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异变
又是一个晴朗的天气,徐澄之坐在酒楼里,百无聊赖地等待着,是林怀远邀请他来的,可他此刻人还没到。
终于,又过了一会,林怀远兴冲冲地走进来,向徐澄之告知了一个好消息。昨天他给月如初递了一张帖子,邀她去城外赏花,本来不报期望的,却没想到刚刚收到传信,她同意了。因此他表达了对徐澄之歉意,这次他要失约了,并表示下次再邀请他喝酒。
但面对林怀远的欣喜若狂,徐澄之想的却是上次对方见他们时那冷漠的态度,林怀远的失约他并不在意,只是笑着告诉他要是被拒绝了也不要太伤心。
林怀远听他这话,露出一个单纯且轻快的笑,向他挥了挥手,离开了。
徐澄之也不在意,继续喝完了一杯清茶,然后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时间一晃就到看第二天,学而斋,徐澄之缓缓下楼。几日前他便已搬了进来。但等徐澄之从二楼往下看时,他敏锐地发现了士人所住旅馆不一样的氛围。
今日和以为没什么不同,人们三三两两坐着,可平静中却有一丝难言的烦躁,人们的沉默让其更加鲜明,以至于当门外那声声急躁的脚步传来时,许多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然后如潮水一般地涌了过去。
怎么形容那一刻的感受呢,就像是你在碌碌生活中一瞬间的望见,无论你是期待它的发生还是不期望,它都在下一秒如同预兆般到来,在那一瞬间里,周围世界与你的感觉无限接近,却不由你主导,或许这便是烦躁产生的源头吧。
徐澄之只是远远地看着,这里没有武林中那么多的明枪暗箭,该发生的还是一点也不会少啊。
然后他就得知了一个让他无比惊讶的消息,林怀远死了。
旁边的小阁楼里,简从之与晏闲面对面坐着,是他将林怀远的死亡告知了简从之。
面对林怀远的死亡,简从之难抑愤怒与错愕,他不知道为什么这般突然。
他与林怀远交往并不多,大多时候都对其敬而远之,可是,在得知他死亡的时候,他的心中顿时被难过填满,想起前两日才见过的少年的脸。
他迎上晏闲平静的目光,隐约感觉到了他应该知道真相,于是他问道:“为什么?”
晏闲只是说:“因为有人想要他死吧。”
听了这话,他一直紧握的拳还是松开了,“我要怎么做?”他问。
晏闲依旧是那副淡笑的模样,说道:“去写份讣告吧,凭你的才学,应该知道怎么写。”
而此刻的荒宅中,练完剑的周行看着徐澄之满脸肃杀地走进来,他疑惑道:“发生了什么?”
徐澄之将林怀远的事说与他听了,然后表示要借他的手下一用。
周行看向左边一眼,一个手下便现身了,在向徐澄之点头示意了一下后,徐澄之嘱咐了他几句,他就离开了。
林怀远,他有点印象,见过几次,周行问道:“这次又是谁动的手?”
“是谁不知道,不过被动的,也只能是丞相了吧。”
“你想要怎么做。”
徐澄之叹息一声,道:“我们又能做什么,不过,我有一个人想去问问。”
周行已经练完剑了,没什么事,也就和他一起去了。
春歇楼,还是如往常般热闹,她们说月如初这几日不见客,但等徐澄之报了林怀远的名字,说是林怀远有信件转交,就被如愿被带到了月如初的房间,看起来她们还不知道林怀远已经死去的事实。。
暗窗下,她神情冷淡,冷漠地听着徐澄之所说的,仿佛与自身毫不相关。徐澄之只是问她:“既已答应,为何不去?”
“与阁下无关。”她也不辩解,因为没有必要。
徐澄之看着她,极为不解:“怀远待你情重,你却为何负他?”
她听了这话,如妆造般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澜,她转过头来,暗沉的瞳孔紧盯着徐澄之,一字一字道:“未有情,谈何负?”
徐澄之懂了,不再问,转身离去。
在说完之后,她艰难地隐藏了自己的情绪,不让它们外露分毫,直到徐澄之远去的声音逐渐传来。她又看着窗外,窗子是关上的,可是还是会露出来一点光,不至于让这屋子太过灰暗,好似安心一般。
她凄然一笑,好像又看到了那个时常在她面前晃荡的身影,喃喃道:“有什么相负不相负的,你我二人的命运,不皆是一样的吗?”
时间又回到昨日的下午,在这一切还没发生的时候,初秋的尚未暮时,林怀远来到城外,看到了他所期望的景色。秋光漫山,遍野华芳,大片大片的寒离花开的正盛。
他前几日偶然听朋友说起,城外的寒离花正好开了,就是这几日,于是兴冲冲地去邀请了如初,虽然她不常出来,可是这花如此美丽,她错过岂非可惜?
他特意找了个极好的位置,被四面花海包围,就在离城门半里处,也不远,她若想来,自己便派人去接她。与她共赏这初秋景色,落落寒离,当是一件美事,所以他早早地来了,为了不让她等候。
可是最终还是没能等到她来。来的只有意料之外的人,他没能回去,直至身陨。
寒离的花枝折了,在践踏与刀光中碾落成泥,恰似红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