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既来之，休走之
今天阳光不错啊。
站在熟悉又陌生的小树林里的白瑾这般感叹道。
可惜心情不一定好就是了。
顺带一提，不是指白瑾，而是指其他人。白瑾本人除了感到些许尴尬与郁闷外并没有任何不快。
真是够了……他很想这么吐槽的，但在昨晚，不对，是今天凌晨被人抢先吐槽了。
哎呀，一个人闲下来的时候就容易胡思乱想啊，说到底他现在也算是在工作来的。要提供灵力嘛，毕竟他们之中还得是修为最高的白瑾适合干这活儿。
只不过像现在这样看着其他人“入梦”，那还是头一次。
凌晨的时候还被“入梦时居然不留一个人守着”这样的理由狠批了一顿，因此禁止三人同时入梦。但这也只是其中一个挨骂的理由，主要还是其他方面的原因导致白瑾都不好意思反驳。
说到底也确实是白瑾的错，错误被发现的时机也不算太晚……吧？
虽然谈不上疏忽什么的，但那个阵法说到底只是防普通人用的，更何况只是一次性用品，白瑾本身又不懂阵法，简单到这种程度的阵法被超凡者看破也是正常的事——宋安安大概做不到，不知道为什么但白瑾就是这么想的，明明关于宋安安的记忆还没想多少。
咳咳，心思又跑远了。话说回来，那两人挺不对付的，一起入梦不会出什么事吧。
这样想着的时候，她们睁开了眼睛。
“切。”戴耀月撇着嘴，不知道在骂谁，“真是个烂人。”
她身旁传来一声冷哼，“哼，在这件事上我们姑且是达成一致了。”
“谁要跟你达成一致啊？死兄控。”
“诶？怎么今天幻听有点多啊。”
白瑾无奈地扶了扶太阳穴，这两人真是，从见面开始就是这么一个氛围啊，也许这时候需要他来稳定一下。
“咳咳，你们俩别吵了，先处理好……喂！”
痛呼中的白瑾眉头一跳，侧身避开了来自妹妹的第二次脚踢。
“你是真不留情啊。”
方才那两脚分明是用上了修为，好狠的妹妹，谋杀亲……哦不是亲的，反正也是哥。
“你还躲啊你。”
白雾瑶气鼓鼓的，抬腿作势还要再踢，白瑾慌忙躲开，最终吃了一记瞪眼，他也只好讪讪一笑。
没办法，不信任瑶瑶、不告诉她遭遇了什么事情的人，终究还是他这个当哥哥犯的错。瑶瑶的想法他很清楚，她可不是什么拖油瓶妹妹，一直以来都是与他站在前线的。像这样在大事面前还瞒着她与陌生人行动，自然会引起不快。
所以白雾瑶之前到底是怎么发现他和戴耀月的呢？这就不得不提一下她通宵打游戏的时候会点外卖吃宵夜的习惯了。今天倒是没点，但家里方便面吃完了还没买，就跑出来找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结果嘛，就是感应到了白瑾那个只针对普通人的阵法，跑过来一看就碰上他们了。
真是无可奈何的事实。
但发生了也就没办法了，本来是出于这个“意识世界”有制造虚假的人物欺骗他的考虑才不与任何人说的。现在嘛，白瑾也只能叹息，忍不住说出声。
“既来之……”
还没等他说完呢，就被瑶瑶锤了下胸膛，自顾自地接上了意思完全不一样的下半句。
“休走之！”
得得得，现在他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了。
“所以，状况怎样？”
虽然白瑾是这么问的，但从她们睁开眼那一瞬间，他就注意到了戴耀月手上突然出现的那本书——看起来状况不错。
“自己看吧。”
说着，戴耀月把那本封面空白的书丢了过来，白瑾接住，唰唰唰地快速翻页。片刻后，白瑾再怎么往后翻，都只是些空白的页面了。伴随着些许刺痛，白瑾闭上了眼睛。
原来如此，这就是名为“方一鸣”的天选者的故事，也是……
“方一鸣的愿望啊，明明还挺普通的。”
“那又如何？”戴耀月对这句话的反应特别激烈，“不还是个烂人。”
“我也没说什么，你别激动。”白瑾没怎么在意她的态度，只是轻飘飘地说了句话随意安抚一下，现在可不是陪小屁孩耍脾气的时候。
瞧，旁边的瑶瑶就懂事多了，一脸正色，做正事的时候一向很靠谱不闹脾气。
“看起来我的推测是正确的。”瑶瑶眼珠侧移，捏着下巴，自言自语般道：“所谓梦境，那些故事其实就是表达某些人强烈的愿望，截取他们的记忆进行整合、改编，就得到了一个短篇故事。而说到愿望强烈者，天选者就一定属于这类人群。即便这些人已经死去，而象征着他们愿望的记忆残片就寄宿在……”
说话间，她目光下移，落在白瑾手背上。
“寄宿在刻印之中。”
关于天选者和升华之仪的情报，可不仅仅是白瑾告知她的，她也是恢复了一部分记忆，并基于白瑾所说的陈昊龙和诸紫薇的梦境进行推断——特别声明，白瑾可没有说诸紫薇是天选者。
也正因如此——
“但诸紫薇说不通啊。”戴耀月也从方才激动的情绪里渐渐冷静，“按你们的说法，她也是已经……嗯，已经去世了，但她不是天选者啊。”
“这点确实很奇怪。”
对此，瑶瑶也很头疼，十分难得地和戴耀月统一了意见。
“也可能是特例，这个世界制造出来迷惑我们的。”
就在白瑾想解释的时候，瑶瑶就用了白瑾想好的说法自圆其说了。挺好，省功夫了，看起来戴耀月对此也没有异议。
那接下来要做的就是……
“我们需要更多样本。”瑶瑶沉声道：“眼前就还有一个。”
哦对对对，好像忘记说了，最开始的“熟悉又陌生的小树林”，也就是他们三人所在的地方，其实就是云音山，上次进入陈昊龙梦境的那里。
“戴耀月，你现在可以感应到梦境入口的存在吧？”
“当然，清晰得很。”
“那么，我们继续……”
“不。”白瑾终于开口了，他止住二女的话语。
“这次由我来吧。”
瑶瑶眉头一皱，“和谁？”
“我自己，梦境的灵力需要支撑的，你们任何一个人单独都不足以供能。”
“既然如此那像刚才一样不就好了。”
“我进去过一次，比你们熟悉。”、
兄妹俩沉默着，目光无声地交流。
“……行吧。”瑶瑶被说服了，“我同意了。”
戴耀月甩着手，似乎在调整着灵力输出频率。
“我没有意见。”
三人全票通过，白瑾缓缓收了输出的灵力，为确保不出意外，二女几乎无缝衔接着，这可能需要一分钟左右的时间，白瑾借机整理了目前所知的情报。
在与瑶瑶全盘托出之后，他们得到了几个推论。
一，这个“意识世界”与梦境不同，并不是“舞台”，而是确确实实地一个世界，但不知道边界在何处；这是他们三人检查自己记忆后得出的结论。
因此，瑶瑶延伸出了一个可能性。
“既然这个世界如此逼真，那么它会不会很大程度上遵从真实世界的规则呢？”
而所谓的“梦境”，也是一种超凡现象，凡是超凡现象，都需要灵力支撑，而了解这一点的用处，就是因为瑶瑶对诸紫薇的梦境获得奇怪的书而陈昊龙的梦境戛然而止发起了怀疑——有没有一种可能，是陈昊龙那一处梦境灵力不足以支撑到“演”完结局呢？
怀疑的理由还有另外一点根据，那就是当瑶瑶找到他们时，撕开阵法太过简单了，简直就像电源功率不够的灯泡一样，很可能是被吸收了灵力。
所以他们才再次来到云音山，事实证明瑶瑶的推论是正确的。
当梦境的故事走到结局之时，他们就能获得记载了那个故事的书——准确来说是残卷，诸紫薇那一本也是只有前面的书页有文字，后面大部分都是空白——虽然都不怎么厚。而这，就是他们的第二个推论，在经历了刚才方一鸣的梦境之后，勉强算是证实了。
而记载了怎样的故事，在方才已经说过了，由其主人强烈愿望的记忆整合而成的故事。
虽说二女接受了诸紫薇是特例的说法，但恐怕之后接触到的梦境都是天选者的吧。
在故事结尾之后得到的书本，到底有什么用呢？他们也没弄清楚，但寻找更多的梦境是有意义的。
白瑾需要找回自己的天选技，虽然现在依然只记得一个虚假的【系统】/【预知】，但若能找回更多的记忆，让刻印再度被观测到的话，那么他就能再次获得那些天选技——用天选技对抗天选技。
那时候，白瑾也可以找回一直以来他潜意识中认为至关重要的能力了。
“虚……到底是什么呢？”
他不知道，所以会为此努力。
但鸡蛋可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瑶瑶提出了另一个可能存在的破局方法，一个只在他们兄妹间交流过的办法，一个只有白瑾有可能做到的办法。接下来，他会去验证的。
而且还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啊。
“……你们所带来的变化并没有改变故事的结局，这很有可能意味着，故事的结局是不可更改的，所以……”
用瑶瑶的话语来说，假如“梦境”是“箱庭世界”的话，他们现在就相当于处在一个“开放世界”之中，依然是按着某个故事的剧情运行着。假如结局不可更改的话，那他们……
是不是注定失败了呢？
真是消极的看法，但白瑾是不会放弃的。
毕竟他就是这样的人嘛。
“好了，接下来交给我们输入灵力就行。”
“嗯，待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