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秦睿被当枪使了(求收藏、推荐、月票)

带着木枷锁的秦睿跟着衙役和白役走出村口就后悔了,小身子板受不了啊,想让衙役给他卸下去,想想刚才又吹过牛,最少要带半个时辰,只能忍着了。

好在张鹏跟王有徳两人一路骑马牵着骡子跟在后面,秦睿想歇息就歇息,想骑骡子就骑骡子。秦睿将王有徳叫了过来,低声说了几句,然后就见王有徳,一挥马鞭疾驰而去。

对于秦睿这种磨洋工的行为,衙役也不加为难,关键不知道秦睿什么来路。在磨蹭过半个时辰之后,已经忍无可忍的秦睿,就让衙役把木枷锁给卸了下来。

秦睿也有了结论,枷锁这东西要是带着走个几百里地,不死也得脱层皮,果然小说里说得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鬼话,打死也不能信了。那种发配几千里的人,估计最多也就是带个镣铐而已。

等到了涿州城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邀请衙役和白役吃了一顿午饭,秦睿将休息了半个时辰之后。又带上木枷锁,来到州府衙门。

涿州是州,最大的官叫知州。宋元之时,州的行政级别比县大,知州的级别根据管理范围的大小,从六品到五品都有;明朝时,州和县的级别都是一样,知州和知县都是正七品。涿州知州姜士坊,此时正在陪一个人喝茶。

“蔡先生,周刘氏所诉周八垄暴毙一案,时间过去已久,证据方面恐怕有些缺失。至于刘年兄信中所说之事,倒也是可行,我照着办就行了,何必让你再亲自跑一趟呢?”姜士坊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睛看着对面眼睛微微眯起的蔡先生。

姜士坊对周八垄的事情有所了解,周八垄在涿州地界做了很多恶事,有很多人来州衙告过,但碍于周八垄的后台,姜士坊尽量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顶多也就是让周八垄赔钱了事。

对于周八垄的死,从他本心上来讲,是鼓掌欢迎的,因为这样的人死了,对他来说会减少很多麻烦,因为一味的袒护周八垄,已经让他的官声受到了影响。长此以往,会影响他的政绩考核。

他也怀疑过,周八垄的死法太过蹊跷,但这种事,民不举官不究,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就没过问。现在有人准备追究了,还是周八垄的后台,他自然要表一下态度。

“知州大人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我家老爷的妹妹,带着孩子到应天府投奔他,说他家妹婿被妖人诅咒致死,死相极其惨烈,令人胆寒。若是留着此等妖人,继续作恶人间,为正人君子所不为。所以我家老爷特意让我前来,看看那个妖人究竟有何能耐?此次定要将他拿下,让逝者安息,让生者安慰。”蔡先生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好像恨不得将秦睿剥其皮,食其肉。

两人对话中的刘兄,是礼部员外郎刘明泽。

事情往前推半个月,刘明泽这一日从礼部下班之后回到家,看到自己的妹妹刘妍居然在家里,还穿着一身素衣,就赶紧问发生了什么事?

刘妍就将发生在周八垄身上的奇事,哭哭啼啼的说了一遍,其实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刘妍根本不清楚,但架不住背后有吴二撺掇啊。

吴二自从周八垄出事之后,就知道周府大势已去,很快就会遭到报复,所以在给周八垄草草办完丧事之后,他就积极撺掇周刘氏离开此地,然后将脏水破给秦睿,说周八垄的死因就是秦睿诅咒的,搞不好秦睿还会进一步报复周家。

周刘氏一个妇道人家,本来周八垄的死就让她惊恐万分,活活烧死的,惨叫声至今还历历在耳。于是收拾行装,带上孩子,由吴二护送来到了应天府。吴二为自己逃离险地而庆幸,终于可以摆脱被他欺压的那些佃户们的威胁了,至于秦睿就是个幌子。

刘明泽听得云里雾里的,也没听明白,就把吴二叫了过来,吴二就添油加醋地把秦睿如何痛打自己,诅咒周八垄的事说了出来,然后就开始破脏水,说自己请来了崂山道士给周八垄去邪祟,结果被秦睿用邪术给破了,导致周八垄惨死。

神鬼之事本来就虚无缥缈,作为礼部员外郎的刘明泽自然不会相信这些鬼话,但对秦睿能预言人的生死,也起了好奇之心。追问之下,吴二就将秦睿突然间能识文断字,开坛授课、一夜暴富的事说了出来,最后眼泪汪汪得总结道,“舅爷,秦睿绝对是一个妖人,我家老爷死得惨啊!”

刘明泽别的没听进去,唯独听进去了“妖人”两个字,这是什么?这是政绩啊!

礼部四大职责:礼仪、祭祀、宴飨、贡举,其中祭祀不仅仅是大典祭礼、皇室丧葬、陵园管理,还有一个更加主要的内容,那就是宗教管理。明朝时,朝廷扶持的本土两大教派是佛教和道教,对于其他民族的宗教采取宽松和尊重的态度,比如藏传佛教、***教,这是为了增强民族融合。

除了这些教派之外,对于大明内部的民间宗教团体,朝廷都采取了严厉的措施,朱元璋知道自己起家的过程,大都依赖的是明教、弥勒教、白莲教的力量,他很清楚宗教对大明的威胁。所以在上台之初就下诏书,宣布明教、弥勒教、白莲教为邪**教。同时在《大明律·礼律》、《昭代王章条例》、《招判枢机定师巫邪术罪款》中,以法律的形式给确定了下来。

在刘明泽看来,秦睿突然间的转变,背后肯定有潜藏宗教势力,否则怎么会平白无故一夜暴富;开坛授课就是为了蒙骗无知的百姓,培养信众;断人生死肯定就是用一些阴暗的手段,以此来神化自己,吸引信徒。

一念至此,刘明泽就找来自己的管家蔡贵忠,如此这般这等这样的交代了一番,然后写了一封信给涿州知州姜士坊,两人是永乐四年的同科进士,算是同年,只不过刘明泽名列二甲,姜士坊则屈居三甲之末,所以差距很大。

刘明泽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礼部祠祭清吏司的郎中准备致仕。这个正五品空缺,他和礼部其他几位主事都在盯着。

虽然按照正规程序和品级来说,礼部只有他一位从五品的员外郎,其他五位主事都是正六品,他应该顺位递补的。但是官场上的事情,谁说得准呢?还不是靠着上司一句话,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

刘明泽的想法就是,如果他自己有实实在在的功绩出来,比如眼前这起邪**教大案,到时候就算别人想拿祠祭清吏司,他也能出来打打擂台。

秦睿这是被刘明泽当枪使了!

蔡贵忠带着吴二一路鞍马劳顿,来到了涿州城,见了姜士坊之后,递上刘明泽的书信,才上演了秦睿被抓的一幕。