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青龙展翼
风云--天象难猜,人心难猜,人心岂不是就如天际风云一般。
晨曦一翼破万霄,谁道天明藏新娇,若是浮沉掌乾坤,翻手为雨覆手云。
帝国最北方,河流如那奔马浩浩荡荡奔驰向东而去,长河两岸分别伫立着两个巨大的石碑,犹若巨人一般彼此对视着。
此河名曰“三江”,是大京帝国与佛罗天国的分界处,三江以南为佛罗天国境内,一个巨大拳头状石碑、由一整块巨大雕刻而成,拳头背面雕刻着一巨大雄狮头像,雄狮扬天长啸,像是要吼破万空。
拳头高耸入天,雄狮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整个狮头像是要从巨石中活过来一般,眼神中透着傲慢,高傲的注视着对面巨石。
四方四正的巨石站立在大京帝国境内,雕刻着一个背对众生的身影,这个身影占据了整个巨石,九龙供珠暗金枪静立在该身影右手边,尽管对面雄狮傲慢、张狂,这个身影就如天神一般对此根本不屑一顾,视若无物。
七月初一,太阳懒散的从东方缓缓升起,阳光洒下,如调皮小孩的手,肆无忌惮地抚摸着两个石碑。
“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从大京帝国境内传来,打破了边境的安宁,阳光像是都被惊动了一般,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两匹高头大马载着两人,快速接近帝国分界碑。
“吁...”
喝马声前后响起,大马蹄落静静站立在石碑下方,这两人一身铠甲鲜明,腰间弯刀悬挂。
一人抬头望向头顶的石碑,凝望了好久,一声长长的叹息从口中发出。
“你这是怎么了?”另一人问道。
这人看向同伴,沉默许久,沉声道:“咱们确定要这样吗?”
那人平静的注视着他,像是要从脸上找出什么一般,突然嘴角一撇,“嘘”一声口哨吹响。
笑问道:“咱们能够决定吗?”
这人惨笑道:“的确不能确定什么。”
“你就不该有此一问。”
“可我想不明白。”
“明摆的事,你有啥不明白的?”
这人再次沉默,抬头看向身边的石碑,长叹再次发出。
“别再叹息了,这样老的快。”那人道。
这人道:“我怕这样咱们死的快。”
“人都一死,快与慢没什么不同。”
“可我还觉得没有活够。”
“纪老二,你这个军人可真不称职,难道边防这么多年你还没有做好死的准备?”
“那你做好死的准备了吗?”
“怎么说呢...随时吧...”
“你也有无法说清的时候...”纪老二笑道。
“我又不是神。”那人道。
“你要是神的话,我可要拜拜了。”
“拜我没用,你还是拜拜它吧...”
那人指了指身边的石碑上那个背影。
纪老二看了一眼石碑,叹息道:“柱子,你说要是圣人有知的话,他会怎么想?”
柱子看了眼石碑,笑道:“我怎么知道啊...”
“你可以想想啊...”
“想太多可真不是个好事。”
“你这人真无趣。”
“有趣能顶饭吃吗?有趣能解决咱们的烦恼吗?”
“不能。”
“啪。”
柱子双掌一拍,摊手道:“这不就是了,有趣没啥用,还不如无趣的好,反正再过几个时辰咱们什么都不会有,要有趣干嘛?你说是吧。”
“唉...!!!”
纪老二叹息一声,无奈道:“是啊,什么都不会有了,还不知道能活多久。”
“我干你女儿啊,叹息你老婆的腚子,烦不烦啊?”柱子怒道。
纪老二道:“说起我女儿了,我已经三年没回家了,她已经七岁大了,我都不知道她长成啥样了。”
柱子笑道:“女人样啊,还能长成什么样,老二啊,我记得你也不是个婆妈的人。”
“跟你说不通,你的媳妇怎样了?”
“第一个跟人跑了,第二个也跟人跑了,第三个好像也跟人跑了,第四个也...”
“停停停,直接说最后一个。”
“最后一个是吧?我怎么知道。”
“你不会没老婆吧?”
“未婚妻算不算?”
“算半个吧。”
“哦,那我这半个老婆我真不知道她怎样了。”
“不是去年你回过家吗?”纪老二问道。
“家里没住半个月,就见了一次面,你说我到哪儿知道去?”柱子反问道。
“才一次面啊,你不会多见见?”
“你道我不想啊?哪来的时间,哪来的时间啊...”
“那一次面你就没干个别的?”
“看你说的,总不能一看见就干吧?”
“思想纯净一点。”
“比你的干净多了。”
纪老二抬头看了看天色,笑道:“他们应该很快就到。”
柱子笑道:“敢不敢杀两个?”
“有什么不敢的,我就怕你不敢。”
“哼哼...佛罗天国,什么****国家,我还真看不在眼里。”
“可是你敢背叛元帅吗?”纪老二问道。
柱子反问道:“你是元帅的亲信,那你敢吗?”
“咱两都是好不?你敢吗?”
问到这里,柱子脸上露出痛苦之色,牙齿狠狠咬着嘴唇,咬到鲜血流出,他好像咬的不是自己的嘴唇一样。
纪老二惊讶道:“流血了...”
柱子再次狠狠一咬,直接咬掉一块,一舌头揽在嘴中,吃了起来,满嘴的鲜血直流,缺少嘴唇的牙齿露了出来,鲜血模糊看起来很是吓人。
纪老二表情严肃道:“你到底怎么想的?”
柱子将嘴中血肉咽到肚中,开口道:“他已经不是我的元帅了,也不是我敬重的人了,你可知道他现在是一个卖国贼?”
说着右手按住腰间刀柄,手上青筋暴涨,嘴角斜翘,样子跟个亡命屠夫一般。
纪老二平视道:“看来你已经做了决定,我如果不跟你一起,你是不是就会杀我?”
“当然。”柱子道。
纪老二大笑道:“哈哈哈...看来你今天杀不了我了,大京是我的帝国,是我的家,是我父我母,生养我的天地,是我最亲的人,有我最亲的人,我怎能反叛,我怎能做出猪狗不如的荒唐。”
柱子大笑道:“哈哈哈...看来你还真是个人。”
调转马头,笑道:“走,跟我一起宰了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纪老二一把抓住他的马缰。
柱子脸色一沉,问道:“怎么你想反悔?”
纪老二道:“屁,老子还是个人。”
柱子看了一眼他牵马缰的手,问道:“那你什么意思?”
纪老二道:“这样去跟送死无疑,你还不如不去。”
“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怎么会?”
“说说你的主意。”
“他不是让咱们接近佛罗国先头军吗?你我不如宰几个佛罗人。”
“老纪,不是我说那可是军队,你这样还不如跟我去宰了卖国贼。”
“你笨啊,哪怕宰一人也好,这样咱们就能阻止佛罗大军的前进。”
“怎么个说法?我怎么想不明白。”柱子问道。
纪老二道:“咱们本来是接应他们的对吧...”
柱子急忙道:“是啊,快说你的想法。”
纪老二翻了个白眼,道:“你能不能别打断我,我这不是正在说嘛...”
柱子道:“那你快说...”
纪老二道:“回去面对大帅,咱们将死的渣都不剩,杀几个佛罗人那意义大了去,不但可以破坏大帅与佛罗之间建立起来的微妙关系,说不定还能让他们互相杀起来,就算杀不了一人,也可以阻止他们前进的脚步,你这下明白了吧?”
柱子双眼泛光,笑道:“还是你脑子灵活,咱们就这么干,那卖国贼不是想联合佛罗人攻打咱们帝国吗?让咱们这么一搞,佛罗人不怀疑大帅的诚意那叫怪事。”
纪老二沉默一会,沉声道:“咱们必须得活下来一人,赶往平安城,将大帅的狼子野心禀报圣尊知晓,不然凭咱俩这点力量,根本无法抗衡,大帅是铁了心要造反,不然他就不会丧心病狂到此种地步。”
柱子道:“那你走...路上小心。”
纪老二道:“还是你走吧,虽然我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根阻止大军的脚步,至少也能拉个垫背的,再说了我至少还有个女儿,我死后还有人能为我送送行。”
柱子道:“就因为有人等着你回家,所以你走,我留。”
说完不待纪老二答话,猛踢马肚朝河岸奔去。
纪老二看着柱子的背影,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深深望去像是要望穿一般,猛然回头已是泪眼模糊。
“驾,啊...啊...啊...”
怒吼着催马朝柱子奔去,对家人的思念,对帝国的留恋,充满难舍与伤怀,全在一吼中。
能够理解他的人也许只有柱子,也许柱子也不了解,明知前方就是死亡深渊,他们却义无反顾,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的是亿万民心,为的是守卫边疆的承诺,为的是亲人,为的是帝国,也许死后没有人记得他们是谁,但他们知道为了谁,至死而无悔。
英雄是谁?就是他们,面对死亡无所畏惧,面对背叛帝国的贼不敢苟同,面对敌人勇敢直冲,背对祖国留下是什么?只有一道背影而已。
有谁知道柱子咬碎嘴唇的挣扎,有谁知道纪老二泪中的不舍,唯有陪同他们的战马与脚下大地。
他们身后千里有一座高山,名曰“衡虎”,衡虎山如一只横卧的猛虎,高七千九百四十三,宽四万六千里。
衡虎山下有一大道,名曰“仙人臂”,仙人臂真如巨人臂膀一般,横穿衡虎山脉,站在衡虎山顶就能看到手掌位置,五指摊开分五方,中指方向直通三江界碑处,其他四只手指如扇子般散开,洒向前方。
食指直通“镇雄关”,守关大将“华九重”率领三万人马驻足。
大拇指直通“边海关”,守关大将“段明”,三万人马驻足。
无名指直通“慕华关”,守关大将“霸魃”。
小拇指官道通“巨坛关”,守关大将“莫晴英”,是镇守九天关元帅“万玉”手下唯一女将。
巨坛关议事帐中,莫晴英一头披肩发,身着铠甲,看起来四十左右,端坐在将桌前,一脸莫名其的看着她眼前两个传令兵。
“你们确定元帅要让巨坛驻军全部赶往九天关?”莫晴英语气中充满不解。
一传令兵抱拳道:“禀将军,大帅是这么说的。”
莫晴英冷哼一声,怒道:“放屁,是谁给你们这个胆子来戏弄本将?”
传令兵浑身一颤,紧张道:“将军息怒,并非小人戏弄,而是帅命难为。”
莫晴英眉头紧皱,沉声道:“你们可知这样的后果?大帅简直是在胡闹,驻军全部撤走,千百年来这是头一遭吧,虽说本将镇守于此并未战事发生,他可知对面就是别国领土,一旦撤走驻军,对面伺机率军犯境,他万玉有多少个脑袋可以砍的?”
“啪..”
莫晴英一拍桌面,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两传令兵互相看了一眼,紧跟着她身后走出帐篷。
“将军,您看...”一传令兵,硬着头皮问道。
莫晴英立身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牙关一咬,骂道:“本将就依你们二人之言,他万玉不是让我们先走一步吗?本将就随你们走一遭,如若你二人戏弄于我,斩。”
一声“斩”吼了出来,吓得传令兵不由自主的退了几步。
“来人...”莫青英大声道。
“将军。”一侍卫抱拳道。
莫青英道:“传我将军,帐中议事。”
“是。”
“哒哒哒...”
马蹄声从镇雄关官道传来,十三匹战马飞驰在大道上,为首一人右手提枪,一身铠甲鲜明,花白长须在风中飘扬,此人正是华九重,看这一行人的方向显然是直奔九天雄关而来。
三江河畔,柱子平静注视着对岸的佛罗大军,沉声道:“来了..”
纪老二紧紧握了握刀柄,道:“看到了...”
“哇哇哇...”
佛罗大军催马声传入耳中,马蹄声阵阵,震耳欲聋,踏在大地上,趟过河面,溅起一道道一人来高的水柱。
为首一人看着岸边他们二人,嘴角一笑,右臂一会,率领二人朝他们奔来。
“嘶律律...”
战马上岸,兴奋的人立而起,摆动高大的头颅,嘶鸣一声。
为首者,一身暗金兽甲铠,腰间一柄长剑,此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双眼泛着精光,待马前蹄落地,他张开双臂,一脸陶醉状。
用熟练的大京语言,轻松自语道:“毕生向往的大地,今天我来了...”
双脚猛踢马肚,战马几个奔驰,就来到柱子他们面前。
这人笑道:“你们好。”
柱子冷哼一声,纪老二点头道:“你好。”
这人对身后一人笑道:“赵将军还是你来吧,用你们大京语言真不习惯。”
他身后一人下马,抱拳笑道:“忽而和将军说笑了。”
迈步来到柱子面前,笑道:“柱子我就知道是你们、来接应我们的。”
回答他的只有一口钢刀,柱子抽刀猛砍,大骂道:“原来是你这狗养的。”
忽而和一脸的愕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见一颗人头落地,鲜血溅了他一身。
纪老二猛然一拳打在柱子的马头上,战马嘶鸣一声带着柱子向一边跑去。
柱子转回头刚想大骂,却听到纪老二喊道:“柱子快走,替我把女儿养大,告诉我的妻子,他丈夫是个英雄,一路小心。”
纪老二跃身下马,钢刀扬起,整个人跳了起来,直劈忽而和的面门。
柱子纵马而来,怒道:“放你娘的屁,刚说好的一起死,你想让我成为逃兵吗?”
纪老二人在空中,大骂道:“逃你娘的,老子是让带消息到平安城,否则死的不止是你我二人了,快走,走的时候记得喊上我,别让我变成孤魂野鬼...”
说到这里,纪老二再也发不出声音了,一道鲜血飞起,他的刀尖还未碰到忽而和,整个身子却被长剑从腰间砍断。
“砰、砰”两声传来。
“啊...”
少许鲜血洒在柱子脸上,柱子眼神一红,怒号一声,钢刀横扫而来。
“啊...”
又一声怒叫,这声音却是纪老二发出,怒道:“快走,将万玉联合佛罗天国造反的事,禀明与圣尊,否则将会死千千万万的人,快走啊...别让老子死不瞑目...哎呀,疼死我了。”
这会他再也发不出声音了,胸口被一马蹄踩碎,嘴里好像还在说着什么,只是说出来的全是鲜血而已。
“啊...”
柱子大哭起来,调转马头,吼道:“纪老二,跟我回家,兄弟跟我一起回家...”
“哈...”
忽而和怒吼一声,催马追来,佛罗大军全都朝这边纵马奔来。
柱子双脚猛踢马肚,头也不回的奔驰,嘴里不断吼道:“跟我回家...”
“噗”
一声响起,柱子右肩被一支羽箭刺穿,鲜血流出,他大吼一声,左手抓住掉落钢刀,猛然向后甩去。
“啪”抽打在马屁股上,战马吃痛一声嘶鸣,四蹄悬奔,速度再次飙升,如风一般飞驰而去。
忽而和手中剑扬起,佛罗大军整齐的停下步伐,他沉着脸望着望去的柱子,脸色铁青样子十分可怕。
“该死的万玉,我宰了你。”这次他用的是佛罗天国的语言。
“宰了他,宰了他...”
佛罗大军齐声怒喝道,就如滚滚天雷,这声音传在柱子耳中,就如疯狂的怒兽狂啸一般。
“纪老二,跟紧了啊...”
柱子怒吼一声,看了一眼分界碑,热泪再次涌出。
帝国第二大城市,上官城,位于帝国中东部,大宇郡。
城主府位于城中东北方位,处于一座小山之下,此山可以说是帝国的一大奇观,没有之一。
小山名唤“龙雨。”,之所以说它为唯一奇观原因有五。
其一,特殊的地理位置,大京中东部其他都是平原,就只有这么一座小山,刚好在帝国第二大城市中。
其二,状貌奇特,龙雨并不高大,也不宽广,但它却像一个虔诚祈祷上苍的貌美女子,双手合并胸前,头颅微扬眼睛半闭,双腿微微弯曲,整个上身向前倾斜,作出祭拜状。
其三,特产处女花,处女花是一种不知名的草本植物,春季枯萎,夏季发芽,秋季开花,冬季结泪。
其四,美丽的爱情传说,据说此山正是五千年前世间奇女子龙雨化身而成,凤默与龙雨的爱情故事流传了五千年,龙雨具体长什么样,没有人会知道,只是经口头相传,一直流传下来的人物,没有具体文献记载,具体五千年前有没有这样一个女子,没有人会知道。此山名为龙雨,也不知道何人所取,人们只知道自打记忆中这座小山就叫做龙雨。
其五,灵泉宝剑,江湖排名第九的宝剑出处之地,灵泉具体从哪里所得人们不得而知,说此地就是灵泉的出处之地,只因龙雨山背部有一“封剑台”。
封剑台只是一块光滑的大石,大石上有一剑孔,剑孔旁边有两个古代文字,经学者研究,这二字正是“灵泉。”,灵泉剑身与这封剑台的剑孔到底匹不匹配也没有人知道,五千年以来更没有拿宝剑做过比较。
大自然真是创造奇迹的鬼斧神工,龙雨山就如上天神匠雕刻的心爱的女子。
取双泉为眼眸,种珠莲成秀发,采白玉美纤手,接银峰画藕臂,铸青晶雕身躯,编处女织华裳。
两只眼睛就是两口泉眼,珠莲从山顶生长而下,组成双手的山峰为白石,组成双臂的石峰灰白色,整座山体主体由青石结质而成,遍地都是处女花岂不正如衣裳。
自然奇观无奇不有,龙雨山岂不是最美妙的例子,说大自然是创造万物的神也不为过。
上官城西南方位,五百里处官道上飘着一杆大旗,一条青龙腾飞在旗帜之上,整面旗子成龙形,青龙在风中狂舞,犹如九天神灵活过来一般。
粗壮的旗杆由一整棵大树做成,树身上雕刻着祥云瑞兽,旗杆底部生长在一辆马车上,马车是三十匹骏马拉车。
人类真是一个善于创造的物种,千奇百怪无奇不有,很难想象这么一棵大树是怎样与马车接连在一起的。
旗杆根部马车上样式如祭坛一般的轿子,一个龙头面具人端坐在轿子顶端,两个龙鳞面具女子站立在他身后。
龙头面具人面前有一香桌,香桌上摆着巨大香炉,香炉将整个桌面快要占据全部,香炉上焚烧着三根一人来高的香柱,香柱前边插着一柄长剑,此剑正是龙惊语的闪光。
三十六匹火红色的高头大马,犹如腾飞的火焰,马蹄小跑,马鬃全是青色,就如燃火顶端的炽焰般,在风中上下跳动。
马车后面跟着一排排、一队队青袍龙鳞面具人,各个骑着清一色的青色大马,他们身后是黄袍龙鳞面具人,所骑淡黄色马匹。
这一行人马犹如九彩巨龙一般,浩浩荡荡的向上官城涌来。
正所谓“悬天青龙当空舞,口喷烈焰开前路,九彩龙尾摆山河,浮沉世间荡天波,三香焚雕祭天柱,闪光镇定三界处,龙鳞满布众神赋,万马齐奔似飞渡。”
官道上商队、行人都停下急行的脚步看向这数万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难道在举行什么活动。”
“他们是青龙会。”
“赶快走,这里肯定要发生大事。”
“正壮观啊...”
“着急什么啊,咱们再看看...”
“搞什么狗屁,耍酷吗?”
“快看呐,那三炷香真高。”
“爷爷,等等我啊...”
有人离开,有人还在观望,有人沉默,有人充满惊喜,有人紧皱眉头,人生百态个人所见不同,感受不同,皆因人心不同。
鸡爪山。
龙惊语将灵泉入鞘,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轻轻咳嗽一声,转身向房间走去。
蛇医像是不经意出现在他面前,笑嘻嘻道:“感觉身体好些了么?”
“好多了。”龙惊语道。
蛇医围着他转了一圈,仔细的打量每个地方,脸上充满着陶醉。
龙惊语问道:“你怎么每天都要这么看我一次?”
蛇医随口道:“欣赏啊...”。
急忙改口道:“欣赏是个什么东西?”
龙惊语听到这话,顿时有些无语,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这么令人诧异的问题,他一时半会还真不知道欣赏是个什么东西。
沉思一会儿道:“欣赏就是怀着美好的心情看待事物,好像不是个东西吧,一种心境。”
蛇医笑道:“我就说它是个东西,你能怎么着?”
龙惊语道:“好无奈。”
“去死。”
“你漂亮总行了吧?”
“这话你对几个女孩说过?”
“就你一个。”
“能否保证?”
“你还是饶了我吧,在我眼里你是最漂亮的人,没有之一。”
“好吧、好吧,我就饶了你。”
龙惊语耸了耸肩,向前走去,无奈道:“每天都是这种把戏,你不觉的无聊吗?”
“乐趣之一。”蛇医跟他身后道。
来到龙惊语房间,蛇医很随意坐他床头,手中拿着一颗药丸,笑道:“乖,过来吃药。”
龙惊语端着茶杯走了过来,问道:“今天我该怎么吃?”
蛇医笑道:“你猜。”
“我能不能不猜?”
“你觉得了?”
“任由你处置吧。”
“真乖,张嘴。”
龙惊语用水将咬送到肚中,坐在蛇医对面凳子上,问道:“咱们什么时候离开?”
“这里挺好玩的啊,为什么你要离开?”蛇医问道。
“有人不欢迎我。”
“那个秃头吗?”
龙惊语手抚太阳穴,闭眼道:“这药真让人头疼,又要睡两个时辰。”
“你不知道睡眠是最好的休息吗?”蛇医问道。
“知道啊。”
“那你还问?”
“有些答案心中早已知道,忍不住想问,只是不愿意接受而已。”
“分明是多此一举。”
“好吧、我认输。”
“你这人真没劲。”
“我困了。”
“睡吧。”
蛇医将龙惊语扶到穿上,替他盖好被子,用手狠狠捏着他的脸蛋,贼兮兮道:“好嫩,好滑,你说你长这么好看干嘛呢?”
“咳咳!!!口水出来了。”
魔主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要你管啊。”蛇医道。
魔主走进来,坐在凳上道:“我对男人没兴趣。”
蛇医仔细打量着他,点了点头,像是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魔主皱眉道:“眼神太毒不是好事啊。”
“老头你需要吃药。”蛇医道。
“能不能让我多活几年?”
“是你自己不想活。”
“不想活我还跟在你身边,每天都被那条臭蛇咬几下啊?”
“难道你真的想活几年?”
“这能有假?”
“难道你不知道女人会让你死的更快?”
“知道啊,送进怀里的不要,岂不可惜了。”
“那祝你死女子肚子上吧。”
“肚子下面不行吗?”
“好吧,随你吧...”
突然魔主捂住胸口,剧烈咳嗽起来,脸上尽是痛苦之色,额头涌出一道道漆黑无比的线条。
蛇医笑道:“你这是准备死了吗?”
“药、快给我,痛死我了。”魔主满脸汗水,语气急促道。
“我看你还是死了算了,要么你乖乖回去。”蛇医道。
“别看笑话了,不然我真怕自己死了。”
“好,张嘴。”
一颗药丸飞进魔主嘴里,蛇医伸开手臂,笑道:“花花咬他。”
小花蛇“嗖”,飞到魔主脖子处,张开小口狠狠咬了下去。
不一会儿,魔主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一屁股坐在地上,长处一口气,笑道:“舒服死我了。”
“我也只能替你暂时压制蛊毒,黑寡妇真是名不虚传。”蛇医道。
“你说我造了什么孽?”
“冤孽啊。”
“她就算把我绑在身边又能怎样?”
“得不到你的心,得到人也是一种拥有。”
“你说我还能活几年?”
“你想活几年啊?”
“活的越久越好。”
“两年之内我保你,如果还想活命就乖乖回去,不然我就毒死你。”
“需要这么狠吗?”
“这是毒死黑寡妇的唯一办法。”
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怒骂声,“我****娘的,那个混蛋将我扔在牛棚的?”
扎闼满脸湿漉漉的站在牛棚里,赘肉横颤眼露凶光,像一头发怒的狮子。
赶来的萝莉丝笑道:“被牛舔了啊?”
扎闼瞪了一眼,摸了一把脸上的牛唾液,指着一头肥壮的黑牛,骂道:“来人,给我宰了它。”
“你还是不要吵了,不然有人会宰了你的。”萝莉丝笑道。
扎闼摸了一把光顶,满脸赘肉颤抖着走出牛棚,左右看了看,小声问道:“前面怎么突然这么安静?”
萝莉丝给他一个白眼,反问道:“你说呢?”
“砰...”
扎闼好好端端的反倒在地,双眼紧闭嘴里大喝道:“来人呐,搬酒来,来喝...”
“砰砰砰”
萝莉丝生气的狠狠踹了他几脚,咒骂道:“你等着吧,装死是没用的。”
扎闼吃痛道:“你不会说还没睡醒吗?你这个臭娘们咋踹得这么狠。”
“快快快,跟上、都给我跟上。”
丹子雁的声音从前边传来,杂乱无章的脚步声跑步而来。
下一刻丹子雁领着一群人出现在扎闼与萝莉丝身边。
“子雁妹妹,你怎么来了?”萝莉丝笑道。
丹子雁气鼓鼓指着扎闼问道:“他不是醒来了吗?”
萝莉丝摊开双手,无奈道:“我都叫了他半天...”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扎闼的声音打断了。
“喝啊...你给我起来喝...”顺带还打了一个饱嗝。
只见扎闼吧唧着嘴巴,一个翻身脸朝地,额头枕在左臂上,爬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时不时发出打呼声。
不翻身脸朝地的话,他真怕自己装不下去,万一露陷了,他都不敢想象露馅的后果,虽然闭着眼,可感觉周身的气氛透着一股子火。
魔女丹子雁的脾气他是早有领教,昨晚的事虽然喝的有点高,但他全都记得,把人打了还好说,结果被人揍翻了,那架忒憋屈,不提也罢,反正面子已经丢了,不丢人就好。
心道:“反正不管你们怎么叫,我就是不醒来,等我想醒来的时候再醒来也不迟,醒来之后一问三不知,来个死不承认,你又能拿我怎么着吧...”
如果是丹子落的话,他完全不用这样,坏水与皮二他还能理直气壮,齐妙妙那都不是个事儿,甚至与龙惊语他也可以不用管,偏偏丹子雁让他实在想不出好办法。
丹子雁围着扎闼赚了一圈,问道:“他什么时候醒来?”
萝莉丝拉着她手臂道:“他呀,昨晚喝多了,什么时候醒来我也说不准。”
“可他昨晚也吐了好多。”丹子雁道。
扎闼听到这句话,那叫一个腻歪,嘴角狠狠抽搐,欲哭无泪。
萝莉丝也是一阵恶心,不过自己的男人也就认了,不然真想再踹他几脚,王八蛋做的这叫个什么事,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妹妹你快别说了,大清早的你想膈应死人么?”萝莉丝问道。
“砰”
丹子雁直接一脚踹在扎闼大腿根部,怒道:“王八蛋你给我醒来。”
疼的扎闼呲牙咧嘴一阵,“嗯哼”一声,又翻了一个身呼呼大睡,此时的他距离丹子雁的双脚远了点。
丹子雁有些奇怪,气笑道:“这王八蛋不会是装的吧?这样都能睡着。”
说着脚步紧移,“砰”又是一脚踹在扎闼大腿处。
扎闼嘴里又嗯哼一句,又是一个翻身睡去,可疼痛感让他差点叫了出来,不过此时的人可以丢,面子万万丢不得。
丹子雁只是生气,就想找扎闼的不痛快,可这两脚踢在萝莉丝眼里,那叫一个心疼,再怎么说扎闼就算多么不好,那是自己的男人啊。
“子雁妹妹,你别踹了,有啥事等他醒来再说吧,再说了你这样踢一个睡着的人有意思吗?”萝莉丝语气不痛快道。
丹子雁转身笑道:“怎么,姐姐你心疼了?这王八蛋昨晚干的那叫一个什么事?”
“我...”
萝莉丝刚想说什么,结果话一到嘴边,愣是变没了,实在是丢人啊,千言万语底气十二分的不足,只有闭口不言。
丹子雁笑道:“扎闼你还想装死啊,你给老娘醒来。”
“对,那个秃子,你给老娘醒来,昨晚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她们身后传来蛇医声音。
蛇医与魔主并排走来,罗图安与赵继龙跟在他们身后,齐妙妙与寒烟走在最后,两女笑呵呵的说着悄悄话。
蛇医皮肤本来就很黑,这下又是替龙惊语出气,脸色那是更黑了。
罗图安与赵继龙的脸色有些为难,看了一眼地上的扎闼,脸部肌肉抽了抽,他俩是知道蛇医的脾气,那绝对是第二个丹子雁,不,应该说是第一个,丹子雁在蛇医面前排老二。
丹子雁问道:“龙惊语了?”
蛇医看了她一眼,反问道:“他跟你有关系吗?”
不知道什么原因,蛇医一看见丹子雁就觉得特别讨厌,真想一巴掌抽死过去,五官没自己好看,但赖不住比自己白,比自己白的人多了去,自己也没有如此讨厌一个人,也许天生相冲吧。
丹子雁被她这么一问,明显一愣,笑容僵持在脸部,好尴尬啊,鼻孔里冷哼一声,开口道:“也没多大关系,我孩子他爹而已。”
这话将刚来到这里的丹子落吓了一跳,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冰美人的脸上出现了别的表情,真是难得一见,可是没有人能够注意到她。
这话将蛇医气了个半死,恨得牙痒痒,用力道:“原来你孩子他爹啊,可他现在天天跟我睡,我觉得与你关系不是很大。”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你孩子他爹又能怎样,现在跟我在一起,你算什么。
“大不大那有什么关系,无论他跟谁睡,都改变不了他是我孩子他爹的事实。”丹子雁不甘示弱道。
丹子雁强势回击,我虽然不算什么,可你又算什么,跟他睡的人多了去,你只是其中之一,臭屁什么。
不知道这几句对话听到龙惊语耳中,又是怎样一种感受呢?觉得幸运还是哭笑不得,也许只有他知道吧...
女人的世界是一个奇妙的世界,尤其女人的爱情世界,容不得半点沙子,我认定是我的,那就是我的,你想抢走没那么容易,无论你是谁,我都要你付出代价,哪怕这付出让我粉身碎骨,我也要让你知道那是我的,我可以拥有也可以丢弃,但你想争夺排队去吧,除非我不想要,否则我就要你好看。
“咳、咳!!!”
魔主轻咳两声,看着两个人间绝色,一脸的无奈。
扎闼觉得自己醒来的机会到了,实在装的难受,真想看看这两妞互相攻击到底是怎样一种美感,岂能错过,老祖宗可不答应啊,同时心里吧龙惊语骂了个无数遍。
男人的世界也是一个奇妙的世界,尤其是嫉妒的世界,从不承认自己的问题,问题都来自对方,我就看你不顺眼,就算你比我优秀又能怎么地?你的优秀只是一个方面,我又不是没有优秀的地方,凭啥觉得你行而我不行呢?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扎闼连续咳嗽几声,这真是一个欠拍的混蛋,想看美女你可以有万千种理由,非要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用个咳嗽来掩盖,你掩盖尴尬就掩盖吧,俗话说男人都懂得,但你不能咳嗽起来还带着节奏吧。
这特带感的咳嗽声,将所有人眼光吸引过去,不过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同,有人鄙视,有人微笑,有人摇头,有人一脸敬佩...
蛇医与丹子雁互相一个白眼,冷哼一声。
“秃子,你还敢醒来?”蛇医道。
紧接着丹子雁愤怒的声音道:“棒槌,你给老娘站起来。”
两声威胁将扎闼吓了个半死,这才想起她们都是找自己算账来的,真想再次装睡,真怕被她们给打死,再说同样装姿一用再用,也不能无下限吧,突然计从心来。
他双手狠狠揉了揉眼睛,一脸的茫然,坐起身环顾一周,无辜道:“这是哪里啊?”
“啊呀...”
罗图安吃痛的叫了起来,众人闻声望去,只见赵继龙一口咬在他的脸蛋上。
“你娘的妹妹啊,你疯啦。”罗图安骂道。
赵继龙松开口,憋着大笑,别扭道:“我实在是没忍住。”
罗图安摸着自己的脸蛋,一脚踢在赵继龙屁股上,气愤道:“他娘的,没忍住,你就咬我啊?”
“哈哈哈...哈哈哈。”
赵继龙疯狂大笑起来,眼泪都笑了出来,指着扎闼的方向道:“快...哈哈...快看,那日狗的跑了,哈哈哈...”
蛇医等人回头看去,只见扎闼已经跑出三丈之外,大骂道:“你娘的桑巴啦啊,皮二老子跟你没完。”
上官城,城主府中,城主“方震”,一身黑色镶金边长袍,看起来四十左右,眼神透着睿智,模样中规中矩,稳坐在座位上。
他身前一个护卫抱拳道:“大人,青龙会这群江湖鼠类,想要造反。”
“这是想要造反么?上官城已经被他们全全包围,已经造反了。”方震沉声道。
“大人,接下来怎么办?”护卫问道。
方震起身踱步,低头沉思许久道:“数万人马围城,凭城中四千人马根本无法突围,只能守城了,传我命令,镇守四门,务必等待援军,我想这么大的事,陆将军不会不知道。”
“随我来...”
方震出来房门,看了看天空,一脸的沉重,眉头快要挤碎。
“老爷,我们该怎么办?”
城主夫人一脸慌张,顾不得其他,跑到方震面前问道。
方震长出一口气,平静道:“你们待在府中即可,无需操心。”
“怎么个无需操心?上官城都被包围了,危巢之下安有完卵,你想让这一家子三百多口人等死么?”
一个苍老的妇人声音传来,“咚、咚、咚”拐杖敲打地面的声音响起。
一身青甲,头发苍白的老太,在下人的搀扶下,来到方震夫妇面前。
“娘,你这是?”方震惊讶道。
老太冷哼一声,转身看向城墙方向,铿锵道:“突围。”
方震听到这句话,有些哭笑不得,他的父亲“方海生”是帝国大将,千年帝国虽无战事,但自然灾害不断。
二十年前,方海生去南方救灾,再也没有回来,回来的只有一枚功勋章,人没了再大的荣耀也是枉然。
那年他二十三岁,还未成家,他觉得自己是个不孝子,没有让父亲抱一下亲孙子是他人生最大的憾事。
而他母亲,姬月,也是帝国大将,由于年龄的原因,已被帝国辞退,在家休养已有二十年。
说起姬月,她的功勋比方海生还要大,帝国虽无战事,兵不代表邻国就不会发生战事。
她正是三十五年前,去万象国平乱回来的唯一将领,那时候三十三岁的她还未嫁人,功勋又高,普通人家根本与她不匹配,官家又嫌她年龄大,虽是战功赫赫的将军,却无人问津。
不得不说这是女人的悲哀,可她那有办法,无奈之下她选择镇守边关。
在镇守边关的五年中,认识了比她小八岁的小兵方海生,两人选择成家,在姬月的帮助下,方海生从一小兵挣得功勋升为将军。
姬月今年七十三,两人就这么一个儿子,本来想让方震也参军的,但这个儿子对参军提不起半点兴趣,偏偏喜欢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