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起伏不定
第二天，朴局长刚起床就接到费局长的电话，嗯了几声说：“费大哥，感冒重不重，到医院看看吧，别挺着！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吧，什么时候好了，再来上班，现在局里还没有大事，有重要事会马上通告你。你说放心养病吧！”
费局长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在床下说：“王八犊子，玩得很高明啊，这不是借势批准我告老还乡了吗？”
那晚，刘志把费局长接到人民大酒店，朴图和一个市里的领导已经等待多时了。朴图和领导喝着茶，在谈论着什么机密的事，都侧头，尽量向一起凑。费局长以前在市里开会时，见过这位市里的领导，上前握了又握还没起身的领导的手，像打散的士兵千辛万苦找到了组织，寒暄坐定后，酒菜也上齐备。几个人的心思，都不在酒菜上，谈到兴致时好半天也不见举杯动筷。
市里的领导着重强调着，发展经济离不开外资，离不开经济方面的能人，要把经济工作摆在首位，是全市经济建设的头等大事。全面介绍了全市特别是水湾县这个经济欠发达地区所面临的各种挑战，当然机遇与挑战同在，越是经济欠发达越是机遇更多。在鼓励朴图放心大胆投资创业的同时，也代表政府给予政策上的方便税收上的优惠等各方面的承诺，决不做坑商家害商家的事。最后总结：让费局长切实配合朴总做好工作，进一步解放思想，转变观念，敢于创新，踏实工作，放下小团体利益观念，从大局出发，为人民的福祉再立新功。做到让领导放心，商家放心，职工放心，三放心。
费局长感激万千，再三的敬酒，祝领导身体健康全家幸福，工作顺利步步高！领导象征性地端端杯，费局长像领导说的踏实工作一样，实实在在地干了几杯。他也没看清楚什么酒，多少度，由于已经谈了很久，怕领导交待完，推脱有事回宾馆休息了，连着几杯，灌下空肚子。几分钟的功夫就酒劲上头，热血沸腾，表着决心，发着誓愿，还给领导敬酒，说，祝愿领导加快步伐，争取三年实现官职番三翻，做上********的位置。领导又交待几句，看看表说：“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们再聊聊，先告辞了。”
费局长一个劲地说：“像你这样领导现在太少了，有魅力，有魄力，有能力，还有什么了？”领导微笑着四平八稳地迈步前行不说话，“对对，有特别能吃苦耐劳的战斗力。”费局长站在门口看着四有四力领导挥挥手，上了一辆轿车。小车稳稳地倒出车位，远去了，费局长回身，看到刘志正站在身后。
两人回到包房，朴图正在打电话：“一定安排好，一定安排好，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接下来的场面要随便多了，费局长一定要刘志喝酒。刘志挽起袖子说：“东风吹战鼓雷，我刘志怕过谁。”朴图说：“你们喝我陪茶水，你们喝多少，我喝多少。”
第二天，费局长招集分局的领导开了个会，把分局出现转机的事根据自己的主观修改讲了一番。开始谁在没在意听，以为局长想事想疯了。当费局长讲到朴图许诺给分局在职的已经领不到工资的人员发工资，想留下的照干，按能力大小年底分红，不想上班的，工资也照片发时，大伙不但以为局长疯了还遇到个傻子。
大伙已经听不进去局长的话了，议论纷纷，有人信，有人不信。接着七嘴八舌地说：我们这还有啥，前几天还有一些桌椅，现在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就剩下几条长椅子，那天不是收破烂的不要，今天你们几个领导都没坐的地方。
费局长拍手让大伙静静，说：“昨晚市里来了领导，大体上已经谈完了，人家也不在咱们这办公，买建业大厦一层楼，搬过去就是了。就是想把咱们分局重新树立起来，共同坐点事。”
一个坐在窗台上的职工说：“他们是不是想咱们的牌子做事啊，那我们得给他们谈条件了。”
局长说：“还什么牌子不牌子的，省局都撤消几年了，咱们不也解散了吗？我要是晚一天找人家，也没这机会了，我已经求人家答应给在职的人员开资了，上不上班都可以开资，这好事还上哪儿找去！”
除几个副局长像是还是疑虑外，别的人欢呼起来。有人喊叫着说：“局长，我们是不是遇到救世活佛了。”
有人提议，大伙出钱请局长吃饭，庆祝一下。
朴局长的分局开业后，分局的几个副局长和科室的几个头目，也怀着希望上了几天班，但都没有职务，像散杂人员一样在各部门混几天，觉得什么事都插不上手，都不怎么去上班了。朴局长在分局开业后的第二天招集的全集人员大会上，首先就宣布了一条原则，无论分局效益怎么样，原分局的人员上不上班，有没有创收，都必须保证每月按时足额地发放工资。原分局人马也听明白了，再看看身边都是些社会上有名字打打杀杀九死一生混出名的人，难免提心吊胆，自信心严重受挫，开始打退堂鼓来。不几天人都没认识全，便在分局消失了。有几个职工倒是觉得没什么，反正以前也不是官，在各部门混着玩，中午还有午餐，有时候还能混在公关娱乐部里，跟跳舞喊几声KTV，其乐融融的，也挺好。
费局长起初也是一腔热血，渐渐感到的冷落，热情减去了大半，但还能坚持，毕竟有独立的办公室，分局新上任的领导也大概都面熟，一见面嘻嘻哈哈地问好，感觉没把自己当圈外人。费局长也没有再当官的信心，早被这几年分局不死不活的处境给磨没了，保守地认为朴图怎么也得给找点事做，像姜子牙垂钓，在等待着机会。不承想冒出来个刘芳草，又让黄实人拉手称兄道弟，上演了一出现实版的连桥典故。一旦典故被黄实人破解，尴尬场面怎么应付。黄实人财大气粗，带着一千万港元来的，像是幕后老板，朴图的局长像是只是名声。让刘芳草这么一折腾，本想赌气以感冒为名在家静静心，却让朴图顺水推舟，自己给自己设坎，挡在了分局门外。
费局长躺在床上，牙咬得咯吱吱地响，把所有的气愤全加在刘芳草身上，一时想起出整治刘芳草的招数。他在心里骂出了声，一个买B的玩意儿，也敢戏弄我，五百块钱的事刚忘记不几天，又当着黄实人的面整这一出，冤家路窄！又一想：真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自己这日子混的，比人家当鸡的差远了，自己也不比人家高尚到哪儿去。
他感觉自己真是病了，昏昏沉沉地睡去。
黄实人是香港实仁服装公司的老板，当年和老婆一起创业，小本起家，发展到现在拥有亿万家产。认识朴图后，决定香港公司由老婆支撑，他来大陆发展，以服装贸易为出口，看准时机后开发房地产。香港经济体系已经成熟，没有雄厚的资金力量是做不了比如房地产这样的大的行业的，而大陆则不同，人际关系决定能否进入一个行业，并非完全由资金所决定。
黄实人当初听朴图说：“大陆人多，一人一件衣服，一家一套房子，就是非常可观的量。”这是很朴实的理念，催生了大陆商品房雨后春笋般地在城市里拔地而起。中国没感觉到怎么爱穿，但对于家的概念却异常强烈，有家就得有房子。老少几辈人的钱还包括未来的钱都流到地产商、炒房团、投机者、土地官员及有关部门的口袋里。多数人买房子注多了外债，赤贫阶层空前壮大。
黄实人来水湾县不久，一批批服装就进入了水湾市场，无奈水湾市场容量太小，百姓的口袋少钱，交易量明显不足。一年下来，积下几个房间的库存，让黄实人大陆首战受挫，产生退意。
朴局长密语黄实人说：“大陆做生意不像香港实打实战，这里就得讲究策略，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好饭不怕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大陆生意场和官场一样，比拼不光是关系，还有忍耐心！”
朴局长通过手下几个副局长和各部门的领导在水湾县打下了一片天空。协助政府拆迁，拉些工程，有黄实人的一千万港元加上手下的心狠手辣的社会习气，还有自己头上的局长头衔，让他干得顺风顺水，热火朝天，仿佛他会魔法，能呼风唤雨。朴局长本人不参与具体项目实施、工程建设等现实的打打杀杀，而是经常走访贫困山区，学校，捐款捐物。每次都是让电视台报社遇到，好像电视台记者报社记者早有预谋，事先埋伏好了一样。电视一播放，报纸一报道，广告效果就出来，到了深入人心的地步。领导高兴，百姓喜欢，这就是好干部，就应该大力培植。朴局长理所当然地成了市政协代表，让水湾县党政机关领导们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