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水落石未出
“住口！原来你是太太”风萧萧一声暴喝，不让西岭雪说话。
西岭雪点点头，眼神里满是赞同，笑了笑：“是啊，既然旧事未忘，那就不用我废话了。”
柳云飞心里一动：这个“太”是什么？太尉？太傅？太师？难道是太宰？他开始思索西岭雪的一切，渐渐地清晰起来。
秋老爷子把食指放在嘴前面，大笑两声，却也不是让他说话：“太会扯谎了！”
柳云飞淡淡地看着他：“月明，你还记得那盘凉拌豆腐吗？”
秋月明忽然想起来茅屋中吃过的那盘菜：“窗含西岭千秋雪？”
“是的，其实那是他的成名剑招，他在江湖中成名日久，当年十三四岁就诛杀过恶贼首领，使得一手雪山剑！”
西岭雪神色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事。秋老爷子一惊，动容道：“原来是西岭雪大侠！既然如此，阁下何必有子陵台上那一出？老朽愿以一死换回那几条后辈的性命。”
西岭雪没有理他，看着柳云飞说：“柳公子，我这次过来，不过是替你澄清前嫌、洗尽冤屈，秋家欠你的，他们以后自会补偿，否则他们一家都该死。我是你抓的，几次都不想杀我，那么这次，你还不打算杀我了吗？”
柳云飞笑着摇摇头，看着风萧萧和秋老爷子，两人交换一下眼神，摇摇头。秋老爷子说：“柳公子，你对秋家的恩情没齿难忘，中毒本是由秋家而起，不管是谁下的毒，秋某都深究到底，绝不姑息！我让我孙女水盈照顾你一段时间，算作赔罪的诚意！”
秋家人都呆了，哪有这样子的！把自家千金姐送出去，这算是用女人换和平？然而他们接下来听到的更是吃惊！
“你想要什么，秋家砸锅卖铁也会奉上，如何？”
秋月明心想老爷子从没有这么说过话，没有这么低声下气过！
柳云飞淡淡地说：“不用了，求仁得仁又有何怨？说到想要什么，你们烧我房子时，有人偷走了我的一本剑谱。若是我那一本剑谱在秋家，拿出来给月明，就这一个。别的，不稀罕。”他看都没看秋水盈一眼，仿佛她不曾存在。
秋家丢失的那一本剑谱，柳云飞仿佛忘了。
秋水盈本来觉得屈辱，这样的人她只想一剑杀掉，不料人家都不正眼看她，语气有些轻蔑，她从没有受过这样的轻视，颤声说：“你！”捂着脸出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哭了，有没有眼泪。
秋老爷子点头说：“老朽承诺会帮着柳公子查找剑谱。如有需要，秋家上下愿效犬马之劳。”转过头去看西岭雪：“冤冤相报何时了？杀人之事，交由官府处置吧。只是兹事体大，老夫已经上奏京师，看来只能去大理寺了。”
风萧萧说：“正是如此。”
江湖恩怨和官府扯在一起，怎么想都觉得荒唐。可是柳云飞没有提出异议。秋风清不忿道：“爷爷，不将这厮千刀万剐，如何血债血偿？！”秋家和风家的后辈们，都摩拳擦掌，想亲手诛杀西岭雪。
“住口！”这是秋老爷子第二次不让别人开口说话，只是这次是自己的亲孙子。他竟顾不得外人在场，从椅子上腾空飞起，翻个跟头上前点住了西岭雪的哑穴，西岭雪却是点点头，又摇摇头。
当朝法律规定不可私设公堂，可是武林人士哪个按江湖规矩行呢？众人没有说话，但目光里充满了质询。秋老爷子踱步回去，坐在椅子上，捋了捋胡子道：“我也老了，老人自有老人的智慧在，胆了，活得长一些。江鹰，你和几个弟兄商议一下，再让风府出几位高手，一起选几个人押送这位去京都大理寺，不可出差错！”秋江鹰应了声。
柳云飞起身，朝秋老爷子和风萧萧拱拱手，起身走了，没说一句话。无忧道长和秋月明跟着。秋老爷子叫了声“月明”，秋月明扭头看了看众人，心想早知如此，你们当初何必对我苦苦相逼？也是拱了拱手，转身跟上去走了。刚出大门，只听一声清叱：“姓柳的，你以为找了个替罪的，就洗脱你的罪孽了吗？纳命来！”声音未落，一道剑光直接向柳云飞闪了过来，秋月明在后面距离有些远，仓促之间来不及拔剑，心里暗暗叫苦。却看柳云飞似乎没见到这劈空斩来的剑一般，还是那么走着。剑光正要落到头顶时，只见一物飞来，把剑打落在地，随后是金石坠地的两声，原来是个茶杯盖！那杯盖在地上摔个粉碎，揭杯盖的白瓷钮在地上滴溜溜地转着，只听秋老爷子呵斥道：“盈盈如此不懂事！”
秋水盈脸涨得通红，双目间盈盈秋水似有珍珠转动，低声道：“他他来咱们家，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以为秋家没人！就是来看我们笑话”
柳云飞看她那楚楚动人的模样，叹口气说：“你们秋家人不愿意水落石出，我也没有掺合你们家事的必要。我得罪过姑娘？你我素昧平生，不过几面之缘。看姑娘面色，脾胃稍欠滋养，肺金不足而肝气略盛，常揉膻中、太冲两穴，平时多喝些酸辣汤，身上就会舒服些。”
“谁要你管！”秋水盈怒目而视，捡起地上的剑，气呼呼地走了。
“大哥，这个刺客，能顺利到大理寺吗？”走出了秋府很远，秋月明有些担心地问。柳云飞和无忧道长对视一眼，笑着说：“放心，这次秋家的人不会让你失望的。这不但事关秋风两家的几条人命，还关乎两家人的颜面。秋老爷子摔个茶杯盖就能震飞长剑，这是摔给西岭雪看的。”
“都这个时候了，大哥你还在观察那人啊？你不怕那把剑把你伤了？”
三人哈哈大笑，走在桥上，停下来趴在桥栏杆上看流水，水面倒映三个人的影子。“逝者如斯夫，快到重阳节了，咱们这次也赏菊花！”
“赏菊花？去哪？”
“当然是嵩山！青秀赛，看看武林的后起之秀！”
“大哥，那秋家人给我们备马，你还偏不要，这又急着回去过重阳？”秋月明有些不解，又有些高兴，既然自己与青秀赛无缘，那这次就看看秋风清和秋水盈的表现吧！
“看见那条船了吗？海底红的！走，我们先乘船去广陵！”三人边走边笑，惊起几只水鸟，身影消失在在江南流水人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