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佛门清净地

国庆长假，天空作美，皓日当空，万里无云。

金陵最大的古寺内，人流如织。

栖霞市作为江南佛教‘三论宗’的发源地，三面环山，北临长江，是华夏四大名刹之一，南朝时期与江南鸡鸣寺，江北定山寺齐名，每逢佳节，前来求神拜佛祈福请愿的人络绎不绝。

即使已经到了国庆长假的第三天，但栖霞山山脚停靠的车辆依然密密麻麻，足以见栖霞寺香火之鼎盛，如潮水般的游人不惧山路的陡峭徒步上山。一辆路虎揽胜的驶来没有引起这些虔诚香客的过多关注。

其实在这些上山拜佛的游客中不乏有权有势者，君不见诸多庙堂政要商界巨贾都会求一尊佛放在家中或者时不时请玄学大师勘测自家风水，越是位高权重者，越是迷信。

萧峰下车，仰头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山路和人流，轻轻叹了口气。他这样杀伐深重者，自然是不信漫天神佛之类的玩意的，要是这世上真的有佛存在，那他只怕早就下十八层地狱接受地藏王菩萨的净化了哪还能活蹦乱跳到现在。

他对佛家不以为然，甚至嗤之以鼻，但是奈何练霓裳似乎很尊崇佛家，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来栖霞寺洒下钱财祷告一番。虽然萧峰很不解像练霓裳这样清冷理智并且高贵的女人为何会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但还是不得不前来陪同。

“练总，你真认为这世上有因果报应之说？”

戒备的跟在练霓裳身边防止周围人冲撞的同时，萧峰纳闷的扭头问道。

“信则有不信则无。”

烈日当头，但练霓裳却没矫情的打什么遮阳伞，白色的休闲衬衫，干练的黑色铅笔裤，没了以往的凛然不可侵犯的高贵气质，多了那么点平易近人的味道。或许是山路险阻，她虽然还是那副清冷的神情，但光洁的额头上还是淌着晶莹的汗珠。长袖善舞的秦岚月自然是不信这些东西的，也许是知道练霓裳的习惯，她今日一大早的就出了门不见人影，明显是怕被练霓裳拉壮丁。栖霞寺她已经陪练霓裳来了不少次，第一次倒还觉得有些好奇，但渐渐的，她便对拥挤的人流和满眼的秃头和尚失去了兴趣，与其来这里顶着烈日暴晒听枯燥无谓的诵经，不如去逛街买买化妆品做做美肤护理。

练霓裳自然知道秦岚月的心思，也没强人所难，本打算一个人来的，但奈何萧峰死活都要跟来，无奈之下，她也只能让萧峰陪同，现在看到萧峰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抿嘴浅笑道：“你要是觉得无聊的话，就先走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萧峰脸色一肃，毫不犹豫的摇头，李哥让他回中山美庐，明显就是让他保护练霓裳的安全，这是对他萧峰的信任，他怎敢掉以轻心。知道或许是练霓裳看出了自己心思，他收敛神色，咧嘴笑道：“我也早就对栖霞寺的名头听闻已久，来看看也好。既然都已经来了，哪有入宝山空手而归的道理。”

练霓裳颔了颔首，也没再多劝，走了十几分钟的山路，终于来到了千年古寺的山门。

钟声悠扬。古朴恢宏的寺门左侧立有明徽君碑，是初唐为纪念明僧绍而立，碑文为唐高宗李治撰文，唐代书法家高正臣所书，碑阴‘栖霞’二字，传为李治亲笔所题，乃江南古碑之一，但现已覆盖有岁月的斑驳痕迹。站在碑前，便只觉一股历史的厚重感扑面而来。饶是萧峰这类放荡不羁的狂人都受到感染，脸色情不自禁的变得庄肃起来。

练霓裳脸色虔诚，轻轻迈入山门。

进入山门，便是弥勒佛殿，殿内供奉袒胸露、面带笑容的弥勒佛，背后韦驮天王，昂首挺立。出殿拾级而上，是寺内的主要殿堂枣大雄宝殿，殿内供奉着高达10米的释迦牟尼佛。

萧峰的确是头一次涉足佛教圣地，虽然来得时候不以为然，但是一路走来还是难以控制的受到气氛的感染，那副吊儿郎当的散漫神色也渐渐变得肃穆郑重起来。

“你到处走走吧，我进去上柱香。”

走到大雄宝殿门前，练霓裳扭头对萧峰如此说道。

萧峰点点头，朝殿内望了眼，几十个秃头和尚席地而坐闭目诵经，朗诵声滂湃而浩荡，充满着一股洗涤人心的悠然正气。虽然萧峰对漫天神佛没有一丝敬畏，但还是考虑到自己这样满身血腥的人进入大雄宝殿这样高洁清静的地方不太合适，所以也就没强行跟随。

目送着练霓裳进入大殿，萧峰也没在门口傻乎乎的杵着，漫无目的的开始在这座千年古刹内闲逛起来，

大雄宝殿其后为毗卢宝殿，雄伟庄严，正中供奉高约5米的金身毗卢遮那佛，弟子梵王、帝释侍立左右，二十诸天分列大殿两侧。佛后是海岛观音塑像，观世音伫立鳌头，善财、龙女侍女三旁，观音三十二应化身遍布全岛。堂内塑像，工艺精湛，入化传神，令人赞叹。

萧峰双手插兜，悠然自得的走着，当路过毗卢宝殿，看到依山而建的藏经楼时，他下意识顿住的脚步，有想进去一探究竟的冲动。

小说电视剧里都是这么个设定，像藏经楼这样的地方，里面很多都藏有能让人武功一日千里的宝贵秘籍，要是自己进去顺两本出来，不提天下无敌，会不会达到和李哥一样牛逼的层次？

萧峰的思绪开始天马行空胡思乱想起来，不过也只是那么一会，要是藏经楼真有传说中那么玄乎，那这座寺庙岂不是遍地都是扫地神僧？可他刚才观察了会虽然没看到方丈之类的大人物，但起码他见到的那些秃头除了顶着一个锃亮的大光头外和普通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萧峰摇了摇头自嘲一笑，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玩意，真当这是在演电影呢。遥遥打量了会藏经楼，他收回目光，继续朝前走去，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高耸入云的舍利塔下。

作为栖霞寺著名建筑之一的舍利塔为七级八面，用白石砌成，塔基四面有石雕栏杆，基座之上为须弥座，座八面刻有释迦牟尼佛的‘八相成道图’，站在塔下，很容易能让人涌生出一股自身是如此渺小的感慨。

不过放荡不羁的峰爷自然不是多愁善感之人，他简单打量了会舍利塔，然后很快被站在塔边的一个女人吸引了目光。

当下很少见的青衣平底白布鞋，极尽素朴，一头柔顺青丝扎成了一个麻花辫，身躯委婉玲珑，手腕上戴着的一串小叶紫檀更加衬托出她肌肤的白洁如雪。因为对方背对着他，所以萧峰看不清女人的面容，但阅女无数却也见多了背影杀手的峰爷却下意识觉得对方肯定是个绝世美人。

青衣女子似乎没有察觉到来自身后的窥视，她面朝舍利塔，双手合十，微微躬身，在光线的沐浴下，宛如一尊降临人间的活菩萨，神圣而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