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快朵颐

正在失魂落魄,突感脑袋被敲得生疼,只见徐子衿用下巴努了努下面示意认真去看。萧遥定睛望去,只见载他们前来,带给萧遥无尽美好回忆的马尸,还有差点要了自己性命的虎尸赫然卧在中间,旁边一个身材瘦小,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子在尸体旁左摸右看。

片刻后向着石龙欠身道:“此马属于洞庭剑湖。”萧遥闻言全身一震,脑袋里满是疑惑,世间马匹何止千千万,这男子是如何看出?瘦小男子续道:“此马骨骼匀称,身材高大,肌肉紧致,实是难得的千里良驹。马鞍更是以头等水牛皮制成,伴以洞庭剑湖独家剑状雕纹,必是剑湖所有之物没错。”萧遥豁然开朗心道:“原来我家马鞍上还有雕纹,我竟不知道,下回定要仔细看看。”

石龙疑惑道:“我们素来与剑湖交往不多,何以趁我庄空虚闯入我庄,能查得出来者是何人吗?”瘦小汉子道:“剑湖之人虽剑法凌厉却内力不足,此虎仅伤左眼,一击毙命,想必来者内力极高,一击刺入虎眼,震碎老虎内脑,所以外部无一伤痕。但此伤却并非剑伤,应是某种短打兵器所致,剑湖之中有此功力者不在少数,却无一符合。”

萧遥越听越欢乐,自己竟无缘无故成了内功高手。原来,这瘦小汉子并未开颅检查虎尸,所以未发现其脑内的钢针,便以为老虎是由内力震碎内脑所致。这时徐子衿也瞪大双眼疑惑地看着萧遥。徐子衿当时遇到萧遥时老虎已然毙命,后来发现萧遥并不会丝毫武功,此时听到这汉子说萧遥是内功高手,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信的。但是问他是如何打死如此猛虎,却是徐子衿也想知道的。

萧遥此刻几乎控制不住笑出声来,看到徐子衿的眼神,指指跨在腰间的铁扇,在其手心写道:“暗器”。

石龙沉默片刻,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伏鹰堂主!”下手第六座汉子起身应了,石龙续道:“去请四位高手进来。”

正待答应。只听“咚!”的一声一人飞将进来直接滚摔到了伏鹰堂主脚下。与此同时一道粗狂的声音传来:“他奶奶的!让爷爷在外面站那么久!不给爷爷饭吃!信不信爷爷拆了你这个破庄!”

萧遥向门口瞧去。第一眼只觉一个圆滚滚的肉球滚了进来,走进便发现原来是一个身长不过4尺的矮胖侏儒。这侏儒一颗脑袋大的异乎寻常,一张阔嘴中露出森森利齿,一对眼睛却是又圆又小,便如两颗豆子,然而小眼中光芒四射,向大堂中环顾一圈,道:“爷爷饿了!再不给爷爷肉吃爷爷便要杀人了!”

石龙眉头轻皱,还没答话,虎皮大椅上站起一个高大汉子,怒道:“侏儒巴无肉我庄主邀你前来,不是让你在这撒...”

话没说完,只见那侏儒巴无肉踏前一步,他两腿甚短,这一步却走了常人五六步的距离,便仿佛是滚过去般,一闪便到了那堂主身边,跳将起来左手反手伸出,抓住那堂主的脑袋,将那堂主拉倒地面,身子微侧,右手五根手指顶在那堂主胸口,突的吐劲,顿时血如泉涌,胖子的右手已然探进了那堂主的胸口之中。那堂主一声惨叫都未发出,脑袋就此垂在一边。反观那巴无肉手中,已然掏出了一颗鲜红的心脏,巴无肉不顾他人,张开血盆大口便将心脏咬下老大一块,顿时满嘴血污顺着下巴滴落下去。一边嚼着一边踹着那堂主的尸体,嘟囔道:“他奶奶的!你才是侏儒!你全家都侏儒!”

这一幕实则只发生在顷刻之间,待众人有所反应,那堂主已然变成了一具尸首。

萧遥见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好在他已经有段时间未进过食,倒也吐无可吐,呕无可呕。徐子衿更是紧闭双眼,将头埋在萧遥怀中,苦苦忍受。

此时伏鹰堂主就在身边,见兄弟在眼前被杀端的是红了眼睛,怒道:“巴无肉劳资跟你拼了!”

“够了!”却是石龙发话:“伏鹰堂主你是巴前辈的对手吗?还不速速退下!”方才巴无肉一招击毙巨象堂主,伏鹰堂主心知与他差距甚大,方才全凭一股火气,现在却是怯了,便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不发一言回首落座。

石龙颇感脸上无光,见手下都对巴无肉怒目而视,打个哈哈道:“素闻大快朵颐巴无肉武功高强,饭量惊人,一顿饭必须吃三十斤牛肉,三十斤羊肉,三十斤鸡鸭鹅才能见底,却不知是与不是。”

巴无肉平日最喜别人说自己武功高,饭量大,而且是越高越大越好,此时听得自己武功高强,一顿能吃九十斤肉顿时眉开眼笑,道:“不是,你小儿说错了!应该是武功十分高强!饭量不能见底才是!”

石龙大笑吩咐下去:“来人啊!给巴前辈上牛羊肉各五十斤!鸡鸭鱼各三十斤!”回道:“却不知其他三位前辈现身在何处?”

巴无肉被吹捧一番,又听得要上一百三十斤肉食招待自己,心情自是大好,道:“老二现在应该还在你那酒窖子里,老四赌骰子正欢,至于老三嘛,嘿嘿,自然是哪里有火辣的姑娘便在哪里咯。”

石龙笑道:“吃喝嫖赌四兄弟果然名不虚传!庄里的好酒赌场随便喝随便用!只是,我们万兽山庄素来不收女弟子,便连奴仆也是男人,却不知弎人柒鬼贾天赐会在哪里快活?”

话音甫落,大叫一声:“不好!”施展轻功转瞬间便没了身影。底下的庄主堂主赶忙紧随其后。

大堂里只剩下巴无肉一人,巴无肉大叫几声,满脸痛苦地在堂里渡来渡去,嘴里忒子不听念叨:“等肉吃!帮老三!等肉吃!帮老三!等肉吃!帮老三!等肉吃!帮老三!”终于下定决心,满眼泪水自言自语道:“老三啊,那帮臭咸鱼烂鸟蛋你肯定搞得定的!但是如果你今天被他们打死了,等哥哥吃饱一定会替你报仇。”说着一屁股坐到地下,看来是决心要等着吃肉了。

萧遥见巴无肉先是哭的稀里哗啦,复又坐在那跟石像般一动不动,心觉有趣便趴在徐子衿耳边道:“你猜这侏儒能等到几时?”

徐子衿还未答话,巴无肉豆子般的小眼放出光芒已向这边看来,在萧遥脸上骨碌碌的一转,萧遥不由打了一个寒噤。

只见其双手向地下一拍,便如飞鸟一般腾空而起,不过因为他体态甚圆,便如一个圆球弹起一般像他二人飞来。萧遥受惊向后一缩,一个没坐稳。便将摔跌下去。徐子衿见状忙伸手拉住萧遥衣领,这才不至于沦落个断手断脚的下场。可这一跌一抓功夫,巴无肉却已经到了,左手抓住徐子衿,右手扣住萧遥前胸,向上一举,就这样一手一个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喊道:“他奶奶的!你们是不是趁着爷爷腹中饥饿,特地蹲在这里取笑爷爷!”萧遥起身奔前,将徐子衿挡在身后,问道:“我们未曾丝毫得罪前辈,前辈何以出手伤人?”徐子衿惊道:“你...你快逃,别在这里。”巴无肉哈哈一笑,直笑得脸上肥肉乱颤,说道:“逃不了啦!留下来给爷爷做....做....嘿嘿,一个午餐一个晚餐,你说好不好?”徐子衿道:“你过来,站在我身后。”萧遥道:“他....他会不会伤的?”徐子衿笑道:“凭你这点本事,能挡得住‘大快朵颐巴无肉’吗?”但见他居然奋不顾身的保护自己,却也不禁感动。萧遥心想不错,这人若要杀死自己,原只举手之劳,倒是别激怒他才是,于是站到徐子衿身旁,说道:“原来前辈外号‘大快朵颐’久闻大名,如雷贯耳。方才见这堂中不少英雄好汉,实以前辈武功最为厉害。你看我们两个加起来没有几两肉,想必以前辈的饭量塞牙缝都不够。不如让我们去门口张罗张罗,给您弄一桌大大的美食,让您‘大快朵颐’可好。”心想:“我虽然大送高帽,可他的武功高强,这马屁倒也不是违心之拍。”

巴无肉听萧遥大赞他武功厉害,饭量也大,心下得意之极,干笑了两声,道:“小子的本领稀松平常,眼光倒还不错,这样吧,你给爷爷去大大的弄一桌肉食,爷爷就饶你性命。”萧遥大喜,道:“那您老人家将徐姑娘也一齐饶了吧!”巴无肉一双圆眼一瞪,一伸手将萧遥推地登登登接连退出几步,沉声道:“那不成,爷爷放了你两,万一你跑了咋整。你且速去,再磨蹭一下,爷爷便连你也不饶了。”萧遥心想:“这种江湖人物说得出做得到,我且先去外面想想办法。”

萧遥走出大堂,此时门外弟子甚少,均行色匆匆得赶往后山,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萧遥计上心来,厨房里肉食甚多,自己虽不懂操作,但白水煮了撒些盐想必是没错的。打定主意拦住一个弟子问清厨间方向,便自赶过去。

刚赶至半路,却见一个高头马车,拉着一车的肉食尚冒着热气,却不见赶车的弟子,萧遥心中大喜,想道:“想必这就是先前石龙安排给巴无肉的一百多斤肉食,这万兽山庄弟子显然都已紧急赶往后山,所以这车食物就便宜我了。”

萧遥牵着马车赶到万兽堂门前,喊道:“前辈!您的肉食我给您弄来了!”

顷刻间,只听堂内传出大叫“什么!他奶奶的这么快!是不是随便捡点臭咸鱼烂鸟蛋来糊弄爷爷!”话音甫落,便见巴无肉已经站在了萧遥面前,肩上忒子扛着怒骂不止的徐子衿,见到萧遥,不悦道:“不是让你走,怎么又回来了。”萧遥笑道:“有马儿一齐钻,有刀子一齐挨。”巴无肉看到一车的牛羊鸡鹅,口水直流得胸前都湿了,不由分说跳上车去,抓起便吃,顿时满脸满身都是油污,嘟囔道:“好吃!好吃!你娃娃手艺不错!”徐子衿不愿见到巴无肉的吃相,扯扯萧遥的衣袖示意离开,萧遥点头打哈哈道:“那前辈慢慢享用,小子先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