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梁山喝多了

第6章梁山喝多了

车到4连的道口,梁山没让车往里开,他和张红下了车,抬头告诉老秦,“你把我的行李拉到12连,交给连部谁都行。”老秦让他放心。刘干事跟张红打招呼,“张红再到团部上我们几个家去玩。”张红摆着手答应了着。俩人一人背一个挎包向4连走去。

俩人来到王大爷家门口,院里的大黄狗看见梁山叫了一声,就冲他摇起尾巴。梁山走到大黄狗跟前,用手拍了拍它的脑袋,张红吓得直往后躲,梁山说:“没事。它认识我。你走吧我看着。”俩人进了屋,张红见到王大爷就问好,“爷爷,您好!”一旁的梁山憋不住笑,“什么呀?这是王大爷。”张红不好意思了,“王大爷好。”梁山给王大爷介绍,“大爷,她是6连的张红。”王大爷赶紧让座,“来,闺女快坐下。”梁山告诉王大爷,“张红也参加整党工作组了,是北京青年。听说我来看你,她非要来。”张红瞅了梁山一眼,心想什么我要来,是你把我拽来的。梁山让张红把狍子肉拿出来,“大爷,这是我打的狍子,我拿来点今天咱们包饺子。”王大爷说:“好好,包饺子。”王大爷接过狍子肉要上外屋去剁馅,张红说:“大爷我来吧,你和梁山唠嗑。”说完她拿着狍子肉上外屋地了。王大爷是一位老抗联,不到六十岁。大高个,身材魁梧,古铜色的脸上有些皱纹,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头发有些花白,一看就是一位老英雄。王大爷问:“你刚才说这狍子是你打的?”梁山说:“啊。前些日子我和我同学,我们俩上12连的后山打的。”王大爷高兴,“行啊,你小子学会打猎啦。好好好。”梁山得意的说:“跟老炮手喝过酒吗。”王大爷笑了,“你行你行。”老爷子一个劲的夸他。一会儿,王大爷小声问梁山;“那个张红是你对象吧?”梁山说:“不是。就是一个工作组的。”王大爷说:“你还瞒我,我看不一般。”梁山笑了笑。肉馅剁好了,张红进屋问王大爷,“大爷,面在哪?馅剁好了我喂上了,我和面。”王大爷说:“你进屋歇着,面我和。”张红说:“你们唠嗑吧,我干。”梁山说:“你就让她干吧。咱爷俩唠会儿。”王大爷上外屋把面给张红找出来,然后就进屋了。张红在外屋一边和面一边听梁山和王大爷唠嗑。屋里梁山又讲起他打狍子的事。说完打狍子的经过,又请教王大爷要是遇到野猪和黑瞎子怎么办,王大爷很认真地教梁山。张红在外边心里美滋滋的,原因是她跟梁山说的话,他记着呢。她担心他他心里明白。面和好了,也醒的差不多了,张红把馅盆端进来,“大爷,你看看这馅里还缺啥?”王大爷拿过来看了看,又拿筷子夹点馅用舌头舔舔,“你再扒棵葱剁里,再放点酱油。”说完王大爷出去拿来面板和擀面杖,“来吧,咱们都动手。”张红揪髻子,梁山赶皮,王大爷包,三人忙活起来。张红弄完髻子也来包,俩人包一人赶,梁山有点跟不上趟了,一会就累得满头大汗。张红看见赶紧拿出手绢给梁山擦汗,梁山说不用,自己拿手往脸上一糊撸,弄个满脸花,脸上全是白面。王大爷和张红都乐了。不一会儿,两盖帘饺子包完了。王大爷去弄火,张红一边收拾面板一边对梁山说:“快洗洗脸去吧,弄得象大花猫似的。”梁山照镜子一看,自己也笑了。王大爷把锅里添上水,又叫梁山,“梁山你上菜窖拿棵白菜去,咱们拌个糖醋白菜。”梁山答应着出去上菜窖,张红说:“你先打开盖放一会,然后再下去。”王大爷也说:“对。你先去把菜窖盖打开,进屋歇一会再去。”王大爷心里想,这闺女心挺细,挺惦记梁山。过一会梁山从菜窖拿来一棵大白菜,王大爷让他把菜帮都扒下来,就要菜心。锅里的水开了,这边梁山在煮饺子,那边张红在切菜心。张红的心细,刀功也好,小白菜心切得精细。梁山把煮好的饺子盛盘子里,端上桌。王大爷拿了个小盆,把切好的白菜心放点糖放点醋,少加了点咸盐,一盘倍凉又甜又酸的糖醋白菜拌好了。王大爷拿出大酒瓶子,又特意给张红拿来一样酒,他先给张红倒上,张红说:“大爷,我不喝酒。”王大爷说:“你喝吧,这是山姑娘泡的酒,你喝了好。”张红没再推辞。梁山给王大爷的酒盅倒满了,自己也倒上。王大爷端起酒盅,“元旦还没过完呢,梁山又来看我,又带来了张红我高兴,来干一个!”梁山和王大爷都干了,张红只是喝了一小口。梁山给王大爷夹了个饺子,又给张红夹了一个,然后自己也夹了一个,他吃了一口,“真香!张红你快吃,真香。我头一次吃狍子肉馅的饺子,真好吃。”张红咬了一口,也连连说香。梁山喝了一口酒,夹了一口糖醋白菜,放嘴直喊,“太凉了,直拔牙。”爷三个边唠边吃,一个钟头过去了。突然梁山像想起什么,“大爷,段指导员他们好吗?”王大爷有点奇怪,“怎么?你不知道吗?老段去佳木斯学习去了,回来上团里当副政委了。”梁山吃了一惊,心想老段都当副政委了,自己连党还没入呢。他拿起酒盅一口就把酒喝了。王大爷说:“副指导员陆喜龙上24连当指导员了,冯玉兰现在是副指导员了。”听完王大爷这话,梁山有点控制不住了,他又往自己酒盅里倒了一盅,连菜都没吃,一口都喝了。这酒盅可大,一下子一两。张红在一旁直劝他,“梁山,干什么哪?”梁山气呼呼的,“干什么?喝酒。”梁山拿起酒瓶子又倒了一盅,一扬脖又喝了。王大爷问他,“梁山,这是怎么了?”从来没见梁山这样,王大爷有点懵了。张红明白梁山,“大爷,没事。他就是心里憋屈。”梁山说夹了饺子放嘴里一口就吃了。“我可不憋屈咋地。你的路有人都给你铺好了,入了党就是副指导员了,我呢?谁管我呀?”张红有点受不了了,“你有气找别人撒去,干嘛拿我出气。”梁山嘿嘿一笑,“是啊,我拿你撒什么气,真是的。”张红气的哭了,她擦着眼泪跑出屋。王大爷有点生气,“你这是干什么?拿女孩子撒什么气?有能耐冲我来。”说完赶紧出去哄张红。他走到张红身边,“闺女,咱不哭啦。咱们进屋。一会我替你出气。”张红看着王大爷,“大爷,我知道梁山他心里憋屈,想想也是怪可怜的。要才有才,要能力有能力,要关系有关系,他怎么就提不起来呢?”王大爷说:“可不是吗,我也觉得他早该入党提干了,就是没弄成。是有点不公平。”他见张红好多了,就劝她进屋,“闺女咱们进屋吧?外边冷。”俩人进了屋,梁山端着酒盅还要喝,王大爷劝他,“孩子别喝了,有啥话跟大爷说说。”梁山坐那半天没吭声。张红出去上锅里给他蒯了碗饺子汤,放在梁山面前。“好啦,咱们岁数小不着急。”梁山说:“你可不不着急,你都有指望了,我呢?现在什么也不是。我参加了三期整党,到头连个党员都不是,你说多磕碜。”张红说:“那我们指导员让你留在6连当副指导员,你不干。”梁山给她个冷笑,“你以为真让我留下哪,那是开玩笑送人情。他宁可提你也不会提我,你是6连的人,我是外连的。”张红说:“那你怎么办?还能找政委去。”梁山说:“找什么政委,你是谁呀?”梁山看了一眼张红,“我就是心里憋屈,发发牢骚,心里好受点。”张红说:“你好受了,拿我出气哈?”梁山说:“这屋就三人,不拿你出气还能拿大爷出气呀?”张红说:“你是不是看我进步有点嫉妒啊。”梁山说:“当然嫉妒了,你个小丫头跟我能比吗?”张红上去给梁山一拳,“你说谁是小丫头?我是你姐。”王大爷半天没插话,“你比梁山大呀?”他问张红。梁山说:“大什么大。”张红说:“比不比你大,你说?”梁山告诉王大爷,“她就比我大四个月。”王大爷说:“你们俩都是一年的,都属龙。”梁山喝了口饺子汤,“大爷,我都不想去3连了,想回12连养猪去。”王大爷跟梁山碰了一下酒盅,把酒喝了。“孩子,进步快慢不是看人的标准。人得找着目标,这一辈子想干啥能干啥得弄明白。你入了党提了干就行了,那有啥用?你没整明白,当多大的官也白搭,你也成不了一个好官。机会有的是,别着急。踏踏实实地干,是金子早晚会发光的。”突然梁山站起来就往外跑,他也没穿棉袄,只穿衬衣就出去了,王大爷和张红都愣了,以为他去厕所。梁山是喝多了,他跑到院外的雪堆旁,哇哇地一阵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