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他们早已相见（3）
“一份甜橙，一份巧克力。”
“嗨~一共八百四十円。”
与坐上出租车的今出川千坂告别，鸣海悠买上两份可丽饼回学校去，路上看着手里的可丽饼出神。
消化着今出川千坂告诉他的话。
被他称作梦境的第二世界、执念、不停地循环。
少女没有理由骗他。
所以那些在他看来是巧合的相遇，原来都是今出川千坂在数不清次数的循环中，帮他做出的选择。
如果没有今出川千坂……
他会在四月五日的傍晚买书，不再经过寝子出没的街道。
他不会去买红豆面包，不会被寝子抢走，不会考到年级第一，没有机会撞见弥生秋早与寝子的秘密。
他不会拆开椎名未央的信，不会注意到少女的心意……
如果没有今出川千坂……
不。
如果没有今出川千坂，他应该早已死在了那个十字路口的人行道上。
那么，抛去谎言与伪装——
问：他是在何时放下执念的？
答：在爱上她们之后，为了感情能够放下一切的时候。
也就是说，只爱今出川千坂一个人，还不够他从孤独与自我保护的状态下走出来么……
如果这么想的话……他这个人，还真是不值得拯救。
“已经到了，少年。”
“嗯。”
距离放学还有半个小时。
他站在校门口，寝子为他送上面包的地方，看着下午阳光透过树叶隙间洒在柏油路面上的影子，等时间悄然过去。
如果鸣海悠没有记错的话，最后一节课是国语，虽然他有正当的请假理由，但手里毕竟拿着可丽饼……
一阵风吹过，头顶一片苍翠簌簌作响。
他想到第一次和寝子见面那天，头顶是一片将凋零的樱花，脚下更落了一层。
真要算起来，寝子还欠他一只红豆面包，他还欠寝子一顿鱼，以后便没有机会还了。
鱼是从何时欠下的呢……
在奈井江町时做的梦里？
似乎还要更早。
是在寝子和今出川千坂见面的时候。
他听着寝子的指示买来了鱼，最后它却不出来了。
说到底这应该算作寝子自己不要了……
当时今出川千坂和寝子又聊了什么呢……
叮——
下课铃声响起，从校舍楼顶、连廊柱顶、楼梯拐角，御影滨学校各处悠悠响起。即使出了校门，也能传出很远很远。
他逆着归家部嬉笑着走出校门的人流，走进校舍，换上室内鞋。
也多亏保安认得出他，更没有抓衣着规范的风纪委员出没，一身休闲装的他才能顺利溜进去。
“我还以为悠不回来了。”椎名未央接过巧克力可丽饼，直直看着鸣海悠头顶的鸭舌帽。
“怎么可能。”
“好帅。”
“帽子？”
“不一样的悠，很帅。”
教室里的学生已经走了七七八八，留下的人都看着他们这边。
鸣海悠瞟了她们一眼，回过头来，发觉椎名未央此时此刻眼中只有他。
“时间太久，薄饼可能已经不脆了。”
“没关系。”
“我的校服在古典文学部。”
“我陪悠一起去。”
“然后还要去学生会……”
“这样，”椎名未央看着他眨了眨眼，“明天……可以一起回家吗？”
鸣海悠下意识想要答应，思忖几秒后只得苦笑一声，说了一句抱歉。
教室窗外传来足球部集合的吆喝声，眼前是失落一闪而过后立刻重新扬起笑容的少女。
这种时刻分外难熬。
总有愧疚萦绕在他心头，让他忍不住去想——如果这个时候椎名未央愤怒地责骂着他，转身离他而去，会不会是更好的结局……
像是抛弃执念之前的他。
即使有着无法割舍的感情，人似乎也没有那么容易改变。
窗外的吆喝声中，近田村一的嗓门格外响亮。
“那，”椎名未央踮起脚尖，尽可能靠近他，眼睑微闭，轻轻发颤，“……悠太高了。”
“……”
除了足球部的吆喝声，似乎还有吹奏部在紧锣密鼓地练习，有鸟雀站在树稍闲谈，有心跳声砰砰地跳着，有呼吸声吹在脸上。
“我先回去了。”少女脸上是红霞，比夕阳惹人注目。
舌尖是甜的，带着些许可丽饼巧克力奶油的余味，盖住了心中的些许悲涩。
“嗯。”他点头，把手里的可丽饼放在一边，轻轻抱一抱对方，随后看她不舍地背起肩包，消失在教室门外。
回过神来时，教室里的女生还在呆呆愣愣地看着他。
“果然，鸣海同学是在和椎名同学交往呀！”
“嗯。”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开始的！”尽管早有传言存在，但同班同学现场看到一定是第一次。
“很久很久以前，大概一百年。”
“诶——看来是不想告诉我们……伤心。不过再早也只是在一年级刚开学的时候开始吧？不会更早了吧？两年时间而已，我只做情人的话……”
“抱歉，满员了。”鸣海悠听到一半，已经知道眼前女生想要说什么，提着肩包走出教室。
“啊这样，果然不行……等下，满员？诶诶诶？？”
……
……
走出校舍，只是走了几秒钟的神，他已经下意识走到了操场旁的自动贩卖机前。
那就买一瓶汽水，先去学生会吧……
鸣海悠看了看手中的可丽饼，薄饼果然已经开始发软了。
这种现做现卖的小吃，果然还是要买来立刻就塞进嘴里才好，不说半个小时，放上10分钟时间，味道就要开始打折扣了。
咚咚。
“请进。”
学生会厚重的木门后，传来弥生秋早清澈干净的声音。
熟悉，令人安心。
吱呀~
他推开门，熟悉的身影坐在书桌前，低头写着文件批注，一丝不苟地穿着御影滨高中校服，胸口处蝴蝶结系得格外标准。
一直到他走近了，弥生秋早才抬起头来。
鸣海悠把可丽饼同汽水一起递过去，预演了一路的见面对话，最后只僵硬地说出一句“好久不见。”
“周末，记得去练习配音。”弥生秋早的脸色看不出来什么变化，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嗯。”
哧~
汽水瓶盖被拧开，气泡散尽，被少女放到一边。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