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谋财害命
宋喜什么都不在乎了,可很明显有人却很在乎,比如提刑官薛武昌。
吃饭的时候,薛武昌一直黑着脸没怎么说话。
薛武昌是个很自负的人,一向认为自己在断案上,那是断案如神,只要有他在,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今天一时疏忽,居然被刚到举州的宋喜给抓了这么大一个漏子,直接把案子给破了,犯人给审了,这让他这个提刑官觉得,很没有面子。
想来想去,薛武昌决定给京城的熟人写一封信,打听一下这个宋喜到底是什么来头。
而全然不知道自己被敌视的宋喜,第二天就吊儿郎当的不去衙门了。
宋喜找了家茶馆和旱烟袋吃早茶,两个人慢悠悠的吃着点心喝着茶,悠闲的不行了。
旱烟袋瞄了一眼宋喜:“这大早上的,你不去衙门和我一个老人家在这儿磨叽啥呢?”
“四叔,你才四十多岁,离老年人还远着呢。”宋喜靠在椅背上,挥着扇子:“天气这么热,衙门里的房子都不怎么凉快,还不如这茶馆里凉快呢,不行啊,得赶紧把这房子给弄好了,再住衙门我晚上非得热死不可了,那蚊帐也不好,昨晚我被蚊子咬了三个包,三个。”
“你这就是闲的,你还是去找点案子来破破吧。”旱烟袋很看宋喜不顺眼的说。
宋喜吊儿郎当的说:“四叔,你别说我啊,你还不是没去衙门,你别觉得自己年纪大,又是京城来的,还有手艺就不怕举州这些人了,我觉得啊,你就是因为年纪大资历老,才更要以身作则,按时去衙门才是对的,要不你有资格教训我吗?”
旱烟袋说:“我来这儿就是养老的,累了大半辈子了,我也该歇歇了,在京城就遇到匡一行那个破案的疯子,一有案子就往自己身上揽,一有尸体就让我去,这些年我吸了多少尸气啊,我这身子骨早就不行了,都是咬着牙强撑着呢。”
宋喜往栏杆上一靠,扇子一合,指着外面一匹疾驰而来的骏马说:“我看啊,你来举州也闲不了,你看那位提刑官薛大人,我看这劲头比不老匡弱啊。”
“可惜能力嘛,比匡一行就差了点了。”旱烟袋看了一眼说:“能让你给捡漏破了案子,别拿他和匡一行比啊,匡一行是他这道行,我都不能够跟着匡一行混。”
“老匡那算是千年修行的狐狸,一般妖怪能和他比吗?”宋喜说着对从窗外骑马而过的薛武昌挥挥手:“薛大人,办案子呢?”
薛武昌本来没看到宋喜,被宋喜这么一喊,勒住马停下,对宋喜说:“原来是宋捕头啊……”
他骑在马上看的比较高,能清楚的看到窗子里桌上摆放的茶点,心里很是不屑,脸上却勉强忍住了没露出来:“看样子宋捕头很闲嘛,介不介意跟着我出一个案子啊。”
“不介意,反正闲着也没事做,走呗。”宋喜说着直接从窗口跳了出去:“四叔,你给钱啊,我有案子,忙去了啊。”
薛武昌有心为难宋喜,也不招呼宋喜回去骑马,也没让后面跟着的捕快把马给宋喜,就这么一扬鞭骑马走了。
宋喜摇着扇子,施展轻功跟在马旁边,薛武昌的马跑到快,他却如闲庭信步一样,不急不忙的跟着马旁边。
薛武昌没想到宋喜居然有这样的武功,他有意为难宋喜,狠狠地抽了马两鞭子,马跑得更快了,可宋喜还是游刃有余的跟了上去。
这次的案子是在离官道不远的小树林里,有个过路人N急,进去N一泡N,却踩到了一个东西,他低头一看,看到自己踩到的是一只已经开始腐烂的手,就立刻来报案了。
宋喜看着地上腐烂了一半的尸体,觉得有点恶心,而且现在天气热,那味道就更不用说了,当他看到薛武昌毫不避讳的走过去的时候,心里对这位看起来很严肃的提刑官还有些佩服的。
已经有捕快将这个地方拦了起来,宋喜见过的郎捕头也在,正指挥几个捕头烧皂角祛除臭味,看到薛武昌来了,郎捕头一挥手,一个捕头拿过来一个盒子,盒子里放着纸捻子和装着麻油的小罐子,还有几块生姜。
薛武昌很熟练的将纸捻子沾了麻油塞到鼻孔里,然后往嘴里放了一块生姜,然后走向了尸体,在尸体旁边蹲下开始看尸体的情况。
宋喜点点头,这个法子之前旱烟袋也教过,这样可以防止秽气冲入。
薛武昌转头看正用纸捻子塞鼻孔的宋喜:“宋捕头,觉得这事意外还是谋杀呢?”
宋喜还什么都没看到,实在很难回答薛武昌的问题,他看薛武昌挑衅的样子,也不甘示弱的说:“要弄清楚这个案子嘛,还是要大家都多帮帮忙的。”
他手里晃悠着扇子指指点点的说:“有劳各位量量尸体和周围界物的距离,顺便找找看周围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薛武昌正埋头看尸体上的伤痕,虽然尸体上有蛆虫在蠕动,他却好似看不见一眼,对身后跟着的文书说:“尸体已经腐烂了,身上的蛆虫以口鼻等孔窍处居多,暂时没发现致命的伤口,衣服上也没看到有破损的地方……先把尸体给带回去,还要再验验。”
捕快们在不远处找到一个包袱,里面有几件衣服,还找到了一封信,从信里和信封上能看到,这个死的人叫邹二娃,在举州一家酒楼里当厨子,他媳妇前几天生了孩子,看样子是赶回去见孩子的。
薛武昌说:“你们去酒楼问问看,这个厨子有没有和谁结怨。”
“媳妇生了孩子要回去,身上应该会带银子吧,他身上的银子还在吗?”宋喜问正准备搬尸体的捕快。
捕快伸手在尸体袖子里和怀里摸了摸:“没摸到荷包。”
他转头问找到包袱的捕快:“包袱里有银子吗?”
另一个捕快也摇摇头:“没有。”
郎捕头的左手在右手掌心里一拍:“肯定是谋财害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