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虚实之间

这是两人在内功上最直接的碰撞！

程紫儿由于不知唐曜的内功虚实，这一招自是全力出手，想要在正面和唐曜实打实的对攻一次。

而唐曜，则明显准备不足，那因偷师大计而习来的低劣真气，在接触到程紫儿诡异无比的移日换月奇功时，宛如鸡蛋撞到了石头……仅仅一瞬间，他的所有防御便轰然破碎，真气在体内四散退开，五脏六腑也因受到侵袭，而无法抑制的喷出一口鲜血来。

与此同时，受内功撞击的巨大推力，他的身体，也不由控制的向后飞退，脚步踉跄，随时有摔倒在地的可能。

然而，唐曜终在这一刻，咬紧了牙关，手中腾空宝剑划向地面，用以支撑他随时摔倒的身体。

嗤-----

宝剑在雪地上，划出一道足有三丈多的剑痕。

唐曜单膝跪地，硬是撑着身体，没有栽倒下去，但是，他此时的模样，却是狼狈至极。

嘴角血液鲜红，脸色苍白无比。

这一次的内功对决，他输的彻彻底底。

一招之威，便强悍至此。

全场瞬间寂静无声，除了各殿长老以及那白发男子外，所有剑阳弟子都看不明白这一招内都发生了什么。

刚刚还能大展神威，将这西域少女不停逼退的唐曜，怎么就忽然间被打成这样了呢？

一时间，众弟子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仿若被迎头浇了一盆冰水。

太极广场上，如死一般的寂静。

而身在场中的对战双方，也有着天差地别一样的心情。

唐曜心底自然满是苦涩，而程紫儿……脸上却一片愕然。

在出招前，她被唐曜凌厉无比的剑势连攻数招，以至于招招避退，还吃了一点暗亏。

可转眼间，仅仅是一招以圣火铃为载体的内功突袭，就把这小子打的吐血受伤了？

这怎么可能呢？

他的剑法那么厉害，他的内功……竟不是自己一合之将？

程紫儿满心不解，根本不知道唐曜在武功上的具体情况，所以，虽然她此时占尽上风，也不禁呆在原地，而没有继续前行，将唐曜彻底击败。

而这，也终让唐曜取得了一丝得以喘息的时机。

本着‘人未倒，战斗就没结束’的信念，唐曜赶忙依照摸索习来的剑阳心法，快速调理着体内紊乱不堪的微弱真气。

十数息后，唐曜重新站立起来，苍白的面容也回复了少许红润。

“再来！”唐曜一把抹去嘴角未干的鲜血，颇有一股浴火重生的气势。

而堪堪回过神来的程紫儿，见唐曜这般坚持，更是芳心剧颤，不明白在如此境地，他为何还要继续打下去。

这一招的内功碰撞，已然让她摸清了唐曜的内功虚实。

如此巨大的落差，他拿什么弥补？

这不是明知必败的战斗吗？

程紫儿很迷惑。

而唐曜，却深知自己必须要这样做，否则，他的心里，就会被埋下一个‘未败先怯’的种子，这对他将来剑法的修炼，无疑是极其沉重的打击。

是胜，或者是败。

终究是需要一个结果。

而在结果没出来之前，他绝对不会自行认输。

说是固执也好，说是愚蠢也罢，即便坚持下去，会落得更为沉重的失败，唐曜也仍然要坚守这心中最执着的信念。

所以，他在所有人无比诧异的注视下，又一次挺起手中的腾空剑，向着程紫儿主动发起了攻击。

剑冲阴阳！

这是唐曜现下所能掌握的最精妙的一招剑法。

其中，‘阴阳’二字，代表着两个极端，暗含了道家‘太极’之意。

太极有阴阳双鱼，彼此对立，又绝不互相干涉，只随着道法至理，而自然的旋转变幻。

若用于剑法当中，那阴阳双鱼，则转化为一虚一实的两点奇招，全凭唐曜心念，可随时进行虚实转换。

唐曜手腕翻转间，剑尖隐露两点锋芒，将俏立原地的程紫儿笼罩在内。

一点取其左肩，一点取其右肋。

两点虚实结合，确是一招精妙绝伦的剑法。

程紫儿脸上的愕然神色早已退去，此时面对奇招，心内所想自是判断这两点的虚实情况，可时间短暂，程紫儿根本无法看破。

无奈之下，她只好将手中的一对圣火铃，再次一分为二，左手持铃向前，封堵刺向左肩的那一点剑锋，而右手捏铃下压，拦阻刺向右肋的剑影。

同时，她还运转真气，分别加持到两手的铃铛上。

这样一来，无论唐曜的实招攻在哪处，她都能以铃铛抵挡，并迅速催动真气反击。

只要能让铃铛和唐曜的长剑相碰，她就能以和之前一模一样的手段，将唐曜再次击退，而这一次，她不会再给唐曜喘息的时间。

程紫儿的两处防守，自然被唐曜看的清清楚楚，他心底也不禁暗叹一声。

剑冲阴阳的两点剑锋，一为惑敌，一为实攻，取的是对方难以辨别之意，无论拦往哪处，拦的都会是虚招。

可像程紫儿这样，两点都作防守，实是因为她那铃铛兵器的缘故。

可合可分，方能两处都防。

反之，若是程紫儿也用刀剑，那么，面对如此奇招，她自然只能押宝一处。

思虑至此，唐曜已知这招‘剑冲阴阳’无以为继，毕竟，在内功修为上，他差程紫儿太多，即便她的真气分守两处，那也必定会强过他的低劣内功。

无奈下，唐曜果断的放弃此招，将这虚实两点的剑锋合二为一，直朝程紫儿胸口的膻中穴刺去。

在第二次交手之前，程紫儿就已经领略过唐曜的高明剑法，所以，在分守两处的同时，她早就留有后手，在唐曜变招的一瞬间，她的左右手就同时向胸前回收，那一分为二的圣火铃，也飞快的重归一体，并手结莲花印，以铃铛直迎唐曜的宝剑撞去。

这一下若是撞实，那唐曜又会因内功不济，而以吐血后退为结局。

程紫儿的变招相迎，立时让唐曜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进，则有失败之险。

退，则一切都化作枉然。

心底短暂的迟疑，让唐曜由抢攻的主动，变为迫不得已的被动。

程紫儿的一对圣火铃，即将撞上腾空剑。

唐曜哪还敢和她硬拼？

既不能进，又不能退，那就……横向闪躲好了！

心念至此，唐曜立即行动起来。

在这一瞬间，他的身体，像是突然失去了平衡一样，先是向左边微动，诱使程紫儿以为他要向左闪躲，从而改换圣火铃的前攻方向，先一步向唐曜左方攻去。

若是唐曜当真躲往左方，那么，他就像故意撞上圣火铃，而给程紫儿攻击一般。

如此先知先觉，也恰巧印证了程紫儿高明的眼力。

可是……

事实却并不是这样。

唐曜的身体在向左边移动尺许后，又极为诡异的向右侧疾冲，如此违反常理的举动，顿时让程紫儿的圣火铃击在了空处。

而反观唐曜，在错身而过的瞬间，却反手一剑，直朝程紫儿背心刺去。

交叉换位！

在这一瞬间，唐曜竟鬼使神差般的用出了……剑诀魔功上那诡异的‘回’字方阵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