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审真凶

越州，秋府。

秋家的议事厅上，剑拔弩张，秋家和风家的高手齐聚一堂，大家终于看到了子陵台上的真凶，义愤填膺又悲愤不已。

白青已死，然而白青不是主凶，主凶就是西岭雪。

秋老爷子看着秋月明，神情有些欣喜有些落寞，他一眼就看出来秋月明已非昔日的懵懂少年，身上透露出那一股干练，神态自若，是秋家一直想打造却打造不来的。虽然还是个翩翩少年，往庭上一站，自有一股高手的风范，而原本在他之上的秋风清，相形见绌，恍若未谙世事的少年。落寞的是秋月明这次是以柳云飞的弟身份陪同前来，否则根本不会踏入秋家一步。不是明珠暗投，却是楚才晋用啊！秋江春有些尴尬，远远地在后面看着自己的儿子，不知道说什么。

这些秋家的男人们都在想一件事：如果当时不是那么逼，是不是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秋月明被秋江鹰废掉了武功，又还了随身的长剑，这就说明自己和秋家再无瓜葛！

他在天明的时候去了那个当铺，见到了母亲，出乎意料的是：母亲非常快乐！

那些人见到柳云飞格外欢喜，“大护法”叫个不停，柳云飞为上次营救的事致谢，然后知道清清已经去京城了。

“盟娘屈尊在此安歇几日，我倒是找到了一个好去处，到时候让月明来接你！”

他们用完早点，才回到船上，一起去了秋府。

秋月明心里愤恨不已，可是知道这不是他现在报仇的时候，在柳云飞身边站着，怒目而视，一言不发！

秋水盈把这些都看在眼里，也知道了柳云飞目前还是废人一个，需要高手在旁边护着。她心里忽然有些难受，为柳云飞难受。一个武林中如日中天的人物，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凡人，谁都无法接受吧？将心比心，她忽然有些心痛。倒是另一位女侠装扮的姑娘，神色漠然，眼神里深藏着一声令下就把对手撕成碎片的冲动。

风家人也有的很尴尬，尤其是参与暗害秋月明的人，如果他真的想报仇，秋家人追究起来，风家如何给交代？

风萧萧知道了来意，备上座位，柳云飞大喇喇地往主宾座位上一坐，秋月明紧紧地跟随他，在他身后贴着他站着，拿着那条黑铁片子。有个丫鬟搬个凳子让他坐，他笑了笑，摇摇头。就是在秋家大哥受了伤害，到现在还没有恢复，他拼尽全力也要保护他！他冷冷地扫过众人，秋家二代人，他的叔伯们也都在看他，只是看他昂扬的斗志，不愿意盯着他，赶紧低头或转过头去。

无忧道长笑着给众人稽首，在柳云飞旁边坐下。有人喝令西岭雪跪下，西岭雪一阵冷笑，秋山远等人感到身上一寒，后辈起了鸡皮疙瘩。风萧萧知道这不是自己擒获的，虽然有别家的高手在，可是这些高手之前还和自家有过节。心里早斟酌好了，问清来龙去脉，于是面皮上沉吟一下，训斥众人不懂礼数，却也不给他椅子坐，很和善地问道：“秋某人有一事不明，还请阁下指点，子陵台上可是阁下所为？”

西岭雪冷冷地说：“秋家和风家出了几个不长进的后辈，偏偏惹着我的眼，给辈个教训，也是长辈理当如此，不必谢我！”

“混账！无耻！真冠冕堂皇！”秋风清再也忍不住，和几个后辈脱口而出。

秋老爷子一挥手：“家有家法，阁下仅仅是因为这一点事就大动肝火大动干戈？阁下以长辈自居，不知是师出何派、江湖名号？”秋老爷子知道，先问清楚再说如何处罚不迟，挥手示意下面的人安静。

“我无名无姓无门无派，门派名号，你们以为的大事，我看来不大；侮辱佛门调戏良家妇女，你们以为的事，我看不。”

秋老爷子任是修养极好城府极深，此时也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放肆！”

秋水盈拔剑出手，一下子横在西岭雪的脖子上：“你滥杀无辜，还要装圣人不成？！”

西岭雪把眼一闭：“秋家的，风家的，别装什么狠角色，我不是落在你们手上，声音再高又如何？色厉内荏罢了。你可以杀了我，这样反而放过了抓住我的人，让人找你们寻仇。不过这位姑娘说得对，是有些滥杀无辜，因为我一直想把你除掉，要不是柳公子装扮成厨子阻止我出手，有两次你的脑袋已经不在头上了。”

“子陵台上你知道我有帮手，不过别想着我告诉你他们是谁，我们莫逆之交，不问姓名。”

“我与阁下到底有何深仇大恨？”秋老爷子颤声说，忽然想明白了之前的事。

“你活得够久了，活得让我们这些知道当年内情的人都会感叹上苍不公，天道不行，那我们为何不能替天行道？！等到你们抓住柳公子，趁机下毒废了他，我知道好机会来了，自毁长城，真乃天赐良机！只是这一次，我被玄女门的人阻止了，原因无他，因为秋月明的母亲还在府里。”

“原来如此”众人听到这，背后一阵冷汗。

秋老爷子震惊地问：“你确定柳公子的毒，是秋家人下的？”

“这个自然，我怎么也想不到堂堂江南三大武林世家的秋家，也会做这样下三滥的勾当。更想不到你们当时额手相庆，差点杀了一个没有武功的废人。那时我在想，秋家真的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一个两次救你们命的人，差点这样被你们残害，你们要是活着，那还有天理吗？！”

这话直击人心，秋老爷子一声长叹，很歉意地朝柳云飞望了一眼，颤声地道：“柳公子是秋家的大恩人，这个堂下秋某自会率家人赔罪。你直说我们有什么仇好了！”

“不要拨弄口舌！我们风家，哪里得罪你了？”风萧萧见秋家人一脸愧色，知道自己再不出马，形势不容乐观。仿佛不是他们在审问这个人，而是这个人在审问他们一样。

“你也活得够久了，真的忘了当年的罪孽还有风家一份吗？我也去过你家，没有下手的原因也是有人阻止，具体是谁你们也不必知道，因为你们知道了也未必真的会感谢他。”

秋老爷子定了定心神，想把刚才的话题深究一下：“月明的娘被接走，阁下怎么还没有出手？”

“这次之后，我一个同伴遇到了一个麻烦，后来呢，我只是想自己不能再作为柳公子的影子存在了，如果除掉了柳公子，再杀你们，岂不是更容易一些？”

这话里有天大的漏洞，柳公子知道想除掉自己肯定有别的原因，这也不用问，问了也未必说实话，一直没问。

秋水盈一愣：“后面柳公子武功全无，无法阻止你行凶。道长看护着柳公子，也无法分身来。到底是什么原因呢？杀他很难？”

西岭雪凄然一笑：“如果杀掉他很容易，我又如何会成为阶下囚？姑娘你杀他试试？你连一招的机会都没有。”

秋老爷子说：“阁下一番云里雾里的，有话不妨直说，我和老风怎么得罪了你？你口口声声的当年，又是什么？！”

西岭雪昂然道：“八年前，广陵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