真是龙雨化身而成,还是只是几块石头而已。”

几个跃身来到龙雨山顶,放眼望着整个上官城,遥望平安城方向,大笑道:“江山如画,你们鹏氏一族坐那个位置太久了,天下也该换换血了。”

面具人弯下身子采摘一棵看起来十分特别的植物,说这种植物特别久特别在枝叶上。

它有粉紫色的主杆,别无其他分枝,墨绿色的叶尖朝下,一般植物生长的时候是叶子伴随主杆一起生长,枝叶随主杆的增高而增多,而这种植物只有两片叶子。

一般植物头部会高出叶子,这种植物的两片叶子就生长在植物顶端,随着主杆的增高儿增长,不管主杆多高,叶尖都处在地上,随着时间的增长,两片叶子会分出许多叶尖,现在这种植物的叶尖已有四只。

等到叶尖分成九只的时候,便是这种植物开花的时候,从顶端会长出一个粉嫩的少女来,没错这种植物就是龙雨独一无二的花种,处女花。

面具人自言自语道:“第一次见到处女花,可我采摘的不是时候,不知你的情结为谁盛开,泪又为谁结。”

“哒哒哒...”

马蹄声彻响在上官城,两千骑兵催马奔向东门方向,这一路所见让祝新与骑兵们眼中燃烧着一团火。

祝新怒道:“这群畜生。”

一支支漆黑的铁箭插慢大街小巷、墙壁屋顶,刺穿了树木,刺红了鲜血,一条条铁链放佛来源与毁灭之地,城中惨不忍睹,犹如炼狱。

“嗷嗷嗷...”

青袍、黑袍、黄袍、红袍...青龙会共有十三天,出动九天人马,各个犹如猛虎般,紧踏铁索而来,纷纷降落在地、房屋、墙头、树顶...

看见人就是一个杀字,男人直接砍,丑一点女人直接一刀,貌美的抓住就凌辱,一番蹂躏之后送进死亡之门,老人与小孩都不放过。

看见财物一个抢字,拿不走的就毁,就算一根绣花针,只要有人想要装进腰包,只要看见完好的物件,不想要的货拿不走的统统摧毁。

仿佛世间的一切都跟他们有仇一般,有些甚至为了女人、财物,互相干了起来,简直就是一群只懂杀戮毫无理智的疯子。

“你放开我,求求你放过我...”

一个十七八岁少女在哭泣中被面具人压倒在地,撕扯着衣服。

“你这个畜生还我儿子命来...”

一个壮汉怒吼中被一刀斩杀,鲜血飞溅。

“爷爷你醒醒啊,你醒醒啊...”

一个小女孩摇晃着躺在血泊中的爷爷,被一脚踢飞在半空中。

“娘亲你带着妹妹走...”

一小男孩拿着一把菜刀,挡在亲人面前,浑身颤抖道。

“你们这群灭绝人性禽兽...”

“老天爷啊,你为什么如此残忍...”

“神仙保佑啊,神仙求求你们救救我可怜的孩子吧...”

城中居民哭天喊地,叫天不应、叫地不应,求佛不灵,反抗无力。

“哈哈哈,兄弟们跟我一起抢...”

一面具人哈哈哈大笑着往怀里装着金饼子。

“杀啊,谁与我打赌?杀人多的财物归他。”

一壮汉狂笑刀刀见血,刀刀夺命。

“小娘子,你就使劲叫吧,你叫的越响,越刺激。”

一爬女人身上蠕动的青袍人兴奋道。

“你娘的,那个女人是我的。”

“放开那个箱子,不然我宰了你。”

“来啊,干不死你,我就跟你姓。”

青龙会部众像是为所欲为的恶魔一般,尽情放肆着自身的凶恶。

两种画面,两种心情,截然不同,同时呈现在上官城中。

“嚓”

方震猛然抽出身后护卫的腰刀,怒斥一声:“站在那里别动,你这个变态。”

双手紧握刀柄,双眼快要喷血,脚步飞快狠狠砍向一人。

“杀啊...”

百名护卫齐喝一声,各个怒发冲冠,表情变得扭曲起来,因愤怒变成紫青色。

“给我剁了这群杂碎...”

步兵将领左手死死攥住一黑袍面具人脖子,右手持刀连连捅进这人身体,啸叫一声。

一群江湖人士,各个手持兵器,紧随其后,犹如出栏猛兽疯狂斩向青龙会。

是杀戮的张狂,是兽性的奔放,是无情的屠刀,斩断了所有人的理性。

“城民们,随我杀了这群灭绝人性的牲口...”

方震浑身是血,怒叫一声,手中刀狠狠向前砍去。

是谁的血他已分不清,是谁的痛让他早已麻木,只有无尽的怒火烈焰般的人。

“拼了...”

一白发老丈,捡起一块砖头,卖力朝前打去。

“放开我妹妹...”

一小男孩一口咬住黄袍面具人手腕,哭喊道。

“杀了这群畜生...”

一中年妇女不顾被撕扯的衣物,拿出锥子朝眼前人狠狠刺去。

是什么让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们奋起反抗,是什么让理性的人们失去理智,是什么让人连自己的生死都不顾,是无情的杀戮么?

不,那是满腔的怒火,那是无助的挣扎,徘徊在生死边缘。

一貌美如花的女子,紧皱眉头看着城中发生的一切,身后站在三位剑客。

此女子一身粉色连衣裙,弯弯眉梢柳叶飞,眼睛清亮碧波水,小鼻挺挺赛玉坠,薄薄嘴唇一线分。

她身后三人,一十七八岁少年,怀中抱剑,鼻梁上一条青蛇刺青,一头碧蓝色长发,犹如海水般,身着淡蓝色长衫。

该少年左手边,一白发白眉,脸色苍白的青年,此人一身白衣,左手持白柄剑,剑鞘亦是白色。

少年右手边,一体态丰满的胖子,身穿黑色上衣,下身纯白色大裆裤,膝盖下方裤管被白布紧紧束在腿上,一柄宽剑被他拄在双手中,大嘴巴呲着舌尖在上门牙上游来游去。

粉衣女子江湖人称“孔雀仙子”,东北大家闺秀花魁,名唤“纪青青”,武器孔雀针,美丽而迷幻,杀人于梦幻中。

蓝色长衫少年,江湖人称“无情剑”,名唤“童真”,青宫少宫主,他的佩剑正是剑谱排名的第八的“无情”。

白发青年人称“九重冰”,名唤“寒心”,游侠“十伤真人、莫经心”的弟子,所持佩剑排名第十,“陌路”。

体态丰满的胖子,江湖称呼“破太岁”,名唤“真如玉”,邪主儿子,手中剑排名十二的“杀河”。

孔雀仙子轻声道:“青龙抬头,福泽万灵?”、

语气中充满了不解与疑问,眼前青龙会的所作所为与这八字完全是背道而驰。

破太岁脸上邪笑道:“只要长了屁股,谁还不会放屁。”

无情剑瞪了一眼他,冷哼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虽说咱们名字里都有一个真字,可你惹怒了我,照揍。”破太岁道。

孔雀仙子道:“你们能不能别吵,有本事找青龙会去,窝里耍什么横?”

“咱们可不跟他一个窝。”破太岁无语道。

“哼...”

无情剑冷哼一声,懒得搭理他。

孔雀仙子道:“寒心,你怎么不说话?”

九重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不说话又不犯错。”

破太岁用看待怪物的眼神看他,噗通一笑道:“长成这个样子,耍什么酷。”

九重冰问道:“想打架吗?”

破太岁撇了撇嘴,邪笑道:“你又不是女人。”

孔雀仙子转身看向这三人,脸上一笑,如有春天百花齐放,无语道:“雄性动物的悲哀,你们三个都是这副德行,瞎表现什么?”

九重冰道:“我对你没兴趣。”

破太岁怪叫道:“美人儿,你杀伤力不怎么大啊。”

无情剑笑道:“仙子如果喜欢,就算为了你杀了他们我都乐意。”

孔雀仙子道:“我喜欢,去杀吧。”

“嚓”

无情剑出鞘,童真猛然踏地,朝破太岁飞去。

破太岁身子猛然一跌,整个身子向后翻去,双脚稳稳粘在地上,就如脚底长了钉子一般。

怪叫一声:“你娘的,你还真杀啊...”,手中杀河急速朝上挑去。

童真嘴角发出嘲笑,右脚、脚尖点在杀河剑身,猛一借力无情剑去势不改。

“噗呲”一声。

鲜血溅起,一个黑袍面具人倒在血泊中,童真回头道:“听说你是个小丑,没想到还真是。”

手持无情剑,身子几个腾跃反转,每一剑下去就有一人倒地,犹如一朵鲜花盛开在人群中,不过这朵鲜花有些妖异。

说来话长,从童真抽剑到黑袍面具人到底,所用时间不超过十息。

无情剑此时已经斩杀了五人,孔雀仙子才反应过来,刚才的童真真让她神经有些抽搐。

她以为自己一句话就惹得这两人拼命的话,那后果不是她能够设想的,真如玉打不打得过童真她不知道,就算打得过也不敢让他们打起来,童真是谁?伏皇的儿子,万一有个闪失不是她能够承受的。

别看她平时在真如玉面前想怎样就怎样,但真到想怎样的时候她还真不敢怎么样,真如玉是谁?邪主的儿子,归根结底那是自己的少主。

破太岁定睛看了一眼无情剑,杀河出鞘冲了过去。

杀河行走在青龙会中间,那是一个横冲直撞,管他前面什么人,一剑斩之,一剑下去每个人身体都分为两瓣,“砰、砰”落地。

孔雀仙子本来想问寒心是个什么想法,回头一看却不见人。

这时的九重冰正用陌路怒斩着青龙,陌路没有无情剑的飞上飞下,也没有杀河的横冲直撞,只是一路向前,所过之处便是一条血路。

“陌路不问。”孔雀仙子轻声道。

巧移莲步,整个人散发出傲慢的气势,真如漫步骄傲的孔雀一般。

她轻挥手臂,就如孔雀轻拍翅膀一样,孔雀针就如孔雀开屏一般煞是好看,好看的背后却是一条条生命的坠落。

破太岁来到无情剑身边,问道:“你听谁说我是个小丑的?”

无情剑道:“孔雀仙子。”

两人手中招式不变,齐齐回头看向孔雀仙子,这一看让两人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孔雀所过之地,青龙会一片片倒下,就这么一下下功夫,孔雀针杀的人比他们加起来还要多。

破太岁无语道:“这还是个女人吗?”

“是。”无情剑道。

“这样的女人你也敢要?”破太岁问道。

无情剑道:“会生孩子的女人,我为什么不要?”

“我的意思是,她是我的女人。”

“你刚才嫌弃她了。”

“我有嫌弃吗?”

“看来你真是个小丑。”

“谁说的?”

“孔雀仙子。”

“少用计谋。”

无情剑看了他一眼,不屑道:“就长你这样,你可真能高看自己。”

杀河斩断一人,邪笑道:“她是我的,你只有惦记的份。”

“惦记也是一种快乐。”

“我说了她是我的,你快乐个屁。”

“每天惦记三千遍。”

“她是我的。”

“是你的我也惦记。”

“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无情剑笑道:“有人惦记你老婆,你应该感到高兴。”

破太岁道:“我高兴个屁,要不你老婆我惦记惦记?”

“好啊,只要你帮我搞定孔雀仙子,我就让你惦记。”

“你怎么这么不招人待见?”

“我的俊美不是你能够欣赏的。”

“杀人,废什么话。”

“要不咱们赌一下?”

破太岁问道:“怎么赌?”

无情剑道:“谁杀的人多,孔雀仙子归谁。”

“滚,就算你不杀,老子也要杀光这群畜生。”

“你可真无趣。”

“你有趣,怎么不拿你老婆做赌注。”

“好啊,孔雀仙子。”

“她是我的。”

两人虽然在拌嘴,但手下双剑毫不犹豫,冷漠的收割着该死的人。

龙雨山顶,两个婀娜多姿的龙鳞面具人静立在龙头面具人身后。

一女道:“尊上,屠城会不会有伤天和?”

龙头面具人丢掉手中处女花,淡淡道:“青龙展翼,血雨腥风,终究是要换天,天和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