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流浪猪
门被推开的声音，还有脚步声。
“开始了，let's_go。”T的声音。
“走吧。”
李牧感到有人拉起他的胳膊。
两种香水的味道混合，另外一只耳朵也被放入耳塞，他的世界变成无光无声的世界，只有味觉、嗅觉和触觉还存在。
此时的感觉颇为奇特，因为其他两者的关闭，另外三者得到升华，脚和地面接触时有种微妙之感，鼻腔内的味道变化万千。
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仿佛整个人漂浮在无云的天空，又像遨游于深海中的无光世界，奇妙无比。
不知走了多久。
他感到被按下去，屁股传来坚实感，似乎坐到椅子上。
耳边隐隐传来人的呼喊声，却因为耳塞听不清，他只能叫声，此处的世界显得颇为喧闹。
他的手掌被人抬起，从触感上无法得知是谁，只是那人在他的手掌中心划着一些文字。
“到了，到时候会帮你解开耳塞。”
“好。”李牧低声说。
即使戴着眼罩和墨镜，他也能感觉到四周的光亮，仿佛无数的紫色萤火虫升起，或许这只是他的幻梦。
泰九到底在哪里？她到底是谁？这里又是哪里？
所有的疑惑在心底变成一粒种子，倒长成一株大树，和希伯来犹太教中的生命之树近乎相似。
他仿佛在举行原始宗教的仪式，和神同等一位，呼唤未知的命运。
耳朵上传来一阵柔软感，有一只手将耳孔中的物体拉开，他一下听到泰九的声音。
“像这样下雨的日子，把深埋心底的记忆取出来看看，好像也不错呢。”她的声音柔软得像是棉花糖。
轻触他内心深处的温柔，她喜欢雨天，他也开始喜欢雨天。
音乐声悠扬，熟悉而陌生，似乎是nell的。
“到现在还能听到你的声音，到现在还能感觉到你伸出的双手，到今天我都还在有你的痕迹中生活。到现在还能看到你的身影，到现在还能感受到你的温度，今天我又沉浸在你的时间里……”
此时的声音越发清晰，仿佛伊甸中的秘境，隐秘中透出纯洁无邪。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你想回到什么时候？那么，我们现在又会是什么模样？”歌曲结束之后，是她的余音。
是啊。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想回到什么时候？他和她又会不会相遇？一切的一切不得而知。
命运变化，世事如棋。
他想到他们的第一次相遇，那是一场极致的偶然，或许也是必然。
耳朵传来柔软感，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
声音再次消失。
黑暗与沉默再次向他袭来。
他感觉到她就在附近，远远地注视他。
时间在黑暗中隐匿。
他感觉到自己被拉起，走向一个未知的方向。
耳朵上的耳塞被拉开。
“FF，笨蛋，结束了。”有她的声音，也有她的香气。
“那就好。”
“现在只有我们，FF。”
怀中传来一阵柔软感，她似乎抱住了他。
“嗯。”李牧伸手，搂住前方的柔软之物。
“亲爱的，今天很开心，FF，特别是今天看到了你，我唱的怎么样？”
“可惜只听到了一首。”
“笨蛋，喜欢吗？”
“很喜欢。”
“那就好，笨蛋。”K说。
室内倏然响起音乐声。
“啊，笨蛋，我先接一下电话。”
“好。”李牧点头。
K接下电话，低声说着什么，他有些听不清。
“笨蛋，我们走吧。”
李牧随她走出来。
接下来，他和几个人再次相遇，聊起一些无关风月的话题，不知不觉就到了某个地方，他被K带出来。
“好了，到你家楼下了，再见，笨蛋。”她大笑。
“再见。”李牧将墨镜和眼罩摘下。
一个纤细的背影越走越远，只能看到她向后挥手的情景。
“奇怪的一天。”李牧如此总结。
他和她的恋情似乎充满隐秘。
时间像是天空中的浮云，仿佛静止，却变幻无常。
转眼到了8月13日。
今天她要出国。
“笨蛋，记得想我。”
“肯定想。”
“FF，你们是不是快开学了？”
“对，还有一个月。”
“可惜还不能好好陪你。”
“上次不是一起好好陪过我？”李牧低笑。
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和她见了三次面，第一次去三成洞的coexmall约会。
他们一起吃了鸡排和酱鸡，在水池边照相，买了夏日穿的情侣拖鞋，一起在星夜下接吻，看烟花。
第二次去了旅行书店，他们在哪里聊起以后去哪里旅游，他说去索马里当海盗，她说要去南极看企鹅。
接着去咖啡店一起吃了红豆冰，红豆大部分被她吃掉，他吃了冰。
第三次去了乐天游乐园，一起吃了Hotdog，坐了摩天轮、海盗船，像疯子一样在上面尖叫，然后在鬼屋里调戏那些鬼。
恋爱的进度颇快，他们的接吻时间一个月内足有三小时，抱在一起的时间超过五小时，像黏糊糊的虫子。
期间他还知道了T的生日，作为K的好朋友，他准备了还算不错的礼物，礼物是酒，一瓶陈年的葡萄酒。
8月5号似乎是特殊的日子，那天K和他说起许多许多的事情，还为他唱了一首歌，但叮嘱他不要上网查询。
后来她又去了釜山，至于为什么去的，也没说清，他因为忙碌无法陪她去，只是告诉她一些有趣的景点。
“十五号是光复节。”
“光复节？”李牧问。
“FF，对，对我们来说很重要的日子。”
“我知道，来这都多少年了。”李牧说。
“切，那还问。”
“只是随便问问，对了，现在还没出发？”
“嗯哼，正在等飞机，FF，她们都在这。”
“是吗？”
“对，今天都很漂亮，一个男人在我身边，FF。”
“嗯？”
“FF，是不是在嫉妒？”
“没有。”李牧坚决否认。
“骗人，FF，希望能够快点回来，这样就能和你见面。”
“希望如此。”
“不和她们说说话？”
“太麻烦。”
“她们都想和你说话，现在都在kakaotalk房找你，你怎么不回复？”
“屏蔽了。”
“真是的，快点回复。”
“好吧。”李牧点进kakaotalk房。
“狮子熊，在干嘛？陪我们聊天。”是Y。
“和朋友打台球。”李牧看一眼王耀和陈思思。
陈思思今天从釜山上来，三个人准备打完台球，晚上去酒吧喝点酒，当然没有女性人类的陪伴。
本来是有的，却被李牧阻止。
两个人纷纷表示，李牧的智商出现了问题，不然怎么会不找女人。
他说，他们连智商都没有，下体也快腐烂，为了他们的精神和身体着想，他才如此这般。
他们用中指回复他。
“靠，你就是个机器人。”王耀说。
“真是让人头疼的家伙。”陈思思的回话。
他们订了炸酱面和糖醋肉，输的人付钱，从现在的状况看来，李牧付钱的可能性最高。
他索性放弃，和K聊天，任他们两人争夺一二名。
和Y她们说清楚，他在做的事情。
她们都说下次要和李牧一起打台球，他当然拒绝，他只想和K独处。
“真是不想话，我们不是朋友？”C说。
“三分之二的朋友，还有三分之一的资格没有达到。”李牧说。
接下来几人继续聊天。
很快，她们要坐飞机，于是通话中断。
李牧和两个牲口一起享用炸酱面和糖醋肉，一边感叹中华料理在韩国的变式。
到了晚上。
他们几个来到梨泰院一家酒吧，酒吧的名字叫oasis_club，在2楼，装修还不错，时常有外国人来。
毕竟梨泰院是首尔外国人最多的地方之一，金发碧眼的欧美女性，还有皮肤黝黑的黑人，无所不在。
王耀和一个金发碧眼的欧美女性勾搭，陈思思被一个身材高大的黑人男性骚扰，他们总算各得其所。
他坐在角落的位置，一口一口啜饮矿泉水。
嗡嗡。
“亲爱的，我到了，在干嘛？”
“酒吧喝酒。”
“少喝点，笨蛋，还有，不要和女人勾搭。”
“放心，没有来。”李牧耸肩。
他话语刚落，就有一个绿色眼瞳的女人走来，绿中泛出幽静的灰色，栗色长发，身上的香水味略浓厚，和酒精的味道混杂。
她肤色很白，脸颊上还有几粒雀斑，五官纤细，有几分艾瑟·希施的味道，她直接坐在他对面，用不流畅的韩语打招呼。
“你喜欢喝水？”她手中是一杯伏特加汤力。
“嗯。”李牧点头。
“我叫伊娜。”
“嗯，我叫里昂”李牧瞎扯。
嗡嗡。
“笨蛋，在干嘛？”
“和一个外国女人聊天，像是欧洲那边的。”
“坏蛋，你真是！气死我了！”
“我就坐在这里，没想到……”
“哼，她漂亮吗？”
“还可以，从正常人类的角度来说很漂亮。”李牧说。
“那你呢？”
“一般，比起你差远了。”
“切，你们在聊什么？”
“她问我叫什么，我说叫里昂。”
“FF，骗子。”
“也不算骗，这是我的外国名字。”
“不说了，我现在要忙，不许和她太接近，只准聊天。”
“嗯。”
“里昂？”伊娜歪歪头。
“对。”
伊娜说他看起来很有趣，想和他成为朋友，李牧说他有女朋友，但他的女朋友不喜欢他和女性人类交朋友，发起疯来会咬死他。
为了生命安全，他建议她不要接近他。
听到他的话，伊娜略显失望地摇摇头，然后离去。
李牧看看时间，决定回家。
他和两个牲口告别，回到家中，等待K的信息。
直到很晚，她才发来信息，说是和T她们玩得颇为有趣。
“笨蛋，我在吃冰淇淋，FFF。”
“吃太多，会拉肚子。”
“没关系，我很健康。”
他们聊了一会，便准备睡觉。
“晚安，啵，亲爱的，我会听你的录音睡觉。”
“晚安。”李牧说。
8月14日，雨。
窗户上爬满雨珠。
嗡嗡。
“早安，FF，想我没有？”
“想了。”
“FF，那就好，我现在要去洗澡，唔。”
“去吧。”李牧说。
天空阴霾一片，有种不妙的预感。
“是我想多了吧。”李牧摇头。
他今天要去工作。
做完早晨的准备，下楼。
周雪的面色很阴沉，她又失恋了，或者说是告白失败。
“真是气死老娘了，该死的混蛋。”周雪从兜里掏出一盒香烟。
“你疯了？在车里抽烟？”李牧抢过香烟盒。
“臭小子，现在不要惹老娘。”周雪瞪眼。
“不就是失恋，要死要活的。”李牧摇头、。
“你不懂，这是自尊的问题。”
“你还有自尊？”
“看来你真的想死。”
车内响起剧烈的声响。
良久。
“现在舒服多了，看来打人能够发泄情绪。”周雪的头发很乱。
“真是麻烦。”李牧看着自己手臂上的牙印。
来到饭店。
他开始忙碌的一天。
不知道过了多久。
终于下班。
来到换衣间，拿出手机，他发现手机上多出许多条信息。
“笨蛋，在干嘛？FF”
“呼，我在忙碌，今天真的好累。”
前几条还是好的，但后来就变了。
“笨蛋，不好了，T不小心闯祸了，唉。”
“怎么办？她现在很伤心，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笨蛋，在不在？快点回答我。”
“怎么了？”李牧立刻发送。
发生的瞬间，立刻显示已读，她的回复也立刻到来。
“笨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很麻烦，现在T都不说话。”
“到底是什么事情？”
“就是做了一些事情。”
“很严重？”
“很严重。”
“杀了人？”
“那倒不是。”
“打了人？”
“也不是。”
“……那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该怎么说，可以说很严重，但她不是故意的，很多人都在骂她。”
“认错就好，每个人都会犯错。”李牧说。
“唉，都是我的错，早知道我该好好和她说一下。”
“傻瓜，和你有什么关系？”
“如果我能早点发现的话，或许能够好一点，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伤心，都怪我。”
“到底是什么事情？”李牧一头雾水。
不过K的心太过善良，总是喜欢把事情揽到自己头上。
“没法说，亲爱的，你能安慰她吗？她现在都不听我们说话。”
“知道了，我试试。”李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