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去去就来
云,层层叠叠,如大泼墨,写意挥洒,被鲜红的朝阳着了色,霞光彤彤,间见湛蓝,竟如此斑斓梦幻。山上,几个人身上的白衣,也随之隐隐蒙了一层朝阳红,这是离别的颜色,却不是凄凄的离别。
天生说道:此时唯有两句诗词用在此时最为恰当。他挥动手臂,指向前路,唱吟道:“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他面前是白云观一众人等。众人听他念那豪迈的唐诗,都笑了。
自当如此,自当如此。年少轻狂,壮志不言愁。
他向白净老道一拜。白净老道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样子,自顾自地在洗涤他那污黑的脚丫子,嘴里却说道:“纯阳体这东西我还没研究透,你可别把你这身纯阳体给交待在外边了,就算要死也要给我死回来。”
天生一额头汗,怎么我在您这儿是供您研究的实验对象啊。
天生向白天星一拜。白天星捋了一下短须,微微点头,说道:“你此番去还须小心为上,一个人的武力绝对是不足恃的,记住:得道多助,上兵伐谋。”
天生点头称是。白天星却还没说完:“……当然,更重要的是记住你是白云观的弟子,不能丢了白云观的脸面,扯不清就打,打不过,就找你师叔去,你师叔也打不过的话,你就告诉我,不管对方是谁。我们白云观自吕祖起,从不受人欺负。”
师父啊,真真霸气侧漏啊,难得一见。
白天星招招手又说:天生你来,为师赠你一样东西。
赵大从后边递了过来,是一根铁棒,铁棒上有些纹理,细看其上竟有层层云纹,煞是好看。白天星说,这是我和你铁大叔用高立的铁枪改制所成。
天生接过铁棒,舞动一番,轻重长短皆十分称手,而那些云纹不仅仅是装饰,原来是为了增加摩擦可握得更紧。实在是工艺极为上乘的改造。
他谢过师父,又对铁手铁大叔一拜称谢。铁手依旧是那副冷冷酷酷的样子,背过身去,却说了一句话:“河西神铁庄,有事可去,必能襄助一二。如果去了,帮我带句话,说我活得好好的,无须多牵挂。”
天生回道:我记下了。
白天星一旁说道:“此棒不凡,应有个名字,天生你可有想法?”
天生想都不想,脱口而出,就叫打狗棒吧。
白天星和铁手面色有些难看,白天星看了看铁手,咳了一声,说道:用着称手就好,取名不着急。
白净老道见状,也摸了摸衣襟,从里头掏出来个物件,说道:“既然如此,应个景,我也送你个东西。”示意铁手递去,是一块古旧的木牌子。白净老道说道:你在江湖之中行走,见道观道士,皆可出示此牌。
天生打量了一下这块带着油污以及白净老道汗臭味的破木牌,问道:太师父,这个牌子管什么用?
“管什么用?管饭!天下道士都会给你管饭。要是见的是全真教的,就更管大用了。你可得保管好。”白净老道摇头说道,想到什么,又说:“只是暂借,回来后记得还我。”
“这个破牌子那么管用?”天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白净老道暴跳如雷,手中竟不知何时从何处掏出了个戒尺,就要给天生长长记性。“这是吕祖身上挂的道牌,我们吕祖是何人,天下道教共尊的祖师,更是我们白云观和全真教实实在在的直系祖师。平时让你们多读书,认真听讲,就是爱开小差!”
好吧。天生赶紧仔细收好那块破旧的吕祖道牌。
赵大递来天生的行囊。天生说道:“赵大,你真的要留在这里不随我下山了吗?”
赵大笑道:“既然来了这个神仙的地方,为什么还要走?刘老去年临行前替我求了白老神仙,老神仙已经同意我留下。”
天生对小白挥挥手。小白眼眶里有泪光在打转,委屈地看着师父。师父摸了摸他的头,说道:你还小,过着时候再下山。
天生笑了笑,说道:“小白师兄你要快高长大,好好修炼,早些下山来,我们师兄弟把这个狗屁倒灶的江湖搅上一搅。”
小白撇撇嘴,说道:“你这么弱,还得加把劲。”
天生望着那些可爱可恨的面孔,大声说道,我去去就来,大家好自珍重!
一鞠躬,仰身,后空翻,展臂如雏鹰新飞,迎着山风,穿过云雾,任清晨的旭光撒在身上,如同过去的一百三十九次跳崖一样,但比过去的一百三十九次都要潇洒自如。
白净老道那双深邃的老花眼望着在崖下丛林之中腾跃穿行的天生,笑骂道:这傻小子,有路不走,非要跳下去。
小白说道:“兴许是喜欢上了跳崖。他后来说他每次都觉得特别刺激,就好像什么“不系绳的蹦极”。师父,太师父,什么是蹦极?”
蹦极?有意思,不如往后这个跳崖的修炼秘法就叫蹦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