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笑红尘

奚术尘帮庄千落把手敷的不疼之时,桌上就被端来四道凉菜,和一盘冰镇的鸭梨。有意思書院.hehe66.↘↘

庄千落拿起筷子就要夹凉菜吃,却被奚术尘无声给挡下。

然后他就用勺子舀了半勺冰镇鸭梨的汤,直接喂到庄千落的唇边。

庄千落满头黑线的看着面前的勺子,真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吃吧!

她和奚术尘就是朋友关系,还没好到互相喂食的地步呢吧?

不吃吧!

她又热得受不了,这会儿不仅额角是汗,就连额头的流海都被汗水沁湿了。

奚术尘为何让她喝冰镇鸭梨汤,庄千落明白。

是因为固体的东西,到了肚子里一半会儿也无法去掉寒气,他是怕她伤了胃。

可是这好心好到,她真是无福消受呀!

所以,她直接撇开脸,淡淡却又任性一般的说道:“我不想吃了!”

奚术尘纤细的眉毛一蹙,看着耍脾气的庄千落,却是轻轻勾唇一笑。

这丫的,本来就长得雌雄莫辨难吃通吃,如今这一笑,可当真是百媚生,勾搭的满屋子的人,都去看他了。

谁知道,就在所有人都看向奚术尘的时候,童汀兰那边却是一声尖叫。

“啊!”庄千落随着声音看过去,却发现主桌那边,一个丫鬟打扮的女人,拿着一把好像切西瓜一样的刀,寒光凛凛的刺向千城覆。

而那一声惊叫,则是发生在童汀兰的嘴里的。

她居然不顾自己大着肚子,就横着身子,挡在千城覆的身前。

“噗!”就算距离隔得这么远,庄千落仍旧能听到,刀子没入血肉的声音。

“砰!”几乎是刀子刺进童汀兰的身体的那一瞬间,千城覆就反手将丫鬟打飞。

在座之人全都吓傻了,谁也想不明白,为何好端端的家宴,居然还会上演荆轲刺秦王的戏码!

“宋老贼!你抢占我家的土地,逼死我哥哥,今天我就要你儿子,为我哥哥填命!哈哈哈!”那个丫鬟打扮的刺客,好像疯了一般,明明嘴角吐着鲜血,却还是要挣扎着起身。

宋老爷这才反应过来,喊了一声家丁进来拿人,然后就拼了命的站起身去看童汀兰。

此时,童汀兰借着为千城覆挡刀的姿势,就躺在千城覆的怀里。

她左手捂着顺着刀片不停流血的左侧肋骨,一边眼神迷离的看着千城覆,那满眼的了然带着无尽的凄苦,断断续续的说:

“我知道…你是有能力的…可是、可是我就是…不能看着…别人伤害你。远、远乔…答应我…保孩子…他、他是…宋家的血脉…我死得…值了!”

说完,童汀兰就晕在千城覆的怀里。

千城覆还放在身侧的手,缓缓的握成了拳头,满脑子都是童汀兰刚才的话,就连宋老爷安排人把童汀兰送下去,他都完全不知道。

其实凭借千城覆的工夫,又怎能躲不开区区一个不会武功的妇人,砍过来的那一刀呢?

他为什么没躲?

无非是希望借这个生死关头,看看宋家人到底都是什么反应。

但出乎预料的却是,童汀兰不仅流露出了担心的神情,更是用怀着身孕的身子,为他实实在在挡了那一刀。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真的是宋远乔,是童汀兰的丈夫,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也只有丈夫和孩子爹的身份,才能让一个柔弱的女人,挺身去保护一个男人。

可是如果,他是宋远乔,那庄千落怎么办?

没有了他,她要怎样生活下去?

就算奚术尘的戏做得再好,在他面前无尽上演和庄千落的恩爱。

他也明白,庄千落的心里没有奚术尘,只有他而已。

可是如今这样的局面,他又怎能忍心抛下为他舍命挡刀的童汀兰?

他该……怎么办?

千城覆就呆呆的坐在座位上,似乎是吓傻了一般,无论厅里人怎么喧哗吵闹,他都静默的坐在那里不动。

直到宋老夫人闻信赶了过来,看见还呆呆坐在那里的他,上前就是猛地一推,吼道:

“你还傻坐在这里干什么?汀兰大出血,不仅喊了大夫,更是喊了产婆过去。你作为丈夫,作为孩子的爹,不去房门口守在,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千城覆这才回过神来,可是无论他怎么寻找,都无法在花厅里,找到庄千落的身影。

她也死心了吗?

千城覆轻轻动了动唇角,最后却是什么都没说,决然的转身就往童汀兰的院子里跑。

童汀兰的院子里,昨晚才刚刚飘落的白雪,此刻已步满来来去去的脚印,完全不复从前的清冷无痕,就仿若此刻千城覆的心一般。

丫鬟、婆子、大夫,就连产婆都来了七八个。

院子里嘈杂的就像闹市,却没有一个声音,能够传进千城覆的耳朵里。

他就站在窗下,静静的站着,空洞洞的眼神,似乎要死的那个人是他一般。

“宋老爷,不幸中的大幸啊!那柄西瓜刀太宽,刺客的手劲又不大,所以西瓜刀是横着戳在少夫人的肋骨上,并没有伤及内脏要害。只是少夫人受了惊吓,不仅会早产,只怕还要难产了!”一个大夫满头大汗的跑出来,对站在门口的宋老爷匆匆禀报。

这喜忧参半的答案,使得宋老爷的眉头皱得更紧。

但他到底是活了六十几年,大风大浪见过多了,也就没有一般人的慌乱,只是认真的对大夫说道:

“需要什么药,提前说,老夫这就让人去准备。只有一个要求,大人、孩子,都要给保住。事后,老夫有千两黄金重谢!”

大夫用力的点点头,直言自己一定会尽力,这才又关门进去,和一屋子的大夫产婆去忙活。

生孩子,本来应该是死去活来的尖叫。

可是换到童汀兰这里,却沉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中午没去花厅用饭的宋夫人,这会儿也已经听人报了信,匆匆赶来也站在门外紧张的向里面看着。

“生孩子,哪里有不喊叫的?堂弟妹这样,不行啊!”到底还是一家人,无论平日怎么斗气,这会儿人命关天,宋夫人也急的大冬天出了一身冷汗。

宋老夫人站在她旁边,脸色阴沉的仿佛都要哭了,就连手里的帕子都搅得边缘抽了丝还不自知,一双老眼不住的盯着看不见的屋子,带着哭腔回答:

“可不是嘛!但是这又能怎么办?她受了伤,估计这会儿还昏迷着,又被吓得早产,这可怎么办才好?老天保佑!她一定要母子平安啊!”

宋夫人也跟着急的双手合十在胸口,向上天祈求童汀兰母子平安。

“呀!对了!我还带着,我家老爷在御医哪儿求来的大还丹呢!喜儿,赶紧去取来,赶紧去!”宋夫人刚把手放下,就想起自己还带着救命的东西呢!

要说这事儿也是巧了!

因为来之前,宋夫人就知道,因为千城覆变成宋远乔的事儿,庄千落很可能会受刺激,然后突然发什么疾病。

所以临来之前,就特意把压箱底的东西都带过来了。

当时是为了保庄千落一命,以图自家老爷赶紧升官发财。

却没想到,阴差阳错的,居然给童汀兰应急了!

宋老夫人一听这话,立刻感动的就差给侄媳妇跪下。

经此一劫,两家也算是彻底的和好了。

这暂且不提,只说另一边。

庄千落是在听完,童汀兰晕倒前那番‘临终之言’后离开的。

能让一个身怀有孕,把孩子看得比什么都重的母亲,舍命相救的人,不是自己的相公,孩子的爹,还能是什么人?

所以,千城覆必定是宋远乔无疑!

她还有什么可担心?还有什么借口留下来呢?

这是最后的机会,她却已经完完全全的失去了!

留下来,不过也是一场可笑罢了!

所以,她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而跟着她出来的人,却不是那个欲爱不能之人。

“回吗?我叫心宽备马车。”奚术尘紧紧的陪在她身后,可是这一张口说话,却是泄漏了他隐瞒了一上午的秘密。

那一改娇滴滴软嫩,变得粗嘎压抑的声线。

到底是为什么变成这样,庄千落直到这一刻,才突然明白过来。

眼底氤氲出一丝水汽,她轻轻的点点头。

到了此时,她还有什么不回去的借口?

五分钟后,奚术尘就小心翼翼的陪着她,上了他豪华的马车。

马车一路向金竹镇驶去,庄千落就抱着膝盖,好像极冷一般的蜷缩在一角。

她有多难受,只怕是个人,就是明白的。

奚术尘碍着自己难听的声音,也不开口劝她,只是将桌上用玉壶装着的葡萄酒,连个杯子都没给她,就递了过去。

庄千落愣了愣,接过来之后,把瓶盖一丢,对着瓶口就咕嘟嘟的灌了下去。

不到一分钟,她就喝下去整整一壶,连一滴都没剩。

然后,玉壶丢到一边,她继续抱着双腿发呆。

奚术尘斜倚在最里面的软塌上看着她,在心里默默的数数。

当查到一百个之后,庄千落猛然的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红的好似火烧的俏脸,嘿嘿对他一笑。

“奚术尘,想听歌吗?我唱给你听好不好?”庄千落的声线都在打颤,明显已经醉的舌头都不好使了。

奚术尘用鼻子哼了哼,就知道她的酒量不好,逞能的一口气干了一壶,必定过不了一百个数就会醉。

庄千落也不等他回答,抱着膝盖,抻着脖子,扯嗓子就开唱。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的半世逍遥。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全忘掉……嘶!”

本来以为可以故作潇洒,谁知道唱着唱着,她却直眉愣眼的只重复这三个字,末了还用力抽了一下鼻子。

奚术尘蹙了蹙眉,以为她即将和昨天晚上一样,哭得稀里哗啦。

却没想到,她还是忍住了眼底泛滥的感觉,继续唱道:“叹天黑的太早,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对酒当歌,我只想愿开心到老!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飘摇。”

“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独自醉倒。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身骄傲,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唱到这里,庄千落就当真站了起来,挥舞着手臂要在车厢里跳舞。

马车车厢再大,也不是跳舞的地方啊!

所以,庄千落才转了半个圈,就咕咚一下撞在墙壁上。

“哎呦!”她捂着撞痛的额角一声惨叫,然后撇着唇角自己给自己揉了揉。

之后,却是转头对奚术尘笑了起来。

那抹痛苦和伤心欲绝,就算再美的笑容,也掩饰不掉。

更何况她笑得……真是丑极了!

“难过就哭,这是何必呢?”奚术尘的嗓子沙哑的不像话,却还是忍不住摇头问道。

庄千落满眼酒气,这会儿站着都有些打晃,却是笑着摇摇头,抬头好像是在对天在说一般:

“我有什么权力,说我难过?我不过就是个破坏人家家庭的小三,我有什么权力说我难过?我不难过!我不难过!我一点都不难过,哈哈哈!”

奚术尘轻轻一叹,站起身扶着她躺到自己那边的软塌上,然后用狐裘将她盖严实。

庄千落一把将狐裘拉起来,整个人都躲得让奚术尘看不到,然后整个狐裘就颤抖的好像地震一般。

奚术尘还抓着狐裘边缘的五指,慢慢的紧紧握成拳头,一双冰蓝色的眼眸里,不知道到底都闪过怎样的复杂。

可是一直到最后,他都没掀开狐裘,就以半跪的姿势,一直看着颤抖的狐裘。

不知到底过了多久,狐裘终于不再颤抖。

奚术尘这才慢慢动了动已经僵硬的手指,抬手掀开狐裘露出她泪痕未干的小脸。

她终于是睡了,安安静静的睡了。

却犹如一枚石子,彻底的击碎他心底平静的湖水,圈圈涟漪荡漾开,却是真真切切的写着三个字——庄千落。

奚术尘被自己突然的醒悟,吓得一个哆嗦。

可是当他自己回过神来之后,却又解脱一般的笑了笑。

抬起柔软却冰冷的手指,轻轻抚摸在她因为酒气而炙热的脸颊上,冰与火的接触是那样明显,对比鲜明的好像永远无法融合一般。

可是,他不信。

他看着她笑得眉眼弯弯,更加美的一塌糊涂,却是粗嘎着嗓子,低喃道:“这样也好!把我的人和心给了你,也不算我对不起你,是不是?”

醉倒的庄千落,自然是听不见,也无法回答他了。

葡萄酒的后劲很大,以至于庄千落到底是怎么回到金竹镇,怎么又睡在仙客酒家的,她都完全不自知。

因为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早晨。

揉了揉睡得酸痛的脖子,她伸个懒腰坐起身,看着熟悉的屋子和布置,倒是没有一丝惊慌讶异。

喊了小二送水进屋,庄千落特意洗了一个大澡,除掉身上的汗味和酒味,这才从屋子里出来。

没想到,奚术尘没看到,倒是看见尽职尽责的心宽。

心宽见了她,赶忙低头问好,生怕庄千落突然出什么幺蛾子,再把自己弄得下不来台。

庄千落根本没看出来他的不对劲,问过好之后,就问奚术尘去了哪儿。

“主子刚刚去了银楼,吩咐奴才,如果姑娘醒了,就伺候姑娘用早餐。如果姑娘想回家,就让奴才用马车送您回去。姑娘,您想做什么?”

心宽的回答小心翼翼,全部用奚术尘的命令做支点,一点都不掺杂自己的话,以免和庄千落过多接触。

“备马车吧!我先吃早饭,吃完之后要去西郊的东红园。如果你家主子回来,替我告诉他两个字——谢谢。呵呵!我自己去吃饭了,认得路的,你去忙吧!”

说完,蹦蹦跳跳就向楼下走,又是摇头又是哼歌的模样,似乎心情好的不得了。

心宽疑惑的望着庄千落,虽然觉得她举止不雅,最怀疑的却是她,是不是被刺激得病了。

否则,怎会一觉醒来,就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

不远处的雅间里,奚术尘正坐在窗前,自然也看到了庄千落的反常。

直到确定庄千落已经走到楼下,听不到他这边的声音,这才转头问恭候在一旁胡须全白的老大夫:

“你看她就这样,也说不出来到底哪里反常,总之就是不对。你说……她会不会被刺激出了精神问题?”

老大夫已经年过耄耋,却耳不聋眼不花。

闻言摸了摸自己白亮亮的胡子,蹙着满是皱纹的眉头,仔细琢磨了一下,之后毫不犹豫的摇摇头:

“之前听闻……听闻公子形容,就知道她是个坚强的姑娘。所以依老朽来看,虽然情伤刻骨,她却还是一醉解千愁。如今只是坚强的站了起来,而非精神失常。”

奚术尘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对老大夫挥了挥手:“下去吧!”

“是。老朽告退!”老大夫恭恭敬敬的行礼,之后就退了下去。

庄千落这一走就是六天,好在东红园有东宫珏和杜风良看着,造纸那边有卢大虎看着,一丁点事儿都没出。

可是庄千落这一回来,却是一头扎进了厨房里,忙了个天昏地暗。

五天的时间,庄千落制造出三种不同口味的配方,甚至还在琢磨着要怎么把干脆面制造出来,也好省去非要用水冲泡,才可以食用出好味道的麻烦,这个省时省事的好方法,以供前方将士们大饱口福。

奈何有一个技术难关,那就是保密问题无法做到,所以她就迟迟未动,一直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不出门,时时都在琢磨到底要怎么办。

期间制作出了油纸,正好打包这一期交货的方便面。

十一月三十这天,庄千落是再不想出门也不行。

因为不止方便面要提交结算,就连纸张那边,她也要带人送去给奚术尘交货。

想了想,庄千落就决定先去奚术尘那里。

毕竟纸张是要她亲自交给奚术尘,带着一大堆货物去宋大人那里,毕竟不怎么好,而且还涉及到回扣问题,所以她总要先拿了银子再说不是吗?

所以一大早,庄千落就带着两万张纸,先去了仙客酒家。

这一次,就连一向反应迟钝的庄千落,都感觉到了酒家附近有探头探脑的人,而且还不止一两个。

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因为纸张上市,有能力的人查到了奚术尘身上,这才都埋伏在这里等待的。

庄千落回头看了看,这次隐藏在马车车棚的货物,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

最后转了转眼睛,命人把马车直接停到镇守府门口去。

然后打着吃饭的旗号,这才上了二楼,进了专属奚术尘的房间。

“你也发现了?”她才刚进门,奚术尘那娇滴滴的声音,就带着一丝慵懒问道。

庄千落点点头,直言回答:“所以我命人把马车放到镇守府门口去了!毕竟谁也猜不到,一时轰动全国的纸张,会是在镇守大人的园子里生产,在镇守大人的门前交易的。”

奚术尘撩着脸颊的手,因为笑意而垂落,抬起头风情万种的白了她一下,哼道:

“既然知道会轰动全国,为何一定要卖那么低的价格呢?你可要知道,按我最初的计划,炒到六两银子一张,也是有人买的。纸张这东西,现在在全国可是有市无货的。你啊!可真不会赚钱,白白浪费了一个发明创造的好脑子。”

见他旧事重提,庄千落也只是浅浅一笑,懒得再说不可能改变主意的话,而是走上前把账本交给他,然后问道:

“上次的账目,可有什么问题?如果你这边上市环节需要更多银子,就在这次结算后,一起找平吧!”

奚术尘拿起账本的手一顿,抬起媚眼如丝的冰蓝色眸子,狠狠的瞪了她一下,故作冷脸怒问:“干嘛和我还算得这么清楚?”

庄千落疑惑的看着他,歪着小脑袋问道:“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更何况是朋友?”

奚术尘被她噎得狠狠一咬粉唇,哼道:“真不知道你是装糊涂,还是真傻!”

庄千落闻言也不恼,咕噜了一下慧黠的眸子,突然笑得有些坏坏的,抬手一压奚术尘拿起的账本,仿佛讨好一般的笑道:

“别生气嘛!生气对皮肤不好的。所以在你看账本之前,不如我们来做个小游戏,测试一下,到底谁不够数?”

奚术尘冷冷一横:“到时候你别哭才好。”

庄千落得意的摇摇头,问道:“我有一个叫唐小宝的朋友,昨天我对她说,如果你告诉我你娘姓什么,我就知道你爹姓什么。奚术尘,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会算命?”奚术尘不解的看着她,一双冰蓝色的眼睛不敢置信的瞪得圆圆的,就好像一只发呆的波斯猫。

庄千落一听瞬间笑出声来,捂着肚子毫无形象的前仰后合。

“哈哈哈!笑死我了!奚术尘,你怎么这么笨啊!笨死了,哈哈哈!”庄千落得意的笑,奚术尘的脸就越来越黑。

“到底是怎么算到的,你能不能告诉完我再笑啊?”奚术尘忍不住催促。

“我不是都告诉你,她叫唐小宝了吗?她爹不就姓唐吗?还用算?你个笨蛋!哈哈哈!”庄千落是真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一道题,居然能把奚术尘难住,瞬间得意的要命,几乎都要笑岔气了。

“无聊!”奚术尘听到这个答案,无语的简直要杀人。

庄千落却还是得意的笑着,没一会儿就当真乐极生悲,笑岔气捂着肚子只喊疼而不能动弹。

奚术尘无奈的白了她一眼,本来是不想管她的,却又不忍她站在那里难受。

只是迟疑一秒,就站起身扶着她坐下,然后给她揉着穴位缓解。

“你若真是想证明你聪明,那就帮我想个办法,解决一个生意上的麻烦!”奚术尘揉得差不多了,就开始给自己找面子。

“哦?什么麻烦?先说好,我可是不识字的,所以什么合同啊!算账的事儿,你都不要找我!”庄千落缓过这口气,就事先声明。

“废话!我又不傻,自己能看的东西,干嘛要找你?”奚术尘没好气的回答,奈何他柔软的声线,怎么听那怎么像撒娇而非生气。

“那到底是什么事?”庄千落终于变得认真起来,看着奚术尘冰蓝色的眼睛追问。

奚术尘见她好了,放开她的穴道,坐到一边的椅子上,沉声说道:“我有一个生意上的伙伴,约好明天一起在酒桌上谈个生意。奈何,我酒量不如他,每次都被他灌醉,然后签下对自己不利的合同,而我又不能不和他合作。我想问问你这个鬼灵精,是否有什么办法,帮我灌醉他。”

庄千落闻言一撇嘴,哼道:“酒量不如人就直说嘛!干嘛非要舍近求远,一定要在对自己不利的情况下做决策呢?”

奚术尘无奈的撇了撇嘴角,抬起白皙柔软的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蛋。

意思很明显,男人的面子问题!

庄千落十分不赞同的撇嘴,脑子却在飞速运作,想着怎么帮他。

沉默了一会儿,她有些犹豫的说道:“办法是有。只是这材料……你却不一定能找到。”

奚术尘闻言瞬间开心的笑了,大打包票道:“凭我如今的财力,就算是皇宫里的仓库,只怕也没办法和我比!”

庄千落懒得计较他的吹牛,直接说道:“西瓜!如果你能在今晚之前,找到个西瓜给我,我就能帮你灌醉他。”

“西瓜……”奚术尘真是没想到,这大冬天,而且还是在东北,庄千落居然管他要西瓜。

其实,凭借他现在的财力和人手,从南方调西瓜来也不是不可能。

要在晚上之前,那就有些难办了!

他又没有会飞的手下,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往返几千里地呢?

“办不到吗?那我就没办法了!”庄千落摊摊手,表示不是自己不帮忙,而是他没办法。

奚术尘咬了咬牙,说道:“成!你等我一会儿,我这就去安排人去寻找。”

现在才早晨,庄千落自然不着急去镇守府,所以就点点头,坐在桌前开始玩毛笔。

奚术尘无心防着她,因为就算把这些东西给庄千落看,她也是看不明白的。

所以他就出门去找西瓜,留下庄千落一个人在他的房间里呆着。

其实经过每天晚上两个时辰,东宫珏的刻骨传授,庄千落基本已经可以把所有常用的字都学会。

刚才之所以那样告诉奚术尘,只是因为她不想过多的知道他生意上的事儿。

然而却没想到,奚术尘才出去不到一分钟,她就必须翻出他特意压在一摞书下面的那张纸。

这张纸,看上去像一封信,而且还是密信的那种意思。

因为信上并没有写名头,只是简单的写着调查结果。

而那个被奚术尘调查的人,就是千城覆。

庄千落之所以会改变初衷翻看这封信,就是被那三个她不愿意承认的字吸引了去。

宋远乔!

呵呵!

他终究,还是承认了他的身份吗?

庄千落心情复杂,却完全被吸引了过去。

拿起那封信,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

童汀兰虽然早产,却因为有宋夫人的药,母子平安。

千城覆也认下自己的身份,成了宋远乔。

十二月十八,宋远乔要给孩子过满月酒,连带弥补因为刺杀风波而推迟的庆喜宴。

一切看上去,似乎都是那样圆满。

他有了他的家人,有了可以为他舍命的妻子,有了自己的孩子。

她该为他高兴的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她却是那般的想哭?

庄千落颤抖的拿着这张纸,忍了好几次,才勉强把泪水压下去。

“吱呀!”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把那封信放下去,房门就被人推开。

庄千落有一种,做贼被主人抓到的感觉。

虽然这不是什么秘密,甚至很可能,是奚术尘派人调查,就是想让她知道的事儿。

可是她不问就自己动,说到底还是不好的。

以至于庄千落急中生智,主动拿着这张纸,对刚刚进门的奚术尘摇了摇,笑颜如花的道:

“用上咱们制造的纸啦?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发明出什么新花样啊?不如,我叠个飞机给你看?”

奚术尘在看到庄千落手里,拿的是那封密信的时候,冰蓝色的眸子瞬间紧张的一缩,可是在听到她的话时,却又立时舒展,不解的问道:“什么是飞机啊?”

“呃……这个……”完了,她光想着掩饰,一时不查,又把母语带出来了。

“哎呀!就是会飞的鸡嘛!你要不要看?不要我不叠了!”庄千落嘟着唇角一脸郁闷,然后把手里的密信又丢回桌子上,显然是在赌气。

至于这气到底赌的是谁,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对比于什么会飞的鸡,奚术尘最感兴趣的,还是庄千落到底要怎样帮她的忙!

毕竟这世界上也不是没有会飞的鸡,对于见多识广的他,真的没什么吸引力。

所以,他走回庄千落的身边,说道:“西瓜,我已经让人去找了,估计一会儿就能拿回来。你还需要什么东西?我现在就让人去准备,免得时间不够用。”

庄千落正不想提这茬,自然借坡下驴,点头道:“还要一壶你那天给我喝的葡萄酒,然后连壶插在开了一个口的西瓜洞里,只需要一夜,就大功告成了!”

“就是这样简单?”奚术尘虽然自认聪明,却还是不明白,庄千落到底想干什么。

庄千落嘿嘿坏笑,然后站起身,勾着奚术尘的肩膀,哥俩好的道:“你放心!这醉瓜,可是我在一个老神仙哪儿学来的。”

“因为是用葡萄酒沁瓜,所以吃的时候,你只需要告诉他,这是一种新品种的西瓜即可。可是用葡萄酒沁过的瓜,酒精浓度却要比正常的酒大十倍。我保证,就算千杯不醉的人,也抵不住你这三块西瓜。”

“西瓜在这个季节难寻,想来他一定不会拒绝你的美意,你只需要让他吃三块西瓜而已,如此简单的手段,谁也想不到的!等你签了不平等条约,赚了大钱,记得给哥们我分成啊!我这主意,可不是白给你出的!”

奚术尘闻言也是笑得眉眼都温和成一片,抬起手指推开她的手,然后再戳了戳她的眉心,哼道:“就是这么简单的圈套?你说,你用这办法,对付过谁?”

庄千落心虚的嘿嘿一笑,没有回答。

她总不能告诉他,这是她上辈子,在大学联谊的时候,经常用来对付那些不怀好意,想灌她酒的男生时用的手段吧?

见她不说话,奚术尘轻轻一叹,认真的对她说道:“你这小脑袋啊!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一天到晚有使不尽的歪脑筋。认识你之前,我向来认为自己是最聪明的,可是如今……哼哼!勉强吧!”

“你是说,你认为自己是第二,而那个第一是我?”庄千落指着自己的鼻子尖,愣愣的问他。

“都说了是勉强!”奚术尘好像有些害羞,丢下这几个字时,就已经转身不去看她。

好像是在找座位,可是最后也没坐下,而是转身又走到窗前,把窗户打开看向熙熙攘攘的闹事,也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外面呼呼的寒风,夹杂着不停飘落零星的雪花吹了进来。

东北的冬天就是这样的,十天有九天在下大雪,剩下一天不下,也是冷风夹杂着小雪不断。

庄千落眯着眼睛,看着皑皑白雪覆盖,好像融为一起的天地。

不知道,此刻的千城覆,是否也在看着同样的一片天地,同样的思念着……

停!

她到底又在想什么?

意识到自己的思想跑偏了,庄千落赶紧叫停。

像是害怕自己会继续胡思乱想下去,庄千落赶紧对奚术尘说道:“你快来看看账本,如果没问题就结账,我赶着去下一家。”

“给镇守宋大人送礼?”奚术尘转过身了然的问道。

庄千落点点头:“是啊!用了人家的地方,总不好一点表示都没有吧!”

奚术尘没动,继续问:“你弟弟那边怎么样了?没有什么麻烦吧?”

说到这里,庄千落自然是对他无比感激:“这还要多谢你!只是让心宽去一趟,就把这么大的事儿摆平了。要知道,那小胖孩可是辛师爷的幺子,惹了他岂有这么简单就完事儿,还让人家转学的道理?”

奚术尘无所谓的耸耸肩膀,完全不在意的道:“只要事关你,哪怕是皇家公子,我也敢去对付他。”

“……”这话,庄千落就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接下去。

奚术尘本来也没指望,她这么快就接受自己。

见她不说话,也没继续纠缠下去,而是依言走到桌前,打开账本扒拉着算盘珠子劈哩啪啦响,无比认真的算她的账本。

末了,他抬起头,对她说道:“因为纸张并不怎么占地方,而且货源紧俏,基本三天就卖光了。所以租赁店铺的时间短,自然费用就低。所以上一次不仅不是不够,而且还有结余。我给你算到这次的账目里,总共是四百七十两银子。”

“这么多啊?”庄千落愣了愣,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

今天早晨东宫珏还告诉她,这次成本上升,虽然比上次足足多了将近一倍的纸张,却可能不足四百两银子。

没想到,不仅超过了,而且还多出七十两。

七十两,对奚术尘这样的大商人可能是九牛一毛,但是对入不敷出的庄千落来说,却是天文数字了!

奚术尘点点头:“店铺本身就是我自己的,无所谓租赁费用。只不过你一定要给,所以按当地店铺,同样商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