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含泪分手

千城覆说他不是宋远乔,他说他没有妻子,没有孩子,没有家人,他只愿意做她的千城覆,是这样吗?

庄千落一向精明的脑子,在这一刻突然就当机了。有意思書院.hehe66.

她抬着慧黠的眸子,紧紧的锁着面前清冷高贵如昔的男子,久久都反应不过来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就那么一直盯着他,盯着他,就好像生怕一眨眼,他就会消失一般。

千城覆说出自己的计划,本来以为怀里的小女人会转动她那聪明的脑子,然后想出什么办法帮助自己。

却没想到,他等来等去的结果就是,小女人两眼一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晕倒在他怀里。

“千落!千落!”千城覆吓得手都在发抖,又是拍她的脸颊,又是高声呼唤,奈何庄千落就那么软软的躺在他的怀里,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赶紧把庄千落放到被子上,然后搭上她的脉搏,确定她只是太紧张而晕厥,这才无奈的放开她的手腕,长长出了一口气。

虽然她从来都不说,虽然她昨夜还将他往外推,可是她的心里却和她的行为是完全相反的。

否则又怎会只是听到一段的话,就瞪着他晕了过去呢?

她离不开他!

真的不能没有他!

千城覆有了这个领悟,更是心疼她到不行。

“傻丫头,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任何人……”他握着她的手坐在床沿上,清冷的目光就一直紧紧锁着她沉沉的睡颜,久久都没有动一下。

如果晕倒也还有思维的话,庄千落一定会囧得跳起来。

好在她什么都不知道,就犹如睡了一觉一般,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红烛跳跃下,千城覆那张高贵的俊颜,带着关心凑到她的面前,紧张的盯着她问:“好点了吗?”

“呃……应该没事儿吧!”她不过就是睡了一觉,为何他这样紧张啊?

千城覆无比认真的看了看,确定她真的没事儿,这才抬起头坐直身子,轻轻向后面一摆手,就有丫鬟端着托盘过来。

“什么药呀?”庄千落闻了闻,千城覆端过来亲手喂给她喝的药,瞬间眉毛就打成了死结,郁闷的差点直接用手推。

“安胎药。”千城覆说得波澜不惊。

庄千落听罢却是气得想跳脚,她又没真的怀孕,千城覆比谁心里都清楚,现在这会儿喝了什么劳什子的安胎药呀?

她本来还想再多问两句,可是一看千城覆身后还跟着丫鬟,只能支支吾吾的道:“我……你……好,我喝就是了。”

千城覆宠溺的看着她,当真拿着勺子,优雅淡定的,一勺又一勺喂她喝药,那副细心呵护的模样,好像她是世界上……呃!是她的肚子里,现在正孕育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一样。

谁知道,她最后一口药才刚喝下去,就有一阵冷风从门口袭来,而那个连敲门都没有的小宋夫人,就由两个丫鬟搀扶着走进来,一脸优雅淡然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千城覆仿佛没看见来人,从托盘里取了一个蜜枣,回头对庄千落宠溺一笑,居然像逗小孩子一般,对她说道:“啊!”

纵然平日里庄千落脸皮再厚,这会儿也经不起小宋夫人,那怎么都掩饰不掉的嫉妒和愤恨的目光盯着。

千城覆到底是不是宋远乔还是个未知,那么也就是说,有一定的几率,他就是小宋夫人的男人。

如今,当着小宋夫人的面儿,被千城覆这样宠着,庄千落心底就有一丝浓浓的犯罪感,好像自己是个得意的小三,正在和被冷落的正妻炫耀一般难受。

所以,她匆匆咬下千城覆执拗递过来的蜜枣,那着急忙慌不精准的吃法,不仅把蜜枣咬到嘴里,更是一口咬住千城覆那匀称修长的手指。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庄千落含着蜜枣,口齿不清的道歉。

千城覆却是无所谓的笑了笑,甚至还将刚刚被她咬过的手指,慢慢放到性感的薄薄的唇瓣儿内含了一下,末了才笑眯眯的道:“无妨!”

呃!

这家伙是一个特殊的字眼都没说,可是为什么屋内所有人,却都感受到他和庄千落之间那份暧、昧呢?

天呐!

真是羞死她了!

庄千落被他臊得脸都红了,匆匆白了他一眼,扯过被子就躺回床、上,背对着千城覆,更是背对着小宋夫人和下人。

她真的不知道,她要拿什么身份去和她们说话,所以还是不打招呼的好吧?

“官人,我……”小宋夫人眼眶红红,委屈的只说出这三个字,之后就泪水涟涟哽咽起来。

千城覆似乎这才发现她就在身边一样,冷漠的眸子瞥了过去,一改之前的温柔细语,冷冰冰的问道:

“你什么?你不是已经知道,千落也已经怀孕两个月的事实了吗?我和她之前就拜过堂,自然算得上正经夫妻,你们俩现在又都身怀有孕,我这个做丈夫的,总不好偏心谁不是吗?”

小宋夫人闻言含着眼泪轻笑,死死捏着手里的帕子,似乎是要把所有的不甘和愤怒,都借此发泄出来一般。

他还说他不偏心?

从前没有比较的时候,她一直都觉得千城覆对她很好。

可是如今呢?

直到庄千落的到来,才让她知道,原来这个男人也会笑,原来这个男人也会亲手温柔喂女人吃药,也会宠溺的看着她予取予求。

但是有些事是自己的选择,就算是为此打落牙齿受尽羞辱,她也要合着血吞下去,把这个男人抢回来。

她就不信!

她堂堂才貌兼备的大家闺秀,就斗不过一个目不识丁的村姑!

小宋夫人心里不舒服,却只是转瞬间就想明白过来,这会儿眼底的泪光尽收,并没有和千城覆杠下去,而是放软了姿态慢慢走到庄千落的床边。

“官人,为妻是来看妹妹的。女人刚坏了孩子,第二个月开始害喜,是最为难受的。为妻是过来人,自然理解她的辛苦,所以特意命丫鬟准备了酸梅和山楂糕,解解妹妹的不舒服,也算是为官人分忧了!”

小宋夫人的语气要多温和就有多温和,要多优雅就有多优雅,似乎她看到的这个人,不是要抢她男人的情敌,而是自己的亲妹妹一般。

千城覆清冷的眼眸垂了垂,看向丫鬟端过来精致的糕点,不阴不阳的问:“夫人不会蠢到,当着为夫的面儿,就对千落肚子里的孩子下手吧?”

小宋夫人闻言一个哆嗦,刚隐下去的泪光,立刻就被逼了出来。

她足足后退了两步才算站稳,捏着手帕的手都在颤抖,却是指向丫鬟刚刚放下去的糕点,颤声说道:“官人若不信为妻的好心,为妻这就吃给官人看!”

说完,她就上前几步,拿起桌上的糕点,和着自己不停滚落的热泪,就全部都吞了下去。

千城覆清冷的眉目一皱,赶忙上前拉住她还要再拿的手,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吼道:

“大夫说过多少遍,你身子虚寒,不能食用一切酸性食物。你就算自己不想要命不怕折腾,也要为你肚子里即将出世的孩子想一想!”

说完,他就一把甩开小宋夫人的手腕,直接丢给两个丫鬟。

“你们好好看着你家夫人,别再让她自己找罪受,出去吧!”千城覆面无表情的吩咐。

小宋夫人眼底被泪水溢满,就连看人都是模糊的,这会儿听到千城覆的话,更是哭得厉害。

然而她却是甩开丫鬟的手,突然上前拉住千城覆背对自己的袖子,期期艾艾却高声的哭诉道:

“官人,自打这次你回来,你就对为妻不冷不热,每次和为妻说话,你都不会超过三句。为妻就算不说心里也清楚,现在你的心里,只有妹妹一个人。即是如此,为妻也愿意做个顺水人情,请公公允了妹妹进门之时,也好一起伺候官人。”

“可是为妻只有一个要求,求你不要再这般冷落为妻。就算你不顾念当初的恩爱,你也要想一想,为妻腹中的骨肉啊!这可是你嫡亲的孩子,难道你真的如此绝情,狠心到连他都不想认了吗?”

小宋夫人说完,一颗颗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从脸上滑了下去。

她的声音本就温柔娇滴,此刻带着浓浓的鼻音,更是多了一份让人不忍的楚楚可怜。

庄千落再也无法在被子里躲下去,猛地坐起身,一把掀开被子站在地上。

果然就看到,小宋夫人挺着大肚子,居然抓着千城覆的袖子,一点点下滑,最后居然跪在千城覆的脚边。

她是装怀孕的,小宋夫人却是真的怀孕,而且已经快九个月。

一个孕妇做到如此,任谁也不会狠下心视而不见。

更何况,昨天晚上,她亲耳听见,小宋夫人和宋老夫人求情,那委婉隐忍的一切源泉,不就是希望给孩子一个家吗?

她庄千落到底做了什么孽?

居然要把人家一个好端端的家,给拆得支离破碎?

就算她真的爱千城覆,她也不能做出那种缺德的事儿!

所以,她如同一股旋风一样冲到小宋夫人的面前,然后伸手就把她扶起来,斩钉截铁的对她说道:

“宋夫人,你想太多了。我和他,根本就没什么,没有孩子!没有关系!什么都没有!从今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你是个好女人,他应该珍惜你!我祝你们幸福!”

小宋夫人听到她的话,立时忘记了哭泣,就跪在地上急切的追问:“妹妹,你刚才说什么?你没怀孕?”

“嗯!我没怀孕,真正有了他孩子的,只有你一个。”庄千落执着的不去看千城覆,无比肯定的回答。

“这不可能!那四个大夫,都是宋府最可靠的,他们不会撒谎!”对于这一点,小宋夫人非常肯定。

虽然这四个大夫,也和府内的下人一样,是最近这几天才招进来的。

可是因为大夫这个职业的重要性,她的娘家人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所以特意把自家府上的老大夫给介绍过来。

说他们是宋家的人,倒不如说他们是童家的人,不过说来说去总归都是小宋夫人最信得过的人,所以她完全不能接受庄千落的坦白。

“我……”庄千落刚想说,她前几天还来过月事。

奈何她的话还没出口,就突然被千城覆给抱在怀里。

他抱的很紧,以至于她就是还想说话,也不可能张开嘴。

“好了!你什么都别说了!怀了就是怀了!有府里四位大夫作证,难道你还想继续隐瞒下去吗?千落,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为的就是我家里突然多出一个妻子来。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委屈你,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做妾的!”

“就算不能休妻,我也要给你个平妻之位,因为在我的心里。没有人能胜过你,没有人能代替你。你是我唯一的妻子,从今以后,永远的唯一!”

千城覆双眼都泛着红血丝,急急的许诺,强健的双臂,更是紧紧将庄千落捆在怀里动弹不得。

小宋夫人为闻言,抓着千城覆的衣角又慢慢站起来,哀莫大于死心的看着相拥的两个人,摇头声若游丝的道:

“罢罢罢!既然现在你的心里只有她没有我,我又何苦要让你恨着,冷落着呢?这个宋夫人之位,我不要也罢!何必逼着你,说出平妻这种羞辱我的话?宋远乔,我童汀兰是怎么嫁进你宋家门的,你明天就把我怎么送回去。”

“只是我童汀兰嫁给你之前,没有肚子里这个未出世,就不受欢迎的球。所以待一月后我生产,你便把这个球收回去。是养是丢,哪怕是做下人,也由你这个当爹的决定。反正,你的心里,也没有这个孩子。”

小宋夫人说完,捂着嘴角止住哭声就向外走去,两个丫鬟见状赶紧上前扶着,生怕她一个激动走在冰天雪地里当真滑倒流了孩子。

千城覆挥挥手,示意屋内刚才伺候的丫鬟下去,确定周围再也没有一个人之后,他才放开自己的手臂。

谁知道,他才刚刚放开庄千落,随后自己的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千城覆,不对!应该叫你宋远乔,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孕妇?你失忆了,你可以忘记爹娘,忘记妻子,也可以忘记曾经无比期盼,没出世的孩子。”

“可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孕妇?你知不知道,女人怀孕就是在走鬼门关?你居然让她跪在你面前?情绪还如此激动?你知不知道,你很可能害的一尸两命?如果是那样,你的良心如何能安?”

庄千落是真的气急了,这会儿连一句话都不给千城覆回,干脆一口气把心底的愤怒全都喊了出来。

是!

她是同情小宋夫人,哪怕这样的话亦让她自己心如刀绞,她还是不吐不快。

“我不是宋远乔!”千城覆的情绪没有明显的波动,可是这六个字,却是他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庄千落抬头瞪着他,咬着唇角怒声质问:“那你告诉我,宋家有钱有势,到底看上了你什么?非要强抢你回来做儿子?好吃好喝的招待你,只是几天就可以让你胖上一圈,可见他们确实是真心对你的。如果你不是宋远乔,那么他们图什么?到底图什么?”

“……”千城覆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双高冷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又哭又喊的庄千落。

庄千落心灰意冷的摇摇头,这才算撇开一直盯着他的视线,恢复冷静的语气,仍旧是那样决绝:

“别再骗自己了!也不要再骗我。那几个月的感情,就当一场梦吧!现在梦醒了,你的家人需要你,你就应该回到他们的身边,尽你应尽的责任。男子汉大丈夫,没有什么拿得起放不下的,别让我……看不起你!”

说完,庄千落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

随后脚步就变成奔跑,一路向昨天来时的前厅跑去,她要离开千城覆,她要马上离开宋家!

谁知,她才刚刚跑到前厅,还没来得及把所有不舍的眼泪擦干,居然就狠狠的撞在一个柔软馨香的怀里。

那人被她撞的一个趔趄,却是双臂环住了她,保证她没摔倒,接着就是一声惊呼:“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娇滴滴妖媚的声音,是谁啊?

庄千落满脸泪痕的抬头,正好对上一双带着无尽关心,冰蓝色的眼瞳。

庄千落捂住自己的嘴巴,慢慢咽回眼底的泪水,终是想起他在问自己话,却是无力的摇摇头。

“奚公子,认识庄姑娘?”宋老爷端着茶杯的手一顿,疑惑的看向拉着庄千落不撒手的奚术尘。

奚术尘妖娆的眉眼瞥向宋老爷,娇滴滴的声线带着恼怒,哼道:“若是我不认识,你们宋家就能欺负人吗?我家千落可是个十足的坚强姑娘,从来都不掉眼泪。如今这个例,可是在你宋家破了,你们宋家,是否要给我一个交代?”

“这……”宋老爷闻言有些慌了,也顾不得这口茶水还没喝到嘴里,立刻放下茶杯走了过来,奈何想了一肚子词,他都用不上啊!

奚术尘放开环着庄千落的手臂,改抓着她的手腕,给她勇气的同时,冰蓝色的眸子看着她认真的问道:

“千落,你放心!这世上只要有我在一天,就没有一个人可以欺负你。你谁也不要怕,现在就老实告诉我,宋家的人到底怎么欺负你了?我一定会给你讨回一个公道的!”

宋老爷原本还在琢磨这事儿到底怎么回事,毕竟今天下午,千城覆刚刚说庄千落怀了他的孩子。

如今不好惹的奚术尘上门,也对她一脸的关心。

看庄千落那模样,也不像是个什么绝色的佳人啊!

这怎么就能惹得两个如此出众的男人,都对她关怀备至,甚至就连一向娇滴滴好说话的奚术尘,都变了个样子呢?

但是有些事情,已经不是想不明白的事儿,而是面子问题了。

所以,一看奚术尘还抓着庄千落的手,宋老爷的脸立刻拉下来,蹙眉冷声提醒道:

“奚公子,庄姑娘虽然还没进我宋家门,却是今天下午得五位大夫肯定,已经怀了犬子的孩子,如今已经两个多月。所以,是否可以请你放开她的手,尊重一些?”

“什么?你怀了千城覆的孩子?”奚术尘一听瞬间就炸了毛。

只是他不是松开庄千落的手,而是更加用力的捏着她的手腕,明明应该是对宋老爷说,却是看着庄千落惊讶的否认:

“这不可能!一个月前,我还请大夫给你看过身体,前前后后一共十几个金竹镇的妙手,哪个也没说你怀孕了!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没有千城覆的孩子,绝对没有!”

庄千落现在巴不得和千城覆撇清关系,让他好好和小宋夫人过日子。

所以她明明知道,千城覆这样做,是为了试探宋家人,却还是准备实言相告。

因为在她的眼里,千城覆肯定是宋远乔无疑。

“我没怀孕!一切都是千……宋远乔的计划,至于为什么会误诊,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我和他清清白白,根本没有怀孕的可能!”她说得认真,听得人却都糊涂了。

奚术尘了然的点点头,这会儿抓着她手的力道就更大,明显对宋老爷晃了晃,不屑傲慢的态度,是完全没把宋老爷放在眼里:

“宋老爷,既然是你家宋远乔胡说八道,想来你也没有理由阻止我带千落走了吧?你们家的私事,我一个生意上的朋友,按理来说不应该多管。可是既然是他欺负了千落,那我就不得不多嘴了。这笔帐,咱们慢慢算!哼!”

奚术尘有多大的实力,庄千落可以马马虎虎的知道,久在商场的宋老爷却不可能不知道。

听到他软绵绵却明显是威胁的话,立时老脸都挂上了冷汗。

微微一顿之后,立刻赔笑道:“奚公子,不过是些误会,何必这样认真呢?再说,感情上的事儿都是彼此双方的,哪里有一个巴掌就能拍响的道理呢?既然他们两个已经把事情说开,这件事就到此作罢了吧!”

“你说呢?”奚术尘妖媚的眸子瞥了宋老爷一眼,却是转头问庄千落。

庄千落自然不可能与千城覆为难,这会儿也就轻轻的点头。

“哼!算你走运!我家千落心地善良,宰相肚子里能撑船,不与你们计较。”奚术尘撅了撅橘红色的唇瓣儿,一脸的傲慢和得意。

宋老爷用力点点头,实在是不想得罪这尊大佛,说了几句夸奖庄千落大度的话之后,突然话锋一转:

“奚公子,老夫是真的没想到,你今天会来彩石郡对账,所以早在昨天就已经把请帖发给你发出去,想来一定是和你错过了!”

“好在老夫现在说,也不晚!后天就是庆祝犬子安然脱险的家宴,到时候宋家众多亲戚朋友都会到场,还请你务必给脸赏光,一起吃顿庆喜宴。”

奚术尘抿了抿粉嫩的唇角,转头问明显没什么心情的庄千落:“千落,你想留下来吗?如果不想,我现在就带你走。”

“不想!”她现在只想马上离开宋家,离千城覆越好越好。

只有这样,她的心才不会疼到窒息,才不会让她濒临崩溃。

“好,那我陪你回去。”奚术尘说完就拉着庄千落的手腕往出走,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宋老爷,就更枉论道别的话了。

宋老爷见状哪里会不明白,他这是负气而去呢?

若真让他这样走,岂不是要宋家和奚记以后断了来往,那每年得少赚多少银子啊?

所以,他们才走上没两步,宋老爷就急忙追了过去,挡住他们的去路,陪着笑脸道:“奚公子,庄姑娘,留步!留步啊!”

奚术尘媚眼一横,撅着粉唇怒愤:“你要干什么?莫不是你这宋府还是个,来得去不得的土匪窝?我家千落说不想参加,那就算你说出龙叫,把我们关在房间里,我们也不会参加的。给我让开!”

宋老爷赶紧用力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老夫就算是瞎了眼,也不可能敢绑着奚公子啊!老夫是真的想留下奚公子和庄姑娘,一起吃顿庆喜宴,给犬子接风洗洗晦气。毕竟,你们曾经都是朋友,他好了,你们看着也高兴不是吗?”

这句话,算是说到庄千落的心坎里去了。

千城覆现在还是没有记忆,他又不肯认宋家的人,就算她故意绝情离开,自然也是让她走不能安心。

原本她还琢磨着,千城覆唯一一点可以证明,自己不是宋远乔的证据,就是宋府突然换了所有的下人。

可是如今,宋老爷居然说,后天就把全部亲友都请来,吃千城覆的庆喜宴。

那不就是等于把千城覆唯一的证据给推翻了吗?

他就是宋远乔,宋远乔也就是他。

而她庄千落注定和宋远乔没有任何关系,从现在起就要划清界限。

她什么都明白,什么都清楚。

可是唯一放不下的,仍旧还是他啊!

“不参加!你们惹我家千落不高兴,还指望我参加什么狗屁庆喜宴?没门!千落,我们走!”还没等庄千落说话,旁边的奚术尘却是翻脸了。

说罢,他就拉着庄千落要出门,说什么都不理一旁唧唧歪歪留人的宋老爷。

庄千落跟着他走了两步,终是停了下来,淡淡的声音没有起伏的道:“既然宋老爷一片诚意,咱们就留下来,参加完宴会再走吧!”

奚术尘闻言一愣,不太确定的看着她灰白的脸色,再次出声确定:“真的要这样吗?你明知道留下,只会让你……”

伤心难过。

庄千落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不算是笑容的弧度,摇摇头:“也只有这样,我才能走得放心。”

“……好吧!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陪着你。”奚术尘没有一点犹豫。

宋老爷闻言大喜,赶忙招呼人备酒菜和房间。

要说跟对了人来,待遇那是完全不同的。

昨天她和宋夫人来,连顿饭都没吃上。

如今跟着奚术尘,那却是美酒佳肴珍馐美食,周围一群丫鬟伺候着,哪怕她喝口水都有人端。

奈何,她就算再给自己宽心,仍旧不可能做到无事发生过。

所以这一顿饭,庄千落只吃了几口,奚术尘说什么都要堆在她碗里的菜。

后来实在坐不住了,不想再听他们谈生意上的事儿,就站起身告辞。

宋老爷想留的人是奚术尘,自然不会管庄千落离席,所以就命丫鬟送她去厢房休息。

奈何奚术尘一心都在她身上,更是个任性惯了的主儿,明明看出宋老爷满脸的意犹未尽,他却是根本无所顾忌,直接代替丫鬟,陪着庄千落就往后院走。

这一次,宋老爷给她安排的房间,那是豪华到连奚术尘都觉得满意。

庄千落看着奚术尘笑得开心,也跟着抿起唇角做做样子。

之后,宋老爷就被奚术尘打发走,丫鬟又送来热水备浴,和滚开的茶水,这才全部都撤了出去,只留下他们两个人。

“我累了,你也去休息吧!”庄千落坐在床沿上,头也没抬的送客。

奚术尘闻言转身向外走,可是走到门口时,他推门的手却顿住了,之后头也不回的劝道:

“千落,既然事实已定,你多想也无益。若是你坚持不下去……就直接告诉我,我一定会带你马上离开,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的。我……不想看着你难过。”

“哇……”没有人劝还好,她是可以一直坚强下去。

可是奚术尘这样一说,庄千落突然就又憋不住眼泪。

她干脆直接趴到被子上,在谁都看不到的角落里,用力哭得全身都在颤抖,她是真的真的舍不得千城覆。

奈何……

她终究争不过命运。

奚术尘就站在门口背对着她,静静的连自己的呼吸都忘了,一颗心都在她爆发的哭声上。

他一直以为伪装的很好,一直以为毫无破绽的心,居然在这一刻,听着她的哭声一点点的裂开。

他想,他是真的,对她动了心。

奚术尘突然一个激灵,下一秒就转过身,来到庄千落的身边,一把将鸵鸟的她抱了起来,然后定定的盯着她红肿,满是泪痕的眼睛,字字坚定的说道:

“要哭就抱着我哭!否则,我拿什么借口安慰你?拿什么借口接近你?拿什么借口哄着你,让你相信,我是真的心疼?庄千落,你个笨女人!”

一口气说完之后,奚术尘就将庄千落拥进怀中,那曾经娇滴滴的冰蓝色眸子,此刻有那么一瞬是破裂的。

那犹如冰裂瓷器一般的神情,或许也就只有奚术尘自己能够明白,她对他到底有什么影响,到底有多么特殊。

庄千落这一刻的脆弱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或许,从前她还可以说,就是因为千城覆想不起过去,所以她才会刻意守着自己的心,不要沦陷到无法挽回。

可是如今,当她对千城覆说出分手,当她对千城覆说出永不再见之时。

她才明白过来,原来想象和事实的差距,永远都是那么大的。

她对他的爱,早已经深刻到了骨髓之中,她早就没有了退路。

可是前路呢!依旧还是没有。

她的爱绝望了,绝望到就连呼吸都痛不欲生。

她该怎么办?

她到底该怎么办?

庄千落趴在奚术尘的肩膀上,一哭就是两个多时辰。

毫不夸张的说,奚术尘的整个肩膀都湿透了,从外衣到棉衣再到里衣,绝对是无衣幸免!

奚术尘刚开始还在惊讶自己对她的感情,后来又被她哭得心烦意乱。

见她迟迟都不停下来,就是这样折磨自己,他确实生气了。

突然他的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扶正面对自己,蹙眉怒问:

“庄千落,他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为他这样伤心?你看着我,然后告诉我,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

“论外表,我奚术尘胜那个冰山男不是一星半点。论财富地位,他一个员外郎的儿子,更是无法和我比,就连他老子见了我,都要点头哈腰恭恭敬敬。”

“若论对心上人好,庄千落,我告诉你,我奚术尘可以把你宠上天!就算是宫里的皇后公主,我都有办法叫她们羡慕你!千落,丢了一棵歪脖子树而已,你何苦这样糟蹋自己?”

“只要你回头,你就会看见我这棵梧桐树,我在等着我的凤凰。我在等着你,等着给你一切最好的。所以忘记他吧!给自己一个好好活下去的理由,也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奚术尘对她好吗?

答案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从她被逸轻狂绑到温室后,奚术尘就好像突然闯入了她的生活,从生活的一点一滴开始,就犹如温水一样,慢慢渗透进她的人生,简直就是个无孔不入的暖男。

可是她的心呢?

早就给了一个叫千城覆的人好吗?

就算那个叫千城覆的男人,从八天前就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就算那个叫千城覆的男人,今天已经被她彻底的推在生命之外。

可是她的心里,却不能没有那个叫千城覆的男人。

因为,如果没有了千城覆,她的心就不完整。

所以就算她把奚术尘的话,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的听到,可是一直到最后,她都没有说一个字。

给不起的,她就绝对不会让他看到希望。

她不玩暧、昧,因为她玩不起。

奚术尘从最开始的愤怒,到后来的期待,一直到最后彻底变成了无奈。

“看来,我还是输给了他。只因为一点,我就输给了他,那就是,时间。谁让他最先认识你,赢得了你的心呢?呵呵!我败得应该,没什么好怨的。”奚术尘缓缓松开她的肩膀,仿若喃喃自语一般。

说完,奚术尘缓缓从床沿上站起来,那一袭火红色的狐裘,就好像太阳一般刺眼,晃得泪眼朦胧的庄千落闭上眼不敢去看。

奚术尘回头之时,就看到庄千落紧闭双眸,一串一串的泪珠从没停歇,那楚楚可怜又唯美的样子,是那般动人又怜人。

可是为何,她做出这个表情,不是为了他呢?

这一刻,就连奚术尘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

他,又能拿这样痴心的庄千落怎么办?

“别哭了!就算是为了他,你也应该保重身体,不是吗?”终究,他还是拿千城覆为借口,来劝她不要再流泪。

庄千落闻言粘着泪水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之后匆匆别开脸,却是真的没有再哭了。

奚术尘无奈的轻叹,走到已经从热水变成凉水的浴盆处,沁湿一个毛巾过来,恢复温柔的声线,轻声说道:

“我给你敷敷眼睛吧!哭了这么久,明天指不定是什么样子,让人看见了也不好。”

庄千落唇角动了动,却还是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之后乖乖的躺倒在被子上,任由奚术尘把冰凉的毛巾敷在红肿的眼睛上。

是啊!

无论今天有多么难熬,多么心痛,明天仍旧会不约而至。

所以,就算是为了无尽的明天,她也不能再这样执迷不悟伤害自己下去。

就算老天塌了,她都要坚强的去面对。

奚术尘见她听话的躺着,就坐到床沿上,冰蓝色的眸子转了转,突然对她说道:

“从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悲大了伤心。所以,如果碰到了难过之事,我就给自己讲笑话,哄自己心情好。我知道你现在没心情,可是我的心情也同样不好,所以我讲笑话给自己听,你不介意吧!”

庄千落轻轻摇了摇头,满脑子悲伤和心痛,哪里是真的听到他在说什么?

奚术尘明明知道她是这样,仍旧还是继续说道:“那我可就讲了!”

“陈朝遣使来访,东朝就秘密派候白去摸底。候白穿着破旧衣服,扮作仆人前去。使者很看不起他,一边侧卧着放屁,一边与他讲话。使者问:你们国家的马价格贵贱?”

“候白一听机会来了,就报告道:马有数等,贵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