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十五年前的秘密

族人在悬崖边上默哀一阵，山顶夜风袭来，一阵凉意。月上树梢，鸟雀归巢。

族长看着被藤蔓圈住的操齿，想要一刀结果了它，可还是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下令：“抬回营地。”

族人抬起操齿往营地走去。可能是因为疼痛，操齿不住地低声呻吟，沿途嚎叫。这恐怖的声音令周遭的动物都缄默不语，闻风而避。

族人回到营地，正听得长弓昭母亲莲撕心裂肺的哭声，众人听得，皆于心不忍，为莲感到可怜和心痛，丧偶之后又失去了儿子。

人生三大悲，少年丧父，中年丧偶，老年丧子。长弓昭幼年便失去了父亲，母亲莲失去了配偶，现在，莲又失去了儿子。

母亲莲跪着趴在草床上，头埋在双手中，双肩一耸一耸地在嚎啕大哭，眼睛早已通红，可泪水丝毫没有止住的迹象，泪水沿着面颊，顺着脖子，湿掉了一片。

千月看着长弓昭的母亲这样悲痛欲绝，想起长弓昭最后跟他说的，“好好照顾我母亲。”

千月忍住眼泪，走了过去，蹲下说：“伯母，节哀顺变。长弓昭最后一句遗言是，让我照顾好您……”

母亲莲一听，转身大哭着抱住千月，仿佛抱住自己孩子一样，哭着喊着：“昭儿，昭儿……”

千月安慰着她说：“伯母，人死不能复生，长弓昭在天上也希望你能好好生活下去……”

莲哭着说：“我的孩子啊，尸体都没了，灵魂也没有得到祈祷，如何升天得以安稳啊……跟他父亲一样，死不见尸，一个念想都不留给我……”

千月安慰了一阵莲，在帐篷的角度一堆竹简书籍中，找到了长弓昭所说的那块兽皮。上面详细地画着诸葛连弩的制作方法，千月拿着去找族长长弓逐日。

族长帐篷中亮着光，一盏动物脂肪油灯正跳动着火苗，族里的几位队长在激烈地辩论着，主战还是主逃。

天箭队队长白其说：“鬣狼族的妖兽，凶狠无比，嗜血成性。我们和他们作战，毫无胜算。”

地猎队队长黑叶和玄药队队长芍反对地说：“我们主战也不是号召族人立即和它们正面作战。而是，要有战胜它们的决心和信念，从现在开始，不要逃避，积极搜集情报，不能远远地躲着鬣狼族……”

白其说：“那万一被发现，暴露羽族营地怎么办？”

黑叶说：“不去招惹妖兽，它们就不会发现我们？不会杀死我们？”

几人不断地在争论着，族长心里也犹豫不决。一面他心不甘心地觉得委屈，看着自己的侄儿被妖兽杀死，自己堂堂七尺男儿，不能为他报仇，简直是愧对后羿大神，死后又和面目去见自己的弟弟？

一面他又肩负着整个羽族的安危，绝对不能意气用事，招致羽族的灭亡。

正在这时，千月走了进来。几人的争论停止了，看着千月。

千月面部表情地拿出诸葛连弩的兽皮，冷冷地说：“这是长弓昭死前让我交给你们的，你们看着办！”

几位队长惊愕地看着桌上的兽皮，画着诸葛连弩的制作方法。族长咬着牙，不让自己面露悲伤的神色。

地猎队队长黑叶紧紧地抓起兽皮，恨恨地说：“长弓昭，平时捣蛋调皮，不认真训练。但一直在为羽族考虑，面对鬣狼妖兽，不退缩不放弃，积极地寻求办法！可你这个天箭队队长却怕得跟缩头乌龟一样！”

玄药队队长芍指着白其腰中的鬣狼獠牙刀说：“你是羽族中唯一杀死鬣狼的战士，被全族族人所崇拜。如果连你都退怯的话，羽族的战斗信心就垮掉了！”

天箭队队长白其咬牙切齿，一声长叹，缓缓地说：“这个秘密，我守了十五年。今天，是时候说出来了!”

族长和其他几位队长疑惑地看着白其，而白其看着营外的月色，朦朦胧胧，恰如他心中的难言之隐。他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说：“长弓格物，对不住了！”

于是白其把当年如何杀死鬣狼惊心动魄的经过讲了出来。

几位队长再一次陷入安静之中，静谧的夜，只听得外面夜蝉阵阵，仿佛在讲述着久远的故事。

白其顿了顿，说：“这件事只有我和长弓昭的母亲莲知道。若不是当时长弓格物用借刀杀人之计，让狮群和鬣狼斗得两败俱伤，我们三都要死在那。最后，也是长弓格物用鬣狼的毒血抹在箭头上，远远地一箭射死了鬣狼！”

白其又拍了拍腰中的鬣狼獠牙刀说：“这把刀和杀死鬣狼的荣誉都是他让给了我的，并且让我保密，他说，‘我一个人杀死鬣狼并没有什么用，如果我们整个羽族每个人都能杀死鬣狼才好。’”

几位族人一听，纷纷表示难以置信。同时也感慨长弓格物的足智多谋，临危不乱，以及他射箭的精准，武艺的高超。

白其如释重负地说：“你们说我胆小如鼠，害怕地如缩头乌龟。我也是羽族的男子汉，是天箭队队长，我也愿意为了羽族，舍弃自己的生命！我也想给长弓昭报仇雪恨，恨不得把这些妖兽生吞活剥！可是鬣狼的厉害程度绝非吹出来的，我亲身经历，现在还能感受到恐惧，只是我不能表现出来。就连长弓格物那样厉害的族人，都表示无法战胜鬣狼。如果我们羽族和它们作战，无异于送羊入虎口。到时候，羽族就真得全族覆没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不建议让族人和鬣狼族作战的原因。”

族长长弓逐日听后，大吃一惊地问：“长弓格物有这么厉害？”

白其苦笑一声地说：“要是他留在族里，他应该是族里最厉害的神射手，天箭队队长是轮不到我的。”

族长连忙问：“那他为什么没有通过清弱考核？”

白其摇摇头说：“我不明白。长弓格物假装自己什么都不会，整日里埋头看书，但实际上，他的功夫早已凌驾众族人之上了！”

族长长弓逐日想起自己的弟弟，在族人面前总是一副漫不经心，弱不禁风的模样。他身怀卓绝的武功，却甘愿忍受着族人的谩骂和嘲笑，最后竟然心甘情愿被族人遗弃，死在森林之中。

族长仿佛看见长弓格物，白天在人前看着书简，温文尔雅，任由他们闲言碎语，他总是笑着不和族人争辩。晚上夜深人静之时，一个人在刻苦训练着武功。他知道自己弟弟很特别，有思想。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千月眼睛泛红，想起长弓昭之前所受的委屈，千月眼睛发红，恨恨地说：“长弓格物故意不通过清弱考核，他倒是一走了之了。可是有想过他儿子的感受吗？长弓昭从小长大，缺少父爱关怀暂且不论，他忍受了多少冷嘲热讽！大家都说他的父亲长弓格物是垃圾，是尾巴，是被族人遗弃的累赘！他在黄童队队中被多少孩子欺负过？被多少族人看不起？别的孩子都有父亲来教他射箭，打猎，可是长弓昭总是一个人。这样的父亲，即使武功再高，都不配称作为父亲！”

千月这几句话掷地有声，族长听后，眼圈也不住地发红，他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弟弟，也没有照顾好自己的侄儿……

勺队长听了千月这番话，抓着桌上的兽皮，心头一软哭着说：“我可怜的孩子，受了多少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