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冷面小生驮着身材高大的墨文达,其背上还被绑着一截十字架的木桩,一口气便如那风驰电挚一般,奔出数里之外。来到一个小山丘上,那里微风细雨,整个山丘,已被蒙在了一层厚厚的雾霾之中,那沥沥绵雨,已模糊了他的眼睛,早已分不清是汗、是泪还是雨水?来到一块草坪之中,他才将墨文达小心翼翼地放了下来,轻轻除去他钉在身上的木具,那些钉在木架上的铁钉,穿过他的肉体,凝结着乌黑的死血,每拔出一颗,他的心里便都滴着鲜血。这些个畜生,还真没把人当着人来看待,尤其是那东郭鸢,简直禽兽不如,何况那墨文达还是从小将他抚养成人的人!他看了看墨文达的尸体,顿时悲不自胜,眼泪已止不住地留了下来,尤其是墨文达喉间的那道伤口,更是让他吃惊不小,呆望一阵,不由忖道:“到底是谁在从中作梗?莫师傅竟也是死在了驭淋剑法之下?”他举头望望苍天,不由长叹数声,泣声说道:”您老且安息吧,此事我定要查过水落石出,还您老一片安靖!”细雨萧萧,那料峭的寒意,恰似他内心的一道忧伤,他长剑一指,狠狠在地上划出一道深坑!墨文达貌似不太安详的身躯,躺在那深坑之中,任凭雨丝飘柔,也清洗不掉他脸上的那万种闲愁!冷面小生深望着他那僵硬的脸庞,不由倏地跃开身去,双掌一挥,那周边的蓬松泥土,已然被他的掌力席卷过来,瞬间将那深坑淹没覆盖,一堆高耸而蓬松的坟堆,已然新成!从此一副寒骨,便永久深埋于此,愿他的慈悲永不被没,长此以往,深深印在人们心间!冷面小生给其竖起碑文,便几个纵身,下了丘去!深秋的寒意更浓,走在大街之上的人们,都开始怀中藏手,接近酷寒时节,四面八方,便都开始凝霜结雾,呵气成云!那冷面小生一直逗留在荥阳城中,迟迟未去,也不知他到底一直在这里等待着什么时机?他一直守在城南门外的一个酒肆里,那里的温酒,也让他喝成了瘾,几乎每天都要在那里喝得烂醉如泥!这日晌午十分,他酒意正浓,对面城门突然打开,从中驰出一个骑马的人,那人正是羽化公主!羽化公主今天出行,没有陪同,一个人径直朝山的那边狂奔而去!冷面小生倏地跃出客栈之门,几个纵身,已紧紧跟在其后,驰到密林深处,冷面小生不由倏地超越过去,横档在她面前,瑟瑟地道:“难得公主单枪匹马的出来!”羽化似受一惊,一看那冷面小生倒也认得,不由呵呵笑道:“原来是你?怎么?今日挡住本公主的去路,莫非是要报我师傅几个给你结下的深仇不成?”冷面小生深望着他,眼中流露出一些莫名的色彩,亲和地道:“逸儿误会了,我……!”羽化公主深深一凝,向他一指,惊呼道:“你是……?”她话未说完,只见那冷面小生食指一伸,在嘴角做了一个禁语的动作,凛然说道:“我知道你没和楚军同流合污,这是最让人感到欣慰之事,我想知道,楚军中的那个铁奴到底是什么来头?是否大非大恶之辈?”羽化公主貌似已看出了对方的身份,可又不敢贸然相认,立在一旁,早已潸然泪下。她朝四周望了一望,一副很小心谨慎的样子,喃喃说道:“铁奴是个好人,我倒是不知道他混在楚营里面到底有何企图?但他做的好多事情我都心知肚明,即慕仙山和天下第一庙被楚军焚烧,就是他提前告知了危情,所以才让几位前辈逃过一劫,而后在华山之约的前一天晚上,也幸得他提早投纸相告,才救下了客栈中那上百条江湖义士的性命,所以我敢断定,他一定是个大好人!”冷面小生听毕,心里已知究竟,缓缓转面过去,眼中也是热泪盈眶,只冷冷说道:“世道太乱,不要独自一人到处闲逛,赶紧回城去吧,哦,对了,上次借你的马,喂养在南门正对面的‘迎风客栈’之中,你自己去取一下吧!”说完,已撒开大步,急速而去!羽化公主站在那里,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的五味杂陈,不知从何说起,只觉得那股酸劲,已然冲得自己涕泗滂沱!她正欲踏上快马,返程回城,迎面走过来十几个人。走在最前面的那人正是云季,见他气呼呼的样子,朝着旁边的云卞说道:“三弟呀,如今打听下来,那穿封狂业已撒手人寰,那招云手从此可就石沉大海,无处可寻了!”云卞叹道:“二哥,既然穿封狂已死,想必那秘籍已跟着他从此埋骨深土,这也算是宽慰之事,至少招云手不会再遗落入他人之手,只是可惜了父亲的一片苦心,那批宝藏,可是爹爹用生命换回来的!”羽化公主听到此处,不由冷冷地道:“各位,谁说穿封狂死了?你们口中所说的宝藏,又是怎么一回事呀?”云卞见是一位风华正茂的女子,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微笑着敷衍道:“我等路过此地,兄弟几个闲着无聊胡诌八扯罢了,姑娘莫要在意,不过听姑娘之言,穿封狂貌似还活着不成?不知姑娘可否告知其下落?”羽化公主眼珠子一阵邪转,呵呵笑道:“尔等如此急着找那穿封狂,我想定有什么燃眉之急吧?我们不妨来做个交易如何?”云季云卞互望一眼,云卞笑道:“姑娘快人快语,令我兄弟二人佩服,姑娘有何话?不妨直说!”羽化公主笑道:“你们只要说出方才你们口中所说的宝藏是怎么回事,我就告诉你们那穿封狂的下落!”云卞不觉惊呼道:“姑娘这岂不是难为人了么?我都说了,方才那是我们兄弟几人闲着没事,瞎编乱造罢了,这你也能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