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 枯叶败柳,朽木逢春

  “开火,击落他们!其他人,封锁周围街区,别让他们逃走!”

  我当机立断地下令,在场所有有枪的士兵都在第一时间里调转了枪口,向着珂珂和金启哲飞走的方向开火射击。但是苛刻的速度还是太过敏捷,当士兵们服从我的命令开火时,两人的身影已经跃过了一栋民宅,到了社区内部。

  其他的士兵纷纷在第一时间内服从我的命令上了车,开始向着街区的方向追去。但是因为只是单纯地服从我的命令,士兵争先恐后上车时却造成了踩踏和挤压,浪费了最宝贵的一点时间,最后虽然运兵车启动了,但是能否再将珂珂和金启哲抓回,却已然成了一个未知数。

  望着珂珂与金启哲逃走的方向,我的心潮起起伏伏。

  “只是单纯地服从命令,既不知道该主动抓住逃犯,也不具有行动上的组织性,看来勾魂术的限制还是很大……”我伸出手,缓缓地在我的左眼前滑过,背后的双翅前后振动着,却是不受我控制地缓缓折叠收回,无数的黑色羽毛就如同快速脱落的血痂般落下,到最后,双翅重新收缩回到了我的身体之内,以螺旋状缠绕在我的脊椎之上,最后和脊椎骨完全合并为了一体。

  三分钟后,最先追到前方园区后方的装甲运兵车传回了消息:

  “目标似乎抢夺了一辆民用汽车,现已经逃离。我们正在追捕,但是遇上了堵车。”

  听到汇报,我的牙齿一阵紧绷,沾满了鲜血的右手死死地握紧。

  难道……就这样要被这些猎物给逃走吗?

  “私人飞机……那个叫珂珂的女孩是乘坐私人飞机来无锡的。包围私人飞机所在的地点周边领域,不要让她有逃离无锡市的机会。”

  “明白了。”士兵的声音传回,但是我心中的怒气却丝毫没有消除。没想到能够这样渡过第四劫,但是无论如何,金启哲和珂珂都知道我要去上海一事,而且也知道我已经渡了四劫一事,如果就让他们这样成功逃跑,那么我现在好不容易才到手的几千枚棋子,都将很快就成为废棋。军方会在第一时间将这些被我操控的棋子铲除。

  我低下了头,看向了御镜堂那破碎的手机,上面显示着一剪梅传递给我的回复:

  “让一个叫李庆志的男人当队员,我会在三个小时候后杀了他。他的记忆里会有交易地点的密码换算方式。”

  然后下面就是一串用分号作为分隔符的数字。

  很显然,一剪梅留下这条讯息,是为了保证世界之书和队长权限同时在我手里。这个女人的心思,果然细腻如针。

  “真是遗憾呢。倒是未曾料到竟能一日之间连渡三劫。”就在我从手机屏幕上收回视线时,我的身后却是传来了一道略带慵懒散漫的清亮女声,听到这宛若银瓶清泉般的清澈女声,我向后转头,却看到狐仙不知道正一手捂着袖子站在公安局大厅门柱的边旁,一双凝定清亮的光灿美眸,正穿透冰冷的空气,不缓不急地落在我的脸上。

  “狐仙。”看到这个穿着白色雪纺半身裙的女子,我的瞳孔骤然一缩。“你什么时候出现的?”

  “我一直在。”狐仙随手甩了甩她身后的一头黑色流云般的长发,毫不介意地走上前来,一双清澈而幽深的黑瞳却始终落在我的身上。

  “障目术……”我深深吸了口气,道,“是障目术对吧?我知道你有障目术,可以在别人的眼中制造视觉盲点,让别人就算看见你也主动忽视你。这可以让你如同隐形人一样……”

  但是面对我的话语,狐仙脸上的表情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她睫毛低垂,一双纤细素软的玉手轻轻地落在了我的后背上,尔后,她的唇角浅浅地掀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散漫笑意:

  “心象外显。能自断舌根走到这一步,王一生,你这个男人,倒是很有傲骨呢。”

  听到狐仙的话,我的心一阵抽跳,我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道:

  “所以,你刚才一直都在旁边看着?!”

  狐仙微微侧了侧脖颈,果冻般濡润的眼中水腻清滑,这个女人用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眼神看着我,道:

  “你想多了。我只是刚好赶到罢了。王一生。恭喜了。”

  看着这个嘴里没有半句真话的女人,我强压着内心狂盛的怒意,道:

  “你说的心象外显,什么意思?是说渡劫到了一定阶段,身体会发生器质性异变么?就像你长出六条尾巴那样?”

  狐仙头也不抬,只是看着我的侧肩,淡淡地道:

  “所谓心统性情,身心一体罢了。你爱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好了。”

  看着这个女人兴致缺缺,仿佛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姿态,我的呼吸不禁变得急促了起来。

  “尉文龙呢?还有宋道明?”我问道。

  “道明在两个街区外等着,至于你那位断袖之交,估摸着现在正忙着入侵电视台,同时把街道摄像头刚刚抓拍的画面上传到网络和媒体吧。”

  听到狐仙的回答,我的心头剧震。

  “刚刚的画面?这么说,文龙要把刚才的那些画面……”

  “估摸着是略作修辑,去真存伪存,尔后公诸于世吧。所谓民口胜川,三告投杼,不正是如此么,呵。”语毕,狐仙轻飘飘地撇了我一眼,那穿过黑色侧刘海下的晶润美瞳,散发出些许迷离的气息,宛若雾里观花,镜中望月。

  “他倒真是会抓时间。”我冷哼了一声,换下了身上沾满鲜血的外套,接过了狐仙递给我的一件外套。

  “接儿个呢?”狐仙斜睨了我的一眼,细软柔长的黑发在风中微微拂动,眼神中带着几分的虚忽缥缈,“有什么打算?”

  “既然金启哲和珂珂已经逃走,那么不论他们最后是否会落网,都必须考虑政府已经知道我的勾魂术达到了四劫而且能够控制万人的可能性。也不能排除爱新觉罗家族和国家会派遣更多强势角色盯梢我的可能。除非用防空*等大规模武器,否则在人口密集的城市里想要进行对我精确打击,伤亡数量会很惊人,只要我隐藏坐标,暂且还是安全的。”

  狐仙瞥了一眼站在我后方的滚滚人流,浅浅一笑,道:

  “那这些人儿呢?弃子?”

  我略一停顿,然后道:

  “暂且还是有利用价值的。至少可以制造混乱,在规定时间内,还有可以榨取的价值。但是可用度已经很低了。”

  “去救妹妹?”狐仙轻飘飘地瞥了我一眼。

  “这是首要任务,我会把阿雪和烟烟救出来的。”我紧紧地闭上了双目,微微握紧了拳头,“不过在那之前,你还有事隐瞒着我吧?玉狐宗到底是什么?你和我娘是什么关系?还有,心象外显后的能力又能达到什么水平?从物理原则来说,以珂珂的体型,想要带人飞起来是根本不可能的。那么,她的飞行高度和速度能达到什么水平?这些你都在你的记忆里对我进行了隐瞒,现在,我要你告诉我,狐仙。”

  狐仙的睫毛微微垂落下了几分,她那柔润的瞳眸微微向着一侧滑动了几分,然后她用她那纤细玉润的手细细地捋着肩头那乌黑锃亮的长发,用一种空灵虚渺的语调,柔柔缓缓地道:

  “玉狐宗……那是一个研究妖术,赠予人金丹与妖术的宗派。其历代宗主,皆是那些在历史上背负骂名的妖姬。引商灭夏的妺喜,惑纣误国的妲己,笑嬉诸侯的褒姒,夜哭倾晋的骊姬,一代妖姬夏姬,红颜祸水的西施……”

  “原来如此,不愧是延续千年的古老宗门,这些都曾是玉狐宗的宗主啊。”我的呼吸变得均匀了几分,“那么,玉狐宗的目的呢?或者说,其开宗立派的理念又是什么?”

  “溪山梦。”狐仙忽然道,然后她突然用一种疲倦、悲伤乃至哀绝的眼神看着我,“千百年来,玉狐宗历代宗主,所寻者,无非是这一块被称为溪山梦的净土圣地。呵。”

  “溪山梦……那到底是什么?”我平静地道。

  这一次,狐仙这个女人再次陷入到了沉默之中,她只是细细地玩弄着肩头的发丝,却是闭口不言。

  “不肯说是么?珂珂说,我娘曾是玉狐宗的小公主……这么说来,这玉狐宗,和我的渊源倒也不浅。”我缓缓地道。

  狐仙侧目看着我,道:

  “王一生,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你的体内流淌着的,乃是两代帝王的鲜血。七两二钱命的你,注定不会浑浑度过一生。”

  “七两二钱命,所谓的称骨算命是么……我可不信这一套。”我淡淡地道,“我最反感的,就是决定论这一套。”

  狐仙缓缓地道:

  “终有一日,你会知道,给你安排命运的那个人是谁。”

  “那么,心象外显又是什么?”我沉声道。“身体上的异变,会达到什么程度?”

  狐仙飘然转了身,一席白裙连同她那漆黑如墨的长发徐徐转成了伞状。

  “喻象。”狐仙用清冷的语调轻轻道,“我只说一词,能够悟到何等层次,便看你自己了,王一生。”

  “喻象……”我反复品咂着这个词。“呵。大概意思就是将某种心中构想出的图景显像化么。假设金丹是某种高科技的技术产品生产器,它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根据人脑所显现出的图景而提供能够支持使用者脑海里的图景的技术么。虽然珂珂的飞行能力并不符合正常情况下的物理法则,但是假设金丹能够不遵守寻常科技产品的最节能、最经济法则,只是以满足使用者心中图景为目的,就可以制造出珂珂那种飞行的场景。某种意义上说,珂珂的飞行能力虽然看似是利用了空气动力学,但是也可能那只是表象,事实上是某种反重力技术么?”

  狐仙用轻忽缥缈,兴致缺缺的眼神扫了我一眼,道:

  “任你高兴怎么想吧,王一生。”

  就在狐仙话音落下间,我的大脑内却是突然传来了一阵刺痛,这阵刺痛来的是那么的突然,以至于那一刹那,我感觉到眼前的整个世界的图景都发生了剧烈的变化。我下意识地用双手捂住了太阳穴,可是我眼前的世界图景却还是在以奇怪的方式变化着。

  当我的视线猛然扫过街道对面街道上的广告牌时,广告牌下一连串的电话号码数字就像是玻璃般怦然破碎,直接刻入到了我的大脑之中,而且这些破碎的数字以各种不同的序列组合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不论是倒写,还是正序,还是乱序,所有的电话号码的数字组合,都像是不受到我自己控制一般,在我的脑海之中疯狂涌现。十和不同的数字,3628800种可能,尽数在我的脑海之中闪现而过,那爆炸般的信息量,就像是闸门损坏的大坝,其内部存蓄的湖水就如同山洪般奔涌而出,瞬间将我吞没!

  不单单是眼前的数字,所有我视野里看到的文字都以不同的形式胡乱组合、破碎、重组,在那一瞬间,我视野中的整个世界都仿佛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我的观察持续了感知饱和现象,所有熟悉的文字在那一刻都变为了陌生,但是转而却又变得熟悉,所有的图案与文字都以二维几何图的形式在我的脑海之中转变组合。每一个不同字体的电脑文字其偏旁的提、勾、转、折,都以正弦曲线法和矢量法的形式表现在我的脑海深处。文字偏旁笔画之间的连贯性、断裂性和刻意感清晰地在我的脑海里呈现。两个相似到几乎无法区分的文字,我可以轻易地辨别出哪一个是一气呵成地原创,哪一个是有样学样地临摹。甚至,街道上奔驰而过的车辆呼啸产生的噪音或者播放的音乐,都在我的脑海里以谐波图的形式完全呈现。

  大脑一阵一阵抽跳产生的剧痛和眼前突然变得极其破碎而清晰的世界逻辑图像,让我一时间难以承受其负荷。我转向了一旁的狐仙,嘶哑着声音道:

  “这是怎么回事,狐仙?”

  狐仙双目微眯,用一种轻柔淡雅的目光看着我,自言自语地道:

  “看来是你那本该如枯叶败柳般萎零的灵根因你的渡劫而朽木逢春了呢。恭喜了,王一生。你那份被隐没在血脉中的潜力,复苏了。”

  “告诉我,要怎么控制?”我闭上了眼睛,捂着头,蹲坐在地上,嘶哑着声音道。

  “这个,得须由你自己。”狐仙清清淡淡地道,“不论如何,这可是你的大机缘。”

  狐仙的声音在我的耳内仿佛变成了多重,我甚至能够瞬间分析出狐仙声音的韵律、节奏与音量,甚至,我可以把她的声音分成多份,一种主音色和五种辅音色都完美地区分开来。狐仙那慵懒强调中所携带着的几分西皮式跳进音程被我捕捉到了,我脑海里下意识地意识到狐仙的话音偶尔以“宫”调式为主,因此,她在说某些关键时刻的转折话时,其声律色调会显得明亮、华丽、细腻。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和普通人的声音比起来,狐仙的声音居然是那么的完美和谐,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里分出来的主音色、辅音色、韵律、音量、音程变化所构建出的波形曲线都是那么的平稳柔缓,这和普通人的声音完全不同,普通人说话的音质曲线是徒升徒降,极其颤抖陡峭,所以音质极差,但是狐仙的声形曲线,却可以堪称完美,所以的她的音质也是极其清澈空灵。在以前,我虽然能够欣赏到她声音的美妙,可是,却从来未曾感受到其背后更美妙的真相。

  而当我抬起头时,路上行走的路人的走路姿势在我的脑海中也变了,每一个人路人习惯性的走路方式,我都开始看不惯,我发现每个人的走路方式都并不完美,每个人的行走时关节的发力和配合都存在着或多或少的缺陷,他们的趾骨、跟骨、距骨的发力点和腓骨、髌骨、股骨的配合完全没有到完美理性的程度,完全可以做更大幅度的调整,从而达到既省力又高效率且注重美学上的幅度的程度。而相反,狐仙的每一步步姿,却是几乎完美地契合了数学上的某种等势关系规划的序数规则,不管是她做出的慵懒、散漫、随意的动作,其背后却都符合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数学美感。在以前,我竟然都未曾觉察过。

  让我感到窒息的是,我的智力越是增长,才越是发现狐仙这个女人高不可攀,深不见底。而以前的我,居然都未曾发现她的这一面。而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即便我已经能够洞悉到她身上的一些宛如数学规则般的美妙,但是,我却意识到自己对她的感受,依然只是冰山一角,甚至是九牛一毛,她的更深处,还藏着让我根本看不透的秘密。

  她就好像……是数学本身那样神秘,而美丽。

  无数交错的线条在我的脑海里闪回错乱,我死死地掐住了我的大脑,猛然睁开眼,可是这个世界依然是一片错乱,所有图景都仿佛分出了多层,每一秒钟的眼前的图景都和下一秒钟的图景分隔了开来。在正常情况下,一个人看着眼前的一幅画,是静止不动的,但是在此刻的我看来,同一幅画的每一秒的状态都不再一样,就像是打上了序号,同样的静态画都随着时间的推移分出了越来越多的个体,到最后,我的大脑都几乎难以承受。

  “阿雪……”就在这错乱复杂的世界里,我的脑海里却是浮现出了一个微笑着的柔弱女孩。那是个像白雪一样的女孩。

  我要去救阿雪。

  我要找到烟烟。

  我要去救她们!

  坚定了我的信念,我终于找回了自我,我的思想迷宫就仿佛找到了一个明亮的出口,所有错乱的意识线在同一个信念的统一之下,开始如同海纳百川般汇聚到了一处,重新变回了平稳。

  缓缓地,我站起了身来,眼前分裂的世界图景重新组合到了一起,我扭了扭脖颈,眼前的花,重新变成了花。

  “没想到,这么快就挺过来了。”狐仙抿唇一笑,道。“即便是在玉狐宗的记载之中,能在如此短暂时辰内承受金丹细体之人,也是不曾有过。便是那个被唤作海东青的男人,也是花费了三天三夜才挺过来。”

  “说到底,不就是金丹把基因的隐藏潜力定向激发么,每个人的后天成长因为环境的好坏,都会影响到接近基因设定的完美阈值。金丹,大概只是帮我把因为后天环境中导致的未曾达到水准重新修改而已。”我笑了笑,随手擦去了额头上的汗珠,道:

  “抓紧时间吧,我可没有时间可以挥霍浪费在这些神秘主义的调调上。”

  随着我缓缓地闭上眼,我突然发现,目前凌乱而错综复杂的局面,居然就像是一道看似复杂的数学题一般,其实,可以轻松地抽丝剥茧,找到几个切入点,并且得到多种不同的完美解答。凌乱不堪毫无因果联系的局面,一时间在我的脑海里迅速组合,而我也迅速地想到了一连串的解决方案。

  狐仙扫了我一眼,道:

  “想到法子了?”

  “当然。”我笑了笑,语毕,我直接一把抓过了一旁的一名军官的通讯器,然后冷笑着道:

  “63983部队首长严安庆么?我是王一生。想必,你们已经从金启哲的嘴里知道我的消息了吧。”

  “王一生?”一段时间的沉默后,通讯器的那头传来了一道男子粗厚的声音。“你果然还活着。”

  我冷笑道:

  “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假如你手里有一支手持枪械弹药的万人部队,然后开始在无锡市进行无规模大屠杀的话,你觉得,国家的形象会蒙受多大的损失呢?”

  对方的声音顿时变得紧张了起来:

  “你到底想怎样!?”

  “呵呵哈哈,”我忍不住冷笑了起来,“想怎么样?你们赠予我的,我想十倍奉还而已。不要以为我手里只有万人的军队,只要我利用军队的名义进行屠杀,我可以让无锡市六百万人口,全都变成你们的敌人。那时候,如果你们出面镇压的话。只会把矛盾加剧。你们已经被将军了,严安庆,懂么?”

  顿了顿,我加重了语气道:

  “所以,说话给我尊重点吧,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一不小心,可是要玩大屠杀的。”

  听到我的话,严安庆的声音终于还是软了下来:

  “说出你的条件吧。”

  我笑着道:

  “给我搜索爱新觉罗家族一直最看重的青帮头领一剪梅的下落,然后告诉我。我要把她这条南方的美人蛇,彻底从这颗星球上除去。然后,给我封锁整个无锡市的各大交通要道。禁止任何车辆通过。”

  想了想,严安庆道:

  “知道了,这一点我们会行动的,但是……”

  还不等严安庆说完话,我就关闭了通讯,然后把手中的通讯器丢给了一旁的一名士兵,道:

  “我刚才把对话内容全都录下来了,把严安庆答应我条件的内容进行截取后发到中央去。让中央怀疑严安庆已经被我所控制。”

  站在一旁的狐仙笑道:

  “原来如此,你一开始就打算除掉严安全庆了么?”

  我笑了笑,道:

  “自然。作为这次行动的总指挥,以严安庆为代表的部队知道我太多事了,但是中央军委如果怀疑严安庆被我控制的可能性,对他的信息就会大打折扣。这就是勾魂术的妙处,植入猜疑链。如果我说无锡市的市委会成员都被我控制,那会如何呢?”

  狐仙启唇一笑,道:

  “假亦真时真亦假,你若如此说,即便他们未曾被你操控,中央也会出于猜忌而不再重用他们,是么?”

  “不错,”我点了点头,“无锡市,从政府到军部的指挥系统,从这一刻起,已经彻底废了。在上层派遣新的指挥下来之前,这里,对我来说,就是一座无人看守的自由监狱。”

  狐仙道:

  “而且,你还特地强调了地域以及爱新觉罗和青帮之间的关系,你是想让军委高层根据你提出的目的而以为这一切都是爱新觉罗家族与青帮利益之争的结果,而你不过是台前的掌柜而已,因而对金启哲的话视而不见?”

  我点了点头,道:

  “有这一层面的考虑。我要让爱新觉罗家族和政府之间,出现嫌隙。但是能走到哪一步,就看爱新觉罗家族和政府之间的锁链,到底有多坚固了。”

  我转向了一旁的司伏见,道:

  “准备一百套相同的服装和面具,然后我会给你一支百人小队,尽量让他们潜入无锡市政府大院和其他各个局内,不进入其中也无关,只要让摄像头拍下他们曾经去过的视频就行。”

  从珂珂之前的乱情术中恢复过来的司伏见淡然一笑,道:

  “明白了。勾魂术真正的可怕之处,不在于它能够控制人,而在于它能够打破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吧?”

  我勉强一笑,然后接过了旁边一名军人递给我的从附近的玩具店里拿到的《歌剧院魅影》里的爵士面具,然后缓缓地戴到了脸上:

  “没错。真正的征途,从现在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