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白云秘法

云雾山的瀑布，看似不大，水流却急，远看仿佛白龙入涧，有几条雪白的水练遇见了古老的岩石，相激溅起的水雾，映出了数道彩虹

彩虹之下，瀑布之中，有两人正在搏斗，他们周遭有水花在水帘上不断绽放。看得出来，其中一人处于绝对的劣势，却挥洒无畏，守中带攻，偶尔也有拳头借着瀑布水流落在对方的身上。

白天星看了良久，喃喃道：“真像啊。”

小白问道：“师父，真像什么？”

白天星带着抚今追昔的悠长说道：“真像当年你们小师叔，一样的拼命，一样的肆意。”

嘭的一声，连绵不断的水帘从中炸开，一人应声倒飞了出来，落回潭中，好生狼狈。随后，又一人从水帘里缓缓走了出来，瀑布如龙，冲击在他的身上，似乎丝毫不影响他挺直的身躯和稳健的步伐。。

落水之人从水中露出头来，一双水洗过一般清亮的眼睛望着后出那人，哈哈大笑，说道：“铁大叔，我赢啦。”

“天生少爷，好像你是被踢飞出来的。”

说话的是一旁笑嘻嘻的赵大。潭水边上，有一把伞，赵大撑着，伞下是来旁观的老刘。

天生顿时觉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是第一至理名言。“赵大你懂个啥。我在铁大叔手底下实打实撑过了十招，这就算我赢了。这可是太师父说的，知道吗你？”

老刘蹲下，掬起一捧水，洗了把脸，说道：“没错，同龄之人，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少之又少了。”

白净老道走了过来，说道：“但是还远远不够。”

他又对白天星说：“他现在内功境界如何了？”

白天星躬身回答道：“回禀师父，天生的筑基境已见稳固，离练氣不远了，但目前如遇瓶颈，有所停滞。”

天生从潭水里走了出来，说道：“是啊，太师父，这是怎么了？您可得想想办法。”

“哼，怎么了？因为着急了呗，先把内功放一放。专心修炼我白云观的技战秘法。”

“技战秘法？听起来好像挺不错的。”天生觉得秘法二字听着带劲。“咦，小白，你的脸怎么更白了？”

小白白了一眼，说道：“过一会你的脸肯定比我白。”

这是真的。

白天星板着脸在解说秘法：“修炼这一秘法，要领是心中无招，可能要用到的武功有天遁剑法、流云袖、惊鸿一步和铁手的玄武铁甲功等等，但那一瞬间，你一定想不起来，完全依赖于已经苦练过无数遍，已经铭刻在骨头里，已经流淌在血液里的武功，这些武功此时已经不是武功，而是……本能。”

白天星难得一口气说那么多话。因为他尽量说得明白一些，他不希望弟子出事。

此刻，天生的脸，真的有些白了，吓白的。因为他站在崖边。他时常站在崖边看日出日落，看天上云彩变幻。但此刻，不同。

天生转身对小白说：“原来你之前经常提起的，竟是真的。”

小白经常提起的什么，对了，是……崖，跳崖，或是被扔下崖去。

赵大看了一眼崖下面，顿时觉得两脚发软，赶紧退了回来。“这秘法也太可怕了吧？”

老刘若有所思，说道：“这秘法实在是惊世骇俗，却又很有道理。下面都是树，跳下崖去，需要空中保持平衡，需要在急速之中，看见并选择落脚点，并且躲过或是击开那些如同骤然来袭的武器一般的树枝和岩石。这是攻，更是守，真的练出来的话，天生恐怕在铁手的手底下就远远不止十招了。”

天生疑道：“有那么好？”

老刘说道：“有。但前提是你别被树枝穿成了烤肉串或者扎成刺猬。”

天生说道：“老刘你能不这么吓人吗？”

老刘点了点头，说道：“好自为之。”

白天星说道：“你已有这种能力，不会有多大的问题的……”

天生快要飙泪了。他狠狠地咬了咬牙，一跺脚，跃身跳下，只听见在空中发出一声悠远且有回声的……惨叫。

白天星看着刚刚跳下去的天生，问小白：“他来时穿了金丝软甲了吗？”

小白苍白着小脸说道：“还没来得及给他。”

白天星探出头去看一眼。说了一句：“准备好伤药。”说完也跃了下去。

只见白天星在空中张开四肢，撑开道袍，如同鹰隼，借了些风力，缓了缓，但依旧下落速度极快，眼看要被冲天的树丫刺穿，他一脚斜踢那最近的树枝，向斜下方弹开，拂袖抓住一根树丫，在快落下时再松手，重复此动作，不断减缓落势，仔细看去，与云雾山中猿猴跃树的动作有几分神似。最后，落在了天生的身边。白天星查看了一下，说道：“都是皮外伤，没甚大事。”

天生此时浑身是血，但神志尚清明。他睁开眼睛看了看白天星，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师父……我能跟你说句话吗？”

白天星凑近了些，“你要说什么？”

天生声音很小很弱，他在白天星耳边说道：“师父，你和太师父还有小白，你们都是混蛋。”说完就晕了过去。

白天星表情古怪。混蛋吗？好久没被这么说过了。好怀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