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送礼
沉寂了很多年的金陵城这段时间却超出想象的热闹。
人民医院的大火虽然当晚便被扑灭,但刘志远刘公子和十一太保老大陈向南的死所带来的硝烟却仍然弥漫在金陵城的上空,让无数人心头压抑,虽然没有立即发作,但却有种风雨欲来的沉重感。
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天,金陵城还是一如往日的祥和,但所有人都知道,这种平静只是表面现象,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了,待刘家操持完刘志远的葬礼,恐怕就会渐渐的绽露獠牙,对幕后的凶手展开疯狂而血腥的报复。
九月中,酷暑天,金陵城却异常的下起了瓢泼大雨,仿佛上天都在借此表示沉重的哀悼。
密集的雨幕中,刘志远的葬礼如期举行。
有钱有势的人之所以高高在上眼高于顶,因为丰富的物质基础让他们打心里觉得自己的性命要比普通人金贵太多。这种观念不止生前,甚至连死后也是如此。普通人家办丧事,或许就邀请些亲朋好友哀悼一番,但刘家似乎要让刘公子死也要死的惊天动地风风光光,一场葬礼,几乎邀请了整座金陵城六成以上的权贵名流,即使在国外或者外地赶不回来的,也都打电话对刘彪示以了沉重的哀悼。
普觉寺墓园,无数辆豪华名车云集,一个个在金陵城各个领域挥斥方遒的上流人物无视恶劣的天气尽皆到场,不管这些人是幸灾乐祸也好,心中感慨叹息也罢,在现在的情况下全部一致的保持了表情肃穆,撑着伞沿着台阶徒步而上,所有相熟的人都小心翼翼的议论这次刘家少爷离奇死亡的事件。
普觉寺墓园算是金陵最好的公墓,因为临近普觉寺有高僧念经,所以导致这里的墓地寸土寸金价格还要高过金陵的房价的水平线。普通老百姓想要在这买下巴掌大的墓地,上上下下得花数年的工资。
死不起,并非完全只是升斗小民的夸张说辞。
诺大的普觉寺墓园在今天却没有一个前来扫墓的外人,有一半是因为暴雨的原因,另一半则是被刘家派人用暴力手段驱赶。
清场。
面对袖系白巾凶神恶煞的黑衣猛男,被强行驱赶的死者家属没一人敢说一句不是,出墓园的时候,看着外面停靠的一眼望不尽的各色豪车,更加的战战兢兢。即使他们地位低微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通过这巨大的阵仗,也知道今天下葬的肯定是个大人物。
普觉寺墓园最核心地段最好的一块区域已经被四五十号黑衣猛男重重包围,他们没撑伞,双手垂于身前,微微低着头,顶着密集的雨幕,如雕塑般一动不动,场面静谧而震撼。
而包围圈内围,则是密密麻麻撑着一把把白伞的金陵权贵们,他们纷纷上前,面朝墓碑微微躬了躬身,然后朝衣着缟素的刘彪夫妇和范江覃客套可几句后,则由地位的高低自发排次,井然有序的站在后面,层层向前,最前列,赫然是水晶宫的总裁金陵第一美女练霓裳,她身边站着的则是华拓集团的董事会主席杨建业,华拓集团的公主杨嘉音也随父到场,这个眼高于顶个性刁蛮的大小姐为自己父亲撑着伞,难得的保持着安静。
他们后方,玄武分局局长步涛,水晶宫财务总监秦岚月,董凌波父子,万氏百货集团的万良万少爷和他的父亲,警花步菲烟……这一场葬礼,几乎囊括了李浮图认识的所有人。
在场的都是在金陵举足轻重的人物,对人民医院那场大火都通过各个渠道心怀自己的见解,谁都知道刘家公子死非突然,绝对是有人刻意行凶,但死者为大,不管对这场事情抱有怎样的看法,这个时候他们都将自己的思绪平复下来。不论和刘家有隙也罢,和刘家同气连枝也好,望着最前方背影萧瑟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刘彪,都心有凄然。
一支乐队在旁奏着低沉的哀乐,再加上瓢泼大雨,场面更显压抑而沉闷。
“薇儿,和志远最后说几句话吧。”
刘彪望着白玉墓碑上的照片,眼神悲凉,向来充斥着一股匪气的声音也泛起了一股无法压抑的沧桑。
他身边的美妇人握着嘴,泣不成声,她扭过头,哽咽道:“彪,志远他死的不明不白,在儿子墓前,我要你发誓,你一定要找出凶手,拿他的命来为志远报仇!”
名为冯婉薇的美妇那张金钱堆砌下风韵犹存的诱人脸蛋泛动起一个失去了儿子的母亲的狰狞,不顾及后方站着的一排排达官显贵,肆无忌惮的扬言要自己的丈夫手刃凶手。
手持国家公器的玄武分局局长步涛微微垂下眼帘,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弟妹,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志远他不仅仅是你的儿子,同样也是我范江覃的侄子,我保证,我一定会为志远主持公道。”
看着悲痛欲绝的妻子,刘彪张了张嘴还未说话,他身旁一身深灰色唐装的的范江覃却抢先开口,看着女人味十足的诱人美妇,歹毒阴翳的范爷此刻却像极了一个慈祥的兄长。
“谢谢范哥。”
美妇人擦了把眼角的泪水,避开了范江覃的视线,微微垂着头,低低道了声谢。
刘彪也是感激的朝范江覃看了眼。
范江覃摆摆手,叹息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没能保护好志远,也是我的失责,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坐视不管。”
人民医院的那场祸事并不仅仅只带来了负面效果,其实暗中也成就了许多人。十一太保中的万年老二赵辰虎就是其一,陈向南死后,他顺理成章的成功上位,成为了范江覃当下最为依仗的肱骨心腹,此刻就是他为范江覃撑着伞,听着范江覃和刘家夫妇的谈话,恪守本分,不发一语。
“好了,想必志远也累了,咱们和他最后说几句话,就散了吧,让他好好的休息。”
范江覃扭头,看向墓碑,语气沉痛,似乎真把对方当成了亲身子侄。
他的声音不算小,所有人都知道这场葬礼似乎已经快要接近了尾声。
忽然混沌的天空中一道惊雷闪过,雨势越加汹疾。
就在这个时候,后方却突然出现一阵不安的骚动,一道与这个严肃场景形成极度反差的轻笑声穿过密集的雨幕传到了所有人的耳中。
“刘公子入葬这样的大事我怎么能缺席?好歹我和刘公子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朋友。”
所有人心弦一跳,来走个过场的练霓裳美眸骤然凝缩,和身边的杨家父女也和所有人一样,豁然回头。
李浮图站在刘家设下的包围圈外,撑着一把黑伞,一马当先,笑容满面。
在金陵和范江覃分庭抗礼的大佬燕南天不知是无意还是什么,微微错后李浮图半个身位,站在了他右手边。
再往后,则是浩浩荡荡五六十号白西装大汉,撑着五颜六色的花伞,和范江覃的五十号手下僵持对峙,形成一幕极具视觉冲击感的震撼画面。
李浮图站在金陵江湖最顶级的两伙势力中间,施施然点燃一根烟,望着金陵金字塔最上层的社会,微微一笑:“别紧张,我不是来砸场的,相反,我有一份礼物要送给死去的刘公子,还有刘总、范老大,以及在场的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