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深山深隐红莲寺
“看你很喜欢这样的酒杯的,送给你吧。”
“这酒杯太贵重了,不敢接受。你珍藏着,别丢失了。说不定以后能派上大用场。记住我的话,真的,我是严肃给你这样说的。”释基看了看手中的酒杯,又看着小芳说。
“你保存一个,我保存一个。我要是真能派上用场,你再拿给我。你要是能派上用场,我保存的也给你。”小芳试探着说,“我想还是你能派上用场,我哪里能派上用场呢!”
释基不急于回答,问:“你知道你爸从哪里得到这酒杯的吗?”
“他没说起过,可能是从南方老家那里得到的吧。但我对老家没有一点印象。从记事就跟那边没有来往过。我爸去世后,我看到人家喝酒就会想起他。我爸在的时候,我妈一不让他喝酒。他就滔滔不绝地讲中国什么酒文化。我当时以为是吵嘴的,就没在意听,也听不进去,但多多少少能感知一些,现在想起来我爸说得还是有道理的。我好好想想他是怎么说的了,以后再说给你。这酒杯是我爸知道要不行了,让妈妈交给我保存着的,说是让我好好留着。我想爸爸是想让我记住他吧。”
“那你爸没给你说什么吗?”
“没有,那时候他被紧急送进了医院,是我妈后来说的。我去学校找我妹妹去了,回来后,他就走了。”
“那这杯酒,我敬你爸爸吧”
小芳点了一下头,没说话,眼里有泪水打转儿。
释基又说:“白酒正好喝一半,敬了一半,是不是?”
小芳说:“我们开始喝啤酒吧。就用瓶喝,你四个,我二个,行吗?酒杯就不用了,但一定要送给你一个。你用它喝酒时,说不定也会想起我。”
“好,好!”释基启着啤酒说,“你对未来有打算吗?”
“有啊,我想开个饭店,很小的那种,能活下去就行。我妈会做菜,我现在正在跟她学习呢。”
“我父母就是在京城开个小饭店,也就是能过日子,但他们年岁大了,倒是可以。可你还年轻啊,也比较有思想,文化基础还不错,应该有大的志向,做点大事吧。我要是能帮上你,一定会帮你!”
“好啊,先谢谢了。”
有风吹来,仿佛阳光也在抖动。他们收拾好东西,决定要下山去。释基望着水湾县城想:水湾,我会从新找回梦想的。他想喊出来,但小芳正在怀里,仰着头出神地看着他。
释基走到巨石下,向着巨石侧向的东南方看去,山坳里隐隐现出几座青碧相间的屋顶,有少许红黄的线条,闪现在眼底。
释基兴奋地叫起来:“看,看,那里的屋顶什么建筑?”
“是红莲寺。前些年刚建的。他们说从前那个地方就有个寺庙,不知道什么时候毁坏了,又在原来的地址建的。里面都是女出家人,他们都叫它尼姑庵。我也没去过,我们去看看。”
释基脱口而出:“我怎么不知道呢?”
小芳笑出了声,说:“你怎么会知道呢!你以前又没来过,人家修个庙也不会向你报告吧。”
释基也笑出声,说:“对对,你说得太对了。我们去看看。”
去住红莲寺的路真是千回百转,虽是下山路,更是难以把控脚步。小芳时不时地会控制不了自己的脚步,倒在释基的怀里。两人就相拥一会儿,喘口气,接着走。
红莲寺四周,林木茂密,掩映在苍松翠柏之中,远远望去,若隐若现恍如世外桃源,似在虚无飘渺中。依山势呈二进阶梯分布,登到大殿上,还真费一番体力。百层台阶上,落下片片秋叶,红黄的色彩,让释基的心头不免沉重。有位像是远道而来的青年居士,薄衫单履,拾阶而上。她双手合十,念念有词。念熟的经文,犹如从她的心中飘出,融入木鱼声声,诵经阵阵里。在晚霞的天空中化成轻烟随着香火袅袅回荡在凤凰山的上空,像是诉说着前世今生的轮回。
小芳拉了拉释基衣服问:“她是尼姑吗?”
“没在寺里修行,应该是居士吧。在寺里就是比丘尼,有了一定的基础,也可以叫和尚的。尼姑算是俗称吧。”
释基和小芳来到寺院里时,远处山顶披上了一层红色,太阳快要下山了。小芳看了看面色凝重的释基说:“我以后有时间会来好好看看的。”释基点点头,和小芳出了寺院。
释基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三月,梨花刚泛出雪的颜色,这是春游的季节。万物复苏,寂静了一冬的梨花庵,渐渐有了点生机,想吐露出孤寂的情愫来。
“梨花庵由来千年,静无声息地象是个凝固的天外世界,躲在大山背后的云深处,更有梨树丛密,压抑了陈年往事。千年的夜色沉沉,木鱼亘古声里,有谁能体会是在诉说着不尽的故事呢。
“一个男子走在梨树林里,世界也就没有了他的存在,一切静如有史以前。他喜欢这气氛,梨花庵,多适合他的沉思啊!不觉间下起了雨,稀稀的象是不经意地倾诉着难忘的思念,继而雨丝在半空中忧郁成片片雪花,在多事东风的吹拂下,无端地飞舞着。有不安分的梨花也在雪花的诱惑下,心痛地裂开,共雪花舞成一团,狂乱得没了秩序。一时间,分不清哪是雪花,哪是花瓣了。
“他从风雪中醒来,想找个地方避一避。他到了一个屋檐下,那里立着一个女孩儿。他们谈起来,说了些和这个世界无关的话题。分手时彼此留下电话号码,并约定来这里看今年的入冬时的第一场雪。
“风停雪住,梨花象是一片未落,亲亲地吻着雪。一切又归于常态。其后的日子里他们有电话来往,但都因事务缠身,未能见上一面。
“第一场雪迫不及待地降在深秋里,压迫着枫叶片片落下,满山一片洁白。总有不屈不挠的一片,努力地昂起头来,显示着深红的色彩,才使这苍白世界有了血的颜色。
“他到了曾经的地方,潮湿的目光企盼着她的到来,伴随着一阵阵失意在心底泛滥。他想大喊她的名字,一滴地狱般冰凉的泪滴封住了他抖动无数次的双唇。天上的星星无数,人就象天上的星吧,谁能料到哪颗星在你的身边划过。划过了就是缘分。而这缘分不知要等上几万年。
“梨花庵沉静如初,梨树已无一点花瓣,世界静默无言。不过这缘分太残酷了,只留下他一个人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象是上天故意安排的遗憾的美丽。”
小芳站了下来,问:“你说的梨花庵,在哪里?”
释基说:“这只是个故事,你想它在哪里,它就在哪里。命运很难把控,似乎皈依佛门,才是归路。”
小芳跟上来说:“你说的我心好凉。你不是说要有大志向,做点大事情吗?”
释基等小芳走上来,拉着她的手说:“对,这不矛盾。我们努力做好我们自己。”
暮色里,释基和小芳手拉手,走到山脚下。贾正正站在一辆面包车旁,打着电话。小芳松开释基的手,放慢了脚步。释基走向贾正,贾正也收起电话迎接上来。
释基说:“贾秘书,你这是来接我吗?”
贾正大笑着说:“应然是接哥了。怎么样?山里的景色不错吧。”
“很好,很好。今天正巧碰到小芳,非让带我来爬山。可辛苦她了,还带了不少吃的,这一天玩得也太开心了。”
“既然哥开心,那就接着开心!”贾正握着拳头在空中晃了晃说,“晚上,给你组织一场篝火晚餐。”
“小芳,过来啊!贾秘书来接我们了。”释基冲小芳喊。
小芳站在不远处,像是和我们没有关系。
“张朝,你过去,接一下小芳的包。”贾正说了一声。张朝从车上跳下,直奔小芳而去。
贾正冲小芳说:“咋啦,我们不好使呗。只答理我哥,不答理我们。”
小芳说:“才不是呢。以为你们有要事,我过来不是影响你们嘛。”
贾正放小声音说:“真有要事,晚上给我哥和你庆祝,去江边烧烤,来个篝火晚餐。”
我看着小芳的反应,怕她说有事推脱,只听小芳说:“真能整事,烧烤就烧烤呗,还给我们庆祝。招待你哥是你应该的,怎么是给我和你哥庆祝呢。”
贾正说:“这个你就不懂了吧,到时再告诉你。真的得谢谢你,今天陪我哥爬了一天山。”
小芳说:“谁告诉你我们来爬山了?”
“嗨,我得时时关注我哥的去向,别让我哥在咱这儿受委屈了。我们早就过来了,知道你跟我哥在一起,一定没错,就没进山找你们。赶快上车,上车,还有不少人在江边等着我们呢。”
赵汉按了按喇叭,冲释基点着头,说:“大哥好!今晚我得第一个敬大哥酒。张朝,你小子不能给我抢啊。”
张朝说:“你小子是不是故意气我,贾哥不是说了让我不喝酒嘛。让我负责送人。”
赵汉按了下喇叭,说着对对,车就启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