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宦官弄权谁涂炭

花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显然已算是个老人，甚至他的神情都比一般的老人来的怠倦一些，只是那双垂着的眼睛里，总会冒出一丝深不可测的神意，令人意识到这个老人仍然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人之一。

魏忠贤端坐在桌前，正皱着眉头批阅章文，边上一个太监跪在地上，低声道：“就是如此了，黄公公和墨侍卫正在回宫的路上。”

魏忠贤不动神色的淡淡道：“当年旧事者，可还有人仍在世上？”

太监道：“李无双已死，世上再无陈情者。”

魏忠贤抬头看着他，摇了摇头道：“四儿，本来我想退位以后，有你接班这局面必定稳固，可保我宗族党人无恙，今日看来你还得再历练几年啊。”

四儿垂下头轻声道：“请干爹指教。”

魏忠贤摸了摸下巴，道：“若你是我，你一定会信任墨寒禅？”他站了起来，走到四儿面前摸了摸他的头，“墨寒禅这人心思缜密，机锋百变，委实是个相当不简单的角色，若非大奸大恶之徒必为大圣大善之人，若不除他，我实在难以释怀。”

四儿道：“四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魏忠贤摆了摆手，道：“你我情如父子，不必忌讳这些。”

“以义父之能，如今手握权柄，声撼四海，纵然墨寒禅以身卧底，料来也不过蚍蜉撼树，不自量力。更何况如今普天之下，除了皇上，又有何人可与义父一较长短？义父徒孙众多，这墨寒禅要捣鬼，必定逃不出义父耳目。”他声音忽然沉了下来，“如今新皇继位，局势多变，若能将此人收入麾下，岂不是为义父权势再添助力？”

魏忠贤略一沉吟，点头道：“四儿所言确实有理，那为父便派些人多看紧他，用其智力，防其不轨。”他欣慰的笑了起来，“为父倒是小看了你，你入宫不过四载，便将局势看的如此透彻，真是后生可畏啊，哈哈哈哈。”

正在这时，一名锦衣卫跨步而入，双手奉上一封信，道：“九千岁，田大人的加急信件，请您过目。”

魏忠贤皱了皱眉眉头，不悦的看了他一眼，“进来前不知出声？我与别人在议论大事，怎的如此冒冒失失，以后担待着点！”

四儿笑道：“干爹别急，且先看看田尔耕大人那边进展如何？”说罢他示意那锦衣卫出去，锦衣卫惶恐道:“属下知错，日后必定更改！”魏忠贤不耐的摆了摆手，他屁滚尿流的哈腰而出。

魏忠贤拆了火漆，抖开信纸，只见他面色愈来愈阴沉，忽的一拍桌子，骂道：“这帮废物，这般大一个人都能让他走脱，真是一群蠢材！”他本就年迈体衰，发了一番火后咳嗽不止，憋得满脸通红。

四儿赶忙上前，抚着他的背说道：“干爹莫急，我们从长计议。”

魏忠贤叹息道：“陛下给了我半个月时间，本以为数日完妥以后便可在陛下那儿博一份大功，巩固权位印象，不料有人横生枝节，当真是坏事!”

四儿道：“干爹可猜到是何人所为？”他快步走到几案边，拿起茶具麻利的冲了一杯热菜，端给魏忠贤。

魏忠贤向来对这个义子缜密心思，体贴作风甚是满意，接过茶喝了一口以后他怒气消了大半，只是口中仍骂道：“真是一群吃干饭的废物!”

四儿绕到魏忠贤身后，替他揉了揉肩膀，“四儿以为此事急不得，田尔耕虽然向来得义父宠信，可碰见硬茬也只是个蔫儿样，若此次义父派去的是杨彪，黄总管，墨侍卫这几人，想来纵使有人使绊子，也必可拿下。”

魏忠贤点头道：“是我失算了，本以为时隔多年，早已无人在意这东西，谁料一个比一个能忍，能隐！”他摊开手道：“他们拿了这东西去，有害无益，只是想恶心一下我罢了！到时候皇上追究起来，我怎么好交代！”

四儿道：“如今之计，只得派出探子厂卫着力搜捕，一有消息，马上派顶尖好手一举拿下，不让他们有任何反应之机。以义父您的耳目和权势，想在这大明天下找出一个人来，也不是十分困难之事。”

魏忠贤忽然笑了：“四儿，我百年之后，身后荣华富贵，全在你身上！”他本来有些愤怒忧虑，此时却放声大笑，欣慰至极。他拍了拍义子的手背，冷笑一声：“林青枫虽死，却仍旧阴魂不散，只是单凭着这群残兵游勇，又怎的左右得了局势！”

四儿道：“如今李无双就法，林青枫旧部定然如同树倒猢狲散，与义父扳手腕，这群人也是忒不自量力。”

魏忠贤道：“再多的金钱，再大的势力，也比不得权力二字。他们这群人不过市井匹夫而已，又怎敌得过实实在在的权力？”他握紧拳头，“有权则有钱，可有钱的人想要权，还得看看权力赏不赏他这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