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沐英王府

一行人返回春城，一路上吴叶玩味着他的盗门法器，心里想这物件实在是阴狠，即可在不经意间窃他人之物，又可在打斗中轻易伤人。

婷儿见他看得出神，才又同他说了许多。这物件之所以是正统盗门入门祭祖之物，是为了遵从大禹心怀天下的抱负，暗合了孙子兵法的用间之法，非圣贤之人不可用间，非正统高手不可轻传法器。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见到苏媚儿时的那种惊诧，因为那是个老物件，非得是有身份的盗门高手才能拥有。只是那“七色锦”玄妙的不仅在于它的锦线，那枚铜钱也有许多讲究，像苏媚儿上面的那枚写着“小泉直一”，年代远胜其他人，那是新朝王莽所铸，此人与盗千二门颇有渊源。铜钱也有用开元通宝、太平通宝、永乐通宝、乾隆通宝这些的，但几乎铜钱的一面都是磨利的，古时夹在两指间即可趁人不备割破衣囊，后来铜钱变成象征，故而其中一面为防止伤人将其套住。

祭祀禹神本就是盗千二门最大的盛典，其规模之隆重，人员之多，非平时分红所能比，就是漂白成功的老大也必然露上一二面，更有以盗门学术引为官者，主持典礼，其中不乏流派之争。

禹神大会，自然是在祭拜次日，一为念禹神大恩，一为相互切磋交流。

莫玉早就得到消息，说此次千门禹神大会，早就更换地点，想来是为防止官祸和杂事。盗门盛会吴叶就未曾参加过，自然不知在何处，婷儿虽入盗甚久，但对盗门了解也少。

其他旁人即使有心想加入一看是不可能的，大会毕竟是大会，不是两三句切口就能入场的。四人更听闻此次大会，是选出盗门新任门主。

婷儿笑道：“说不定此次大会，盗门还来个比武选门主呢？”

莫玉神色凝重，苦笑道：“当然这种可能存在性也不小！”

吴叶只道：“我们现在还未猜出地点呢。”

莫玉再次重复谜语：“求道闻仙楼，踏波出红尘。金银久不露，醉望睡美人。”

众人思索片刻，毫无头绪，吴叶只估计“楼”大概是大观楼，可后面着实猜不出。易安博览群书，熟读典史，只道：“求道，出红尘，定是一个祭祀地点。”

根据大家所想，初步列出地点是能望见西山，自然在西边，大观楼多有符合，可祭祀地点未曾听得大人说过。后来众人才知道，原来这大观楼曾有一座观音寺，所谓踏波就是要在水上行路。

莫玉说道：“金银久不露，莫非藏来水底，海盗倒有此举。若是在这儿滇池，倒也有可能。”

吴叶猛然一惊，大声道：“知道了！我知道是哪里了！”

众人均疑惑，随即开口相问：“究竟在哪里？”

吴叶一笑，道：“那个地方现在恐怕少有人知了，是沐英王府后称庾园，当年平西王沐英的王府便在其中，据说当年在王府的一处水潭，外国友人发现无数黄金。”

沐英王府，早就没有当年的辉煌，门票非常便宜。进门来两颗巨大的迎客松，早已歪垂，全靠水泥柱支撑才未倾倒。一湖碧水，几个常客，似乎少有游人。

吴叶感伤道：“一片陈年旧事。”

王府的屋檐墙壁均已破落，只有几人在长廊中听着老歌，跳着自编的舞蹈，看样子也似文人艺人，却少了古时的典雅，又少了现在欢快。舞步很慢，但显得轻盈，旁边伴奏者与舞者，均面带喜笑，沉浸在一片欢乐之中。

“现在还早不如我们先逛逛吧！”吴叶提议。

穿过长廊，走过园门，才意识到刚才那是内院，怪不得两旁有营房，可现在估计早已作废。现在到了外院，风景自然不同，映入眼帘的就是一艘船型建筑，船头甚高，下有潭水，更让人觉得如在湖中海上，来过之人没有不佩服巧艺的。

“想必就是这里吧！”易安手一指说道。

吴叶笑而轻微点头，莫玉心道：“易安易安，你果然聪颖，可惜……”点头又摇头，开口道：“公子，你来此为何一言不发？”

莫玉惆怅深思道：“我印象中好像来过这里，可现在怎么也想不起来。”心里暗自想，这里那么漂亮，我该早些带易安来看看。这里相较于他去的地方，算不上漂亮，但别有一番风味。

几人本想进这亭中，奈何被紧紧锁住，吴叶疑惑道：“不应该锁啊，这里又没有什么贵重之物。”他伏在破掉的窗户往里看，婷儿借了易安的胸针，只一二两下就把锁打开，她可不愿同师弟那样傻傻地站在外面看。

亭中既没有暗格，也不存在什么地道，锁起来确实没意义。这些不得不令莫玉心中生疑：“莫非众人猜错了，这下可错过了先机。”深深叹了一口气，点起一支烟。

他两眉紧锁，显然是一筹莫展。既已如此，吩咐众人分别往四面看去，东面一片青葱，杂草乱生；西面是滇池，湖水碧绿，看得到大观风景；南面是长廊，直走下去，想必也会到湖边；北面是王府内院，无甚异象。

婷儿肚子咕噜响了两下，莫玉放下思绪道：“大家都饿了，我们去门口点些小菜吃。”

菜刚上桌，几人听吴叶喊道“梦梦”二字，都把目光望向他。吴叶连忙说：“公子、婷儿你们慢吃，我见到一个熟人。去说几句话。”

之后，飞奔出门，只抓住梦梦。梦梦一反乖巧常态，喝问道：“干什么？”

吴叶情急说：“你小姨她最近好吗？”待到问完，吴叶觉得自己好傻，也不等梦梦回答，自个失落的转过身要走。

“青姨很好，不必你关心。”梦梦她年纪虽小，却早就晓得人情世故。

吴叶没有回头，梦梦又说了句：“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吴叶干笑三声，又低头喃喃道：“不想，不想，痴心妄想。”径自走回饭店。

莫玉善察人心，看得出吴叶落寞，开口道：“吴叶，你看到谁了？”

婷儿心中无名醋意升起，但又压住，她不愿让师弟明白自己心思。自去建水归来，婷儿晓得自己已对师弟产生眷恋之情。

莫玉知吴叶存有心思，暗想，“莫非是她？也只有她才可能。”当日扮作粗鄙莽汉，莫玉看得一清二楚，知道幺黑中有此一人，让吴叶魂牵梦萦。当时太远，火光不明，看得不清，莫玉正想当时情景，嘴角含笑，故意说：“鼠小僧，是不是幺黑也到了？”

吴叶没反应过来，婷儿掐了他大腿一下，才说公子问你呢。吴叶光忙着想青冉，竟然忘了自己混名是“鼠小僧”，只得问道：“什么？”

莫玉重复了一下，吴叶才想起青冉确是幺黑，只连连点头。

“果然禹神大典在此举行，可地点我们确实不知，那人走了没？”莫玉又说。

吴叶长舒一口气，才道：“走了，是我的失误。”随后自责：“是我当时昏了头，忘了今天之事。”

倒是莫玉宽心道：“只要在这里就好，我还以为我们猜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