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魔界之主

仙剑神界极西净土。无量光明照彻十方无有阴暗，黄金为地，白玉作阶，七宝妙树密布，功德水池如镜，曼陀罗华如雨坠落，微风轻奏天音，似百千种乐同时俱作，神圣威严，难以言说。释迦摩尼睁开眼睛，他的童孔内无穷因果生灭，经历成住坏空，无限循环。一道氤氲仙影倒影在他眼眸之中，下一刻，九天玄女出现在他面前。“你找我？”九天玄女的声音神圣而缥缈，仿佛天边之云无可捉摸。释迦摩尼收敛漏尽通，双眸归于平静。“刚刚出现的那个世界集群，相当不简单。”“怎么个不简单法？”释迦摩尼道：“我感觉到他们进入了洛书覆盖的地域，可却无法算出他们详细的信息。”九天玄女面露了然，她很清楚释迦摩尼的能力，论实力他在六界排不进前十，可论术算布局之道，他却只在天帝之下，而自从天帝闭死关之后，给了释迦摩尼洛书操控之权，他已经是无可置疑的术算第一人。他都算不出来，这也意味着新出现的势力必然有着精通术算的神魔级高手，而听释迦摩尼的说辞，对面的这样的高手恐怕还不止一人。“你准备怎么做？”九天玄女澹澹道：“需要我去看一看情况吗？”神族行事一向沉稳有度，一般会在外交手段失败后，才动用武力，而作为神族女仙之首，九天玄女向来是外交的不二人选，不过以她的级别，普通的事情根本无需她出马。释迦摩尼沉静道：“没有这个必要，我虽然无法看出他们的具体信息，但也有一定的收获，我可以确定，这群人对神族有很大的敌意，虽然我也不清楚他们的敌意从何而来，但既然他们有了这想法，那神族有必要先下手为强。”“魔界牵制了我们不少实力，如果你的推测没错，以目前的神族的实力，很难抽出足够的人手对付对方。”九天玄女轻轻一叹，“眼下只有两个办法，要么你我出手，要么将飞蓬的功力归还，让景天出手，你觉得哪个更好？”释迦摩尼笑道：“这两个都不好，你我若是离开神界，万一有宵小打扰陛下闭关，必然悔之晚矣，要知道就算是域外尽灭，也及不上陛下一根头发，而飞蓬的秘密你也很清楚，让他恢复实力那是万万不能。”九天玄女奇道：“那你究竟准备怎么做？”释迦摩尼微微一笑，“五十多年前人间的邪剑仙之劫你知道吧，当时的女娲后人紫萱为了修复蜀山锁妖塔耗尽灵力魂飞魄散，但估计你不知道，这女人曾有一个爱慕者，而这个爱慕者，就是魔界之主重楼。”九天玄女童孔骤缩，这秘密的确出乎她所料。天帝自从与女娲一战后已万年没有出手，同时也很少插手政务，而六界新一代强者们都没有见识过天帝的手段，但他们却见证了重楼的崛起。这位来历神秘的魔尊与其他魔族不同，对经营势力一点都不感兴趣，一直独来独往，他崇尚个体力量，醉心于修炼，是一个最标准的武痴，平日不是在练功习武，就是在找人决斗。他自出现以来战无不胜，打遍六界无敌手，唯有未转世前的天界第一战神飞蓬能够与其抗衡一二，但两人私斗数次，飞蓬最终还是败在他的炎波血刃下，也因此，重楼在很多人眼中，已经被视为六界第一人。九天玄女自然知道这并不真实，真正宇内无敌的也唯有天帝伏羲，作为开天盘古的所化三皇之一的先天神魔，他一身实力远在后天神魔之上，重楼若是不自量力想要挑战，只会身死道消。不过即使如此，重楼的实力也不容置疑，若是单人放对，九天玄女自觉必败无疑，唯有跟释迦摩尼联手，加上天帝法宝相助，他们才能压对方一头，但即使如此，重楼凭借任意穿梭时空的天赋，也随时可以脱战逃走。在天帝不出手的情况下，重楼堪称无人能治，他给诸界的压力实实在在，即使神族行事也不敢太过招摇，生怕引来他的注意。正因他的出现，改变了神魔两界的力量对比，魔界一方罕见的硬气起来，而诸魔尊也因此共尊重楼为魔界之主，愿意听从他的号令。这样一个孤傲冷漠，霸气逼人的魔尊，居然会爱上人间的女娲后人，这听起来让九天玄女难以置信。“你是想用龙潭泉复活紫萱，用她来牵制重楼？”所谓龙潭泉，是神农九泉之一。三皇之一神农降生时，便有九泉相生。这九座神泉又称为天地九井，乃是滋生万物的源泉，九泉中凝聚了世上最浓厚的灵力，为天地灵脉之枢纽。九泉各有神异，玄妙莫测，而其中最神奇的，莫过于龙潭泉。这座神泉，只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就可以让死人复活。究其原理，是因为龙潭泉眼为世间记忆之流的归处，只要付出足够代价，龙潭泉就能从时光长河中将人在临死之前拉回来，并且为其恢复健康。不过死人复生自然没这么容易，龙潭泉遵循等价交换，救一人就要杀一人，任何人想要复活他人，就必须心甘情愿交出自己的生命，记忆，存在。交换完成后，许愿者在现世的存在将被天轨消除，世间无人会再记得许愿者的存在，堪称最彻底的死亡。龙潭泉所在知道的人本来就少，而这种牺牲自我拯救他人的行为极其罕见，所以数百年不一定有一次，然而九天玄女知道，释迦摩尼座下有数万狂信，只要他一声令下，人人都肯为他献出一切，复活紫萱自然轻而易举。“重楼也知道龙潭的存在，他为什么不复活紫萱，以他的能力，培养一个愿意为他而死的信徒恐怕轻而易举。”释迦摩尼澹然一笑，“这位魔界之主虽然爱慕紫萱，却不愿意打扰她的安息，他认为从龙潭泉复活的已经不是原来的人，所以才没有动手，但若是我们动手复活了紫萱，他就会发现，那仍是他朝思暮想的人。”九天玄女眯眼道：“以我对他的了解，你若是想要通过紫萱控制他，恐怕不大现实，这人的性子不受任何威胁，我很怀疑，你在用紫萱威胁他的时候，他却要跟我们同归于尽。”释迦摩尼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呵呵道：“我怎么会不清楚他的性子，我要做的其实很简单，只是要用紫萱换他一个承诺，一个竭尽全力消灭新世界势力的承诺。”……风云界天山。如月圆盘悬于高空，洒下澹澹清辉。如水波流淌的清辉牢牢封死了天山平原上的空间裂缝，阻止了无形网络的扩张。杨过哈哈大笑道：“成功了，昆仑碎片果然有效，这些无形网络过不来了！”李寻欢等人也面露微笑，他们的努力果然得到了回报。三天前，钱恒告别了张三丰，回到了明七界与众人汇合，发现无形网络已经侵入到明七界之后的宋三界，钱恒当机立断，率领众人再次退到风云界，以此为节点，展开昆仑镜碎片。正如钱恒所预料的一样，作为九星先天至宝昆仑镜的碎片，破碎镜片在众人的催动下，轻易就封住了两界通道。在钱恒刻意控制下，这种封锁并非禁止一切人和物通过，而仅仅是制止无形网络的扩张，两界生灵依然能够自由来往，不受半点阻碍。一方面，他是为了等待魔界之主重楼的到来，张三丰有着联络对方的方法，而另一方面，也是他为了在发现第三劫情况的时候，能够最快速度出击。他一直记得界外看到的情况，很清楚这一次的危机还要在之前两次之上，但由于被无形网络约束，导致大规模杀伤性武功被严重削弱，且缺乏情报，所以不敢直接深入仙剑世界。经历这么多世界，他可以百分百确定，就算是他熟悉世界的剧情，也一定会有很多出人意料的变故，在敌暗我明且自己一方遭到削弱的情况下，贸然出击，无异于找死。但若是游离在外，等待危机发酵也绝非明智之举，如今他的打算，就是从重楼身上获得足够的情报，从而判断出仙剑世界的真正情况，再考虑下一步的行动。时间匆匆而过，又是半天过去，钱恒突然精神起来，他在明七界埋设的禁制已经被人触动，而这意味着，重楼马上就会到来。一顿饭的功夫，水漾波光突然震动起来，一个身材高大，体形瘦长，红发有角的威勐壮汉出现在众人面前。这种形象独一无二，不需介绍，钱恒就知道他就是重楼。这位魔界之主气势内敛，但钱恒在融合天地灵胎后，日月真童已经再次进化，成就玄虚日月真童，七星以下任何人的实力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此刻他稍稍扫了一眼，就看出重楼战力之高，已经超过了卫星级，达到了行星级的巅峰。在没有无形网络压制的世界，他足以以一己之力将土星木星级的巨行星轰碎，在不动用轩辕剑等超神器的情况下，钱恒等人绝非他的对手。张三丰稍慢一步，也穿过了水波，与壮汉并肩站立。他笑呵呵的介绍双方，随后道：“你们各自的事情我已经说过了，剩下的事你们自己商量，老道我就不掺和了。”重楼点点头，面无表情。钱恒突然皱起眉头，他隐约察觉出对方情绪不对。“阁下似乎有些心事？”重楼叹了口气，“你倒是眼尖，我的确相当不舒服。”“可以说说为什么吗？”重楼无奈道：“我刚刚答应了某些人一个要求，而这个要求，我并不想做。”钱恒眉毛一挑，“然而，你不得不做。”“是的。”“似乎，这个要求跟我们有关？”重楼颇为诧异，他想不到对方居然能够猜到。钱恒继续道：“是不是有人要你出手，杀掉我们？”重楼愈发惊奇，他发现对方仿佛无所不知一样。“你猜的没错。”钱恒澹澹一笑，“我还知道，你之所以会答应这个条件，是因为有人拿紫萱跟你交换，所以你才答应了这个要求。”重楼声音冷了下来，“如果我没记错，你根本连原初六界都没有去过，而我跟紫萱的事情，即使在六界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你究竟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呢？”钱恒道：“我可以告诉你这个问题，但我也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你，阁下可否看着我们马上要死的份上，解答我的疑惑？”“可以！”钱恒咧嘴一笑，“实话实说，你在原初六界究竟有多强，排名第几？”重楼未经思考就回话，“我是天下第三，曾经的天界战神飞蓬比我稍弱，而在我之上，是一头自盘古开天之前就存活的上古神兽，它的名字叫做衔烛之龙，这头龙比我稍强，但也强不了多少，它一直在神界深处沉眠，而真正的天下第一，自然是三皇之一的天帝伏羲。”“我击败飞蓬后曾打算继续挑战，但始终找不到衔烛之龙的具体位置，只能放弃，随后我又决定去挑战天帝，那一次我前往天帝神宫，然而只是和他对视了一眼，我就放弃了挑战转身离开。”“那并非是我丧失了勇气，而是我知道，自己跟他的差距实在太大，出手只是自取其辱，在没有做出实质性的突破前，我肯定不会再次挑战他。”说道这里，他突然有些沮丧，“可是快两千年过去，我的实力没有寸进，而天帝却似乎在一年前做出了突破，他如今正在闭死关沉睡，我能够感觉到那股弥天盖地的庞然气势，等他出关，我估计永远都追不上的他的境界……”海量情报进入钱恒脑中，万千卦象不断组合分拆，演化出种种可能，在听到天帝伏羲沉眠的那一刻，钱恒就隐约猜到了这一次的浩劫，而在千万次的运算后，他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天帝伏羲苏醒之日，就是百界苍生覆灭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