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验尸
薛武昌看了一眼宋喜,有些含糊的说:“是不是谋财害命还不能现在下定论,先把尸体带回去吧。”
尸体已经腐烂了,捕快们却看来已经很有经验了,抬了一个门板来,门板上铺着油布,将尸体放到门板上以后,又盖了一层油布,然后用绳子隔着油布固定了一下,才抬到板车上拉回去。
薛武昌准备回去守着仵作检查尸体,可看宋喜还在打量四周的情况,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了:“宋捕头还有现吗?”
“这里虽然离大路不算远,可却是个荒林子,尸体是怎么被现的?”宋喜看着尸体被抬走留下的痕迹。
薛武昌是个就事论事的人,虽然宋喜刚一来就抢在他前头找到了齐阿大案子的真相,薛武昌因为这件事有些不满宋喜,以薛武昌刚正且高傲的性格,顶多也就不和宋喜私下有往来了,但是在公事上,特别是在办案上,他还是公事公办的。
他对宋喜说:“有个樵夫带着狗进城区送柴火,狗追一老鼠追进了这林子,从这里面咬着一只人手出来,把这樵夫给吓坏了,就赶紧报官了。”
“薛大人,你看啊,尸体是被从土里挖出来的吧,可这埋尸的坑挖的并不深,看的出来埋尸的人应该很匆忙。”宋喜看向官道的方向:“这里离官道不算远也不算近……”
他用一根木棍捅了捅地上的坑:“如果是被杀死在这里,那么为什么要选这个地方呢?如果大声呼喊,也有可能被官道的人给听到啊,如果这里不是杀人的地方,埋尸的话,也离官道太近了一点……是我的话,我不会选这个地方跑尸的。”
郎捕头说:“也有可能是凶手杀人以后太匆忙了吧,你们看啊,这邹二娃的包袱被人给拆开过,身上和包袱里的钱没有了,会不会是有小贼知道他要回家,身上带了银子,就想抢他的银子,但是邹二娃也是个年轻力壮的汉子,肯定要反抗啊,这一反抗吧,也许就被那贼给捅死了。”
他越说越有劲:“然后呢,这个贼就害怕了,一想啊,反正也没人看到,赶紧把尸体给埋了吧,就顺手拖到这里来埋上了。”
“现在天气热,尸体腐烂的快,可从刚才看到尸体腐烂的程度来看,应该没死过三天才对。”宋喜说着往他们的来路看看:“你们来的时候,有看到这附近有到官道的被拖拽的痕迹吗?”
郎捕头还真没注意这些,对着一向做事认真的薛武昌,他也不敢随便乱回答:“没注意啊,要不我现在让兄弟们去找找看?”
“刚才为了搜查大家走来走去的,就算有,也应该被大家的脚印给踩没了。”薛武昌摇摇头:“还是先回去检查尸体吧。”
宋喜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也觉得看不出什么来,他也赞成先回去看尸体。
这举州虽然不小,案子也不少,但是这样的案子啊,是个人都不愿意跟,因为是命案就是大案,一旦报上去就得要求在时限内找到线索和凶手,可这样的大案往往侦破都很有难度,而他们举州有位凡事一板一眼的提刑官薛武昌,一般捕快都害怕跟着薛武昌办案子,因为薛武昌就喜欢这样的大案。
郎捕头看宋喜初来乍到,还不知道薛武昌一有案子就废寝忘食的毛病,他巴不得脱身呢,等回到衙门,他推说自己手头还有两个案子急得很,让宋喜跟着薛武昌去验房查看尸体,还客客气气的拜托宋喜跟这个案子。
宋喜也是个有案子不弄清楚就吃不下饭的脾气,自然乐得跟着薛武昌去了验房。
在验房门口,他们照例用浸了麻油的纸捻子塞了鼻子,嘴里含了一片生姜才进去。
宋喜意外的看到旱烟袋居然也在,不过旱烟袋站在一边,看样子完全不打算动手,就等着看热闹呢。
举州府衙的仵作正在解开尸体上的绳子,然后掀开油布露出了尸体,有个文书站在一边手里拿着纸,等着记录仵作的检查。
仵作去打了许多水来,将尸体上的蛆虫都冲洗了,这才去检查尸体,他看了一眼站在角落的旱烟袋,看旱烟袋一点帮忙的额意思都没有,自己年纪也没对方大,又听说是京城来的,更不敢使唤了,只能自己动手了。
仵作先仔细的看尸体的外表,一边看一边说:“这死了有三四天了吧,你们看,这尸体全身都肿胀臭了,嘴唇外翻,皮肤脱烂,还有水泡,唉,最讨厌夏天验尸了,都是这种肿胀臭的,臭的人三天吃不下饭。”
他指着尸体没有右手的手腕说:“就是这只右手被狗给咬出来才能现尸体,刚才挖尸之前,我也一块去了,尸体埋的浅,右手基本上都是在土外面了,才被那樵夫的狗给咬出来的,你们要看那右手不?差不多就省骨头了。”
薛武昌平时和这仵作也熟悉,知道这仵作没别的,就是话多,可当着京城来的人,他觉得这仵作说了些没用的,显得举州的仵作特别不如京城的,他说:“说的有用的。”
“是,薛大人。”仵作忙答应着,然后继续说:“我现在要脱了这邹二娃的衣服,然后剥去浮皮,看看下面有没有血萌。”
他说着就要去脱尸体的衣服。
“等等。”宋喜刚才一边听仵作说,一边结合自己从旱烟袋那学来的东西,也在观察尸体。
薛武昌皱着眉头:“宋捕头有何高见?”
“你们看这尸体的腰带。”宋喜刚才从树林里捡的木棍挑了一下尸体的腰带:“打的是死结。”
薛武昌被宋喜一说,立刻也注意到了,这腰带上打死结,那不合常理啊,他说:“把腰带从旁边剪开,把这结给留下,也许有用。”
仵作忙从旁边用剪刀把腰带给剪开,然后检查尸体的衣服:“虽然有些血污,可都是尸体腐烂流出来的血水混着泥土给弄脏的,没有什么刀痕破洞的。”
他仔仔细细的将尸体给查了一遍:“奇了怪了,没现刀痕枪伤,血萌也不明显,而且蛆虫都是从耳鼻这些孔窍里爬出来的,脖子上也没有勒痕,那么是怎么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