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赵小刀脸红

方致远跟赵小刀简单商量了下，便正式开演。赵小刀站在房间中央，环头四顾，嘴里叫道：“高展！高展！”方致远听到“陆贞”叫自己，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快步向赵小刀走去。只是走了两步他觉得不对，自己可是长广王，不应该表现得那么急切，便放缓脚步，以正常步伐向赵小刀走去。只是他脸上的笑容却怎么也抹不去：“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这演员真不错，他的出场动作设计得很好！”于征露出惊讶之色，“我记得陈晓演这场戏，出场的时候双手抱在胸前，那个动作其实有问题。从心理学角度来说，双手抱胸前表示防御，是一种对抗状态。高湛喜欢陆贞，跟她在一起很开心，怎么可能采用防御姿态。”李慧珍微微点头：“于老板说得对，他的出场动作比陈骁要合理。”梁国冠附和道：“这个人出场的处理确实比陈骁要好。”邓伟恩没有说话，但也微微点了点头。赵小刀微笑道：“还能有谁在这儿啊？我问你，是不是你帮我造的假官籍啊？”方致远眉毛挑了挑，得意洋洋地“嗯”了一声。赵小刀担心地道：“那可是杀头大罪啊，就算你家里有点权势，也不能这么大胆啊？”方致远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你想其他人都听见啊？”赵小刀吓了一跳，赶忙闭上嘴巴。方致远就像获得了小红花，忍不住向家长炫耀的小朋友，眉飞色舞地道：“还有啊，那不是假官籍。那是堂堂正正，有东平府太守签发的真家伙。”说到这里，方致远得意之情溢于言表：“阿贞你记住了，从今以后你再也不是京城里的那个陆贞，而是已故五品防御守陆襄的二女儿。你呢，是为随父亲的遗愿才来报名入宫的。听清楚了吗？”赵小刀“嗯”了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帮我安排这些事的啊？”方致远温柔地看着赵小刀，脸上挂着如夏日午后阳光般温暖的笑容：“从我在宫里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开始。阿贞你放心，陆襄夫人和东平太守跟我家都是很好的朋友，从今往后没有人敢再污蔑你冒名入宫了。”赵小刀有点不好意思：“高展，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方致远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我知道。”说着，他带着坏笑着向赵小刀走去。赵小刀见方致远坏笑着向自己逼近，心里有些慌张，不住往后退：“干什么？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呀？”方致远不说话，带着坏坏地笑容，不断向赵小刀逼近，最终将赵小刀逼到了墙壁上。赵小刀那略显无助的表情，让他想起那些小时候被自己欺负的漂亮小女生。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很享受恶作剧带来的愉悦感，将脸慢慢向赵小刀的脸伸过去。赵小刀看着方致远那慢慢伸过来的脸，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男人气息，感受到他喷出来的强烈鼻息，心中就像闯进了一只发狂的小鹿，在里面乱踢乱撞。她那白皙如玉脸颊上浮起淡淡的红晕，像滴进水中的红墨水般化开，把她的整张脸染得通红。赵小刀心跳得厉害，脸像着火了似的，好在她没有忘记这是在演戏，没有忘记自己的台词，用微微发颤的声音道：“不行！不行！不行！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在自己的嘴巴离赵小刀嘴巴差不多三厘米的时候，方致远停止了前进：“我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这样连名带姓的叫我。”他看着赵小刀的眼睛，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容：“难道这点小愿望你都不能满足吗？”赵小刀被方致远搞得面红耳赤，真的是又羞又急。她举起拳头，在方致远胸口猛砸：“你！你！你又骗我！你又骗我！你真是……”“这一段演得太精彩！他们两个真的演得太精彩了！”李慧珍由衷赞叹道。“不对！不是演的！”于征是上戏表演系毕业的，虽然没有继续演戏，但对表演的认识还是比一般人要深得多，“你们注意到了吗？赵小刀真的脸红了！她的反应完全是真实反应！还有赵小刀打高湛的动作，刚开始很用力，她真的又羞又急，打了两下后，她醒悟过来是在演戏，打人的动作就明显变轻了。”“于总不愧是学过表演的，观察真仔细啊！他们是真的入戏了，都进入了状态，给人的感觉就是小情侣在打闹，完全不像在演戏！比实拍的时候，陈骁和赵小刀演出来的效果还要好！”梁国冠对两人的表演也是赞不绝口。“我感觉这个演员演技比陈骁要好。”邓伟恩也忍不住道。方致远抓住赵小刀的胳膊，凝视着她的眼睛，目光如四月里的春风一般温柔，用撒娇的口气道：“好啦好啦！那你告诉我，你答不答应嘛？”赵小刀不敢看他的眼睛，轻声叫道：“高大哥。”“高大哥？”方致远轻轻哼了声，对这个称呼很不满意，傲娇地道，“你知道我们大齐有多少姓高的男人吗？你叫我高大哥！我哪儿知道你叫谁啊。”赵小刀不好意思地道：“阿，阿展。”方致远开心地笑了，不过他并不满足，只叫一声阿展哪里够啊，还叫得这么小声。他微偏着头，坏笑着道：“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叫一遍。”赵小刀只好又叫一遍：“阿展。”方致远笑着将耳朵伸她的面前：“阿什么？”赵小刀满脸娇羞，大声叫道：“阿展！阿展！现在总听清楚了吧？”方致远吓了一跳，但脸上却是开心的笑容：“我说你这个女人啊……”表演结束，现场工作人员都由衷赞叹起来：“演得真是太好了！他们两人的反应直就像真正的小情侣在打情骂俏，特别真实，特别自然，完全不像演戏！”“这个男生好厉害啊，就看了十分钟剧本，竟然能演到这种程度。”“我感觉他比陈骁演得还要好……”于征上下打量着方致远，心里暗暗点头。这个方致远不得了，不但长得特别帅，演技也好得不可思议，还能带对手入戏。赵小刀就被他带入戏了，脸红和羞恼不是演出来的。方致远前途无量，我要把他签下来，落到其他人手中太可惜了。不过这事倒也不用太着急，他肯定没签经纪公司，不然也不会来当文替！陈骁脸色有些发白，自己为了演好高湛花了大量的时间作案头工作，分析剧本，分析人物，分析台词，可万万没想到，别人拿到剧本十分钟演出来的效果，竟然比自己努力几个月演出来的效果还要好。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啊？简直是怪物嘛！方致远的四位竞争对手则面如死灰，知道自己连万分之一的胜算都没有。方致远的表演实在太精彩、太出色、太自然了，他们不要说演出这种水准，就是梦都梦不到这样的水准。虽然方致远的表演堪称完美，但于征还是给了四位竞争对手表演的机会，让他们和赵小刀演了一遍。只是他们的演技本来就不入流，现在又有方致远珠玉在前，导致内心崩溃，整个表演僵硬无趣，简直惨不忍睹。于征直接拍板了：“方致远是吧，就由你做陈骁的文替。”……陈骁是个演戏非常认真，非常努力，肯下苦功夫的演员。只要自己能上的镜头，他都亲自上阵，根本不让方致远替自己跟赵小刀搭戏。整个下午，方致远什么也没做，就在旁边看陈骁和赵小刀他们演戏。不知道是方致远的表演带来了压力，又或者有其他原因，整个下午陈骁的表现都不太好。他似乎想把戏尽可能演得更好些，但由于太想演好，导致他的表演用力过猛，给人一种很用力，很笨拙的感觉。下午六点，剧组的餐车拉着盒饭过来了。方致远领了盒饭，来到跟组和特约演员区域，找了个位置坐下吃饭。剧组是个等级森严的社会，主演、一般演员和群众演员的盒饭标准和吃饭地点都是有区别的。主演都有保姆车，甚至是房车，他们往往在车里吃。一般演员在剧组的就餐区吃饭，有桌子有凳子。群众演员没有座位可以坐的，只能蹲在地上吃。晚饭过后，方致远开始分析剧本，对剧本进行各种标注。从每句台词的停顿、逻辑重音到潜台词，从到最高任务、贯穿行动，到本剧的主要转折点……就在方致远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副导演柯德平走了过来。他跟方致远简单寒暄两句，见没人注意这边，就压低声音道：“规矩懂吗？”方致远诧异地道：“不知道什么规矩？”柯德平做了个数钱的动作：“这个规矩。”方致远一怔，意识到柯德平是在问自己要回扣。影视行业是个僧多粥少的行业，一个选角副导演身边往往围着一帮演员。大明星不愁没有戏演，但对六七线小演员来说，如果半年接不上戏，就真的就揭不开锅，所以得维护着跟选角副导演的关系。用什么维护关系呢？要么靠色，要么靠钱。靠色不需要多说，就是用身体换角色。用钱就是给回扣，比如某个副导演推荐你参演某部戏，你的片酬是一集一万，那么你就要拿两千出来返给副导演，要不人家之后就不找你。越是见不到导演的小角色，越会被抽回扣，因为这些角色用谁都差不多。只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做个文替，副导演都来要回扣。文替一天就150块，做一个月也才4500块，这么点钱都要拿回扣，真尼玛是雁过拔毛。方致远不想给柯德平回扣，但没有别的选择。影视圈是个充斥着各种潜规则的圈子，当你没有办法改变规则，唯一能做的就是遵守规则。方致远心里将柯德平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但脸上保持着笑容：“懂规矩，懂规矩。20%嘛，到时候给您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