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心灵感应

释基望着张朝和赵汉留在夜色中的两个黑影，思索着。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两人个黑影，会把他拖入更深的深渊。小芳在他的身后静静地伸出手来，慢慢抱紧他的腰，嘴唇在努力地接近着他的耳垂。她吻着他的耳垂说：“在想什么呢？我发现你的心很细腻，也很敏感。是不是什么都怀疑什么都不相信？”

释基显然不想再让她说下去，猛然转回头，低下，亲吻了她的嘴唇后，说：“既然你这么说，那么你说说，你对张朝和赵汉，这两个人怎么看？”

小芳还在仰着脸，半张着嘴巴。她没想到释基给她的这个亲吻这么短暂，就匆匆收场。她调整了一下思绪说：“我跟他俩儿以前只是认识，见面点点着或说几句闲话，也没有什么事情来往过。不过嘛，从今晚的场合来看他们俩儿，还真是贾秘书的得力助手。一个小心谨慎，一个大大咧咧。张朝，可能像个军师。赵汉，倒像个打手。”

小芳似乎感觉自己说多了，顿了顿又说：“哎，我也是瞎说。我怎么会能理解那么深呢？就是怎么感觉就怎么说了。那你看看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小芳不什么时候，释基已经转过身，把她搂在怀里。她听释基说：“你还能是什么样的人呢？是我爱的人呗。”他这样说着时，所有的思想都被小芳占据。他在顷刻之间，感到世界都在夜色中隐去，小芳就是他的全部，他的一切。

释基感受到小芳的心在砰砰跳跃着，就连她的舌尖也在他的嘴里抖动着。他意识到他全身燥热，欲火蠢蠢欲动，快要到了难以自持的地步。他轻轻推开小芳说：“刚才，人多，也没有照顾上你！来，我给你烤肉串吧，陪你喝瓶啤酒。”

“不，我不想让你再喝酒了。你已经喝太多了，喝太多对身体会不好的。”小芳挽着释基走到炭火边。

两人坐在小芳早已铺好的帆布上，在夜风中肆无忌惮燃烧着的炭火，便映红了小芳的脸。这张脸虽然经历过人间的许多情感的磨炼，但还有一丝羞涩、一丝清纯、一丝质朴。释基能感受到，她还没有经历过世间痛彻心扉般的爱情洗礼。如有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摆在她面前，她会奋不顾身飞蛾扑火似地扑上去。

“那你感觉我喝多了吗？”释基把小芳看得低下头，有模有样地烤起了肉串，才想起要把她的话接起来。

“那是说，你很能喝了。你这叫能应酬吧。像我爸那样，一个人，慢慢喝，慢慢思考着，才是真的喝酒。”

“你还真有自己的观点。对，你说得对，把事物的实质说了出来。”释基说完，仰面倒在军大衣上。他像有一根针扎在心头上，猝不及防地大叫一声：“啊——星星，有星星！”

小芳回头望了一眼释基，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释基伸手把小芳拉倒在自己身边仰面躺下。他侧过身，一只胳膊把身体支起在小芳身旁，仿佛随时为她遮风挡雨。“向天上看，看到了吗？星星！”释基一只手向上指着说。

“看到了，那么多，你认识多少颗星星？我小时候也爱看天上的星星，后来好像看不到星星了。可能是忘记看了。”小芳的话有点幽怨，好像是她看到了星空深处后的感慨。

“我也认识不了几颗，也是很喜欢看。在新疆住的那一段时间，有一天晚上，一个人躺在草地上，看了一个夜晚，直到启明星从东方升起。”

“怎么没跟你的红，一起看。她哪去了？”小芳的心在这样的情景下的敏锐，释基是能理解的。听小芳说完，释基低着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说：“她，去天上了。当我一颗颗寻找她时，她划过一道美丽的光，便随着那优雅的弧线失去了。那是她在告诉我，别找她了，她有她的归宿。”

“我会不会也是你的一颗流星呢？”

“不会，我不会让你做我的流星。像天上最近的两颗星，靠在一起，可能都需要万万年。对望一眼的目光不知道需要走多长时间，才能让对方看到。即使上亿年，也要那么守望着。”释基还想说什么，被小芳勾着他的脖颈，倒在她的身上，打断了。

他们狂乱地亲吻着，释基的手在小芳身上上下抚摸着。他完全被欲火所控制，没有一点理性的思维。释基做着占有小芳的身体的动作，她没有一点抗拒，任由他一步步向目的地进发。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流星划过释基大脑里。他喘口长气，翻下身，给小芳整理一下衣服说：“芳，我真的爱你！”

小芳坐起身来，抱着释基，把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脸上。夜色下的一切静得可怕，能听到江水拍打岸边石头，有水花落在沙石上的声音。那声音细碎得似有似无，好像是灵魂碰撞灵魂发出来的。

汽车的喇叭声，一声长一声短地渐渐传来。一辆车，向他们这边开来。车前的大灯没打开，两边的侧灯，发出了低调的光，好像不肯远走，只在灯片周围亮成一小团。释基站起身说：“这是谁喝多了吗？太疯狂了吧！”小芳说：“是他们开车过来了，别担心，没事。这江边水位低的时候可以开车的，有人常沿江边开车玩儿。”

车开近后，停了下来。张朝，赵汉，一个扶着一个人，走过来。还没等释基看清楚贾正，就听他说：“哥，我带招商局胡局长来参加你们的活动来了。”

释基对胡局长有印象，两人互相敬酒时，除了官话外还说了几句正常的话。贾正他们过来后，就围在火炉前坐了一圈。贾正坐着都在打晃，估计酒已经喝到八九分了。他的话啰嗦了些，但还是主题明确，丝丝入扣进行着他的计划。

贾正指示张朝，把车开近点，把车头调向对岸的方向。汽车两只大灯的强光，犹如一双贪婪的目光在盯着水湾县城的一切。

胡局长说：“打扰释处了！实在太仰慕释处了，就是你不在桌上，我们还都在谈论你的才华呐。为了你的七律诗，我喝了七杯啤酒。释处，我可真喝了七杯啊……贾秘书，这贾秘书啊……真是高抬我。硬说，我对诗有功底，就让我说释处的诗高不高？这还用说，太高了，如果不是在现场，听到这诗就会认为是哪个朝代的大才子，大诗人写的呐……”贾正插话说：“我哥，就是从哪个……哪个什么朝了，穿越过来的。”“贾秘书，你先让我把话说完啊，你再打断我向释处长汇报工作，罚你喝酒。释处，你那诗写的，我五体投地……我说高。贾秘书就让我喝酒，如果不喝，就是自己也能写这样的诗。我当然写不出来了，就喝吧。可这贾秘书，说七律就得喝七杯……快三瓶啤酒了。”

释基静静地听着。他写的诗，现在也记得起几句了，重写一遍也难和以前的一模一样。他知道说起诗，只是个引子，好比诗经中的手法赋比兴一样，不是真正要说的内容。他想知道胡局长的用意在哪儿，不料，贾正已经拿着一瓶啤酒堵住胡局长的嘴了。贾正说：“喝七杯，那是学费，你有机会能跟我哥学诗吗？再说了，你喝几杯，我哥也没看见，你……你把这瓶喝了，才算五体投地。喝不喝……喝不喝？”

胡局长有啤酒瓶堵住嘴，想说喝也说不出来。他坐在地上，又不能后退，再向后躲就得倒在地上。

释基解围说：“贾秘书，这样，我和胡局长一起喝。我们就用瓶喝，一次也别喝干，一瓶当三杯吧，你们说，行不行？”

赵汉把烤串的动作，折腾得像在敲鼓，叮叮当当的，像是别人说什么，他都同意。张朝，站在一边，看到谁的酒喝完就把啤酒瓶给递上。

贾正放过了胡局长，和小芳聊了起来。释基和胡局长，互相客气着，一会儿一人就喝完一瓶啤酒，但还没有聊出实质的事情来。

还得是贾正，才能把事情说清楚，因为他是事情整体的策划组织者。贾正把胡局长拉过来见释基，也是借着胡局长给释基来敬酒的理由，让他先进入释基的思想。招商引资项目要在水湾县实施，即使县两级领导都想促成，也得胡局长的配合。贾正说：“胡局长，你跟我哥正式认识了，我们以后就要在哥的指导下，做出更大的成绩来。到时候，胡局长就是胡县长了。明天，我俩儿就去见袁书记，把我们招商引资的报告让她亲自过目，趁着哥在咱们这儿的时候，尽快落实个项目，然后马上实验，争取年底出成绩。这事，我已经给哥汇报完了。哥同意我们的想法。剩下的就看袁书记的了，不过……不过，有哥在，没有过不去的事。”

胡局长说着好好好行行行时，释基想：事已至此，也不要再说什么了。但没有跟袁润打个招呼，本来来水湾县主要是来见她一面，顺便散散心，便在身边几个搞艺术的朋友的掩护下，见到了心中的故土以及这片故土上的现在已是副书记的二丫。本是来采风，突然搞起了项目建设来，她会怎么想这事？贾正和胡局长又会怎么跟他们的袁副书记说呢？

一道流星真的划过天际，仿佛真的落在远处江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