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痛不欲生
执剑长老眉头紧皱。
其实，早在唐曜第一次踏起‘回’字方阵之时，他就已经知晓唐曜动起了那剑诀魔功之念。
他曾在执剑殿后的空地处，亲身体验过那能引起真气逆流的诡异步法。
若是任由那一寒一热的气流逆转到丹田气海穴，那么，能引发什么样的后果，连他都不敢尝试。
所以，他当时再三告诫唐曜，千万不要再去修习那套换位步法。
可是……
眼前的比试，却已然僵持到失控的地步。
以执剑长老的高明眼力，自然能看明白……若是唐曜不施展那套步法躲避，他根本就支持不到这个时候。
一时间，他竟和唐曜一样，心中泛起一股难以抉择的情绪。
一方面，他希望唐曜能创造奇迹，赢下这场比试，不仅能挽回剑阳宫接连五败的颓势，对唐曜个人而言，也必是一次获益良多的战斗。
可另一方面，他却又宁愿唐曜输掉比赛，也不应再去动那剑诀魔功的念头。
两种考虑，相互排斥。
执剑长老难受的想要仰天大吼一场。
尤其是事态发展到眼前这一刻，唐曜被逼退到角落处的绝境，胜败也似乎就在这一瞬间产生结果。
执剑长老眼中精光四射，和平日里烂醉如泥的酒鬼，仿若是天差地别。
与此同时，还有更多的人，心神都在这一刻揪紧，各殿长老，数千弟子，全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唐曜猛看。
他们心中，有希望，有热血，就好像身在场中的人，是他们自己一样。
而另一边，卓立场边的西域男子，他那一直都很平静的面容，也终在这一刻发生了少许变化。
似是欣慰，也似是期待。
想必，他欣慰的，是小妹程紫儿终要取得最后的胜利。
而期待的，则是这一战过后，便是由他出场，挑战目前剑阳宫的最强者……也就是和执功长老之间，那真正的高手对决了。
全场数千人的目光，全都在这一瞬，集结在唐曜一人身上。
情绪各异，压抑至极。
……
终于！
在圣火铃轰至身前不足三尺时，唐曜心中的抉择，有了最终的定论！
“拼了！”
唐曜将自己那已达剑阳心法第一重‘入道境’的真气，分出绝大部分，运转到足下的涌泉穴处。
同时，左脚向右，右脚向左！
换位步法，在这间不容发之际施展而出！
一股颇为熟悉的寒热气流，顿时在涌泉穴处催生，并随着唐曜移动起来的双脚，而迅速逆转而上。
左腿冰寒！
右腿炽热！
嗖-----
圣火铃击中了唐曜留在原地的残影！
唐曜终在最后的一瞬间，躲到了圣火铃的攻击范围之外！
“成了！”
唐曜心中狂喜，恨不得仰天大笑一场。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五官，却突然变得无比狰狞！
却是那寒热气流，已经飞速逆行到他的丹田气海穴！
那一晚令他魂飞魄散的剧痛，又一次侵袭了他的小腹。
“呃啊！！！”唐曜失控下，竟痛苦的大喊出声。
而这时，那一击落空的程紫儿，已然转过身来，看到唐曜如此狰狞的面容，她不禁呆了一呆。
但是，已有过前车之鉴的她，当然不会再一直呆滞下去，万一唐曜趁这个时间，又恢复到正常状态怎么办？
经过刚才一系列的高位压迫，她的真气，早已耗去十之八九。
若是唐曜得到喘息，再施展出那一连串无比精妙的连攻剑势，那么，她必将无力抵挡，以至于输掉这场比试。
程紫儿心念飞转，立时决定不管唐曜此时是如何情况，她都要立即出招，将这处处透着神秘的小子彻底击败。
于是，程紫儿再次结出莲花手印，移日换月奇功，也飞速灌注在手心的圣火铃上。
“结束吧！唐曜！”程紫儿娇呼一声，便再次疾攻而出，目标直取唐曜空门大开的胸膛。
“呃啊！！！”唐曜痛苦的想要大哭一场。
此时此刻，他已经感受不到身外的任何声音，整个身体，都仿佛被那寒热气流破坏的濒临爆炸。
“难道这就是走火入魔吗？唉……”
唐曜脑海中的最后一丝清明，竟是无可奈何的叹息。
程紫儿的圣火铃，越来越近了！
那片仿若火焰的热浪，早已侵袭到唐曜的身上。
可此时的唐曜，却对此完全没有感觉。
痛苦、难过、撕裂、崩塌……这才是他感受到的一切。
“好不甘心啊……”
唐曜几欲崩溃的脑海，再次浮现最后的挣扎。
可是，剧痛攻心，那寒热气流，已经逆转到胸口膻中穴的附近。
上一次，唐曜有此经历的时候，寒热气流在经过膻中穴后，即将入侵心脉时，又诡异的消失不见。
可这一次，唐曜却很清楚的明白，这寒热气流，是绝不可能消失的。
因为，这一次感受到的痛苦，几乎数十倍的高于前晚的初次尝试。
若是任由它攻入心脉，那么，就不仅仅是走火入魔了，极大的可能，是小命都要就此玩完。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啊！！！”
唐曜痛不欲生的在心底嘶吼。
他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做，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就远赴黄泉呢？
他答应过师父，要给他买一辈子的酒肉，要将现下无人问津的执剑殿再次发扬光大！
他答应过叶心然，要好好的照顾她，要尽最大的努力为她报仇雪恨！
他还答应过肖洋，要和他一起勤学武功，要一起成为江湖高手，要一起为这大隋乱世奉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还有……最最重要的是，他连自己的爹娘都不知是谁，他连小时候丢失的八年记忆都还没有找回来，他怎么能甘心就这样死掉？
太多的事情，太多的承诺！
此刻全部涌现在唐曜的脑海！
“不！不能死！我不能死！”唐曜开始做最后的努力，想要将那寒热气流，驱逐出自己的身体。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的脑海，却又突然浮现出一副标注红点的人体图形。
红色的穴位，鬼画符一样的鸟字。
“剑诀魔功上的人体图形！”
唐曜猛然间从迷茫中惊醒，随即，一个无比疯狂的想法，取代了他想要驱除寒热气流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